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較量

劉識把人引進了內室,男女有別,叔嫂有倫,不好再相陪。

正好元寶來找,劉識就順勢借口出去了。

臨走前,劉識仔細地交代了雲霧好好照看彭瑾,引得李氏又是一番打趣。

劉識微笑出了房門。

彭瑾只管低頭裝羞澀,并不答話。

王氏和李氏人情往來熟練,善于熱場,三言兩句的就挑起了彭瑾能搭得上的話題,又适時叫好應和,把屋子裏的氣氛搞得很熱鬧。

寒暄夠了,王氏試探着開口:“三弟妹,先前是大嫂薦人不察,向母親推舉了綠柳進來服侍。我原本是想着,綠柳的老子娘都是父親好心收養進府的,她自己又肯争氣,跟着女先生學過認字讀書的,應該最是合适。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綠柳竟然不知感念伯爺的恩情,好好地服侍三弟,竟然跟碧螺這背主的奴才勾結到一起。還好沒有釀成大錯,不然大嫂我就是萬死都難辭其咎了。”

說話間,王氏的眼圈就紅了起來。

王氏會做戲,彭瑾也樂意搭個戲臺子陪着。

醞釀好了心情,彭瑾半是憤恨,半是傷心地切齒道:“大嫂,這怎麽能怪你。別說是綠柳了,就是碧螺,我把她當做親姊妹對待,什麽好東西都想着給她留一份,也不舍得她幹粗活累活,當成個千金小姐嬌養。誰知道養着這麽多年,竟然養出了一條白眼狼!到頭來撲上來要吃我的肉!”

王氏沒有料到彭瑾反應這麽大,和李氏面面相觑。

兩人品了品彭瑾那句“到頭來撲上來要吃我的肉”,心裏都感嘆,再好性兒的人,都有自己的逆鱗。彭瑾的逆鱗就是劉識,誰要敢跟她搶劉識,她就敢豁出命去對付!

王氏和李氏心下稍安,看來彭瑾這顆軟柿子,并沒有疑心到她們身上來。

其實,王氏和李氏安插眼線,也不過是留意着揖翠院的一舉一動,搜集一些消息,好掌握劉識的動向,随時更改她們對揖翠院的态度罷了。劉識前途無限,她們可不敢在這個時候眼皮子淺地去宰割三房的利益。

當然,這些貌美年輕的女孩子,要是能得了劉識的青睐,收到房裏,就更好了。

枕邊風的威力,向來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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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彭瑾護食的兇猛看來,還好這些女孩子暫時沒能爬上劉識的床,不然彭瑾非把整個伯府都掀翻了不可。

王氏和李氏又是不悅,又是慶幸的,一時十分糾結。

彭瑾說了這句話,像是為自己的一時失态不好意思一樣,再次低下了頭。

王氏和李氏止住這個話題,心不在焉地又關心了彭瑾幾句,一盞茶還沒有吃完,就借口讓彭瑾好好休養,起身告辭了。

彭瑾以身子不适為由,吩咐雲霧代為送客。

雲霧恭敬地把人送到了院門口,回來時,正好碰見元寶摸着腦袋從書房走出來,腳步匆忙,眉頭緊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元寶!”雲霧高聲喊住元寶。

元寶被吓得一跳,擡頭一看是雲霧,忙用手拍拍心口,連聲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原來是雲霧姐姐啊。”

比起捧高踩低的碧螺,元寶更喜歡忠厚溫柔的雲霧。聽說碧螺被三奶奶趕出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你這着急忙慌幹什麽去呢?”雲霧笑問。

元寶張口想說,又想到事情牽涉到三奶奶,欲言又止。

雲霧見元寶面有難色,也不再追問,笑着說:“好了好了,我不過随口一問罷了。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小心腳下,別沖撞了主子,回頭有你的苦頭吃。”

元寶更不好意思了,雲霧不但不生氣他的隐瞞,還好心提醒他,自己是不是太不夠義氣。

不過,主子間的事,他們做下人的怎麽好議論。

“那我走了,雲霧姐姐。”元寶慚笑道。

雲霧笑着揮揮手,轉身回了院子。

到了屋子裏,就把事情告訴了彭瑾。

“奴婢看元寶那着急忙慌、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是姑爺遇到了什麽難事?”雲霧揣度。

彭瑾想了想,卻沒有頭緒,原主留給她的有關劉識的記憶多是自己的癡戀,沒多大用處。

正在說話間,劉識劍眉微蹙,走了進來。

見到彭瑾,劉識展開眉頭,換上一臉和煦,問:“大嫂和二嫂已經走了?怎麽說?”

彭瑾點點頭,也回以微笑:“剛讓雲霧把人送走了。大嫂和二嫂擔憂我的身體,親自來探問,說了好些體貼的話。”

具體說了什麽,彭瑾并沒有細說,她和劉識還沒有到坦誠相待的地步。

劉識也不追問,點點頭,囑咐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是要多加注意。”

頓了頓,劉識放緩了臉色,溫聲問:“綠柳不是因為做錯了事,才被打發出去的嗎?”

彭瑾眉間微蹙,劉識這話是什麽意思?為綠柳來質問自己嗎?這綠柳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一個個的都來為她求情?

她不過是把柳綠發派回原處,又不是攆出了伯府,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當然,彭瑾還不至于因為劉識的這一問,就誤會他和綠柳之間有什麽茍且,要真是那樣的話,劉識一回家就該來質問她了。

劉識察覺到彭瑾的不悅,解釋道:“剛才元寶過來,說是老張頭求到他那裏為綠柳說情,軟磨硬泡地想要把綠柳再送進書房伺候筆墨。”

當一個粗使丫頭,還是犯了錯被貶出去的,自然沒有什麽好的前程。也難怪老張頭夫妻倆着急發愁,抓着元寶不放了,綠柳可是他們倆下輩子的指望。

想到這裏,劉識忍不住笑道:“元寶還說,老張頭一個勁兒地要請他到醉香樓吃酒,還要塞銀子給他。那熱情勁兒,把元寶都吓壞了。”

彭瑾微笑着聽着,并不答話,一副溫順的樣子。

骨子裏的傲氣執拗,卻連雲霧這個旁觀者都感受得到。

對峙良久,還是劉識先敗下陣來,扶額嘆息:“我已經吩咐過元寶了,以後但凡是這種事,只管全部推掉就是。”

這是要力挺彭瑾的處決,把揖翠院的一切人事任免懲獎的權利都交給她了。

彭瑾松了一口氣,笑意真誠了一些。

要是第一次意見不合就退讓,那她以後估計會淪落到和原主一樣的處境,成為劉識的附庸。所以,為了孩子,為了自己,這一次,她絕對不能退縮!

還好,她贏了!

因為緊張而挺得筆直的脊背,終于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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