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夢

那天譚源源沒能收獲賀學兵崇拜的表情，反而對賀學兵充滿了崇拜，孤兒中單第一次有了野爹，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然而賀學兵也就玩了一把打野，之後便重新回上路繼續他的砍王之路。

倆大男孩在網吧裏玩到将近十點，飯也沒吃，譚源源手機都被家裏的王母娘娘打爆了，兩人這才披着月色，從喧嚣的網絡大世界走出來。

兩人也算不打不相識，男孩子之間要麽談打球、要麽談打游戲，打球譚源源不行，論打游戲他則是個網瘾青年，此番瞬間與賀學兵一見如故，不再是因為憐憫而接近，反而徹徹底底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小弟。

他嬉皮笑臉的用肘子去拱賀學兵，大大方方道：“以後小爺罩你。”

賀學兵：“……”

賀學兵依舊很冷漠，但是心裏對于這個男孩卻少了一絲防備，無它，某人玩亞索一頓操作後0-8，那糾結得滿臉通紅、卻依舊要故作鎮定的表情，極大的取悅了賀學兵。

小東西。他在心裏想，看起來是個皮皮蝦扛把子，其實就是頭小鹿，臉皮可薄着了。

一個堅持不懈、又無害的可愛生物，沒有人會讨厭，哪怕中二期的賀學兵。

他便也彎了彎胳膊，與譚源源手肘相擊。

那時候他并不知道，眼前這人會徹底走進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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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話短說，我們嘛，就是打游戲認識的。”譚源源翹着腳，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倚着賀學兵，“第一印象？”

“悶——騷——的——臭——屁——男。”他拉長聲音，咬着字道。邊說邊還用手指去捏賀學兵的下巴，“是不是啊，冰冰。”

賀學兵：“……”

同學們紛紛笑了起來，賀學兵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胸膛脖子全紅了，他極其忍耐的動了動耳朵，抓着懷裏人的手腕，把他按在腿上：“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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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源源嬉皮笑臉，扭頭朝衆人解釋道：“冰冰害羞了。”

大家便發出理解的聲音，這滑頭少年又拿肩膀去撞身下的傻大個：“該你了！”

賀學兵悶着臉，有些不想理他。

譚源源便像個被綁住了手腳的蝦般，一拱一拱，又用嘴銜來了游戲牌，湊近賀學兵的臉，竟是示意他以嘴來接。

賀學兵：“……”

賀學兵這下臉也徹底紅了，擰着眉，糾結半晌，還是松開了握着譚源源手腕的手，把牌從他嘴裏抽出來。

“和離你最近的一位同性同學十指相扣10秒，并看着對方說眼睛含情脈脈地說：我愛你。”譚源源給他念牌，念完不住大笑，就要去拉這人的手。

賀學兵卻冷着臉，把他的手拍開，又翻到了牌的另一面，準備有樣學樣，選擇真心話。

然而這道真心話的題出得卻格外尴尬：“說出你的第一個春夢對象。”

賀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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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源源與賀學兵一戰相識，第二天數學課，他便在厚厚卷子的掩護下，緩緩把手機推向賀學兵的課桌。

正在絞盡腦汁做題的賀學兵：“？”

賀學兵低頭一看，那手機上黑黑白白一團，正是譚源源微信的二維碼。

賀學兵：“……”

譚源源朝他龇牙咧嘴，無聲的坐着口型：加我！

賀學兵滿頭黑線，正想習慣性拒絕，但是回想起昨夜2人擊肘的場面，又想想這一月來譚源源的不懈堅持（死纏爛打）。

要知道原本賀學兵與譚源源座位隔着兩個大組，就現在這局面，還是譚源源找班主任撒嬌，“幫助同學熟悉環境”“優生帶差生”“團結班級共同進步”等等一陣花帽子扣下來，倆人才坐在了一起。

譚源源本身成績好，雖然拉幫結派的，其實也只是個沒啥心眼的毛頭孩子，人也善良。真要算起來，确實是個不錯的交友對象。

并且還毫不在意自己的冷漠（中二），着實是賀學兵轉學以來，遇到态度最友善的一同學了。

那就試試吧……

賀學兵這麽想着，本來準備拒絕的手又停下了，轉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掃描了這個二維碼。

譚源源喜滋滋的通過了好友申請，把賀學兵拉入一小群裏，群名叫“三中高二年級兄弟會”，一幫大小夥子上課不好好聽講，正在群裏熱聊。

賀學兵進群，群裏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譚源源倒是毫無芥蒂，只朝衆人介紹：“我新收的小弟賀學兵，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

賀學兵：“……”

誰是你小弟？！

譚源源在群裏打字：“快把昵稱改一下，你最後進來的，就是我們的十二弟。”

賀學兵：“……”

譚源源：“這是你十一哥王東東、十哥劉貝貝、九哥肖西西……”

一頓介紹下來，賀學兵只想回到過去，掐死2分鐘前通過好友申請的自己。

譚源源總結：“……那麽以後，大家就要互相幫助啦！人在江湖，就要靠兄弟！”

不管賀學兵內心如何抗拒，加入三中高二年級兄弟會、成為大家的十二弟，仿佛已經成了定局。

從此以後，譚源源更是像他的綁定人偶一般，整天挎着他的肩膀，賀學兵只好無奈的與大家同進同出、一起吃飯，體育課也不再一個人在角落投籃。

無他，只要自由活動時間他一往角落走，身後必定跟着一咋咋呼呼的大男孩兒，大男孩後頭又綴着十個“小弟”，一圈人呼啦啦把球場一圍，那架勢着實有些吓人，球場上別班上課的同學都跑來圍觀，賀學兵尴尬癌都要犯了。

