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謝謝你。”白梓荨轉開眸子,對姜姜說, 說完便去撿地上的傳單。

姜姜蹲下來, 幫着她撿,撿完後遞給她, 說:“我走了,明天學校見。”

“拜拜。”白梓荨看着他們倆的背影, 心中微微翻騰着。

姜姜和陸辭他們這麽親密的樣子……猝然記起姜姜對她說過不要接近陸辭, 不要和他發生任何聯系。

當時她不懂為什麽,現在卻有些明了了。

原來如此。她嘆息一聲,旋即想到了劉周。

劉周媽媽似乎很讨厭她。腦海裏浮現出劉周俊氣的笑容。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 她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感情這種事情, 确确實實勉強不來。

她想,不能再讓錯誤繼續下去了。

姜姜系好安全帶。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小人。

反派本來就是屬于女主的。

濃濃的負罪感攀湧而至。她無意識地緊拽着安全帶, 發現陸辭半天不啓動車子。

她扭頭,見他神情微斂着,似在思考什麽事情。他這副神情讓她很是忐忑。他剛剛一直盯着白梓荨, 是不是現在也在想着她?

女主對于男主和反派的吸引力是致命的,無法違抗的, 不能抵消的。她的指甲刺進肉裏。

“她是誰?”他驟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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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讓姜姜心裏的滞澀更盛。陸辭對不相關的人是不吝于有半點了解的。

除非是他感興趣的人。

“我朋友,你見過。”她回答。

“朋友。”他的眼角眯起來。

姜姜把腦袋歪到窗邊的方向,頓覺車廂裏很沉悶, 悶得讓她呼吸不過來。

“不想去那兒了。”姜姜把安全帶解下來。

手指被一片冰涼攝住, 陸辭眸子裏有一層淡淡的凝霜, “姜姜。”

“嗯?”她低着眼睛,視線落到虛處。

“看着我。”

姜姜緩慢地把目光擡高。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你有多少朋友?”

姜姜:“?”

為什麽忽然這麽問。指上的冷意使得她縮了縮。

“兩個。”

白梓荨和顧遠。

“兩個,”他糾了下眉骨, “還有誰?”

“還有一個你不認識。”

“男人還是女人。”他慢慢地吐出這句話。

哪裏有點不對。姜姜眨眨睫毛,“男……女的。”她在關鍵時刻把男的改成了女的。

無端的直覺告訴她不能說是男的。

聽到她的答案,陸辭眼裏的凝霜稍稍融化。姜姜提起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麽,陸辭忽地把她解開的安全第扣上去。

車子突地駛開。

“我不想去了。”姜姜開了一點窗,讓自己能夠透氣。

陸辭似乎凝神細思了一瞬,繼而掉轉方向,去了另一條道。

“這是往哪裏去?”姜姜見這路有點陌生,不禁問道。他只轉着方向盤,一個字也不說。姜姜索性也不再問。

到了樹木繁盛空氣新鮮的郊區時,姜姜站到車外,困惑地看着四周。

這是……哪兒?

陸辭把她整個人圈到懷中,極為強勢霸道的姿勢。他摟着她往前走,不過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座素簡古樸的木屋。

木屋後面似有一大片水塘。

“陸先生來了。”不知從何處走來的老人沖着陸辭打了聲招呼。陸辭颔首。

而後帶着她進了木屋。

屋子裏的風格和他家裏的風格很像,但可能是由于木質的原因,少了幾分陰涼。

“這是你的地方?”她掃了下四周。

“是。”他從裏屋裏拿出兩條魚竿,對她說:“出去吧。”

“要釣魚?”姜姜望着他拿着的魚竿。

陸辭:“釣魚。”

沒想到他還有這等閑情逸致。她随着他走出了木屋。

踩着離近魚塘的木板,他們停在放了兩張軟椅的岸旁。

水塘對面種滿了樹,蒼盛的一片倒映在水面上,将水面染綠。

日光傾斜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祥和平靜。微微的風拂過,漾起點點漣漪。

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姜姜先前有些堵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被打通,暢通起來。

她伸伸懶腰,窩到了軟椅裏,她說:“這裏很漂亮。”

陸辭把魚竿給她撐好,他看到她因為陽光而半眯着的眼眸。

突然面前一黑,陸辭擋到了姜姜身前,擋住了有點刺刺的陽光。他用掌心遮着她的眼睛,向後喚了聲,“拿傘來。”

為着他這番舉動,姜姜心裏一暖。

小半晌過去,老人打開打傘立到地上,把日光隔到了傘面外。

“你經常來這裏嗎?”姜姜偏頭。

“不經常。”他低視着水面,眸光平淡。姜姜也注視着下面。

這還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釣魚。有幾分新鮮。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沉靜安寧,微風不燥,極致的舒服惬意。

