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穿牆而過

張晏提問以後，看着林瑞的背影。

聽到這個問題，林瑞的身體哆嗦了幾下，在一聲無奈的嘆息聲後，他回答，聲音細微，幾乎要聽不見：“那是我買來用來求婚的。為了表示誠意，用她的名義買下了那一套房子。門牌號是她的生日。0908，她9月8號生日。她說，她喜歡二居室，覺得很溫馨。”

張晏愣住，站在原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林瑞被帶了出去，唐瀚天把該寫的東西寫好以後，合上本子。“隊長，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張晏點頭，“林瑞母親在教育孩子上存在嚴重問題，林瑞自己受了委屈，沒處哭訴，導致內心越來越重的積怨。”

“那隊長，我去交東西了。”

“嗯。”

唐瀚天走了出去，張晏坐在審訊室裏，獨自一人冥想。前方林瑞坐過的座位已經空了出來。

驕傲自負的男人最終死在了自己手裏。

林瑞交代的很清楚，除了堅決不承認自己沒有鎖門，幾乎都說了。

張晏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麽，餘舒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

出了審訊室，張晏打算回自己的辦公室，路過辦公區，周雅娴叫住張晏：“張晏。”

張晏回頭，停下腳步。

“局裏的人說，餘舒今天八點多去上班了。她說了，她五點會下班，然後回梅花苑。她還說，不管今天的結果如何，她都希望你能告訴她。或者是打個電話，或者直接去梅花苑的五棟2021號找她。”

“我知道了。”

周雅娴點頭，“辛苦了。”

張晏咧嘴，露出久違的笑容，“你也是。”

将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張晏獨自去了梅花苑。他站在梅花苑入口，仰頭看着這棟建築，這棟阻擋住陽光的修成一棟棟圓形的鋼筋水泥怪物，他第一次覺得它十分順眼。

乘電梯直接上了20樓，張晏找到了餘舒的住的屋子，他捋了下思緒，擡手敲門，屋裏沒有人回應。他拿出手機，原來才五點，餘舒才下班，還沒有回來。他轉身，發現2021號房子，直走五米就是樓梯口，而再經過樓梯口走上五米，就是一個樓梯口。張晏煙瘾來了，擡腳走到了樓梯口，進去看了一眼，白色的牆壁上粘了一些黃色的污痕。他倚在樓梯口內壁，一邊抽煙一邊等人。

“叮咚――”

電梯開門的聲音傳來，張晏右手拇指和食指夾着煙頭，左後從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五點40 了。

他将手機放回兜裏，吸完最後一口煙，捏着煙頭，琢磨着應該是餘舒回來了，走出樓梯口。

剛出去，張晏一眼就可以看到十米遠的2021號門前站着的正是餘舒，她穿着白色T恤加黑色褲子，簡單利落，他開口，剛想叫住她，只見人慢慢往牆裏走，最終消失在門前。

張晏忘記了眨眼，愣在了原地。

直到右手拿着的煙頭開始燙手，他猛地扔下煙頭，擡腳踩滅明火。心裏閃過一陣慌亂後，他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沒有看錯――

餘舒，直接從牆裏穿了過去。

林瑞再三強調過，自己鎖了門。想到這裏，張晏盯着2021號的房門牌，相信了林瑞的話。

張晏俯身，撿起地上的煙頭，往前走幾步，将煙頭扔進了電梯口旁邊的垃圾桶。按下電梯按鈕，他打算乘電梯離開，可一想到今天早上，餘舒躺在沙發上的模樣，他又有些不忍。

來都來了，總歸是說了再走吧。

張晏看着電梯的門打開，終歸是沒有踏上去，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又合上。鎮定心情以後，他走到2021號房間的門邊，敲了門。

餘舒正在拿睡衣，聽到聲音以後，先是楞了一下，随後不疾不徐的走到門邊，謹慎的問道：“誰啊？”

“我，張晏。”

餘舒眼眸一亮，扭動門把手立刻給張晏開了門。

門外的張晏依舊是一臉疲憊，嘴角的胡茬比昨天晚上見過的似乎又變長了。

“張警官，你請進。”

餘舒側身，示意張晏先進去。

等人已經走進了屋，雙腳踩在了玄關的紅色地攤上，餘舒才關了門。

餘舒進了屋去給張晏倒水，倒完了水，才發現張晏還站在玄關處，一直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餘舒明白過來，急忙說道：“張警官，你就這麽進來吧，我家也沒有其他的備用拖鞋，你也就不用換了。”

張晏也沒客氣，點頭之後穿着鞋子就踏進屋裏，在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餘舒在張晏對面坐下，她看着張晏，眼神裏都是期盼，“張警官，怎麽樣？”

張晏說：“抓到了。”

餘舒臉上出現笑容，那笑容，就像沙漠裏的植物，終于有了雨水的滋潤。

張晏看着餘舒的面容，見她笑眼彎彎的看着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低頭，盯着桌上的花瓶，掩飾自己的慌亂。

花瓶裏插着枯萎的花，他想去扯，想到這不是自己的家，他擡起的手只好放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沿。

喝了一口水，張晏理了理思緒，開口：“林瑞的母親曾經是一名職業運動員，可惜沒有實在自己的夢想，為了圓自己的夢，不惜逼着兒子也當一名運動員。18歲那年，林瑞在比賽的時候受傷了，本來醫生說起碼要靜養半年。可惜，林瑞的母親硬逼着他在傷好後就馬上訓練，結果，受傷的腿再一次受傷，落下了病根。殘疾以後，林瑞受了很多人的起伏，心理進一步怨恨母親，心理不斷扭曲。”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餘舒問：“那他是為什麽要殺人呢？從他18歲到現在，也過了很久吧，他這期間怎麽沒有動手，非得等到現在？。”

張晏說：“與他談了五年戀愛的女友和他分手了，他的心裏本來就已經受不了了，可還有一點理智。可惜，前女友在今年4月結婚以後，徹底刺激了他。”

“對了，周警官，你問了他，他為什麽要抓我嗎？”

“兇手交代了，那天他在梅花湖公園，本來已經約了一個人。結果，那個人臨時變卦不來了。他很氣，開車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跑步。他本就憎恨跑步的人，所以他下車，借着問路的緣由，直接把你電暈了，帶去了魯山。”

餘舒點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那天，她下班有點晚，穿過梅花湖公園，打算走近路回去。結果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

張晏擡手，終于還是忍不住扯了一片已經泛黃的花瓣，拿在手裏揉捏幾下，整片花瓣一下子變成好個碎片，他攤開手掌，花瓣碎片便散落在桌子上。

“行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了。”張晏起身，往門口走去，餘舒也起身送他。

到了門邊，張晏擰開門以後，也不着急走，回頭看着她，帶着很平常的語氣問道：“餘小姐，你到底是怎麽從那木屋裏逃出來的？”

餘舒愣住，張晏怎麽又問了這個問題？

餘舒疑惑，擡頭，剛好和張晏對視。她盯着張晏的眼睛，那眼神和之前她在警局外見到的眼神一樣，犀利又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祝大家國慶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