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25
傅輕雲這一句話, 快把顧宣朗的呼吸都給絕殺了。
偏他視線黏在顧宣朗臉上,要把他分毫的變化, 都用眼神記錄下來。
顧宣朗感覺五髒六腑間好像燒起一把火,要将他的理智給燃盡一般。
他深深呼進一口氣,本想把這火給壓下去。卻不成想,這氣息剛抵達肺腑,身體裏那悶悶燒着的火,猝然燒得愈發旺盛了,直沖喉嚨口,燒得顧宣朗口幹舌燥的。
顧宣朗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事, 敗敗火。
他動了動。
然後他感覺自己肩頭一松, 傅輕雲把自己的手給拿開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重重在顧宣朗肩上一拍。
臉上嚴肅的神情也消失了, 燦然的笑意再次爬上傅輕雲的臉。
他語氣裏甚至有一分興奮:“對對對!就是你這個樣子!”
顧宣朗:……?
傅輕雲眼睛閃着亮光:“就是你剛剛那個樣子!特別高冷、嚴肅、敏銳!特別符合我最近正在排練的那個角色!我正發愁這個角色我總是駕馭不好,沒有靈魂你知道嗎!”
顧宣朗:……
他剛剛把自己燒成那個樣子, 結果在傅輕雲眼裏, 他還……高冷?嚴肅?敏銳?
傅輕雲對顧宣朗內心碎碎念全然不察,只沉浸在喜悅裏,滿意地點頭:“現在看到你, 我感覺自己被注入了靈魂!”
他一邊說着, 一邊拉過一把扶手椅,擺在顧宣朗輪椅的對面, 和他面對面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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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宣朗打量着他的舉動, 眼神跳了跳, 眉頭輕輕蹙起來。
傅輕雲卻興致勃勃地雙手撐着臉頰,目光灼灼,凝在顧宣朗的臉上,道:“你讓我觀摩一下好不好?真的,你這個氣場太絕了!哎,我簡直想讓你去演這個角色了……”
“咳。”顧宣朗輕輕咳了一聲,垂眼回避傅輕雲的眼神。
心裏的火本來就沒徹底熄滅,只是暗暗燒着。傅輕雲這視線太燙,差點又給點燃了。
傅輕雲卻全然不知。他壓低了嗓子,跟着顧宣朗咳了一聲。然後他像模像樣地學着顧宣朗的姿态,垂了眼睛。
可他還要觀察顧宣朗,這視線還沒斜下去幾秒鐘,傅輕雲就按捺不住地偷偷擡起來,瞄顧宣朗。
顧宣朗也恰在這時擡眼看過來,剛好撞上傅輕雲這幅樣子。
他那張清隽的臉,本就帶着與年齡有些偏差的幹淨稚氣。這樣孩子氣的偷瞄,和“高冷、嚴肅、敏銳”可是沾不上半分關系了。
顧宣朗看着傅輕雲這模樣,感覺心口“砰”一聲,被擊中了。
傅輕雲在模仿他,就像湖心裏的倒影。只是這湖水晃得厲害,這倒影搖曳生姿,便把顧宣朗那片心湖也給攪亂了,漾開一圈一圈止不住的漣漪。
顧宣朗看怔了。
傅輕雲正觀察的仔細,顧宣朗這一分一毫的變化,立刻就被他捕捉了。
傅輕雲也學着顧宣朗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為了凸顯“高冷”氣場,他還刻意讓視線冷厲起來。
只可惜冷厲了沒兩秒,他視線靈活地一轉,又看進顧宣朗眼裏。那眼神裏有光在跳,好像在說:怎麽樣?我棒不棒?
顧宣朗覺得自己說不出話。
這個樣子的傅輕雲,讓顧宣朗心裏,閃過一些畫面。
一些……他從來沒敢想過的畫面。
顧宣朗的眼神顫了顫。他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再繼續下去,要出事。
他終于很艱澀地開口了:“……挺晚了,你還是先休息吧?”
說着他慢慢操縱着輪椅,向後退。
傅輕雲剛剛摸到角色塑造的訣竅,此時只有“學習使他快樂”。眼見顧宣朗要走,他想也沒想,擡手去拉顧宣朗的輪椅,開口道:“我還沒太摸透這個角色……你能不能讓我再看看?”
顧宣朗面對他殷殷期盼的眼神,呼吸都要停了。
頓了頓,他輕聲一字一句道:“你想着我。”
傅輕雲一臉不解。
顧宣朗擡頭看進傅輕雲的眼裏,認真道:“你扮演那個角色的時候,在心裏想着我……就想如果是我,會是什麽樣子。”
傅輕雲怔在那裏,思索三秒,用力點頭:“對對對!你這個方法是最好的!”
他揚起自己那個燦然的笑,眼睛又彎成了月牙一般,對顧宣朗道:“今天太謝謝你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演技飛升一個境界的那種!”