她的心如同被這樣的環境同化,懶洋洋的半靠着軟椅,通體舒暢至極。

眼瞧着陸辭都釣了兩條肥肥的大魚之後她還一條魚都沒掉到,她有些奇怪。明明在同一片地方,怎麽她就硬是釣不到,難道這裏的魚還認人的嗎。

羨慕地看了看他桶裏的魚,她打起精神,聚精會神地盯着線。沒過多久一陣困意席卷上頭。

這樣的天氣,太讓人犯懶了。

陸辭轉眼,見姜姜已經睡了過去。他脫下外套輕輕地蓋到她身上。

他凝視着睡夢之中的她。

不讓她與任何人有接觸,不讓她與任何人有關聯,她是他一個人的。什麽家人,什麽朋友,都不能占據她的生活。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黑漆漆的眸子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崩裂着,他按着扶手,一瞬不瞬地把視線定牢。

魚竿一動,魚上鈎了。他卷起魚,把魚放進她的桶裏。

被微微的鳥叫聲吵醒,姜姜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睡着了。碰到身上蓋着的外套,她把外套拿開。

陸辭仍然跟之前的姿勢一樣,仿若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赫然發現她的桶裏有兩條魚,她訝道:“你的裝滿了?”

“是你的魚。”

“我的?”

“你睡着的時候釣到的。”

“真的啊。”姜姜欣喜。沒想到這魚還是她不小心睡着時給釣到的。她低眼看着桶裏的魚,說:“這裏有沒有廚房?”

“有。”

“等下給你炸魚吃。”她笑道。

陸辭直接起身,“走吧。”

“這會兒就炸?”

“對。”

“好的。”姜姜把衣服還給他。

“你要不要試試?”姜姜給魚塊裹着面,見他看着碗裏的魚塊,問道。

陸辭走近。

還真要來試試啊。姜姜怎麽也想不到陸辭這樣的人竟想碰廚房裏面的事。

在她眼裏,他這樣的男人和廚房這兩個字是完全不沾邊兒的。

對了,她想起來,好像他之前給她和過紅棗桂圓湯,她問他是不是他做的,他說是他做的。

這麽說,他會做飯的?

那湯還挺好喝,不像第一次做的樣子。

“阿辭,你會做飯?”

“不會。”他伸手。

“诶別忙,你帶上塑料套。”姜指指壁臺上放着的套子。

他戴上。竟然不會,那麽那湯是怎麽回事。她又欲再問時,陸辭學着她的樣子把手伸進了碗裏。

“輕點輕點。”

“弄均勻一點。”

“太厚了太厚了。”

見他這笨拙樣,他确實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

“還是我自己來。”姜姜把碗兜過去。陸辭卻又探進來,較勁兒似的和了和。

姜姜抿着笑,沒再把碗挪走。

鍋裏有滋滋滋地炸着,姜姜系緊圍裙,對陸辭說:“小心被油濺到,你別站在廚房裏。”

他不走,仍是立在她身畔。

“我說真的,濺到了很疼的。”姜姜動動鍋鏟。

勸不動他。姜姜無奈,一塊一塊地把裹好的魚肉輕放到鍋裏。

她喜歡食物在油裏炸出的聲響。仿佛讓她回到了小時候,媽媽在鍋裏炸東西時,她踮着腳,聞着香味,卻看不到鍋裏的狀況,只能聽到滋滋滋的響聲。

不覺出了神,險些把魚肉炸糊。她急忙把魚肉用漏勺舀起來。

感受到黏在身側的灼灼視線,姜姜抽空歪歪頭,夾起剛炸好的魚塊,吹了吹,說:“嘗嘗。”

陸辭張口。

“怎麽樣?好吃嗎?”

他咀嚼完,才說:“嗯。”

姜滿意地彎了彎唇。

吃完魚,姜姜瞅了瞅他的黑眼圈,“你昨晚上是不是睡得很晚。”

“不晚。”

不晚那黑眼圈還那麽嚴重。旋即又想到他的胃痛。她有點擔憂:“阿辭,你身體要好好調理調理。”

“擔心我?”他舒展着眉,唇角上攜。

姜姜哽了下,“當然。”

她看到他壓了壓唇角,而後親親她的眉心。

臨近傍晚時他們才從木屋裏離開。

離木屋越來越遠時,姜不知怎麽的,有點不舍。

這麽寧和安靜又舒适的日子正是她所想要的,離開木屋,城市的喧嚣愈近。

離家還有老遠的時候,姜姜讓他停下。她可不敢讓他到她家門前。

陸辭不悅,沒有理會,一踩油門,把她送到別墅門口。

姜姜膽戰心驚地要開車門卻被他拽住。他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姜姜會意,抱抱他,在他臉上親了口,“再見。”

得到親吻,他終于松手。

她進了鐵門,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有沒有其他人,沒發現有人後,她籲着氣加快速度朝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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