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錦夕整整被囚禁了三日,三日後,殿門打開,耀眼的陽光灑進了漆黑冰冷的宮殿,錦夕擡手遮住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适應過來。

聽着慢慢走近的腳步聲和鐵甲聲,錦夕慢慢睜開了眼睛,朝門外看去。

這場血戰,究竟是誰活了下來?

良久,直到響起溫柔的一聲:“錦夕,我回來了。”

錦夕懸着一顆心才徹底放下,路微塵活着,這是不是證明阿滿也活了下來。

“阿塵,阿滿呢?”她敲了敲麻木的雙腿,緩緩起身走向門口浴血奮戰得勝歸來的路微塵。

路微塵笑臉一凝,“看來我在你心裏果然是不重要了,張口問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那個小子。”

他與蕭文衍死戰歸來,最期盼見到的人是她,而她似乎根本沒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滿心滿眼惦記着的是阿滿那個小子。

良久,他靜靜的道:“錦夕,阿滿走了。”

錦夕眉心微蹙,期待的問:“走去哪裏了?”

“錦夕。”他輕嘆一聲,扶住她雙肩認真的道,“我的意思是,阿滿死了。”

“你說什麽呢!怎麽可能!”錦夕笑了,掙開他雙手,全然不信。

“我沒保住他,蕭文衍殺了他。”路微塵面色嚴肅,不似在騙她的樣子。

“蕭舜析!”錦夕紅了雙眼,崩潰道,“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救他出來的!你說過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會給我的!”

“我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說他死了,那我要親眼看到他的屍體我才相信。”

說着,錦夕就要往外跑,路微塵一把拽住她道:“錦夕,你可還認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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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夕停住,這才注意到他腰間原本別着兩把佩劍,路微塵解下其中一把,猶豫了一下,随後遞給了她。

“他被蕭文衍刺了一劍後摔落鳳華臺,死相極慘,你還是……不要去看的話,這是他的佩劍,留給你作個念想。”

錦夕手停在半空,看着沾染鮮血的佩劍,無語凝噎,最後,雙手顫巍巍的接了過來。

“啊!”錦夕放聲大哭。

“錦夕。”路微塵急忙接下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快!叫禦醫來!”

……

“陛下,您去睡會吧!”

寝殿裏,路微塵神色倦怠,仍是不肯動分毫。

雪株勸道:“娘娘這邊奴婢來守着就好了。”

路微塵聲音沙啞,“不用了,你去把藥端來。”

“是。”

路微塵神色疲憊,眼底烏青,顯然已經幾日沒休息了,他緩緩握住榻上仍在昏睡中的錦夕的手,喃喃道:“錦夕,快醒來吧!我已經實現了我們年少時的抱負,開創一片新的清明盛世,你這樣偷懶睡着真的可以嗎?”

“錦夕……”

“陛下。”雪株端着藥匆匆跑進來。

“何事?”

雪株面色憂慮,“殿外,那些大臣都跪在殿外,請求陛下盡快登臨大位,平定民心。”

“你照顧錦夕,我出去看看。”

路微塵面色愠怒,看到朝臣跪倒一片的情形臉色更加鐵青,“怎麽?這是要造反嗎!”

“陛下,朝中諸事百廢待興,還請您盡快登臨大位主持朝政。”

“陛下,後宮皇後之位空懸已久,不利于民心安定啊!”

路微塵沉聲道:“皇後人選我心中自有安排。”

“陛下,裏面那位曾是廢帝的妃子……不合禮制啊!”

路微塵面色一沉,死死的盯住進言的大臣道:“你也說了是曾經,她現在是我的皇後。”

“這……”朝臣議論一片。

“無論皇後是誰,當務之急是陛下盡快登臨大位。”

“皇後何時醒來,我便何時登位。”曾經他錯過堅定的握住她手的機會,這一次,實現了他們多年的夙願,他只想與她一同執手,笑望山河。

“陛下……”

“此事不必再提。”

“陛下!”殿門“砰”的打開,雪株神色激動,“娘娘醒了!”

路微塵面色一喜,急忙進了寝殿,奔到她榻邊,“錦夕,你感覺如何?”