他只能招呼大家進場一起打籃球，一來二去，幾人也逐漸熟悉了起來。

大家發現這傻大個雖然人悶了點，總臭着個臉，但是其實性格不錯，有哥們打籃球磕了碰了，他還會幫忙清理傷口。

再加上在譚源源的鼓吹下，下課偶爾衆人還能結伴去網吧玩會兒，跟譚源源的花架子中單不同，賀學兵真的是個上單猛男，對線幾乎沒有輸過，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依舊經常游戲失敗（太沉了帶不動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人技術不錯。

于是幾人之間的話就更多了，都是年輕少年，再中二的人內心深處也渴望朋友，更何況譚源源那麽耀眼，整天發光發熱，簡直要把賀學兵的心烤化了。

在譚源源的影響下，賀學兵笑起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偶爾還會主動逗弄好友。

譚源源看在眼裏，對這個傻大個小弟越來越滿意，兩人你來我往，直好的蜜裏調油，江湖人稱“文科班雙璧”。

冰山的春天也到了，這又造成了另一問題：想追賀學兵的女孩更多了。

不少姑娘不敢直接朝他搭話，便變着法子來求譚源源。

譚源源一直是個大包大攬的性格，問得多了，便直接豪爽的拍起胸脯，直言這事包在他身上。

說幹就幹，他在周末攢了個局，約上一大幫兄弟，又告訴那群花蝴蝶似的姑娘們，在KTV大包大開聯誼。

本意是為了給賀學兵介紹對象，結果這孩子自己越玩越嗨，一群人擱那扔骰子喝大酒，只半晌他就醉了。

譚源源本來就浪，醉了以後更浪了，但好在還沒忘記今天的終極目的，于是找個機會招呼一幫人開始玩抽牌游戲，抽到鬼牌的便要完成發牌人的任意一個要求。

譚源源：“第一次發牌人就讓我來當了哈，我的要求是……抽到鬼牌的人，要使出渾身解數，勾引抽到黑桃K的人。”

他朝那一大幫姑娘擠擠眼睛，事先他就算好并調整了發牌順序，從左往右發，會抽到黑桃K的就是排第三個的賀學兵。男生都坐在前頭，而鬼牌便随便插在之後的那一疊牌中。之後是哪個姑娘抽到，全憑緣分。

早就被打過招呼的姑娘們紛紛摩拳擦掌，期盼幸運女神降臨在自己身上，譚源源依次發牌，眼看就快要把姑娘們的牌都發完了。

就在這時，賀學兵開口了。

賀學兵也有些醉意，倚在沙發上，校服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要笑不笑的看着譚源源：“大家都有牌了，發牌人怎麽能沒有？一起出來玩，游戲可不能少了你。”

譚源源：“……”

賀學兵與譚源源徹底混熟之後，便也學着開玩笑、起哄。從前譚源源是很欣慰的，只覺他越來越能融入集體，卻沒想到反倒也是因為這一點，在這游戲時出了岔子！

譚源源一時間也有些緊張，但再想，這麽多姑娘，這事被自己碰上的幾率少之又少，遂也大笑着應了，漫不經心的抽了張牌出來，揣在口袋裏，便接着發牌。

牌發光了，一群人紛紛翻看，毫無意外，那張黑桃K就在賀學兵手裏。

然而姑娘們一個接一個的揭開牌面，卻始終沒有鬼牌的影子。

最後一張牌面也揭開了，依舊不是鬼牌，姑娘們面面相觑，然後不可置信的将目光投向譚源源。譚源源自己也懵了，有些機械的翻出口袋裏的牌，那牌面上板板正正，繪的正是淘氣的小鬼。

譚源源：“……”

同行的大男孩們瞬間爆發出一陣狂笑，幾人站起身來，不住搡着呆愣在原地的譚源源，把他往賀學兵身邊擠。

老九肖西西起哄道：“老大，你自己定的要求，可不能臨陣退縮啊~”

老十劉貝貝：“嗨起來嗨起來！”

譚源源本來還在頭皮發麻，被衆人這麽一激，剛喝進去的酒立馬沖上頭來，也顧不上四周目瞪口呆的姑娘們了，胯一擺就坐進了賀學兵懷裏。

賀學兵：“……”

這孩子也是個嫩頭青，弄不明白怎樣才能算勾引，只像個發情的小鹿一般，不住用自己的腰去蹭賀學兵的胯部，又試探着用鼻子去拱賀學兵的耳朵，帶着酒氣的潮熱呼吸噴在賀學兵耳側，賀學兵只覺得自己瞬間就硬了。

他有些尴尬了，坐直了身子，又并攏了腿，譚源源已經感覺到了他的異變，但此時的他心态卻微妙的發生了一些變化，只覺得有些搞笑，又有些得意。

叫你先坑我，哼，還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全然已經忘記這游戲一開始是自己設計，要來“坑”賀學兵的。

譚源源傲嬌的哼了聲，變本加厲，直接又朝賀學兵的喉結咬了一口，這傻大個本就已經坐立難安，這下更是徹底丢盔棄甲，直接将懷裏人捧起來扔在了沙發上，自己急匆匆進了廁所。

餘下人的哄笑，賀學兵已經徹底聽不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天晚上，一直沒啥欲望的他首次做了一場帶顏色的夢，夢裏的主角，不是畫報上的美妙女郎，而是KTV中那滿身酒氣的譚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