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那是一張破損的油畫,用色明亮豔麗,畫上的女人明豔不可方物,金發如陽光披散在肩頭,紅裙夭夭,無風自舞,湖水般碧藍清澈的眸子像一首婉轉的抒情詩。

莊娉婷:“這幅畫是我在雜物間撿到的,你看它背面——”

紀晨接過畫一翻,只見磨損過度的羊皮紙上赫然寫着一行字:獻給親愛的薇拉,你比鮮花和驕陽更令人沉醉,我愛你不息。

“維特雷胖子的前任夫人,就叫薇拉·加西亞。”莊娉婷補充,“但是維特雷子爵可不會繪畫,那個死胖子每天就吃吃睡睡到處玩樂,才把自己胖成個球。會繪畫的是才華橫溢的威廉子爵。”

邵斐:“……”

這身子的主人到底給維特雷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番茄:“那薇拉夫人也是被維特雷子爵殺死的?因為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邵斐思索片刻,搖搖頭道:“我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威廉子爵,維特雷子爵,兩人都不過是子爵,身份沒有什麽高低之分。就算維特雷蠢成一頭豬,也不至于自家女人被睡了一大半,還一點疑心都沒有。”

紀晨點點頭:“薇拉夫人是一切的源頭,我們接下來的重點就放在調查她上。小婷,你繼續去女仆那邊打探消息——晚上發生這麽多命案,她們應該沒空休息。”

“番茄和披薩看看胖子去了哪,在做什麽,最好找到他殺人的證據,證實我們的猜想。”

“邵斐,你……”

“我去301看看。”

邵斐站在房門前,一手揣兜,回頭謙和地一笑:“有點想法想證實一下。而且那個房間只有我們倆進過,又沒來得及仔細調查,怕是漏掉了不少信息。”

驟然被人打斷,紀晨頓時一愣,他心裏突然有些別扭——不是手下人不聽指揮的別扭,而是因為青年轉變太快,他有些難以适應。

明明幾小時前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現在非但适應得很好,還有理有據闡述自己的想法——多久沒見到這麽有潛力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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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拉到組裏來!紀晨暗暗握拳,新世紀最缺的是什麽?是人才啊!

這麽想着,他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好主意,我跟你一起。”

301房間還是一團亂糟糟的模樣,女子的屍體已經被搬走,染紅的被褥還尚未更換。外面雨倒是小了些,紀晨一把推開窗戶,微寒的冷氣徑時灌入屋內,将沉悶的血腥味吹散。

邵斐在屋內左轉右轉,到處敲敲打打,最終在巨大的紅衫木衣櫃前停了下來。他推開櫃門,望着裏面空蕩蕩的碩大空間陷入沉思。

紀晨一直在暗戳戳地觀察他,見狀忙問:“有什麽問題?”

邵斐思索着,視線慢慢游移:“我在想這屋裏會不會有暗道之類的東西,畢竟之前在大廳時,其他人都是按順序排房間,只在我這裏,維特雷夫人特意囑咐女仆要把我安排到301……找到了!”

他俯身鑽進衣櫃,按下角落裏一個微小的突起。

“咣當”幾聲輕響,牆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整個衣櫃的內側向一旁緩緩挪動,露出後面漆黑的通道。

“果然。”邵斐眼前一亮,擡腳就要往下走,“我下去看看,拜托幫我照顧一下小珂……”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來。邵斐有點莫名其妙地轉過頭去,只見紀晨神色複雜,燭光從側面灑來,他的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裏。

那雙黑眸卻明亮深沉,幾乎能照到人心裏去。

他一把将邵斐推在後面,嘟囔道:“着什麽急?老子可沒那麽閑,自家的小鬼自己照顧去。”

“往邊上讓讓,我先下去看看,沒事的話喊你。”

說罷,紀晨翻身一躍,身形隐沒在黑暗裏。

邵斐捂着肩膀——那裏仿佛還殘留着些許力道,莫名讓人有些火熱。他微蹙着眉,目光閃爍,沉吟不定。

紀晨一走,邵潤珂就仿佛滿血複活,他屁颠屁颠跑到邵斐旁邊,戳戳他的胳膊:“哥,下面危險嗎?他是不是在保護你啊?”

“……”邵斐攬住弟弟的肩膀,在他腦門上輕磕一下:“別亂說。”

言罷,他看見弟弟手中一個嶄新的燭臺,微微一愣道:“這是哪來的?”

邵潤珂擡手往角落裏一指:“那邊撿的。”

邵斐思索片刻,目光漸漸變亮。

他拉住弟弟的手:“把這個點上,我們也下去。”

隧道幽暗狹窄,幾乎只容一人通過,陡峭的螺旋樓梯一路向下延伸,不知要深入到什麽地方。皮鞋踏在石階上,發出低沉又明顯的“咚咚”聲,在狹小的空間內幽幽回蕩。

邵潤珂緊緊拽住邵斐的襯衣下擺,一邊走一邊哆嗦。又走過一段臺階,他終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哥,太靜了,我害怕。”

邵斐高舉着燭臺觀察沿路兩側的牆壁,聞言正欲安慰下弟弟,就聽他緊接着提議道:“要不咱唱個歌吧?”

