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四周悄然無聲,萬籁俱靜。
端洮桦蹲坐着,也是愕然。她從沒有想到,這麽珍貴的天文現象竟然會被她碰到,想她在現代的生活了那麽久,算來也就碰到了三次,這次剛剛來到古代就又有幸看到一次。
端洮桦莫名的心中激昂,光亮還在一點一點地消逝,她正準備向旁邊的人講解這月食的天文知識,卻不想那邊的雲秀竟然是一副蒼白窒息的面容,她一愣,又恍然望向周圍,那些本來打得火熱的戰鬥也因為這場月食而驟然停滞。
端洮桦即刻明白,這裏的人都以為這月食是神袛呢。她擡頭又瞄了一眼幾乎被遮蔽的月亮,腦袋中猛然間閃現了一個極為膽大的計謀。
若是這次成功的話,說不定不僅可以拯救自己的性命,還可以使山寨中的人能夠過上常人的生活。
她醞釀了一下,緩緩站起。
微弱的月光之下,在那将要消失殆盡的月光之下,一紅衣女子迎風飒爽站起,迎風而立,發絲缱绻反側。在這一副光景中,那紅衣女子眼眸之中的光輝如同玲珑的光彩一般幽幽襲來,惹來衆人的抽氣聲。
“愚蠢的凡人啊!”她的聲音沉重而帶着空靈,在這個幾乎喪失光輝的月色底下悠然回蕩。
衆人一聽皆是一滞,完全無法猜到這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雲秀在她的身旁也是全身一凜,迅速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下了心神,她的腦海裏如今已經紊亂,無法思考。
她穩了穩心神,顫抖着問:“你是誰?”
端洮桦清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衆人,道:“吾乃桃花花神——息夫人。”
衆人一陣騷動,一臉震撼,一動不動。
端洮桦繼續胡編亂造。“若非吾預測先機,豈非讓汝一錯再錯?”
端洮桦感覺好饒舌,自己文言文都沒學到家呢,竟然還要欺騙一群古人,總覺得自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門前耍大斧,站着腰疼,說着心疼。
村長不知何時已經踉跄着走了過來,他手上的拐杖也不知何時丢掉的,一上來就撲到了地面之上,老淚縱橫。
Advertisement
“花神息怒啊,小人惹怒花神娘娘,當是罪無可赦。”他虔誠地俯首叩拜,村裏頭的人看到村長的動作,也趕緊緊跟而上,雙膝跪地,俯首叩首。
紅毛一衆皆是一頭霧水,自己的大王何時成了花神娘娘?
雲秀總算回過神來,盯着端洮桦下擺的那個甩動的手看,她恍然大悟,趕緊拉着自己身邊的面攤大伯一塊跪下身來。之後,還一個勁地給紅毛他們使眼色。
紅毛雖然被這個場面搞得頭疼腦脹,但還是依着雲秀放下了大刀,跟着村民一塊跪拜。反正跪拜的是他家的大王,也不算虧。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坐了下去。
端洮桦心頭一松,穩了穩心神,又嚴肅問道:“汝可知汝所犯何罪?”
村長趕緊大力叩到地面之上,向下砸了兩下,登然額頭青紫。“小人不應該不管好自己的孫子,讓他沾水……花神娘娘,求您不要責罰村民,全部責罰于小人吧!”
端洮桦一陣冷笑,之前還把所有錯誤推到我們的身上呢,怎麽現在全改口了?
“非也,汝所犯之罪不在于此,而在于自私冷血。”
村長大汗淋漓,“小人甘願受罰……”
“非也非也,汝思量下之前天災人禍,當真是吾所降?”端洮桦想了想,抛出了這句話,當時她問過孔靈兒何為天災,孔靈兒告訴過她是饑荒以及旱災,而她,如今就是要拿這件事情說事。
村長據實以報。“小人不知,只是都是在典禮之後,又是都沾了水惹怒了花神娘娘您,小人便認為……”
“荒唐!”端洮桦大喝。
村長身體一抖,端洮桦穩了穩心神,當做壓制住怒意,又清冷道:“饑荒源于水也,旱災源于水也,汝謂吾所說然?”
村長一驚,倏然擡頭。“難道?!”
“正是汝之所想。”端洮桦點了點頭,“河神多愛作怪,如今吾已将之懲戒,汝可心安。”
村長立刻大喝:“花神娘娘,小人錯的離譜,求花神娘娘賜罪!”
端洮桦一瞪眼,月光已經全部遮蔽,周圍黑暗無邊,只剩下兩人的聲音,這倒更加增添一份神秘。
“小人之見!汝當真謂吾如此冷血?當日,汝不救孩童,實在冷血至極,非人之所為。可嘆山賊慈悲,救孩童于水火之中,汝真連山賊也不如!”端洮桦都快瘋了,這些文言文都不知道拽得對不對啊!
村長大呼:“小人知錯!”聲音顫抖,應是在哭泣。
端洮桦有些心軟,道:“罷了罷了,孰能無錯?知錯能改,便善莫大焉。願汝此後不再糊塗,多學學這些山賊為善之心。吾今日借此女子之身,又借此奇象施法,才得以落于塵世,如今已無法在此久待,必須速速離去。”
村長趕緊雙手舉起,大喝:“恭送花神娘娘!”
衆人一聽村長這聲嘶力竭的聲音,立刻跟着大喊:“恭送花神娘娘!”
