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集電視連續劇《深海黎明》，領銜主演：劉清曲，王晗滢
，那麽吵，滿場都是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空調也不知道有沒有開着，場館裏悶得要死，她覺得自己的人群恐懼症又要犯了。
“人多頭暈嗎？實在不行我們先回去吧。”魔王大概是看到她不愉快的表情了。
“……沒、沒關系，來都來了，至少握個手，看看手掌涼不涼，指甲藍不藍啊。”杜沫沫說，被人群恐懼症的前病友關心，真是令人開心不起來。
于是三人分別排到了H2O三名成員的握手隊伍裏。杜沫沫看了看前後左右，全是眼神閃亮雙頰微紅的迷妹，她開始考慮魔王是不是也該辦一次這樣的粉絲見面會了。
對于起步中的藝人來說，與粉絲面對面地接觸是刷好感刷人氣的絕好機會，也能讓粉絲看到屏幕之外的，活的會動會說話的偶像，進一步鞏固“忠誠度”。畢竟屏幕上的偶像再帥再萌，還是隔了一層玻璃的。
然而魔王從來沒有辦過一場粉絲見面會，上一次和粉絲面對面地交流，似乎還是在拍YQ的電視劇之前的事——他和杜沫沫走在路上被兩個小姑娘認出來 ，然後被要了簽名，那時候他是個18線裏的18線，連簽名都沒練過。
看來是時候策劃一場見面會了，杜沫沫拿出手機記下了這個主意。不過以什麽形式好？魔王不會唱歌呀，難道上去就是鋼琴獨奏？其他演員的粉絲見面會是怎麽搞的？還是說單純就是握手會？要不要順便以暖場嘉賓的方式推出玻璃煙嘴？那樣的話也把ELF48一起帶上？場地怎麽辦？要站下48個姑娘就不能是這樣的小舞臺了……
杜沫沫腦子裏快捏出一篇企劃了，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隊伍裏起了一陣騷動。直到聽到小蘑菇大喊一聲“就是假唱了啊！”，她才回過神，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們不信啊？不信自己去問他們啊！剛剛是不是假唱！”小蘑菇扯着嗓子說。他對面的姑娘比他高半個頭，圓圓的臉漲得通紅，像一支飽滿的火腿腸。
“人家第一次握手會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假唱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別瞎扯！我看你是對手公司派來的黑子吧！”火腿腸姑娘說完最後一句，隊伍裏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确實是對手公司，但不是黑子。杜沫沫想上去幫忙勸架，可是看到對面的妹子兇巴巴得好像要撕人，她又慫了。她踮了腳四下張望，然而人實在是太多，她一時竟找不到魔王在哪兒。
“敢假唱就得敢被人說啊！第一次握手會就假唱，更別提以後了！”小蘑菇是真火了，不準備退讓，“反正定位也是偶像，不會唱歌有什麽丢人的？人家還沒急你急——”
小蘑菇還沒說完，兩個高壯的保安突然出現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
“不好意思，請遵守會場秩序，”保安說，“你妨礙到活動正常進行了。”
突然警鈴大作。
好像是從天靈蓋炸響的鈴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場館，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然後從走廊上傳來一陣叫聲——“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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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了着火了！緊急疏散！”會場的安全門被猛地推開，三四個工作人員用濕毛巾捂着口鼻沖了進來。打開的門外可以看到正在躍動的火光。
“不要慌！聽指揮！”一個工作人員揮舞着手臂大聲地喊道，“大家排隊撤離！不會有事的！”
