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童向暖頭一次等施方來接自己等到這麽晚,都已經快十二點了她還對着電腦發呆。何旭日實在适應不了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勸她要麽睡了要麽給施方撥電話,童向暖一邊勸慰何旭日一邊自我安慰:“施叔叔一向不會放我鴿子,這不是剛訂婚了,一定手頭事情多啦。”

天涼風寒,接到施方電話童向暖就一溜煙跑下樓,站在路邊,看車燈漸次拉近,心裏有點小……失落。

童向暖坐進車裏,目光掃視着外面的風景,裝作不經意地問:“施叔叔,你要是結婚了,會不會以後就不帶我玩啦?”

施方有點錯愕,今天怎麽回事,洛憶跟向暖怎麽忽然都問起這麽莫名其妙地問題來:“什麽?”童向暖回頭看了施方一眼,繼續看窗外:“聽說就算是親生父親再婚,對子女也會冷淡許多啊……”

施方釋然地笑起來:“不會的。逗你玩是我人生最大的樂趣,沒有之一。”

童向暖的手指在車窗上畫圈圈詛咒施方肚子疼:“我是你的BJD娃娃哦?”

施方:“你哪能跟BJD比?BJD娃娃不會跟我鬥嘴更不會跟我惹那麽多麻煩啊。”

眼看就快到家了,施方始終沒聽見童向暖回應,覺得有點兒不對,輕聲試探着問:“向暖?生氣了?”

童向暖連哼都沒哼一聲。施方心說不是吧,這姑娘一向也不是小心眼的孩子,他瞥了一眼童向暖,才發現,童向暖根本就是睡着了。

施方勾了勾唇角,提高了音量:“向暖,到家了,快起來!”

童向暖本來睡得也淺,醒過來的時候滿肚子腹诽“不要喊醒我好嗎……沒有起床就沒有傷害!”施方失笑:“明天我跟洛憶去訂婚紗,你要不要一起來?”

童向暖帶着起床氣果斷拒絕:“當然不去,做個電燈泡容易嗎,我這得多高瓦數啊。”

由于之前耽誤了太久,施方回來之後除了配洛憶跟見雙方父母就沒有閑過。這不,剛送完向暖回家,自己又把車開回到公司,把已經睡下的助理喊回來繼續加班,沒想到邵均澤還火上澆油,說要跟施方談個項目,順便慶祝一下他跟洛憶訂婚,要施方一定去還要帶上洛憶,施方再三推脫也推不過。

施方第二天跟洛憶挑完婚紗已經是黃昏,施方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疲憊,就打算趕場去邵均澤那兒。婚紗都是國際一流的設計師設計,白天洛憶一件件試過,她換衣服的時候施方就用平板查看資訊,等着洛憶出來的時候上下打量仔細觀摩,極盡所能的認真,最後卻還是只給出了些中庸的意見。洛憶怪施方太過敷衍,施方卻說只是覺得洛憶穿什麽都好看。洛憶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兩人始終是相敬如賓的關系,連相互吐槽都不會。

到了訂好的包廂,施方一推開門就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兒踩到洛憶的腳。洛憶不解:“怎麽了?”施方搖了搖頭,幽幽嘆了一口氣,硬着頭皮進門:“沒事沒事,鴻門宴而已。”

洛憶跟在施方身後進門:邵均澤一臉冷峻,低氣壓覆蓋整個包廂,也不知道他跟蕭暮之間是有多大仇;邵均澤身邊坐着的是洛憶有一年多沒見的蕭暮,蕭暮把頭發成齊耳的栗色短發,帶着微微的卷,看起來像是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見施方跟洛憶進門,邵均澤臉色才有了點起伏:“才過來?”

洛憶跟蕭慕打過招呼:“好久不見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蕭暮朝他們笑了笑:“回來得比較倉促,就都還沒說。”邵均澤冷哼了一聲,眼光就打量施方:“她也沒聯系過我,可是只聯系了施方,誰知道他們是個什麽意思。”

施方剛接過服務生手裏的茶水,還沒來得及喝。他這幾天沒休息好,脾氣也好不到哪裏去,以同樣的目光回敬邵均澤:“你們倆談情說愛,非要把我們喊過來,幾個意思?”

邵均澤:“蕭慕回來這麽多天一直在你公司上班,為什麽你一直不告訴我?要不是我的助理發現,我至今還不知道。”施方有點不滿邵均澤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心說敢情你今天喊我們來是興師問罪來的,當即也不客氣:“我告訴你有什麽用?我告訴了你蕭暮就肯見你了?哦,不肯見你你就上公司堵人,你怎麽不綁架呢你?!”