正當此時,這黑夜竟然緩緩逝去,一輪明月再次顯露出它那微薄的光輝。端洮桦心頭一喜,心想真是時候,她裝作虛弱的模樣,向後倒去,雲秀趕緊上前将她接住。
村民們都向上望去,村長老淚縱橫,大呼:“花神娘娘慈悲!”
在這裏的村民趕緊也大喊:“花神娘娘慈悲!”
一些本來呆在家裏的村民聽到這些呼聲,不約而同地向此地跑來,月光照耀大地,帶着一縷清秋蕭索之氣。
村裏頭的女子看着這一現象,甚至拿起手帕拭淚哭泣。此情此景,如何不生悲?
将軍府——穆府。
穆老太君望着這黑夜奇景,全身怔愣。
丫鬟馥梅扶着穆老太君,看她如此的表情,立刻詢問。“穆老太君,您身體不适?”
穆老太君雙瞳緊縮,周身顫抖,樣貌極為痛苦。随後,她掩去了錯愕的表情,又回到了原來慈眉善目的模樣,對着身邊的馥梅說:“不要擔心,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馥梅微微一笑,又道:“今天可真是奇景呢,聽說這月食之象每三年多才會出現一次,今日倒是正好被我們看到,幸虧我們沒有早早入睡呢。”
穆老太君笑吟吟說:“是啊,我經常早睡,倒是好久沒有看到了呢,算了算,也該有十幾年沒有看到了吧。”
馥梅溫和一笑,又道:“穆老太君,我們出來太久了,還有客人在等着呢。”
穆老太君恍惚勾了勾唇角,蒼老的面容卻看起來并不是那般的滄桑,倒是有着幾分年輕時候的影子,看起來保養的不錯。她的面容祥和,在這皓月之下,更是顯得別有一番韻道。
穆老太君剛剛拄着拐杖走入正廳,便看到了一位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臉肅穆,有着一種別人無法輕視的君臨天下的氣息。
那中年男子的頭發上已經有了幾縷青絲,幾縷白發,卻依舊精神抖擻,眼角部位有着幾道細小的皺紋,卻還是難掩他身上的蘊朗。
他看穆老太君走上前來,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勾起嘴角,朝着穆老太君笑了笑。
穆老太君面目柔和,拄着拐杖上前,“實在惶恐,老身出恭太久了。”
中年男子愣了一笑,随後爽朗大笑。“穆老太君果然還是這般直白!”他哈哈大笑,随後舉起茶杯又是仰頭一喝。
“呵呵,在皇上面前,老身自然這般直白,皇上可是老身看着長大的。”穆老太君樂呵呵地答,又随便找了個地坐下。
“也是,穆老太君就如同朕的親娘一般,何須多禮。”中年男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只是這眼底之下卻是難掩的冰冷。
穆老太君視若無睹,又說:“哎,老身那草包孫子喲,到現在都沒找到,急得我真是頭發都急白了幾根。”
中年男子悠悠開口:“穆老太君那孫兒不是經常失蹤嗎?最後不都好好的回來了,不必擔心,朕相信這次他肯定也不過是出去游玩幾日。無礙無礙。”
穆老太君說:“嘿,老身倒不是怕那賊孫子受難,倒是怕那賊孫子一去不返了,皇上你也知道的,老身這孫子天生沒用,做什麽事情都跟老身反着來,一句話都不聽老身的。可嘆穆家早年英勇骁戰啊,如今真是兒孫無用,無用喲。”
中年男子說:“朕倒是覺得這穆多侖性格直率,是個不錯的人啊,朕挺喜歡那孩子的。穆老太君也別老說自家孫子的不好,說不定就是因為老太君這般念念叨叨,你那孫子才不回來的。”
穆老太君笑了幾聲,又說:“嘿,那是你不天天對着他,否則準嫌他煩。”穆老太君一急,連尊稱都免了。
中年男子卻是不在意,只是說:“朕已經命手下去那富水縣找你那孫子了,相信再過幾日便會有消息了,您老就別擔心了。”
穆老太君喜上眉梢,眼角皺紋擠在了一堆。“嘿,這感情好啊,這樣我們将軍府都不用做事了,好啊,當真好啊!”
中年男子看穆老太君這般孩童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雲撥開了天際,月亮當空照。
又聊了些許時間,中年男子擺駕回宮。穆老太君于門口向他招手,臉上笑呵呵的。
馥梅在她的身後扶着她,防止她站立不穩。
直到中年男子的随行隊伍走遠,穆老太君才拉下臉來,道:“馥梅啊,扶我回房,累煞我也,皇帝小兒這個時候來将軍府幹嘛?我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馥梅勾起唇角,扶着老太君走進了房門,一邊走一邊說:“只有穆老太君敢在背地裏罵皇上了。”
穆老太君眼一斜,“他光屁股的時候,還是我帶的,我罵罵他怎麽了?再說他本來就該被罵,自找的!”
“是是是……”
将軍府的大門緊閉,傳來一陣沉悶的厚重聲響。
混在在那聲響之中的,是一位老人的哀嘆。“哎,我那可憐的孫兒喲……”
作者有話要說: 瞧筆筆這狗血的編造功力……
還有我的文言文差的一塌糊塗,大家就随意看看吧……哈哈哈
抱鍋蓋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