然而從聽到“着火了”三個字起，現場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中。幾乎所有歌迷都是女孩子，一邊尖叫着互相推搡，一邊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杜沫沫被連着推了好幾下，一眨眼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這是最糟糕的場面，混亂的秩序會造成比火災本身更大的傷亡，越是緊急的情況下越應該保持冷靜——道理誰都懂，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誰還記得那麽多。
杜沫沫越來越透不過氣了，不是因為火災引起的煙霧，而是亂沖亂撞的人群把她擠在了牆角，胸背都被壓迫着，張嘴大口喘氣也無濟于事。視野裏盡是黑壓壓的人影，她想從角落裏擠出去，但是四肢發軟，連手都伸不開了。
耳邊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音，不知道是耳鳴還是真的飛來了一大群蜜蜂。杜沫沫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從很遠很遠的人海那一頭傳來的，她分辨不清，也沒力氣去分辨了。
突然現場響起了一個清亮的嗓音，蓋過了嘈雜的亂吵亂叫。
“不要慌張，都保持冷靜。”
杜沫沫眯着眼看到有人站在桌子上，好像是H2O的其中一個，但她看不清是誰了。那個人一邊揮舞手臂，一邊拿着麥克風大聲地喊話。
“剛才排在我這裏的往東門撤退，出走廊10米後有逃生梯。排在阿澈那裏的從西門走，左拐10米也是逃生梯。剩下的人跟着清源走，他會帶你們下樓。大家都別慌，不要亂不要推，不要坐電梯！聽工作人員的安排，誰都不會出事的！”
桌子上的人說完最後一句話，音箱的線路被燒斷了，臺上的喇叭爆出一串火花。他馬上跳下桌子，跟着其他兩名成員一起疏導指揮在場的歌迷撤離。
杜沫沫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明明知道現在必須打起精神，但是意識越來越模糊。她覺得有些困，可能稍微睡一下會恢複精力。
那就稍微睡一下吧，反正現在也被人堵在這裏，根本出不去，等其他的人走了，她再——
“你還好吧。”有人拍了拍她的臉，手掌冰涼濕潤，好像剛摸過水一樣。
“振作一點，能走路嗎？”那個人又說。杜沫沫想回答，但是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剛才拍她的那只手涼涼的軟軟的，真是舒服，好像小魚的魚鳍一樣。
另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她跟我一起來的，我背她出去。”
然後杜沫沫的意識就跳閘了。
☆、怎麽又是你們
杜沫沫小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爸爸是全世界最高大最強壯的人，可以背着自己下山，背着自己上樓，背着自己走完走不動的路——雖然這樣的說法一點都不新鮮，從小到大的作文裏被杜沫沫用了不知道多少遍，老師的評語也從“寫得真棒，你有一個好爸爸”到“語言流暢，沒有錯別字，是一篇合格的作文”再到“遣詞用句略顯俗套，希望能夠充實詞庫，拓展寫作題材”……但杜沫沫就是覺得，爸爸真厲害。
雖然爸爸早就背不動她了。
杜沫沫還記得小時候趴在爸爸背上睡着，口水流了一嘴兒，把爸爸的襯衫都濕透了。後來每次逢年過節親戚聚會，這件事都要被拿出來說，到杜沫沫都上大學了，都要大學畢業了，還是年年說，年年說，好像不說一些小時候的糗事就找不到話題了。
真是的，自己早就不流口水了——杜沫沫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嘴角，有點潮，還有點黏糊糊的。
所以現在自己在哪兒？
胸口好像貼着什麽溫暖的東西，有一雙手托着自己，好像小時候趴在爸爸背上一樣。杜沫沫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似乎看到了潔白的羽毛從天而降，像夢境裏的天使的羽毛。
——所以現在是在做夢？
杜沫沫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叢像羽毛一樣潔白柔軟的……頭發。
