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是周末，學校放假。

早上八點，經紀人準時打來了電話。

姜寶看了眼就把對方的號碼拉入黑名單，她有設置手機防騷擾的習慣，電話簿沒有預存的號碼會直接攔截，這樣會清淨很多。

雖然她沒想到有天會攔截掉自己，但現在習慣也沒變，再次改了設置。

姜寶發了條短信告訴對方自己放棄了拍攝，以後工作也不要通知自己了，聲明自己要好好讀書，對參加女團絲毫不感興趣。

現在林家的那群人肯定要發瘋了，不過誰都聯系不到她。

姜寶就存了趙淵清的號碼，昨天還在對方指導下申請了微信，不過好友列表裏也就對方一個人

她洗漱完去校門口吃了早餐，然後就上了公交車。

昨天趙清淵說了，要帶她去掙錢。

姜寶從前性格孤傲淡薄，一直獨來獨往，和其他人的聯系就少，現在除了二哥和五哥，她找不到能相信的人。

畢竟是這麽怪誕的事情。

如果他父親還在世的話，可能情況會簡單很多，但是那個老頭十幾年就去世了，畢竟他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已經40歲了，抽煙、喝酒喜歡女人，他大哥有比她大了二十五歲，算是壽終正寝。

在約定的體育館前碰了頭，趙清淵問：“你真的不去嗎？”

自己是被刷下來的，昨天晚上經紀人通知她被替換掉了，這種事常有，她雖然失望也沒覺得有什麽。

林燦不同，她是自己主動退出的，太可惜了。

姜寶點了點，她不想再提這件事，開口問：“你說得賺錢，到底是做什麽？”

寧市的體育場常年會對外承包，經常舉報各種交流會。

今天就是一個規模很大的‘中法商業交流會’，需要大量的展覽模特，趙清淵不是第一次來這邊，熟門熟路的和負責人聯系好了，和她同行的還有三個姑娘。

她們雖然加入了女團，但是這個團名不見經傳，經紀人花言巧語的畫餅，簽了很多對娛樂圈向往的女生。

公司說要花錢給她們做舞蹈聲樂的培訓，所以沒基本工資，除非是在劇場有演出，除此每天就30塊的吃飯補貼。

她們活下去就必須自己賺外快，雖然這不是合同允許的，但是公司一般不會管，畢竟也沒有那麽多演出排練。

姜寶在看到禮儀模特的衣服怔住了，非常貼身的高叉旗袍。

去做展覽的工作，她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她是絕對能不會穿這件衣服！

姜寶說：“你們去吧，這個工作不适合我。”

趙清淵愣了下：“你不是說你很缺錢嗎？雖然主辦方提供的衣服有些小，但這是正經工作。”

“或許我還能做其他工作。”姜寶猶豫了下說。

她會高爾夫、飛行駕駛，馬術也相當的優秀，可這些都是圈子的必備技能，當有天階級消失，原來它們并不能馬上變現。

姜寶曾經在馬術比賽上拿了十幾萬美元的獎金。她在全美馬術協會排名23位，算是國家級的選手水平，參加過很多許多馬術比賽。

她當時還拿出了十五萬獎金，二哥添了1000萬美元，買了座帶牧場和賽道的莊園，專門讓她用來練習。

姜寶還拿過學校法語大賽的冠軍，想到這裏她突然腦子裏靈光一現，開口問：“今天是中法交流會，那需不需要法語翻譯？這份工作我可以做的。”

趙清淵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你會……法語，真的假的？”

姜寶點了下頭，聲音淡淡的說：“我的法文不錯，應該足以勝任翻譯的工作。”

趙清淵很意外，不過根據這兩天短暫接觸來看，林燦是個一本正經的人，不可能開這樣的玩笑。

對方有種骨子裏的高傲，可卻不讓人讨厭，可能林燦本身就很厲害，長得漂亮舞蹈也跳得好。

“那行吧，我和這次的翻譯面試官認識，也有微信，可以幫你問一下。”

———

蘇雪是負責這次翻譯部分的負責人。

這次崗位需求大，基本是每個攤位都配備一個翻譯，不過半個小時前，同一個學校的四個大學生說撞上學校舉行運動，查的嚴會都不能來了。

蘇雪一肚子火，有狀況不早說，這也太不負責了，她只好臨時找人，實在湊不齊，英語說得好的也行。

收到趙淵清的短信，她回複對方讓面試的人馬上來一樓辦公室。

趙淵清讓林燦看了回複的短信，開口問：“你一個人沒事吧？”

姜寶：“這邊人這麽多能出什麽事情，那我去了。”

趙淵清：“……”

她本來想讓對方放平心态，沒有面試上也不要失落。

姜寶敲了兩聲門，這才走了進去。

蘇雪正在和人通話，看到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姑娘有些失落。她快速的講完了電話挂斷，審視着眼前的女生問：“大學生？”

因為早上的事情，她對大學生的印象現在不太好。

姜寶坦誠的說：“哦，不是，我是高中生。”

蘇雪：“……”

這是在開玩笑嗎？

姜寶看出了對方的顧慮，又說：“女士請你放心，我應該能勝任這份工作。”

這次她不是用的中文，而是法文。

蘇雪愣了下，用法文和對方交談了幾句，慢慢的震驚了。

她是法文專業畢業的，又有留學經歷，可是眼前的女生口語比她還要流利！

姜寶的父親有四分鐘一的法國血統，她每年夏天都會去法國住上一個月，從小照顧她的保姆也是個法蘭西女人。

姜寶篤定的又問：“那我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嗎？”

