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黑狗迫不及待地把腦袋湊到碗裏去。

一邊吃一邊扭着屁股,尾巴掃到她的小腿肚。

她蹲在它左側, 把它的尾巴拂開。

小黑狗好像特別高興, 口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兩下就把碗裏的食物掃空了。

它吃完, 拿毛乎乎的腦門兒拱她,似乎沒有吃飽的樣子。

姜姜摸摸小黑狗的小肚子, 圓圓鼓鼓的。不能再給它吃了。她微仰起頭, 見陸辭正定定地望着她。

她撇過眼光,站直,“我走了。”

才搭到門把上, 腳腕處襲來一片毛茸茸的東西。

小黑狗咬住她的褲子, 眼巴巴地看着她。她扯了扯, 沒把褲子從它嘴裏扯出來。

“快松口。”姜姜又扯了下。

它咬得極緊,眼瞳裏隐隐泛起水光。姜姜俯下腰, 順了順它的毛。

它仍舊死咬着她不放。

不自然地瞥了瞥陸辭,她清清嗓子,語氣溫柔至極, “乖,松開。”

小黑狗很執拗地咬着她的褲子, 恨不得要把她的褲子給咬爛。她皺着略淡的細眉,試着把它抱起來。

一看她要抱它,它的牙齒馬上一松, 腦袋拱到她的肩頸處, 蹭了好幾蹭後, 牢牢地靠在了她身上。

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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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黑狗怎麽跟阿寶似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麽黏她。

真是奇怪。她想要把它抱給陸辭,可是它抓住了她的領子,軟軟的耳朵貼到了她的脖子上。

用力托也托不下來。

“你幫我把它抱下去。”姜姜走到陸辭面前。

陸辭看也不看她,又開始沉默地吃起飯來。

見他不幫忙,置若罔聞的樣子,姜姜抿抿嘴,輕輕地拍着小黑狗的頭,“快下來,快下來。”

小黑狗喉嚨裏咕嚕着,很舒服似的。

它這樣纏着她,她怎麽離開。

姜姜費勁兒想要把它弄下來,然而它就像被強力膠粘到了她身上一樣,她半點兒也分不開它。

“你幫我一下。”姜姜又靠近一點。

他還是如同沒聽到那樣,垂着眸子,安靜地吃着飯。

總不能把它帶出去吧?

“陸辭?陸辭?”她連叫了好幾聲。

“它沒有吃飽。”陸辭終于開口。

沒有吃飽,所以才這樣黏着她不放?

“那你抱着它一下,我再給它弄點吃的。”

陸辭睨她一眼,巋然不動,“我在吃東西。”

姜姜提了一提體內的郁氣。

這是他的狗。

不是她的狗。

怎麽搞得好像是她的狗一樣。她單手擡着它,去給它泡了一小碗狗糧。

一聞到香味,它嗅嗅鼻子,立馬跳到了碗邊。

姜姜卸下一口氣。

總算放開她了。她不作停頓,迅即要開門時,後方傳來陸辭的聲音。

“站住。”

姜姜回頭,“還有什麽事嗎?”

他慢慢地撂下筷子,嗓音裏帶着她熟悉的森森涼意,“我說過讓你走了?”

就在這一瞬間,姜姜眼前仿佛有一道朦胧模糊的屏障被打破。

之前她所熟悉的陸辭又回來了。

心裏有一層東西在翻騰着,她把手負到身後,握住了門把,“還有什麽事。”她壓低語調。

陸辭越過長桌,他幾步走到她面前。

涼氣逼近,他遮住她前面的光。

此時姜姜心尖一縮,腳後跟碰到了門。

他看了她的臉許久,而後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東西來。

瞧見他取出來的東西,姜姜縮緊的心驟然一松。

是她的手機。

“謝謝。”姜姜擡手,才碰到手機,手指就被他握住了。

冰涼的骨節混到她的掌心。姜姜怔然,猛力撤出手,“再見。”

她打開門,出了去。

門緊閉上上後,姜姜捂住亂跳的心,從門前走開。

門內。

發現姜姜不見後,小黑狗撲到門邊,四處尋望着。

它低低地嚎叫着,爪子撓了下地毯。

陸辭回到桌前。

桌面上的菜基本上沒動幾下。他重新坐到原位,瞳孔空散,沒有焦點地凝視着桌面。

許久後,他把所有盤子都挪動到他前面。

他機械地咀嚼着,一點一點地将餐盤裏所有東西全部送進腹中。

小黑狗蔫蔫地躺在小碗旁,半擡着腦袋,遠看着他。

他吃完,漱口,洗淨手,換下衣服,開車出了公寓。

陸辭推開鐵門,房間裏的人立刻恭敬道:“陸總。”