“你醒了？”背着她的人說，“真及時，再不醒我就要這樣背着你開空間門了。”
杜沫沫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擦了擦嘴角——完蛋，剛才的口水是真的，不是做夢。
并且魔王肩膀上那灘可疑的水漬也證實了這一點。
“我我我我醒了，我可以下來了。”杜沫沫說着，慌慌張張地推開魔王跳下來，然而雙腿毫不配合地表示還沒醒，她一個腿軟就坐倒在地。
魔王露出了一個“你看看你”的表情，然後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剛……剛才怎麽了，我們不是在H2O的握手會嗎？”杜沫沫盯着自己的鞋尖問，臉上有點熱，應該是臉紅了。
“着火了，”魔王說，“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聽到他這麽說，杜沫沫轉頭看看四周，天色已經全黑了，身邊都是剛才在握手會現場見過的妹子，大概都是剛剛從場內撤離，看起來都驚魂未定，一個個忙着發短信打電話，還有互相抱在一起安慰的。她又轉向面前的場館，每層樓的窗戶裏都冒出黑煙；她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小意外，但看樣子火勢比她想象的要大，附近的居民也聚攏過來圍觀。
杜沫沫依稀想起，剛才在現場指揮秩序的好像是H2O？
好像還有人拍她的臉，讓她不要睡着？
她還沒想起具體的經過，消防車趕到了。穿着橙紅色制服的消防員迅速下車行動，一個小隊帶着單體滅火器進樓搜索，一個小隊連接最近的消防栓，然後布管取水。大約五分鐘，搜索小隊從樓內撤離，确認所有人員都安全離開，場館內部沒有滞留人員。
杜沫沫又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小蘑菇，身邊的妹子倒是已經恢複精神了，都開始拿着手機拍消防隊救火。
“小蘑菇呢？”杜沫沫悄悄問魔王。
“不用擔心，”魔王說，“他跑得比我們快多了，連狗都跑不過他。”
再三确認所有人員都撤離了之後，消防隊開始滅火了。杜沫沫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情景，害怕歸害怕，還有種開眼界的感覺。她站在現場隔離的黃線外，看到消防員舉起三支蟒蛇似的消防水管，對準窗戶噴射——
噴不出來。
大概是水壓不夠，水管裏湧出的水只比家裏的水龍頭略大一些，整根水管都是扁塌塌的，撐都沒撐起來。火勢倒是越來越猛了。
“水壓不夠。”“再去找一個消防栓。”“來得及嗎？”“讓思瀾過去看看。”
杜沫沫聽到消防員這樣交談着，然後從消防車裏跳下來一個人，飛快地跑向了消防栓。
半分鐘後，水勢陡然增大。三支水管飽滿得像電線杆子，水柱炮彈似的朝大樓發射，很快就撲滅了樓裏的火焰。
剛才在大樓裏搜索的小隊再次進入現場，留在外面的消防員開始做收尾工作。
“就說讓思瀾去看看，一看就靈。”“一定是屬龍的。”“豈止是龍，根本就是龍王。”
剛才跑過去的那個消防員回來了，大熱天穿着長袖長褲的制服，還帶着頭盔，跑得氣喘籲籲。杜沫沫猜想那個就是他們說的“思瀾”。
“回去？”魔王低頭問了一句。
杜沫沫又看看四周，沒找到H2O，大概已經離開了，于是點點頭，轉身就走。
轉身的瞬間，她看到思瀾的頭盔下面有一個鴨屁股似的小辮子。
“裏面沒人了吧？”女聲，像被風吹動的風鈴一樣好聽。
杜沫沫忍不住轉過頭，看到思瀾一邊用手掌扇風，一邊收拾水管。防護頭盔下，确乎戳着一個短短的小辮子。附近大樓的燈光映在她臉上，她用帶着防護手套的手抹了一把臉頰，只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原來還有女消防員啊……杜沫沫想。
一小時後，H2O握手會現場發生火災，以及三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冷靜沉着地指揮現場歌迷逃離的事成了網絡頭條，一堆營銷號自媒體争相轉發事故報導，和不知道是不是歌迷寫的歌迷感言。一下子連不關心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了這個組合，杜沫沫的首頁已經全是H2O了。
這場意外的火災，倒是真的讓H2O火了起來。畢竟他們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了自己的歌迷，也讓現場人員傷亡盡可能地減少。
