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開卧室的燈,他一件一件地脫下她的衣服。
玲珑纖細的身體一寸一寸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燈光落在雪白的皮膚上, 猶如在上面抹了一層絨絨的光。
指腹慢慢地在這片細膩溫軟上游移着, 摩挲着。
許久後,他親吻着她的眉心, 唇往下滑。
他控制着力道,吻遍每一寸肌膚, 每一處角落, 然後從背後抱緊她,嘴唇落在她的頭發上。
全身上下如同被上了鎖鏈,緊緊地被鉗制着。後面還有些硬硬的東西戳着自己, 姜姜意識昏蒙着, 探手把那硌人的東西撥開。
卻沒想到背後卻越來越硌人, 她有些難受地輕哼着,往前挪了挪。腰間卻猛地緊了緊, 她的意識清醒了些。
虛眯着眸子,眼神沒有焦距地眨了下睫毛。
晨光從玻璃窗外爬進來,光線将塵粒照得粒粒分明。
驟然的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急急閉眼,而後再緩緩張開。
陌生的環境激得她立馬完全清醒過來。後頸上噴灑着涼氣, 她凜了凜,一陣雞皮疙瘩生了出來。
她急忙要起身,卻半點也施展不了動作。
低頭一看, 她發現腰上牢牢地箍着一條手臂, 腿也被壓着。
姜姜僵着身體, 看了看身上完整的衣服,耳垂紅得幾欲滴血。
“阿辭?”姜姜挪動着,迫切地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Advertisement
頸上一癢,他閉着眼睛蹭了蹭她,硬硬的東西頂了頂她。
姜姜渾身一顫。
經過昨天下午在沙發上發生的那件事後,她已經明白身後硌着自己的是什麽東西了。
全身血液都湧到了背後那塊地方上,她的舌頭有點打結,“阿辭快起來。”
背後的人卻只顧蹭着她,似乎還在朦胧的睡夢之中。
姜姜怎麽也叫不醒他。她稍微動一下,他就圈得更用力。後面硌着她的東西讓她不敢再動。
她仔細回憶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昨晚上她太困了,準備先睡一會兒,難道就這樣睡到了現在?她不是讓他叫一下她的嗎。
“阿辭,醒醒。”姜姜提着嗓子叫他。他就像完全聽不見似的,輕柔地磨着她。姜姜伸着脖子看時鐘。
幸好早上前兩節沒課。她時刻注意着身後的動靜,只盼他能快點醒來。
見她不再動了,臉伏在姜姜耳後的陸辭緩緩地勾起了唇角,他睜着眼睛,指尖假裝無意識地撫着她的腰。
唇邊香軟,某處蠢蠢欲動。他極力克制着,帶着一夜未眠的血絲裏迸裂出赤紅的光芒來。
姜姜突然感覺腰上松了松,後面一輕,一陣風刮了出去。
她翻起身,只瞥見門口掠過的人影。姜姜扶了扶額頭。身上感覺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她揉揉鼻梁,然後下床。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看到上次那把牙刷和另一把牙刷放在同一個杯子裏,姜姜詫異了下,沒想到他還留着這把牙刷。
簡單地洗漱好後,她又看了下時間。
還有兩個小時上課。她打開冰箱瞧了瞧。
陸辭從浴室裏出來時,一陣熟食的香味飄到他鼻端。他尋着香味步至廚房裏。
站在廚房裏的人似乎被刺目的光暈虛化,她束着頭發,發尾微微晃着,半遮住了白皙纖細的後頸。
不堪盈握的腰肢上系着圍裙,裙帶系成蝴蝶結狀,被虛化的蝴蝶結如同下一秒就要從光暈飛出來。
她發現了他。她轉過身,被虛化的身體逐漸清晰起來。
面容明麗幹淨,如蒙了玉澤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昨晚上怎麽不叫醒我?”姜姜望着他。
鍋裏煎着的雞蛋噗呲噗呲地響着。
“你睡得太熟。”陸辭淡淡道。姜姜微赧,“早餐馬上就好了,你去外面等着。”
“姜姜,我們結婚。”
冷不防的一句話蓋過了鍋裏噗呲噗呲的聲音。
姜姜愣了半晌,失措地動了動嘴唇,“你說什麽?”
“結婚。”他說。
結婚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卻能牢牢地将她置于他的掌握之中,讓她從此以後只屬于他一個人。
方才看到仿佛要随着光虛化掉的她,一瞬間的恐慌攝住了他的心髒。
她像一束光,随時都能消失,握緊掌心,也會從指縫裏溜出去。
不能讓她從他的指縫裏溜出去。
他十分認真鄭重,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姜姜沉默下去。
直到聞見空氣裏的糊味,她才回過神識,她急急關了火,旋即面向陸辭。
她說:“我還在上學。”
“你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他丢出一句話。
“我……”她忖度着措辭。
結婚這件事情對她來說過于重大,一時間,她心裏翻騰着密密麻麻的複雜的情緒。他才和她談多久的戀愛,就打算娶她?
而且她還在成為他女朋友的緩沖期,根本還沒想過以後的事情,他突然這麽一說,一下子打亂了她的節奏。
“答應我,嗯?”陸辭定定地看着她。
“對不起。”姜姜直視着他。
陸辭擰眉,“我說過以後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你讓我好好想想。”她直接道。
這話一出口,她就看見他的臉猝地沉了下來。
“我們之間現在談這個還太早了,而且我還在上學。”
結婚這件事情不能草率。她不可以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他。
陸辭眉宇間生浮起淩冽的涼意,戾氣逼人,“你不答應?”
