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甜*33
傅輕雲在顧宣朗懷裏輕輕掙動着。
他聲音很低, 發着顫:“我今天必須去錄制……”
“不行。”顧宣朗斬釘截鐵道。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不過此時的傅輕雲根本無法抵抗來自他的壓力,只能任由他緊緊攬住自己,往房間裏帶。
傅輕雲腳下虛浮, 渾身無力, 可他堅決地說着:“顧宣朗,你……聽我說。”
顧宣朗聞言停了下來, 沉默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說,你說,我聽着, 但只要有一點不對, 我就立刻把你帶走。
傅輕雲讀懂了他這個眼神, 竟然笑了笑。
他低聲道:“之前你也去做了危險的事。我很擔心你,擔心到什麽事也沒有辦法做,隔一秒就要看一眼手機, 只想等你的消息。我知道,那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你必須去做。所以我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的支持你,等待你平安歸來。”
顧宣朗的呼吸霎時間停滞了。他看着傅輕雲, 眼裏萬千光芒飛散。
傅輕雲望着他, 慢慢道:“這場比賽對我的意義, 也是如此。我一定要完成它,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不希望自己愧對自己這些天的努力。”
他說的認真,眸子間透出的光更加認真。
顧宣朗定定地看着這樣的傅輕雲。
兩個人相對着沉默了數秒,顧宣朗忽然道:“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吧?”傅輕雲一愣,連忙搖頭。
裘占的事剛剛解決,整個顧氏集團都受到了一定的沖擊,此時正是需要顧宣朗坐鎮集團的時候。傅輕雲知道,這些天,顧宣朗的勞累并沒有比他少半分,甚至可能在精神壓力上更深重。
所以自己的事,就沒必要讓顧宣朗煩惱了。傅輕雲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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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宣朗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着:“如果你必須要去,那我也必須去。”
傅輕雲垂了頭,服軟:“好了好了,你去吧。”
語調軟軟的,透着一種孩子氣的撒嬌感。
顧宣朗攬着他的手臂,不自覺又緊了緊,腦袋卻轉向別的方向,刻意不讓傅輕雲看他的模樣似的。
傅輕雲取得了“抗争勝利”,心情一放松,身體也跟着松軟了許多。
他放心地把自己的重量全都壓在顧宣朗身上,由着他拖着自己上車。
把自己交給顧宣朗,是一件安心的事。傅輕雲腦袋暈乎乎的,卻總想着這一點。
他在顧宣朗的車上縮成一個圓球,舒舒服服地小憩了片刻。
醒來的時候,傅輕雲發現自己身上搭着毛毯。身邊顧宣朗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先去看看,那邊如果快要開始了再來通知我,我再叫醒輕雲。”
“沒事,我已經醒了。”傅輕雲坐起身子,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顧宣朗望着他,眼神裏隐隐透着一分擔憂:“你覺得如何?不行的話還是……”
“特別好!”傅輕雲眼睛亮亮的,真誠道。
剛剛這一覺,還真讓傅輕雲恢複了不少。他簡直要宣布自己已經好了。
然而他擡腿準備下車,腳一用力就發軟,傅輕雲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還是不ok。
顧宣朗及時擡手,扶住他,皺着眉又要說些什麽。
傅輕雲連忙開口:“我保證,錄完節目就回去休息,接下來幾天一直到病養好了再排練!但是今天,我必須參加比賽!”
顧宣朗頓了頓,低聲道:“你去吧。我讓車停在離臺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通知了路舜來接你。等你進了錄制現場,我再下車,以投資商來考察節目進展的名義,去現場。”
傅輕雲點了點頭。他在心裏感慨,顧宣朗這種低調的細致永遠都不會缺席的。
下了車,傅輕雲果然看見了路舜的車停在不遠處。
傅輕雲低着頭,不引人注意地走了過去。
車門開了,路舜一把将他拉進車裏,上上下下打量他,皺着眉問:“病的嚴重嗎?還是先休息吧?”
“路哥,都到這了……”傅輕雲哭笑不得。
路舜撇嘴,擡手在傅輕雲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還不是因為你不愛惜自己!等着吧!接下來強制讓你休假!”
“那敢情好。”傅輕雲眉開眼笑。
路舜佯裝生氣,重新把車門拉開,氣鼓鼓道:“我已經跟節目組打好招呼了,你的這部分最先錄制,錄完你就回去休息!”
“謝謝路哥。”傅輕雲真摯道。
路舜扶着他到了錄制現場。
傅輕雲一向是“勞模”,總是第一個到錄制現場。這是他難得來的比較晚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上來關心他。
路舜知道他此時顧不上太多應酬,主動幫他把其他事攬下來,讓他盡快前去錄制。
傅輕雲到了後臺,符星波立刻迎了上來,一把抱住傅輕雲,一臉憂戚:“阿雲你沒事吧?你臉色看上去特別不好……”
“确實不太好。”傅輕雲白着臉笑了笑,卻道,“不過我反而覺得,更适合我今天的表演了。”
“你今天表演的內容是什麽啊?”符星波有些好奇,“不論是什麽,司元嘉的形象,和你現在差的也太遠了吧?”