“你說剛才拍你臉的人，手很涼？”魔王問。回到城堡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十點了，杜沫沫顧不上洗澡換衣服，直接把自己記得的事說了出來。
“好像剛浸過水一樣的涼，”杜沫沫說，“而且滑滑的……感覺好像魚鳍——那個人是H2O的嗎？”
魔王停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他們真的是……？”
“你先去休息吧，”魔王伸手把她往樓梯的方向推，“我還是不太相信，他們三個是海妖。”
真正不願意相信的，可能是海妖加入了YQ那一邊吧……杜沫沫轉身看了魔王一眼，乖乖回了房間。
這天晚上她又夢見了天使。不知為何，天使的羽毛看起來似乎燒焦了——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杜沫沫想。
一周後，玻璃煙嘴正式簽約瑪歐事務所，杜沫沫找了一個有5年經驗的職業經紀人，打理他們的日常事務。在找到合适的制作人之前，他們還是繼續在原來的酒吧駐場演唱。
同一天，H2O的第二場歌迷握手會在D城舉辦了。有了上次的宣傳後，這一次的聲勢更大了，據說為了容納更多的歌迷，還臨時更換了一個場地。杜沫沫沒有再去搶票，因為魔王說沒有必要。于是這天晚上，杜沫沫很難得地閑了下來，可以像以前那樣追劇刷微博。
還沒看完一集視頻，金莉莉的頭像突然閃了起來。
赤名【愛心】莉香：在？
沫沫：你猜
赤名【愛心】莉香：你上次說ELF48是你家事務所的？
沫沫：對啊
赤名【愛心】莉香：她們最近很紅啊
沫沫：嘿嘿，還好啦
赤名【愛心】莉香：我在超市看到她們代言的酸奶了，不錯啊，和H2O一起代言的
沫沫：論資歷，H2O是她們的晚輩！
沫沫：比人數也是我們多！
赤名【愛心】莉香：好好好，你們厲害你們厲害
赤名【愛心】莉香：其實我是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沫沫：哦，什麽事
赤名【愛心】莉香：ELF48這麽紅了
赤名【愛心】莉香：能不能請她們
赤名【愛心】莉香：幫我要個H2O的簽名？
沫沫：呵呵，我去洗澡了，再見
杜沫沫直接點了右上角紅叉，退出對話。
哼，還以為什麽呢，沒想到連金莉莉眼光這麽挑剔的人，也看上那三個小孩子……這麽想想，他們大概真的是海妖吧。杜沫沫刷新了一下微博，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個人號的首頁全部淪陷了。她又切換到魔王的微博，首頁的情況稍微好一些，畢竟關注了幾個圈外的營銷號，不至于全世界都是H2O。只是一點進自家評論區，撲面而來又是各種H2O相關ID。
杜沫沫随便點進一個叫“你們的酸奶都被我承包了”的粉絲微博，首頁已經全是H2O的三個小男孩了。
真想給魔王的微博挂個置頂，“愛我就只愛我一個”什麽的……就是未免臉有點大。畢竟對粉絲來說，偶像就是回轉壽司，看上哪碟吃哪碟，能夠得上“真愛”“本命”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杜沫沫退出了那個粉絲的微博，一刷新首頁，又看到一條H2O相關的新聞，簡直煩不勝煩。
@星聞最前線V：于今晚在D城舉辦的H2O歌迷見面會，現場再度意外失火。和前次相同，三位小哥指揮現場歌迷理智避難，堪比專業消防人員，更奮不顧身沖進火海救出被困粉絲。截至目前，現場沒有發現人員傷亡。小編插句話，H2O看來是真的要火了！
新聞的9張配圖，分別是失火現場，安全撤離的歌迷，以及正在安慰粉絲的H2O。畫面上的三個小男孩正溫柔地摸着歌迷的腦袋，眼神像兌了蜂蜜的溫水。
完蛋……好像被圈粉了，杜沫沫有種不妙的感覺。
可是連着兩次握手會都失火，這也太巧合了吧？
☆、自己家的見面會
第二天，一個奇怪的傳聞在微博上散布開來。
@圍觀全程的X先生：最近很火的那個偶像組合，火到現場失火的那個，你們要點臉吧！為了話題不惜自己縱火，這是拿粉絲的命在炒作！你們這麽能，你們爸爸媽媽知道嗎！
杜沫沫一大早起來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它的轉發量即将破萬。然而吃完早飯到了辦公室，杜沫沫用電腦登錄微博，發現那條博已經被删了，那個ID也被封號了。