“你聽我說————”姜姜的話被他截斷。
“出去。”極度寒涼的兩個字紮進姜姜的耳膜裏。
姜姜抿唇,放軟聲音,輕哄道:“阿辭我不是不答應,只是現在确實是太早了,我們可以————”
“我叫你出去。”他再一次打斷她。
冷漠疏離至極的語氣太傷人,刺得她眼眶發熱。
為什麽不好好聽聽她的解釋?她只不過需要好好考慮考慮,這麽大一件事,她能随便決定嗎?
姜姜忍着淚,随即解下圍裙,一言不發地越過他。
他沒有向以往那樣拽住她。姜姜握了握拳,打開門走了出去。
心裏愈發委屈,姜姜靠在出租車裏,低聲哽咽着。
回到宿舍,她埋進被窩裏,淚水浸濕了衣襟。
瞟見姜姜略顫的被子,白梓荨疑聲道:“姜姜,你怎麽了?”
姜姜抽噎了下,“沒事。”
有點沙啞的哭腔讓白梓荨心裏一緊。她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聲音被被子蓋得混糊不清。
見姜姜不欲再搭腔,白梓荨緘默下去。
到了上課的時間,白梓荨說:“姜姜,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假?”
姜姜的被子倏然被掀開。
“不用請假。”姜姜下了床梯。她的眼睛周圍有淡淡的紅色,一看就是哭過。
“姜姜……”白梓荨拉住她的手。
“你說。”姜姜扯出了一個笑。
白梓荨搖頭,“沒什麽,去上課吧。”
“顧遠?顧遠?”老師的視線在教室裏掃蕩着。
“老師,顧遠生病沒來。”有一個男生急忙說道。
“假條呢?”老師問。
“待會兒就補給您。”
一直心不在焉的姜姜聽到顧遠生病後,腦海裏閃過昨天他面色發白的樣子。旋即整個腦海又被陸辭冷漠的臉占據了。
一直都知道他脾性無常陰晴不定,不許別人違逆,但是在确認關系後還對她這樣,完全不講道理,她忍受不了。
憑什麽她要受這種委屈。她只是需要時間考慮,他就仿若對待陌生人那樣把她趕了出去。
自尊被傷到,她沒辦法消除心裏堵着的悶氣。
“姜姜,仔細聽課,小心老師抽答。”白梓荨發覺姜姜在走神,連忙提醒她。
“嗯嗯。”姜姜甩甩腦袋,聚起精神聽課。
陸辭依舊待在廚房裏。他一動不動地站立着,如同石化。
不知過了多久,他上前,把已經糊了的煎蛋舀到盤子裏,繼而端到餐桌上,面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冷透了的煎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一塊一塊地被他送入腹中。
他的下颌緊緊地繃成直線,額頭上隐隐冒出青筋。
她不願嫁給他。
這個事實如利刃一刀一刀割裂着他的每一根筋骨。
“嘩啦!”
餐盤被他揮到地上,碎裂成片。
在房間裏睡覺的肉球聽到這聲音陡然被驚醒。它提着爪子跑出來。
只看見他後,它左右環顧着,沒找到它想要找到的人。它急沖沖地蹿到陸辭腳邊,口裏不停地嗷叫着。
正在記筆記的姜姜無端地抖了下,她撫了下心口,将全部心神集中到黑板上。
姜沉璟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方向盤。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把車子開過去。
白梓荨瞥見從車子裏出來的姜沉璟時,抱緊書,對姜姜說:“我先上樓。”話音一落就不見了蹤影。
“你有多忙?”姜沉璟嚴聲道。這幾天他一直讓她出來,她每次都說在忙,有事。
姜姜擡起眼簾,“最近是很忙。”
為了不讓姜沉璟碰見來學校接她的陸辭,前幾天每次姜沉璟給她打電話她都說在忙着。
瞧見她不大好的面色,還有眼角淺淡的紅痕,姜沉璟斂起眉頭,“你哭過?”
“沒。”姜姜急急低頭。
他卻強行擡高她的臉,拇指碰碰她的眼角,說:“為什麽哭?”
“看了一部很感人的電影。”姜姜回道。
“跟我去吃飯。”他默了半晌,而後道。
“不餓。”
“不餓也得吃點東西。”姜沉璟直接把她推進了車廂裏。
“我不想吃。”姜姜再一次拒絕。
給她系上安全帶,他把車子開了出去。
姜姜把從心底裏沖上來的氣強自鎮壓下去。
為什麽姜沉璟和陸辭都是這樣,老是這麽強勢,一點兒也不尊重別人的想法和感受,一點兒容不得別人有半分拒絕,別人只有服從他們,不能有任何反抗。
仿佛背着千斤頂行了萬裏路的疲憊感與透支感将她湮沒。
姜姜跟塊木頭似的嚼着飯粒,瞳孔放散着,沒有焦點。
“姜姜。”
“姜姜。”
“姜姜!”
“嗯,什麽?”姜姜仰頭。
“你不吃菜?”姜沉璟皺着眉。
姜姜朝碗裏一看,發現她碗裏只有白米飯。她幹幹地笑了下,然後随便夾了一筷子菜。
打起精神來不再發呆的姜姜突然一攏眉心。她朝姜沉璟背後看去。
正好和對面女人的目光撞上了。女人立即收回了眼睛。
“你在看什麽?”姜沉璟順着她看過去的方向轉過去。
視線觸及後面女人的臉時,他眯起了眼睛,似在回憶着什麽。
後面的女人見他看了過來,她先是扣扣臉,然後走向他們。
“好久不見。”女人像是很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
“是你。”姜沉璟說着深深地瞥了姜姜一眼。
“你們也在這裏吃飯啊,好巧。”女人有點緊張的樣子。
“嗯。”姜沉璟仍舊深深地看着姜姜。姜姜莫名奇妙。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女人回到原來的位置拿完包就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