“這還……真有點機緣巧合了。”傅輕雲笑意裏多了一分狡黠。
符星波剛準備仔細打聽,化妝師急急忙忙走來,把傅輕雲帶走化妝去了。
符星波只好咽下一肚子的好奇心,在後臺溜達來、溜達去,等着觀摩傅輕雲的表演。
競演錄制很快就開始了。
傅輕雲是第一個出場的。
根據節目流程,主持人簡短地介紹了一下傅輕雲表演段落的前情:
“太子意圖逼宮謀反,行動前想要試探司元嘉。司元嘉覺察到此事,佯稱抱恙,避不見客。太子疑心,故意遣人打探。此時的司元嘉,正在家裏飲酒作樂,恣意潇灑,卻聽家仆傳報……”
傅輕雲的表演,開始于飲酒的戲份。
現場布景搭成了一處古典房間的模樣,錦緞軟塌上隔着個紅木小幾,上面擺着酒壺和酒杯。
傅輕雲長發盡散,素衣委地,懶懶散散地從後臺慢慢走了上來。
他這幾步,走得緩,卻偏偏透着一股子驕傲放縱的得意勁兒。
臺下導師席,管溫文立刻就瞥了眼身邊的靳知。
靳知在這種場合,還坐得相當随意。雙手背在腦後,懶洋洋地躺在椅背上,像是對舞臺上的競演全然不在意一樣。
然而他的目光卻透着一絲銳利的暗芒。
管溫文看着他這樣子,忽然低聲道:“傅輕雲這兩下,倒是走出了你的氣質。”
“嘿!”靳知笑,“像我可不行啊!得像司元嘉。”
“那要是你演這一段,你打算怎麽來?”管溫文追問。
靳知頓了三秒,一挑下巴,指着傅輕雲道:“就他這樣,我也想不到別的了。”
管溫文沒再與他說話,把臉轉過去,看着已經在榻上坐下來的傅輕雲。
此時酒壺還好好擺在桌上,可傅輕雲像是已經醉了。他斜倚着小幾,單手撐着腦袋,寬大的衣領墜了下來,若隐若現地透出些他的鎖骨。散亂的長發卻好巧不巧地擋在他身前,只露出他半張臉。
那半張臉上勾着個笑,輕狂驕縱,不可一世的張狂樣子,真是讓人想不到,竟然會出現在傅輕雲臉上。
管溫文認認真真看着傅輕雲這幅樣子,冷不丁又開口了:“開始之前,我聽說傅輕雲病了。我當時就覺得,他本來氣質就偏軟,這一病,怕是撐不起司元嘉的那種狂勁兒了。但現在看看,他狂起來,也是不比你差的。”
“這我師弟。”靳知嘴裏含着顆橄榄似的,含含混混的,“能差了麽?”
管溫文點了點頭:“我現在倒認真開始期待他的司元嘉了。不過你我都明白,這出戲的重點,并不僅僅是這個狂,還有之後的……”
他話沒說完,臺上的傅輕雲忽然拿起酒壺,卻沒拿酒杯。
他只豪邁地一仰頭,高舉着酒壺,将酒倒進自己嘴裏。
有些酒液灑了出來,順着他線條柔韌的下颌,滑進他的衣領。
傅輕雲卻也不管,只随手把酒壺一擲,丢在地上,“咣當”一聲,脆響。
“呦,這出不錯。”靳知忽然笑道,“這個動作,爽快,我喜歡。”
管溫文卻皺着眉不應聲。
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背景音,跟着有人高聲道:“少爺!少爺!太子府遣人來探病了!”
傅輕雲立刻從榻上坐起身,身形僵了一瞬。
然後他誇張地拽着領口,歪到在小幾旁,剛剛還潇灑恣意的笑瞬間遁去,臉色蒼白,透着掩不住的病氣。
他開口,聲音軟得直發顫:“請……請進來吧。咳咳咳……”
這咳得不怎麽撕心裂肺,但一顫一顫的,像是在人心尖上挑動,惹得人直心疼。
下一秒,傅輕雲坐直身子,恢複了他平時那種淡然溫和的模樣,從榻上站起身子,規規矩矩地沖着導師席和觀衆席鞠了一躬。
他的表演到這裏就結束了。
接下來應該是導師點評環節,管溫文和靳知交換了一個眼神。
管溫文道:“很好。”
兩個字,沒了。
傅輕雲還等着導師指點呢,管溫文卻說:“快點回去好好休息吧。”
傅輕雲此時也确實有些頭暈腦脹。酒壺裏的不僅僅是水,他之前和道具老師打過招呼,為求真實效果,裏面是摻了些酒的。
本來那點酒不至于讓傅輕雲喝醉,然而今天他正在病中,這醉意排山倒海就壓上來了。
傅輕雲也只好沖着導師鞠了一躬,匆忙退場。
他剛走到後臺,就被符星波飛撲上來,一把抱住。
跟着,符星波興奮的聲音就在他耳邊炸開了:“阿雲你真是!永遠都讓人太震撼了!你這段表現的太好了!我們都說你都好到讓挑剔的管導和靳影帝都批評不出來了……”
傅輕雲虛弱地笑了笑,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跟符星波說自己快站不住了,讓他稍微松一松手。
還沒說話,傅輕雲就感覺符星波的手松開了。
他有些迷糊。餘光裏好像看見符星波是被人拽開的。
下一秒,他就被另一只手拽着,拉進另一個懷抱。
顧宣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別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