蘇雪：“這當然可以……你去c1的攤位，現在就上崗，那個……我給之前幾個大學生一天1200，不過你口語不錯，我可以加五百，一天1700。”

“謝謝，我會認真負責的工作。”

她說完就走了出去，辦公室還有些沒緩過神的人。

姜寶走到了c1的攤位，剛好這裏展示模特是趙淵清，她看到走過來的姜寶，開口安慰人說：“沒關系下次還有機會，等我結束後請你喝奶茶吧。”

“你誤會了，我現在是這個攤位的翻譯。”

半個小時後，趙淵清看到流利說出法語的林燦，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隔壁的兩個攤位的翻譯，還得等來咨詢的法國人說完後，思考會兒才會翻譯，但是姜寶基本能立刻的翻出來，顯然要更厲害。

林燦成為了她的女神，仿佛在發光。

晚上六點交流會結束，後臺都是人。

禮儀模特和翻譯的工資是統一結算的，三天後財務會把錢打到預留的銀行賬戶。

姜寶寫了趙淵清的銀行卡，林燦沒有自己的卡。

趙淵清說：“姜寶你真厲害，我們站一天臉都笑僵了才1000塊，你坐着都有1700！”

姜寶有些迷茫：“1700很多嗎？”

“當然多了！”另外一個女生大聲說道。

姜寶默然。

負責人蘇雪走了過來，她和趙淵清是老鄉，打過招呼後，看着姜寶笑着問：“小姑娘你明天還來吧？”

姜寶想了下，坦誠的說：“我沒想到工作咨詢量這麽大，喝了三瓶水喉嚨還疼，我覺得有必要把報酬提高。”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幾個女團的姑娘都覺得林燦一定是瘋了，1700居然還嫌少！

蘇雪想了下問：“你能同聲傳譯嗎？”

姜寶：“當然可以，我熟悉關于交易合同的所有詞彙。”

這樣場合的同傳要求知道很多專業的名詞，姜寶大學讀的是經濟學。

蘇雪：“那好吧，如果你能勝任，一天五千塊怎麽樣？工作時間會縮短一半。”

姜寶點頭：“謝謝你，我會認真工作的。”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不過剛才百度了下，也心裏也有數。法語翻譯通過專業度、行業來報價，五千塊算是偏低了一點的公道價。

幾個女團的姑娘驚呆，半天就有五千塊？！而且為什麽林燦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姜寶去衛生間的間隙，蘇雪問趙淵清：“你這個朋友從哪裏來的？她……成績很好吧，還是在國外長大的。”

對方身上有種高傲，勁勁的，不過禮數周全不讓人讨厭。

她懷疑是精心培育富家千金，這是來體驗生活的。

趙淵清：“她也是我們團的……以前經常拍淘寶衣服，其實不怎麽去學校，我也很意外。”

蘇雪：“……？”

姜寶從衛生間回來，和幾個姑娘一起離開了後臺。

她今天說了太多話，喉嚨疼，所以一直聽着幾個人聊天沒發言。

“林燦你也太厲害了吧，原來讀書真的有用，真的能賺到很多錢！”潘素滿臉羨慕的說。

團裏的姑娘大多數不到二十歲，家裏有錢的是少數，大多數都是高中辍學追夢，還有被公司騙的嫌疑。

姜寶壓着聲音說：“讀書當然有用，學歷很重要。”

如果不是這樣，那些有錢人也不會費盡心思買通監考老師，讓自己孩子在SAT考試作弊，或者千方百計弄到校隊特招的資格，最後無計可施後幹脆抹開臉直接財大氣粗的捐錢給學校。

各種花招方式。

姜寶話說完，幾個女生都沉默了下來，氣氛突然壓抑了起來。

姜寶有些懂，但不全部懂，她想了下又說：“就算不能去學校，也不要停下學習的腳步。”

這句話，別人說起來會有灌雞湯的嫌疑，但是姜寶是一本正經陳述，倒是讓幾個女生開始思考……

趙淵清早上還認為姜寶放棄拍攝MV的資格很不明智，現在卻改變了想法，她不屬于女團。

走出體育館，姜寶猶豫自己今天賺了不少，或許可以打的回去了，她受夠了擠的像沙丁魚的公交。

嗯，她馬上就會攢夠美國機票，不用半個月，一切又充滿了希望。

一輛寶馬停在了路邊，拼命的按喇叭，趙淵清準備拉着姜寶走，車窗放了下來。

男人把頭伸了出來，笑着說：“這不是翻譯和禮儀小姐嗎？遇到你們真巧，快上車我帶你們去吃飯。”

兩個人都沒有動，對方是今天她們攤位的總經理。

“這裏不能停車，就在前面一公裏的騰遠大酒店，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所有員工都在，咱們明天還得一起工作，美女們快上來啊，謝謝你們的幫忙。”

趙淵清有些猶豫，既然是公開場合應該沒問題，而且是合作的老板不能得罪，她轉頭和姜寶說：“我們還是去吧。”

姜寶點了下頭。

她現很餓，也到了晚餐時間，估計到學校也沒什麽吃的了，而且不放心趙淵清一個人過去。

雖然白天一起共事的時候那幾位還挺正經，但畢竟全部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