第61章
手裏最大的倚仗只一個照面就被人抓住了, 包馨妍迅速躲進身後的房間裏, 急忙給那位教她煉制鬼童的幕後之人打電話。
“你不是說用碎嬰煉制的鬼童最厲害, 就算是大師來了也不能讨到便宜嗎!”
她激動到顧不上暫時脫離鬼童控制的霍爸爸會不會聽到什麽關鍵信息,控制不住聲音地沖手機那端的人大叫起來。
那邊語氣開始還和氣, 待聽到包馨妍說鬼童現在在池薇之手上時, 态度大變,尖利而嘲諷道:“我說的那是一般大師,池薇之那是一般大師嗎?”那可是國師!
“你自己想辦法!”
包馨妍本來是去質問的,結果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就被挂了電話。
她再打過去,卻發現根本打不通了。
竟然被拉黑了?
她被放棄了,不,或者說,她一開始就被騙了!
對啊!
原先她沒有鬼童的時候,想要什麽東西, 張張口也是能要到的,有了鬼童之後又多了些什麽?想了想,好像也沒多多少方便, 她要的錢財珠寶,還是金主給的。
若是池薇之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無語之後告訴她:想要通過養小鬼發財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也得先有渠道啊。
比如她是個演員,養小鬼可以讓你演藝事業順利,容易獲得更好的資源和路人好感。
又或者她做生意, 養小鬼可以讓她的商業敵人減少,賺錢機會增多,在商業過程裏制造種種機遇和巧合,間接提高利潤。
但她包馨妍,可是一個巴着男人吸血的小三啊。
小三要賺錢,不是得通過金主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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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奇怪的。
鬼童又不是財神,哪能憑空變出錢來。
但包馨妍并不知道這些道理。
因此她面孔扭曲地看向正如同看什麽髒東西一樣望着自己的霍爸爸,心道:都是你不好!
如果不是霍爸爸想要和他斷絕關系,如果不是霍爸爸不讓她生下二胎,事情哪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包馨妍心中的怨氣瘋長,她不由自主走到被綁得結結實實的霍爸爸面前。
霍斯然關好門窗回到現場,被已經控制住鬼童的池薇之示意讓他進屋看看,一開門,就看見小三殺氣騰騰向老爹狠狠甩了個大巴掌,聲音清脆響亮,直接繃斷了他一直緊張的神經,當場就不顧什麽“男人不打女人小孩”的紳士準則,飛身上前一腳就把人踹開。
顧不上看人踹壞沒有,霍斯然撇着用力過度大腿有些拉傷的腿把自家老爹松了綁,就要扶他出去。
誰料霍老爹不愧是叱咤商場的老總,一把拂開兒子的攙扶,就向包馨妍走去,似乎要當場跟她算這幾天被綁,被關,被控制的總賬。
霍斯然顧忌着老爹身體可能虛弱,第一下沒敢用力攔,竟讓他掙脫了。
霍爸爸走到捂着肚子坐起身的包馨妍面前,聲音狠而冷:“這麽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霍斯然有些看不上他爹。
心道人家水蔥一樣的小姑娘跟了你當個見不得光的小三,你供人吃穿怎麽了?
你倆之間,誰也別說誰。
霍小少爺正心思複雜着,不知道是該任老爹放點狠話,可能還要打人,還是先把人攙出去,就見眼前一花,一個小小的血影沖進來,瞬間沒入自家老爹的身體。
霍斯然:!!!
随後池薇之有幾分無奈地走進來:“你們在裏面磨磨蹭蹭幹了什麽?引得鬼童不惜自脫一層皮都要跑進來。”
自脫一層皮。
這說法令霍斯然頭皮發麻。
他不由自主向池薇之身後靠去,指着仿佛被按了暫停鍵的自家老爹,哆嗦着說:“那個,鬼童,跑到我爸身體裏面去了。”
他把鬼字咬得極輕,好像這樣,就能減少一些恐懼感似的。
被鬼童上身的霍爸爸卻還是轉過頭來,盯了他一眼。
霍小少爺從小到大,也被親爹教訓過好多次,對于自家老爹生氣時的眼神,不可謂不熟悉。
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恐怖得令他心悸。
他縮了縮脖子,只覺得全身涼嗖嗖的。
池薇之已經再開瞳術,看穿了附在霍爸爸身上的鬼童的樣子。
按理說,脫了層皮,那些疤痕就該幾乎看不到了才對。
但鬼童全身血淋淋的,卻還是看得到深深的道道疤痕,有幾道甚至深可見骨。
這些疤痕極不規則,像是拿刀亂砍一通的結果。
池薇之看得深深皺眉。
碎屍鬼童,是所有鬼童裏最難煉制也最兇戾的一種。
也難怪會為了脫身,使出這種自損的招術。
池薇之略偏頭,朝霍斯然說了聲抱歉,伸手掐住霍爸爸的脖子,另一只手一抓,硬生生把鬼童從他身體裏抽了出來。
霍斯然:……他現在非常希望這個時候親爹是沒有意識的,記不住發生的事,不然,該如何跟父親解釋池薇之是在幫他不是在殺他,都是個問題。