他急着想要測試一下顧宣朗的方法,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走到門口,傅輕雲忽然想起什麽,連忙從門外探回一個腦袋,對顧宣朗道:“對啦,霍格沃茲城堡我拼好了!你可以檢查一下!有什麽問題,我之後再慢慢改。”
顧宣朗沖他點了點頭,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
他轉過頭,看着傅輕雲拼好的霍格沃茲城堡,擡手很輕柔地撫摸着,像是撫摸什麽稀世奇珍。
臨伯進門想要勸他去休息,就看見顧宣朗正将傅輕雲拼好的霍格沃茲城堡,小心翼翼地送到房間中央一直空着的那個展示櫃裏。
臨伯連忙走上去,幫他安置好。
只是臨伯對此充滿疑惑:“少爺,你不是說,這個空位是你為最珍貴的作品預留的嗎?這套似乎……”
至少從價錢和稀有度上,臨伯覺得這套霍格沃茲還夠不上顧宣朗的“最珍貴”。
顧宣朗看着展示櫃,眼神根本挪不開。
他道:“從此之後,它就是最珍貴的了。”
珍貴的從不在于錢財或其他,而是遠超于這些的某種意義。
顧宣朗回想着剛剛那認真拼着樂高的傅輕雲,唇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
傅輕雲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拿着劇本,再看偵探那個角色時,腦海裏果然就出現了顧宣朗的樣子。
他試着走了一邊地位,感覺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果然想着顧宣朗就可以!傅輕雲很興奮。
第二天的排練,傅輕雲的表現讓所有隊員都震驚了。
休息時,有隊友湊上來,對傅輕雲道:“隊長,昨天你表現的就已經很好了。我們都知道這個角色特別難诠釋,大家都說隊長能做到那個樣子,已經很好了。真是沒想到,你今天竟然又提高了!哦不,這都不是簡單提高,這是飛升啊!”
傅輕雲勾唇笑得有點神秘:“我有個‘秘密武器’。”
隊友好奇打聽,傅輕雲卻笑着直搖頭。
笑鬧之間,傅輕雲的餘光劃過排練室的門口,看見有個熟悉的腦袋,一閃而過。
傅輕雲的笑意裏帶出一抹壞。
他起身,走到門口,忽然擡手一拉,就把想要偷偷溜走的符星波給拽了出來。
“好啊!來偷聽呀?”傅輕雲佯裝生氣。
符星波連忙擺手:“沒有,阿雲,真不是偷聽……我想正大光明聽來着。”
傅輕雲樂:“你這刺探軍情,還這麽坦坦蕩蕩啊?”
符星波驕傲地挺直脊背:“我需要刺探軍情嗎!我很有信心帶領我組隊員打敗你好不好!”
“喂喂喂!我又不是大魔王!”傅輕雲擡手拍了符星波一下。
符星波沖他嬉笑了一下,終于是按捺不住了:“阿雲,我真沒其他目的……我就是好奇,我知道你們的劇本是你寫的,我就想看看你寫的是什麽故事。”
傅輕雲笑:“那你剛才看到沒?”
符星波委屈:“躲着看的,所以漏了好多。”
說完他急切地問:“所以阿雲,最後結局到底是什麽啊?我剛才沒看見……兇手是誰啊?感覺我漏了好多線索……”
傅輕雲抱臂故弄玄虛:“我不會劇透的。”
符星波擡爪撲過來,要施展他的磨人**了。
傅輕雲連忙避開。也不知為何,自從被顧宣朗看見後,傅輕雲本能就開始回避和符星波過于親密的接觸。
他連忙開口道:“好了好了,這就告訴你!”
“這還差不多。”符星波滿意收回手,擺出一副認真聽故事的模樣。
傅輕雲詳細地把故事劇情講述了一遍,直到結局:
“……所以你看,所有人敘述裏都有強烈的矛盾,根本無法解釋。但如果這些矛盾彙集起來,就會指向一個不可能的人……”
“受害者!”符星波驚呼。
傅輕雲點了點頭:“對。其實整個故事,是受害者在墜樓的過程中,腦海裏閃現的一個故事。所有的角色都只是他的假想。真相就是,他确實是醉酒意外墜樓。”
符星波一臉無語地看着傅輕雲。
傅輕雲沖他笑得很得意:“是不是神轉折?”
符星波用力點頭:“能把我腰給轉折的那種。”
傅輕雲笑:“因為時長不夠,我無法安排足夠的闡述推理時間,索性就安排了這麽一個荒唐但令人意想不到的結尾,或許還能有話題度。只要有讨論的價值,我們這組成員,就有可能給觀衆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其實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競演中,我們能夠呈現給觀衆什麽樣的表現。畢竟《演藝》是演員選秀節目,不是編劇。”
符星波認真聽着,連連點頭,感慨道:“輕雲,你看待事情太通透了。我真是沒你這個智商。不過我覺得,就你這種結尾,除了你自己外,恐怕也沒其他人能想到了!”
“我也覺得。”傅輕雲道,“因為這是我的靈光一閃,讓我自己去複制可能都很難。”
“哎……”符星波唉聲嘆氣,“本來我還信心滿滿的,因為我們組選的戲目特別好,可以把我們組每位選手的特長展現出來。但是知道你這個劇本,我覺得……我們又要拿第二了!嗨,好氣啊!”
傅輕雲笑着擡手,豪氣地拍他的肩:“別氣餒!繼續努力!”
符星波撇嘴,剛準備跟傅輕雲鬥上兩句嘴。忽然,他神色一變,眼睛直勾勾盯着傅輕雲的身後,大喝道:“誰?是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