也對，沒有配圖光是文字，空口白話誰都會說，造謠成本也太低了——搞不好本身就是炒作的一部分。
所以杜沫沫沒有在意太久，搜了幾個關鍵詞，都沒有發現相關報導之後，就開始自己的工作。她今天的任務是，為魔王的首場粉絲見面會撰寫策劃方案。
魔王參與拍攝的那部《深海黎明》已經進入宣傳周期，預計下半年就要上線。魔王的微博粉絲破了十萬，代言的産品CM也在各大電視臺播了好幾輪，自家拍攝的網劇現在是WH視頻網周榜月榜的常駐第一——光是打賞收入就能給金莉莉買個包。
排在魔王本月日程上的還有兩家雜志的平面拍攝，兩家網站和一家電視臺的專題采訪，還有一家手機品牌的新品發布會也需要出席；除了自家網劇，魔王還在其他三部網劇裏有客串戲份，手頭在談的兩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也差不多到了敲定階段。
杜沫沫覺得，眼下魔王完全夠得上二線藝人的标準了——二線啊，如果有明确的衡量數據，四舍五入那就是一線大牌啊。
也是時候辦一場粉絲見面會了，讓那些見異思遷的小姑娘們好好收收心，看看自己該愛誰。
杜沫沫鼻子裏“哼”了一聲，拿過日歷，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小貝戴花花發送了一個窗口抖動。
江月流：？
小貝戴花花：瑪歐！要辦！粉絲見面會！了！
江月流：……真的假的
小貝戴花花：幫我！搶票！
江月流：你不是說和他沒緣分了嗎
小貝戴花花：所以讓你搶！說不定你和他有緣分！
江月流：哦
小貝戴花花：幫不幫我搶！
小貝戴花花：幫不幫！
小貝戴花花：幫不幫！
小貝戴花花：【大哭】【大哭】【大哭】
徐蓓蓓半天沒等到回複，從工位上站起來，才發現江帆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不在辦公室了。
小貝戴花花：【大哭】
江帆是出門打電話去了。
這次的見面會是瑪歐事務所和那家日化企業聯合舉辦，也算作新品洗面奶的上市宣傳的其中一環。比起上網搶票，直接問問對接這個項目的客戶，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你問得挺及時的，”客戶在電話裏說，“我剛剛還準備把這票送給我表妹去呢。”
“你們那的票也很緊張吧，不好意思啊，還來白要。”江帆說。
“一共500張票，我們這裏就分到100張，還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公司很多小姑娘老喜歡他了，都是自己去，哪裏肯送人啊，全在內部剝削！所以你這張——”
“所以你……能不能再幫我要一張？”江帆說，“我剛剛想起來，我同事也想去……”
瑪歐的首次粉絲見面會也定在W市，另一個更大的場館。因為剛剛發生過H2O歌迷見面會失火的事，所以主辦方邀請了一支消防分隊全程陪護。聽說到時候消防車就在會場外待命，還會有消防員在主要消防通道值守。
江帆和徐蓓蓓請了假過來，到達會場的時候，離活動開始還有足足兩小時，外面已經排滿了迷妹。江帆看到會場外挂起了瑪歐的巨幅海報，大樓的巨型顯示屏上播放的是瑪歐為那款洗面奶拍攝的CM。
就是自己策劃的那支CM。
屏幕上的瑪歐穿着銀灰色的軟甲，白發攏在腦後，眼神專注地凝望前方。然後巨大的暗影怪出現，戰鬥開始。瑪歐身法迅捷且熟練地劈砍挑刺，三兩下就擊敗了對手。
廣告的畫面氛圍和他自家事務所的網劇十分接近，除了主角的造型有所不同之外，簡直就像是從網劇裏截了一段出來——後期特效花了不少錢，比瑪歐的出場費多多了。這還只是個幾十秒的廣告，順着估摸一下那部網劇的特效耗費……有點吓人。
如果真的是特效的話。
江帆一邊排隊，一邊擡頭看着屏幕上自己的作品，一邊聽着前後左右的迷妹對CM的讨論，和前面的徐蓓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那天多好的機會啊，結果讓他跑了，”徐蓓蓓望了望前面的長龍，嘆了口氣，“不過就算那天要到了簽名和合影，我今天還是會來的。”
“是嗎，為什麽啊。”江帆随口問了一句。
徐蓓蓓轉過身，眯了眼看了他一會兒。
“不告訴你。”
“哦。”反正也不是很想知道。
