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瘸子兇手
張晏出了屋,在屋外走動,最終是停在一棵樹邊,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使勁吸了一口,唐瀚天走到他身邊:“隊長,地上有兩灘血跡,估計那兩人……”
沒等唐瀚天說完,張晏吐了一口煙,“還有兩名女性的屍體不見了,估計是被埋了,帶人去找。”
“知道了,隊長。”
淩晨三點,在警犬的幫助下,唐瀚天找到了另外兩具屍體。屍體被簡單埋在同一個地方,埋的并不深。将屍體從土裏弄出來,可以清楚看到屍體腿上有多處創傷。
屍體弄回警察局以後,法醫連夜檢查。
初步判斷,四名受害者均被注射過量麻醉劑安樂死。
南市公安局刑警隊的所有人徹夜未眠,天才微微亮時,便已經有記者陸續趕到魯山實時播報新聞,南市的早間新聞都是失蹤女子被找到的消息,一時間,女子失蹤案再次上了頭條,引起激烈讨論。
周雅娴用手機浏覽了一下早間新聞,得知失蹤的女性已經全被找到,既高興又失落。
四個家庭,從此再無高興的時候。
“嗯……”
床上的女人輕聲哼了幾聲。
周雅娴有些激動,低頭看着餘舒,只見她眼皮動了幾下,眼睛微微睜開。
“你醒了。”
聽到聲音,餘舒繼續艱難的睜開眼睛,一張精致的面孔随着光亮一起湧入她眼眸。高挺的鼻梁,單眼皮下的眼眸炯炯有神,紅唇微微張開,白皙的牙齒露了出來。
周雅娴看着她,帶着笑意。
餘舒楞了半晌,想開口卻又什麽話也說不出,周雅娴急忙說道:“你體力嚴重透支,昏睡了十五個小時,現在還沒有恢複力氣。我來講話,你聽就行了。我要是說的對,你就點頭。說的不對,你就搖頭。”
餘舒看着她。
周雅娴繼續說:“我是那天你在路上攔車的車主,你還記得嗎?”
餘舒輕輕點頭,頭發摩挲枕頭,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我叫周雅娴,是一名警察。遇到我算你走運,我看你身上有多處傷,又昏迷不醒,就把你送醫院來了。”周雅娴停了一下,“你是不是和新聞一樣,也是失蹤的?”
餘舒點頭,迫切的想開口告訴周雅娴魯山裏有其他失蹤的女性,周雅娴看出她眼神的焦慮,嘆氣,開口:“你放心,那些失蹤女性都在魯山被找到了。可惜,都…….”
餘舒明白了,她在那棟屋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你真是命大,那樣也能逃出來。”
周雅娴說完,手機便響了。
“喂。張晏。”
“那個人醒了嗎?”張晏戴着耳機,正在開車回警局的路上,唐瀚天坐在副駕駛,已經在睡覺了。
周雅娴說:“醒了,但是還沒辦法講話,估計得下午了。你們今天行動這麽大,新聞都在播報這件事,兇手還沒有抓到,會不會打草驚蛇?”
“我們搜了一些物證,正在檢驗指紋,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她可以講話了,記得通知我。”
“嗯。”
挂了電話,周雅娴問:“你想喝水嗎?我給你倒水喝。”
餘舒點頭,周雅娴去給她倒水。喝完了水,餘舒體力不支,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周雅娴見狀,說道:“那你繼續睡一會兒,我去買早餐。”
中午,餘舒醒來以後,講話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只是聲音有點小。周雅娴急忙給張晏打了電話,通知他趕緊過來。
二十分鐘後,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男人。一個神情嚴峻,眼窩深陷,嘴邊的胡茬格外矚目;另一個看上去年輕些,手裏拿着筆記本,臉上依然滿是疲憊。
張晏走到餘舒床邊,餘舒看着他,他雙眼布滿血絲,看上去挺吓人的。周雅娴指着張晏介紹:“這是南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張晏。”
唐瀚天在一旁插嘴:“我叫唐瀚天。”
張晏在餘舒床邊坐下,說道:“我是張晏,你叫餘舒是嗎?”
“是。”餘舒開口,聲音細小,帶着沙啞。
“你還記得你是怎樣被抓的嗎?”
餘舒開口,聲音細微,“5月12日那天晚上,我從工作的地方回家。在梅花湖公園附近的林蔭道,我被一個男人襲擊了。”
“他用什麽襲擊你的?”