然而池薇之并沒有想那麽多,雖然有點困難,鬼童還是被她全部抽出。随後她掐住霍爸爸的手一松,剛才被掐脖雞一樣提着的人白眼一翻,癱軟在地,因為塊頭大,哐當一聲,還挺響。
在非必要的情況下,這種渣渣她連碰都不願意碰一下。
霍斯然心好累,在池薇之說:“沒事了,你可以帶你爸回家了。”之後,忙上前把人費力地扛起來。
正難以動彈,外頭倆保镖終于撬開二樓的窗戶爬進來,被霍斯然叫住,直接把人丢到兩個保镖身上。
“扛上我爸,跟我走。”
兩名保镖看了看懷裏暈過去的老總,又看了看神色不善盯着他們的小老總,再看了看無神坐在地上流淚的小三,最後決定跟着大少爺先把老板弄回去。
這屋子裏亂成這樣,可見是打過一場了,眼看着大少爺占了上風,他們又拿的霍家錢,自然知道怎麽選。
至于那個美得跟天仙似的池薇之,家世擺在那,根本不是他們能動的人。
霍家父子領着倆保镖麻溜兒出去了,這裏只留下了徹底制服了鬼童的池薇之和包馨妍。
池薇之手裏捏着霍斯然臨走前塞給她的車鑰匙——他們幾個開着霍爸爸來這的車走了——正要走,鬼童卻動了動。
池薇之是玄門中人,自然能與它溝通一二,看出它想回到母親身邊,她冷冷地說:“怎麽,你還不服?”
鬼童瑟縮了一下,哼哼唧唧了幾聲,池薇之冷笑一聲:“我不管你是母子情深,還是想吃了她壯大自己,借機逃走,總之,你落到我手裏,就別再想幹壞事。”
鬼童肉眼可見地萎了下去。
包馨妍聽他們一來一往的,竟是對答如流,不由仰起頭,把鬼童的來歷大致說了一遍,然後跪伏在池薇之腳下,哭訴道:“你不能把它帶走啊!”
剛才金主已經聽到了她的全盤計劃,眼看着是要厭棄自己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她就沒地方可住了,弄不好下場會很慘,她總得留着點保命的本錢吧?
池薇之聽了鬼童的來歷,默了默,原本對這對母子的厭惡之心淡了些,想着稚子何辜,卻要受這樣的苦楚,聲音淡了些:“留着它,你會死。不如我把它帶走,你還能保條命。”
這怎麽會呢?但看着鬼童盯着自己的貪婪目光,包馨妍吓得頓時噤聲。
池薇之沒再管,離開了這座金屋。
其實,若是包馨妍是主動犯下錯誤,或是她已經害死了霍斯然的父親,剛才她就松手讓鬼童吃個飽再解決它了。
但鬼童之所以變成鬼童,除了包馨妍認不清事實外,霍爸爸的下流和□□也功不可沒。
說到底,兩個大人犯的錯,卻要一個孩子來承擔,弄得它現在人不人鬼不鬼投不了胎,只能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靠着怨恨活下去,活到飼主死亡,然後魂飛魄散。
她回到節目現場,将鬼童托付給智空大師渡化——反正一只羊也是放,兩只羊也是趕,他們玄門對于渡化确實沒有佛門做得好,術業有專攻嘛。
霍斯然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自然是不能繼續參加節目錄制了。當天就跟導演組解了約。
他非常難堪地給池薇之打了電話,告訴她霍爸爸醒了:“就是腦子有點糊塗,一會兒想不起這個,一會兒想不起那個的。對了,池薇……池大師,那個人,她怎麽樣了?”
池薇之說:“她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你們家自己看着辦吧。”頓了頓,又說,“到底沒真傷到你家人,凡事不要做太絕,得留點餘地。”
她覺得霍斯然不是霍爸爸那種渣渣,于是将鬼童的來歷透了幾句:“說到底,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你父親而起。”
當初他因為好色,管不住下半身,養大了包馨妍的心,如今只是腦子壞了,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
至于包馨妍,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透支了一生的富貴,會變得非常貧窮。
霍斯然覺得沒臉跟池薇之再聊下去,道謝之後匆匆挂了電話,就和母親一起投入到穩定因父親出事而岌岌可危的家族企業中去了。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和池薇之不在同一個世界——自己家亂得一團糟,還需要人家女孩子解救的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說喜歡她呢?
至于那個想謀家害命的小三,霍母在聽到兒子轉達了池薇之的話後,久久不語,最後也只是僅帶了一點随身衣物趕出去了事。
霍家在忙着肅清內務,節目組的嘉賓可是空缺了一個。
總導演急得嘴上起燎泡:霍斯然雖然并非娛樂圈內人,但他年輕長得帥還有點小名聲,更不要說家裏還有錢,自帶豪門話題,他這一走,節目組得臨時找人來填位置,找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