在場外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消防車來了。江帆看到全副武裝的消防員從車上下來，步履匆匆地從邊門走進場館。他自己穿的夏裝，在這站了半天都熱得不行，那些消防員穿的還是長袖長褲的防護服，那得多熱啊。
有一個身材略微瘦小的消防員從他身邊經過，轉頭朝他的方向掃了一眼，又繼續往前走了。
“原來現在真的有女消防員了哦。”徐蓓蓓說。
“剛才那個是女的嗎？”
“對啊，你認不出來嗎？她紮了個小辮子，戴着頭盔還挺帥的。”
晚上六點剛過，粉絲見面會開始放人進場了。江帆和徐蓓蓓拿的是客戶提供的貴賓票，位置靠前得令人害怕。入座的時候，江帆粗粗看了一下四周，全是帶着應援道具來的小姑娘。自己和徐蓓蓓可能是這一排的觀衆裏最年長的。
“好緊張啊，”徐蓓蓓壓低了聲音說，“上一次來這種場合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哦……我倒是第一次來。”江帆老老實實地交代道。
“我也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對瑪歐感興趣。CM的劇本不是寫好了嗎？你看這裏的男粉絲除了你，全是中二少年。”
江帆随便“嗯”了幾聲就對付過去了。然後見面會正式開始，全場的燈光一暗，舞臺上的大屏幕開始播放暖場VCR。VCR的鏡頭多是從網劇和洗面奶的CM中剪輯的，江帆沒看到什麽新鮮的畫面。要說哪裏有點不同——
他突然注意到，暗得看不清的舞臺中間好像升上了一架鋼琴。
仔細一聽，VCR的配樂并不是事先錄制好的混音伴奏，而是鋼琴獨奏。
琴聲像溪水沖刷石塊，像利刃劈砍铠甲，像馬蹄踏碎霜凍的路面。節奏明明舒緩流暢，卻讓人的情緒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江帆從沒聽過這樣的曲子，也不像是他所知的任何一個國家的樂曲風格。
VCR的畫面逐漸淡去，鋼琴的演奏也逐漸沉靜下來，緊張的餘韻卻沒有消散，好像在冰面下醞釀着一場動亂。舞臺邊界的燈光逐漸亮起，閃閃爍爍，暧昧不明。
突然一道追光從天花板上落下，同一瞬間，一個重音在琴鍵上奏響。穿着黑色禮服的瑪歐坐在舞臺中央，指尖流淌出急促狂放的樂曲，像在導演一場殊死厮殺。
江帆想起爺爺對他講過的一個故事。
勇者和他的夥伴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到達魔王的城堡。然而狡猾的魔王并不準備束手就擒，反而做出一副好客的樣子，設宴款待勇者們。席上，魔王甚至親自演奏樂曲助興，對勇者們說——
“歡迎來到我的舞會。”瑪歐從琴凳上站起，張開雙臂，朝臺下致意。
舞臺上的燈光全部亮起，屏幕上打出了“粉絲見面會”的特效字幕。追光燈下，瑪歐的黑色禮服上閃爍着繁複的暗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是剛從那個奇幻網劇裏走出來的，與他的白發一起，帶着一種異界的高貴感。
“雖然挺中二的不過……有點帥啊，”在四周迷妹的歡呼聲中，徐蓓蓓小聲地說，“沒想到他還會彈鋼琴。”
江帆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舞臺上出現了一支五人樂隊，把瑪歐圍攏在中間。表演開始了，搖滾樂和鋼琴的合奏，意外和諧且亮眼。之後的流程充滿商業性的循規蹈矩，兩位主持人中的一位還是他們事務所的女團隊長，在游戲和問答環節中被抽中上臺的粉絲也十分配合現場氣氛。這是瑪歐的初次粉絲見面會，大概是戲路的原因，到場粉絲裏除了年輕姑娘，還有一些看起來像在校生的男孩子——畢竟在微博上，瑪歐是公認的中二藝人典型代表。
江帆坐在位置上安靜地看着。身邊的徐蓓蓓一開始還一邊說着自己長大了，一邊強行沉住氣；到了見面會中段，在粉絲的要求下，瑪歐接過一邊的吉他，即興SOLO了一段，她就忍不住和身邊的小姑娘一起尖叫了起來。
江帆也是沒想到他還有這個才藝，早知道的話，說不定還會寫出另一種風格的劇本來。
主持人揮手平息了場內迷妹的尖叫，開始抽選新一輪上臺的幸運觀衆。江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差不多快到尾聲了。
身邊突然一亮，江帆擡起頭，發現自己被追光籠罩。
“我們的下一位幸運粉絲——對，別看了，就是你！”女主持人在臺上笑盈盈地說。
江帆的腦子鏽住了，他連超市小票都沒中過獎。然而臺上的主持人一直在催他，身邊的徐蓓蓓一直在掐他，他還是遲緩地站起身，走上臺去。