餘舒想了一下,搖頭:“我不知道,我沒什麽印象了。”
“那你還記得,犯罪嫌疑人長什麽樣子嗎?”
餘舒說:“他的樣子我沒有看清,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瘸子。他走路的時候,落腳的聲音輕重不一。咳咳咳……”
餘舒開始咳嗽,面色潮紅,周雅娴急忙給她倒了一杯水。
“謝謝。”餘舒接過水道謝。
等喝完了水,張晏繼續提問:“你還有什麽漏掉的消息?”
餘舒說:“張隊長,我在那棟屋子裏的時候,看到過被抓的女人都是穿着運動服,而那個男人又是一個瘸子,我覺得,可能這之間有什麽關聯。”
張晏點頭:“是的,我們也想到了這方面,犯罪嫌疑人心理變态,估計和他的瘸腿有關。我們已經在檢測指紋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餘舒放心。
張晏看着她,問:“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醒來以後,聽見了開鎖的聲音,他走了進來,後來又拖了一具屍體出去,之後沒關門。我等外面沒動靜之後就逃出去了。”
張晏盯着餘舒:“你确定沒關門?”
餘舒點頭,“對,他沒關門。”
張晏蹙眉,也沒繼續問。
唐瀚天見狀,接話道:“餘小姐,今天早上有人來警局報案了,你需要我通知你的父母或者其他朋友嗎?”
餘舒點頭:“行,麻煩你通知一下我店裏的朋友。今天14號,我已經兩天沒按時上班,老板估計要發火了。”
張晏問:“那你腳腕的傷是在逃跑的過程中留下的?”
“是,他給我系的死結,我根本就解不開,在逃跑的時候,繩子一直在磨我的腳踝,我也是摔了一跤看到了尖銳的石頭才想到用石頭把繩子磨開。”
“我們在搜查魯山的時候,發現了你留下的繩子。行了,我們沒什麽要問的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會通知報案的人過來。”
張晏起身,和唐瀚天一起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唐瀚天見張晏臉色一直陰沉着,便問:“隊長,怎麽了?”
“我覺得,餘舒說的,有些話可能是假的,可能對咱們破案不利。”
“啊?哪些話?你看她那副慘樣子,肯定也是受了不少罪。應該不會吧。”
“她剛剛說她是因為沒關門才逃出去的,可是,咱們昨天晚上趕到魯山那棟屋子的時候,門是鎖着的。總不可能是餘舒出門以後把門鎖了吧?她急着要逃跑,哪裏還有功夫想着去鎖門。”
“那說不定是那個犯罪嫌疑人後來回來把門鎖了啊。”
張晏搖頭,“你想想,就算犯罪嫌疑人是後來回來鎖了門,按道理,他作案到如今都沒有被發現,說明他是一個心思非常缜密的人。那麽,他應該會進屋裏去看一看,畢竟他自己也知道,餘舒還沒有死,萬一她醒了逃走了怎麽辦?他如果進去看了,發現裏面少了一個人,他知道自己會暴露,他會怎麽做?他要麽會去追回餘舒,要麽會想着要逃跑。現在餘舒成功逃了出來,那麽很有可能,這個嫌疑人已經逃跑了,還是在今天早上新聞出來之前。”
唐瀚天看着張晏,“那,隊長,咱們怎麽辦?”
“還得等指紋鑒定出來了,鎖定嫌疑人。咱們一定可以抓到他。”
唐瀚天臉上很失落,跟在張晏身後。
張晏走了幾步,原地停住,繼續搖頭:“還是不對啊。”
唐瀚天問:“隊長,哪裏不對?”
“既然他知道餘舒成功逃脫了,會馬上想着要逃跑,那他還鎖門幹什麽?反正警察遲早會找到那棟木屋。他鎖與不鎖,沒有區別。他之前之所以鎖門,是因為屋裏還有一個餘舒沒有死,所以他得鎖門防止她跑出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心思那麽缜密,知道餘舒逃脫以後警察一定會找到魯山,那麽他逃跑之前,說不定還會把鎖上的指紋給弄掉,那麽咱們要鎖定嫌疑人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唐瀚天嘆氣,“隊長,咱們要往好處想,也許犯罪嫌疑人知道門沒鎖,只是去鎖門了,沒有進去看。”
“但願如此吧。”
張晏往電梯口走去,腳步略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