室內只開了一個燈,光線不甚明亮。

跪趴在茶幾邊上的短衫男人頭上留着的血跡已經幹涸,他身後站着兩個穿着黑衣的人,其中一個踩着他的脖頸。

昏迷中的男人睜開眼,先前的酒氣完全消退,男人完全清醒。

“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發覺自己被人踩着,男人猛地吼出來。

“老實點兒!”踩着他的人使力一踹。

“啊!”男人痛叫,再也不敢動一下。他昂起眼睛,看見了坐在陰影裏的人。

陰影裏坐着的人指間夾着煙,黑瘆瘆的眼眸半眯着,極強的壓迫感逼得他喘不上氣兒。

心底升起密密麻麻的恐懼。他吞了吞口水,“兄弟,你是哪條道上的,今天我————”

“砰!”煙灰缸砸到了短衫男人的額頭上。

短衫男人大叫了一聲,緊接着頭頂覆下一片黑影。

陸辭微俯身,眸光陰鸷至極,“碰了她哪裏?”

男人開始還沒明白過來,然後就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那個衛生間外面的女人。

心想着他怕是惹上大麻煩了,慌急道:“沒碰到,沒碰到,這正準備碰呢就————”

“啊!”

手背一陣灼痛。

陸辭把煙頭碾到了男人手背上。

皮膚燒焦的糊味瞬間彌漫到空氣裏。

陸辭表情平靜,手下煙頭用力杵着男人的手背。男人疼地額上幹涸凝結的血跡全部繃開。

男人痛苦地叫喚着。

煙頭燃到底部滅盡時,陸辭把煙頭扔開。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奄奄一息,手上皮肉幾乎被燒爛。

“對不起?”陸辭陰涼的目光滑過男人臉上的血,他伸出手,旁邊的人會意,立即把一把刀遞給他。

銀光閃過,男人瞪大眼珠,極度驚恐害怕地往後倒着身體。

陸辭緩緩地轉着手中的小刀,刀鋒貼到男人臉上,左右游移着。

冰涼的刀片觸着皮膚,男人顫抖着。

腿間滲透出黃色液體,一股腥騷蔓延出來。

陸辭擰眉,厭惡地将刀片擲到一邊。

男人大大地緩了口氣,他哆嗦着,不敢出聲。

陸辭拿出雪白的帕子,擦着手指。

擦完後,他把帕子丢到男人頭上,勾起唇,眸底笑意陰測寒涼,“好好享受。”

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他留下的四個字讓男人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門再次被推開。

四個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漢一邊脫衣服,一邊笑眯眯地向他走來。

————

姜姜從陸辭那裏出來,她趕緊拿出手機要給白梓荨打電話,卻發現手機關機了。

一開機,無數條短信和電話全部轟炸出來。她回撥過去。

電話立刻被接通。

“姜姜,你去哪兒了!”白梓荨焦急的聲音沖進耳朵裏。

“我家裏有點急事,回了一趟家。”姜姜說。

“你把我吓死了,我上完廁所,怎麽也找不到你,手機也打不通,我還報警了。”

“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回去之後忙着事,忘了和你說一聲。”

“你沒事就好,你現在在哪裏?”

姜姜打了輛出租車,上車的同時,說:“在路上,馬上回學校。”

又說了幾句,白梓荨說她去把報警信息取消,然後挂了電話。

姜姜撫了下額角。

還有着輕微的疼痛。她把頭發散下來,遮住了紅痕。

視線觸及身上的襯衣,她默了默。

陸辭輕輕地從後面環抱住她的畫面闖進了腦海裏。她甩了甩頭,将他從腦中驅趕出去。

她看了看時間,要到六點了。

今天周五,家裏的司機也要到學到來接她回去了。她得趕快回宿舍收拾收拾。

姜姜趕到學校,才下出租車,就在校門前瞟見了姜沉璟的車子。她滞了一滞,忙遮掩住側臉,從另一方進入校門。

然而還沒踏進大門,她哥的車就攔截住了她。

姜沉璟從車裏出來,皺着眉看着她。

看着她的衣服。

一種在被姜沉璟的視線淩遲的感覺翻湧起來。

好半天,她才幹幹地揚起了一個笑,“哥,你怎麽來了?”

他抿緊唇角,鏡片後面的眸子帶着些許淩厲,“你穿的誰的衣服?”

“這個……是這樣的……”姜姜腦中極速運轉着,“當然是我自己的衣服啊。”

他擡了擡眼鏡,嗓音沉涼,“你自己的?”

“嗯,我覺得……覺得……這衣服還挺好看的,就買來穿了。”姜姜編不下去了。

哪個女生會專門把男人的襯衣買來穿。

“不要撒謊。”姜沉璟扣住她的肩膀。

姜姜忖度了很久,最後決定實話實說,她癟癟腮幫,眼裏泛出淚光,“哥……有人欺負我。”

捏住她肩膀的力道猝然一收,“怎麽回事?”

姜姜把實情全部說了出來。

她說着說着,感覺到肩骨處的手越來越重。

姜沉璟的胸膛起伏着,瞳孔裏碎裂開凜冽的暗芒。

“哥,你……怎麽了?”姜姜朝下蜷縮着肩膀,被他捏得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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