瑪歐似乎沒有認出他來，畢竟只是在廣告片場見過幾次。
“你有什麽問題想問瑪歐呢？”主持人說，“還是像剛才的女孩子一樣，希望瑪歐表演什麽節目？”
江帆飛快地想了想：“我有個問題。”
“請講。”主持人誇張地一伸手。
江帆望了一眼對面的瑪歐，對方高他小半個頭，看着他的眼神裏有公式化的笑意。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最想回到什麽時候？”江帆說。
作者有話要說： 啊突然發現魔王這篇文的總點擊已經超過占蔔師，快要破一萬了_(:з」∠)_對于我這條鹹魚來說真是不容易呢，一萬啊，四舍五入那可是一個億啊……
破萬的時候加更個小劇場或者小番外什麽的好了，雖然不會多長就對了，總之歡迎點菜（當然也不一定都會上，科科
☆、粉絲會期間不要到處亂走
江帆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毫無理由。他只是想起了爺爺說的，魔族在幾百年前就被毀滅了的事。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魔王，那麽書裏的故事大概就是假的。
魔王并沒有被勇者殺死，并且還來到了人間界……成為了藝人。
省略號之後的發展雖然不是很“魔王”，但無關緊要，不是也有很多“為了拯救學校成為偶像”之類的奇怪的故事嗎？也許魔王也是出于什麽特殊的理由，才會進入人間界的娛樂圈。
所以江帆下意識地問了那個問題：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會想回到什麽時候？
有什麽樣的遺憾是需要動用時光機去彌補的？那個遺憾是不是就是進入娛樂圈的原因？
瑪歐愣了一下，眼神非常明顯地飄了起來。江帆幾乎感覺能順着他的視線摸到他思考的痕跡。
那就對了，這種場合下，脫口而出的可能是事先準備好的套話，花了時間思考的說不定才是真正的想法。
江帆看到旁邊的女主持的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時間倒流啊，”瑪歐說，眼神望着面前的空氣，“确實有很想回去的一段時間，但是畢竟只是假設，沒有辦法真的回去了。”
旁邊的女主持趕緊出面截住話頭：“對啊，人生總有不如意，但只有向前看，才能繼續走下去。那麽感謝這位小哥——”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過去的話，那我想回到出道之前的時候，”瑪歐無視了隊友的救場，接着往下說，“那時候什麽都不懂，給經紀人添了很多麻煩。如果可以再來一遍，我想再多學一點東西，然後重新開始——至少能幫上經紀人一點忙。”
瑪歐說完了，眼神真摯地看着江帆，真摯得像上課回答完問題，等老師評價的學霸。
——結果還是幾句套話，江帆并不是太滿意。但評價當然不需要他給，臺下的迷妹比他更快一步。
江帆在掌聲和“好蘇啊”“蘇炸天”“經紀人是誰啊”的議論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徐蓓蓓好像跟他說了什麽，他沒留意。他摸出手機，看到聊天群裏那些老朋友還在扯一些不鹹不淡的日常，又把點開的輸入框拉了回去。
舞臺上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活動了。江帆站起來，走出大廳。外面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逃生梯門口站着兩個執勤的消防員，還是穿着全套的防護服，表情也一點都沒懈怠。江帆遠遠地望了他們一眼，朝走廊的另一頭走了。
作為被提問的藝人，瑪歐的回答幾乎完美，很接地氣；比起其他感謝父母和粉絲的套路回答來，開口就直接說給經紀人添了麻煩的藝人也不多見——但這并不是江帆想要的回答。雖然他也知道，在舞臺上，瑪歐不可能說出他想象中的話。
上周末的時候，江帆去了一趟爺爺家，把那本舊書帶了出來。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書的後半本無法翻開，故事就停留在勇者和魔王的對視中，不知道下一秒的發展，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