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針鋒初現
一個流裏流氣金發碧眼的法國小夥正拉扯着範梓萱的洋裙,範梓萱尖叫一聲便迅速咬上了他的手背,男人用法語罵了一句婊-子便去拽她的長卷發,知閑趕忙上前喊了一聲住手,面容嚴肅的告訴他,自己剛剛已經叫了警察過來,如果他不想惹麻煩,就趕緊離開這兒。
小夥也是醉酒以後精蟲上腦,被知閑這麽一吓頓時清醒了,趕忙夾着生澀的中國字眼給二人賠禮道歉。
範梓萱卻是站起來,反手甩了他兩個耳光,清脆的響聲震的人聽着都疼。
未及知閑驚訝,範梓萱便拉起知閑的手一陣狂跑,直到進了學校的四學區,她才松開了知閑的手,雙手掐着腰就是一陣大笑。
知閑對她的舉動很是不解,只站在原地看着她。今晚真是一個多事之夜啊。
“晏知閑你怎麽不笑?”範梓萱一個人兀自笑了許久,最後蹲在地上擦了擦眼角的淚,擡頭看向知閑:“哦,又不是你遇上了這種事,你怎麽能理解我的心情呢?你站着看我做什麽?我範梓萱不需要你虛僞的同情!”
“說完了嗎?”知閑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往宿舍樓走去。不管說完沒說完,她都不想聽下去了,畢竟她斷不愛承受無端的怒火。
她實在也想不明白範梓萱為何情緒波動這般大,笑的也是莫名其妙,怒的更是沒有緣由。知閑只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頭昏,卻是忽略了她在公園裏哭這一段了。
知閑走了沒多遠,便被哭着追上來的範梓萱從背後抱緊了,她哽咽道:“對不起知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的,我明明不想說那麽重的話的。家裏拍了電報讓我馬上回國去,可是我不想離開法國,我舍不得你們!又出了這樣的事,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心裏面害怕,這才,這才……知閑你能原諒我嗎?”
知閑無心跟她計較,在她眼中範梓萱就跟個被寵壞了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拉了她的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家裏許是有什麽急事也未可知,你又不是一去便再也不回來了。我和陸鐘麟都還在這兒呢,咱們三個總還會再見的。”
範梓萱可憐巴巴的盯着她,嗫喏道:“知閑,今晚我能不能跟你一起住?我害怕,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一說。我宿舍裏沒有別人的!”
知閑看着她滿臉是淚的樣子,再加上她如今這番處境,雖是不喜歡住在旁人的地方,也只得應下了。
範梓萱果真是有許多話要說的,從法國文藝說到三個人海上相識,最後竟是說起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他人長的很斯文,可是又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書生氣。我打小兒就喜歡他了。”
知閑難得見她羞紅臉一回,揶揄道:“小青梅,你這心事那位竹馬知不知?”
“他,他……”範梓萱連着一串他,最終下床接了杯水,咕咚灌了一陣,回身笑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他的。”
“嗯,喜歡就說出來。”這樣,才不會在無處尋的日子裏,念他,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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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梓萱十分自然的将手中的水杯遞給知閑,好奇道:“知閑,你也有心上人嗎?”
知閑眉眼彎彎:“是夢中人。”她淺淺抿了一口,而後拍了拍範梓萱:“天不早了,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
範梓萱應了,将燈關了便爬上了床:“晚安。”她扭頭看向旁邊知閑安靜的側顏,心中默默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知閑。
陸鐘麟在醫院挂了一下午的點滴,一瓶葡萄糖下去便立馬生龍活虎了,休息了一晚記起來知閑昨日離開醫院時候那番匆忙的神色,不免猜測這小丫頭出了什麽事,當即從床上爬起來往知閑宿舍去了。
說來也巧,恰好遇上了跟知閑同住一間房的中國留學生王薔,隔着十幾步路他便遠遠的叫道:“王薔,知閑在宿舍嗎?”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去,卻不曾想王薔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道:“她昨晚沒有回來,我以為她跟你們又去探讨文藝去了。”
也難怪王薔這般想,在陸鐘麟和範梓萱兩個高昂的熱情下,拉着知閑三個人徹夜長談都是常有的,不過只是他們兩個談的熱火朝天,知閑在一旁秀氣的撐着,初時還裝作饒有興味的樣子,後來熟稔起來便是呵欠連天了。這個時候,自然是免不了在咖啡館裏将就一夜了。
念及此,陸鐘麟便沖着王薔擺了擺手:“許是她們兩個一時興起去了嘉末路,我可得找她們算賬去,竟是不叫上我!”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去了嘉末路上的咖啡館,卻是人影都尋不到一個。陸鐘麟看了看手表,眉頭不禁深深的皺了起來,他記得下一節課知閑是有課的,而她向來不會逃課的,難不成是人在教室?
所幸他們幾個從中國來的學生平素雖是交往不密,但彼此間都是認識的,這邊陸鐘麟着急,那頭王薔一群人也是熱痛熱鍋上的螞蟻,知閑今日的講演課正是她上場,然而如今課都下了,她人影卻還是不見一個,她素來對待學問是極認真的,再說夙夜未歸,她平常雖是好與陸範二人出去,卻都是會告知同宿的王薔等人的,如今這番情景不禁讓人擔憂了起來。
一幫人在陸鐘麟的指揮下将平素三個人常去的地方跑了個遍,卻是一無所獲。正午的日頭正曬,陸鐘麟蹲在地上懊惱的抓着發,自己怎麽就讓她一個人回去了呢?
忽而一個滿頭大汗的學生回過神來道:“你們誰見到範梓萱了嗎?”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是搖了搖頭。
“你這麽提起來,我才發現今天沒見到範梓萱。”
“梓萱今天也沒有上課。”
李天智拍了拍陸鐘麟的肩,道:“鐘麟兄,她們兩個興許是一時興起結伴去哪兒游玩了也不一定。”
一幫人都覺得李天智說的很是有道理,唯獨蹲着的陸鐘麟卻是在日頭下倏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的直起僵直的身子,道:“你們誰有上海最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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