邵斐:“……”

他忍不住地想笑,輕聲說:“好啊,我唱給你聽。一個兩個三個小朋友/四個五個六個小朋友/七個八個可愛小朋友/一起手拉手玩雪球~”

他嗓音空靈剔透,又含着些許柔情,歌聲在隧道中幽幽飄蕩,邵潤珂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沖上去要捂他的嘴:“哥——!”

邵斐笑道:“別鬧,蠟燭要掉了——怎麽,不喜歡這首歌?我記得挺火啊,家裏投資的一個綜藝裏出的,項目很賺……你難道沒聽過?”

邵潤珂快急哭了:“不,我不要聽這個!”

好吧,換一個。”邵斐輕咳一聲,捏起嗓子,“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

邵潤珂哀嚎一聲,恨不得以頭搶地:“哥,我錯了哥!別唱歌了,咱們靜靜!”

邵斐摸摸弟弟後腦勺上翹起的發卷,含笑道:“乖。”

接着他端起燭臺,繼續查看牆上的痕跡。這是一個年代頗久的隧道,也許跟古堡存在的時間一樣長,牆上岩石縫隙發黑,陰潮的濕氣從縫中滲入,使得石階上長滿灰褐色的苔藓。

看來威廉子爵跟古堡的女主人偷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石階底端,轉過最後一個螺旋,透過手中燭火,邵斐迎面便看見紀晨一張斂容屏氣的嚴肅臉。

見了他們,紀晨眉頭一擰,一把抓住邵斐手腕,厲聲道:“下來幹什麽,不是讓你們聽消息嗎?”

邵斐莫名其妙:“你沒拿蠟燭就下來了,我們怕你看不清東西。再說這隧道蠻正常,又不是古墓,會有什麽機關之類的,哪有什麽危險。”

紀晨一臉鄭重:“不能掉以輕心,這副本情況不妙,有靈異類元素,我已經通知大家提高危險度評價了——你剛剛下來的時候就沒遇到什麽怪事?”

邵斐搖搖頭,一臉茫然:“什麽怪事?舉個例子?”

紀晨:“我聽到一段詭異的歌,什麽幾個幾個小朋友,多半與那些女子腹中未能出世的孩子有關。這種東西要麽不出現,一出現就是怨靈!”

邵斐:“……”

邵潤珂“噗嗤”一聲就要笑,卻被邵斐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只能嗚嗚呀呀地亂哼哼。邵斐努力繃住嘴角,幹巴巴道:“好、好可怕啊,我們快出去吧。”

打開隧道另一頭的石門,面前果然又是一個衣櫃,櫃中滿滿塞着各式各樣的女式服,其中又尤以紅色偏多,只是像是許久沒有人碰過,架子上落滿灰塵。

紀晨面色冷凝,将櫃門輕輕推開一條小縫——

門突然被猛力掀開,一只肥碩的手旋風般卷了進來,手上小刀寒光閃爍,直戳紀晨胸口,櫃門外男聲尖銳道:“不許動!”

紀晨:“……”

他反應極其迅速,一把攥住來人手腕,反手一擰一折!

門外男聲尖叫起來:“我去疼疼疼疼疼!操。你大爺的,番爺我——”

紀晨沉聲道:“你怎麽樣?”

櫃門外番茄吃痛地抱着胳膊,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哆哆嗦嗦好半天:“我我我我……我是你親小弟啊老大!”

紀晨冷哼一聲,甩開他的胳膊。

“格鬥水平太差,回去每天加練三個小時。”

番茄欲哭無淚地點點頭,心中瘋狂媽賣批,心想我特麽是個文員,練你妹的格鬥。

但當小弟講究的就是個察言觀色,老大臉色不好的時候絕不能上前讨價還價。他抱着自己劇痛的胳膊,一邊谄笑道:“老大,你們怎麽鑽在這衣櫃裏啊?難不成是……”

胖子小眼睛一眨,突然頓悟一般驚跳而起:“我懂了!對不起老大,我不該打擾你們好事,我這就關門,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

紀晨一腳将他踹開。

他黑着臉鑽出衣櫃,一邊罵罵咧咧道:“收收你那龌龊的心思!”

“都給我談正事!這是哪兒,你們怎麽在這兒?”

胖子屁颠屁颠剛要開口,就被紀晨一個死亡眼神瞪停了嘴。紀晨指着一旁角落裏的瘦子:“披薩,你來說。”

披薩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遞上一本薄書,扉頁上用娟秀的字跡寫着薇拉·加西亞的字樣,像是一本日記。

披薩:“老大,我想你們需要先看看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幾個小朋友出自明星大偵探 恐怖童謠(最喜歡的綜藝沒有之一,雙北賽高!)

天啊地啊出自窦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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