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沖突又起

司機看見人影就剎車了,知閑躲的也及時,因此倒沒有受多麽嚴重的傷,她勉力起身就要繼續走,卻是聽到了一聲磁性的問句:“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擡眼回道,看到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時卻是微微一愣:“卿白!”

不等他答話,她咬了咬唇道:“你能載我一程麽?”唯恐他拒絕,知閑又道:“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瞿世峥看着她秀氣的臉龐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心中有些異動,卻仍是給她打開了車門:“上車。”

“少…”司機見他帶人上來,硬生生的将吐到嘴邊的“帥”字換成了“爺”,開口道:“事情還沒有…”

瞿世峥沒有說話,只看了他一眼,司機當即閉上了嘴,一雙眼卻總是忍不住從後視鏡往後掃。

少帥居然對姑娘上了心,若是林參謀在,指不定得怎麽打趣呢!等回了北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給他說一說。

“你要去哪兒?”他微微颔首,看向了身旁的知閑。

知閑一只手正捂着裙擺下的小腿,那裏後知後覺的有些鈍疼,怕是已經摔出淤青了。

“百樂門。”

瞿世峥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訝異,銳利的眼神停在了她青蔥玉白的手上,淡淡道:“別揉了,等會下車拿冰敷一下就不疼了。”

開車的司機這下是徹底的掩飾不住了,整張臉上都是難以置信,可少見他家少帥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口。

啧,只是可惜了,看着挺秀雅的一個姑娘,居然是百樂門出來的……

知閑臉一紅,端端正正的在他身旁坐好了。

真是佩服自己的勇氣!第一次見到人家居然就要求坐他的車!

不過卿白這種身份,竟然親自來了上海,看來先前黃叔叔說的直皖兩系的争鬥是到了白熱化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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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閑亂七八糟的想着,一雙秀眉不禁微微的蹙了起來。

若是她沒記錯,黃叔叔好似是說過鴻幫和宏門這次又各自站了不同的派系。

這麽看來,如果是宏門尋事倒還好說,畢竟是上海地界的天,黃叔叔還是遮的過來的,實在不行,如今宏門當家的人不是徐紹祯麽……

可如果是直系的人敲山震虎,付姨豈不是危險了?

百樂門距離廣言學校并不是很遠,車子一停下,知閑就打開車門下了車,她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看向車內的瞿世峥道:“卿白,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好嗎?”

不等他回答,她扔下一句“我馬上回來”就匆匆的進了百樂門。

她語氣中那種十分自然的親昵讓司機受到了極大的震驚,靜默了一會他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少帥,這小丫頭是不是認錯人了?”

瞿世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正好對上了她回頭那有些擔心的眼神,他回過頭來道:“或許是吧。”

“少帥,您要等麽?”司機也摸不清他的心思,便又問道。

他低頭看向她先前坐的位置,伸手拿起了那份琴譜,臉上是晦暗不明的神情。

知閑一進百樂門就奔着廳臺那邊去了,平素歌舞升平的場合此刻竟然是連歌聲也聽不到一句了。

臺上一幫歌女面帶驚恐的看着臺下,臺下除卻如坐針氈的寥寥幾個客人,人分成了兩幫。

一方前面站着的是一個劍拔弩張的粗衣漢子,他身後是跟他一樣打扮的二三十個男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練家子。

另一方前面站着的自然是付萍。

她今日穿了件葡萄色的開領旗袍,膚色白皙,風韻姣姣,只是額頭上的血破壞了這份和諧的美感。

知閑快步走上前去,心疼的遞了帕子過去,道:“付姨,怎麽了?”

付萍一手從她手中接過帕子捂着額頭,一手拍了拍知閑的背,低聲道:“一群刻意來尋事的宏門混子,你怎麽過來了?”

知閑心中松了口氣,卻還是心疼她頭上的傷:“付姨,你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你們萍小姐看不起哥哥們,自己打的!各位可要給我陳老二作證啊!”打頭的漢子陳二高聲叫道。

他身後的一幫人紛紛怪叫着應和了起來。

知閑擰眉看向付萍,付萍悄悄的道:“他是宏門的二當家陳二,今天一進門就指名要我唱歌,我怕節外生枝,自己撞的。”

她這麽說,知閑也算理解了她的心思。

現在上海風聲鶴唳,付萍的性子一向是不喜給別人添麻煩的,哪怕是如今有夫妻之名具夫妻之實的黃金發。

她的感情向來是相敬如賓。何況是如今形勢這般複雜,她更不可能在這個關節眼兒上讓黃金發有一點兒分心了。

知閑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讓她安心,而後走到了付萍前面去。

付萍看着面前她纖細的背影,眼中忽而有要落淚的沖動,這一幕竟是讓她想起了當年在晏家,自個兒為了這孩子跟晏太太吵起來那會了。

時間過的竟是如此快,眨眼間小知閑就成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了。

“萍小姐頭上的傷确實是無心之過,還請各位先生海涵。”

知閑不卑不亢的直視陳二的眼睛,道:“今日實在是對不住,各位可以暫且欣賞一下百樂門其他人的歌喉,若是還想聽萍小姐的歌,怕是要改日再來了。”

陳二聽出她話裏的逐客令,睥睨道:“你是打哪兒來的黃毛丫頭?你說不是就不是了?我陳二還非要說是呢!給我滾!”

“陳當家的不認識我沒關系,這枚袖扣總歸不陌生吧?”

知閑将手中的銀色袖扣往前一扔,陳二身旁的一個漢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陳二一臉的蠻橫之色:“你付萍不就是黃金發的姘頭麽?又不是什麽嬌貴的千金之軀,出來賣的裝什麽臭清高?”

“老子管你什麽袖口袖腚的,今天這歌,還就聽定了!你要是不唱,我兄弟們腰上的家夥可是不長眼的!”

先前接住袖扣的漢子神色卻是僵住了,他悄悄的用胳膊肘拐了陳二一下,而後一陣耳語。

陳二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你看清楚了?”

漢子點了點頭,又道:“二爺,不如您先等一會,我去打個電話問一問徐少!”

得了陳二的應允,他便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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