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許久沒有應答。

良久,才突然道,“蕭文衍在哪?”

路微塵愣了一下,随後道,“天牢。”

錦夕冷着一張臉,“我去見他。”

路微塵擔憂,“錦夕,你先休息,你身子……”

錦夕眼眸堅定,靜靜的看向路微塵,“我們之間的事也該做個了結了。”

路微塵輕聲哄道,“那過幾日讓雪株陪你去好不好?”

錦夕點點頭。

……

錦夕終究是沒等到過幾日,趁着入夜悄悄地來了天牢。

問如扶着她小心着下了臺階,“小姐小心。”

錦夕拂開她手,淡淡的道,“你退下,我自己去見他。”

“小姐……”

錦夕沒理她,徑直走了進去。

問如只得眼巴巴的在外等。

一朝天子淪為階下囚,好不可悲!

錦夕冷眼睥睨,靜靜的開口,“在這過得可好?”

蕭文衍身上血污,狼狽不堪,倚在牆壁無聲的喘息,看到來人是錦夕,勾唇冷笑,“怎麽?來看我笑話?”

“我們之間的孽緣該做個了結。”

“怎麽?”蕭文衍譏笑,“怕我死後變成厲鬼日日夜夜纏着你?”

錦夕逼視着他,“你殺了阿滿。”

“所以你是來找我報仇的?”蕭文衍挪動了一下身子,右腿似乎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只能靠手撐着轉向她,“那你可找錯人了,他不是我殺的。”

“死到臨頭的狡辯還有意義嗎?”錦夕拿出早先預備好的毒、藥冷冷的擲于他身側,“喝了吧!給你留個全屍。”

蕭文衍笑着拿起小瓷瓶,手中把玩了幾下,然後道,“我已做下了那麽多殺孽,你覺得區區這一兩件罪我又有什麽不能認的!只是,真的不是我殺了那個小護衛,還有……江旭。”

錦夕瞧着他神情不似有假,心中也有些疑問始終未解。

“那個雪株,從來都不是我的人,而是蕭舜析安插在我身邊的。”蕭文衍正色道,“江旭死的那晚為何我的玉佩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恰巧落在江旭身邊,你不覺得有些蹊跷嗎?”

雪株是蕭舜析的人,而雪株侍奉蕭文衍可以接手他的貼身衣物,完全可以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玉佩故意落在江旭的屍體旁邊,錦夕驚覺,“你是說……”

随後又立即否認,“不可能!阿塵沒有動機殺江大哥,況且他知道江大哥對我來說很重要,他不會動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江旭重要,那,你的那個小護衛呢?”蕭文衍笑了,“他怎麽跟你說的?被我殺了?那日鳳華臺是蕭舜析帶走了你的小護衛。”

“他又和你說,你的小護衛死了,你說到底是我還是他殺了人。”

錦夕甩開滿腹疑問,冷冷的道,“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斷!至于你,必須死!”

“你的皇後已在黃泉路上候你多時了。”

提到姜碧言,蕭文衍臉色霎時間變了,失了顏色。

“小姐,來人了!”問如匆匆跑了進來。

錦夕絲毫未動,“莫慌,我倒想看看來的到底是不是他。”

将士見她在有些驚詫,“皇後娘娘……您怎會在此?”

錦夕冷冷反問,“怎麽?我就不能在這了。”

“不是……只是皇後娘娘玉體尊貴,怎能在這肮髒污穢之地見廢帝。”

“你們來此有所為何事?”

“這……是陛下的命令,請恕屬下不能直言。”

“哦,他派你們來毀屍滅跡來了吧!”随後又看向蕭文衍,“死到臨頭算你還有點良心,沒有騙我。”

蕭文衍笑,“是非曲直明了了。”

錦夕一指他手裏的小瓷瓶,說道,“謝禮。”

“不然落在他們手裏你連個全屍都沒有。”

蕭文衍朗聲大笑,這一刻他忽然就輕松了。

“謝了啊!我的妻子在路上等我等太久了,我怕她孤單,就先走一步了。”

他喃喃道:“碧言,為夫來陪你了……”含笑喝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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