邵均澤有段時間找蕭暮的确是聽見蕭暮在哪兒的消息就派人去堵,自己也堵過好幾次。這會兒被施方說中,邵均澤臉上也挂不住:“你……”

洛憶接過服務生手裏的茶水,給邵均澤添了添水,示意服務生出去:“二哥你別生氣,施方自然是惟願你們倆能和好的,他還跟我說過找個合适的機會讓你們見面好好談談,只是覺得一提到蕭慕姐你就不冷靜,所以不是沒敢告訴你嗎……”邵均澤的确不冷靜:“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施方心裏默默說那可不是,就沒見過幾個人能受得了邵均澤這臭脾氣,戀着愛着卻談成了仇,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還是洛憶了解施方,給攔住了:“二哥不是喊我們來吃飯的嗎?我跟施方都餓了一下午了,有什麽事情邊吃邊說吧!”洛憶都說話了,邵均澤不可能不給面子,四個人落座,蕭暮本來想離邵均澤遠一點,被邵均澤硬拉回來。施方看不過眼,卻又不能說什麽,帶着點兒怒氣啪嗒一聲坐下,瞪視着邵均澤:“邵均澤你這人腦子有坑啊,別人不想見你,死皮賴臉有什麽意思?!”

他們稱兄道弟的兄弟三人,路謙是腹黑一條道走到黑,邵均澤面冷心也冷,要數施方脾氣最好,有什麽仇當場就報了。蕭暮一見施方動了真火,連忙打圓場:“施方你別跟這人生氣,他這人就這操行,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邵均澤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我哪個操行了?你就這麽嫌棄我?他施方人品比我高很多?難怪你回來就只知道找施方了!

施方則盯着蕭暮,意思是你還幫他說話?想着想着忽然自己先笑了起來。氣氛本來冰火交加,眼看施方跟邵均澤之間一觸即發,施方自顧笑起來,笑得另外三人莫名其妙,邵均澤問:“你笑什麽?”

施方:“笑蕭暮傻呗,沒準哪天你把她賣了她還能幫你數錢。你看看你自己對蕭慕做的那些事,她躲你躲不過沒辦法過來見你,卻還會幫着你說話。”

施方這句無心的話有如醍醐灌頂,蕭暮當場就紅了臉:“我只是怕你們真吵起來……”

施方很少因為應酬而喝高,畢竟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都沒什麽求人的時候,誰來敬酒他喝不喝都是看心情的事兒。沒想到今天天跟邵均澤杠上,兩人你勸我我勸你,你已被我一杯,似乎勢必要在酒量上一較高下,兩人都喝了不少。

洛憶小聲跟施方說道:“看不出二哥平時這麽面癱,喝起酒來倒是挺能說會道的啊。”

施方其實已經喝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嗯了一聲,洛憶給他盛了一碗甜湯,施方站起身,手一擋就差點灑出去。施方看也沒看那碗湯,繼續朝邵均澤舉杯:“二哥你還行不行啊?不行你就投降呗,我們兄弟誰跟誰,輸了我也不會笑你嘛。”

蕭暮實在看不過去了,拽了拽邵均澤的衣角:“你也少喝點吧。”

邵均澤比施方還要強點,他心裏其實很慶幸,還知道身邊拽自己的人是蕭暮,暗自笑了笑,心說蕭慕還是關心我的嘛,他這一高興,又是幾杯下去。施方中途已經出去吐了一次,洛憶看得心疼又勸阻不了,施方吐完後清醒了不少,對洛憶說:“我還要去一趟洗手間,你扶我一下。”

邵均澤眼角一挑,知道這是施方要認輸的前兆,越發神清氣爽。

施方被洛憶扶着出門,沒走幾步,就直起了身,示意洛憶自己沒事。他拉過服務生,指着自己剛出來的房間門:“你們是通宵營業吧?把這個門鎖上,明天一早才打開,不管裏面的人喊什麽,都不要理。”

服務生顯然比較為難:“這……”施方懶得跟他說:“叫你們酒店經理過來。”

洛憶掐了一下施方:“你幹什麽呀?”施方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還是裝醉,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蕭慕跟邵均澤的手機都偷拿了出來:“裏面有套間,我這不是成全他們嗎!明天二哥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喝醉了,你們誰也勸不住!”

洛憶:“……”

施方喝得不省人事,洛憶只好送他回家。時間太晚,施方家的管家留洛憶住下,拜托洛憶幫忙照顧下施方。施方醉得厲害,洛憶也不敢讓他去洗澡,就把他丢在沙發上,去給施方端醒酒湯。施方迷迷糊糊,像是被魇住了,驚坐而起,一把抱住洛憶,醒酒湯潑了一地,還沾了一些在施方身上,他也全然未覺。他說道:“向暖,不要走……我承認曾經的的确确喜歡過你的媽媽,但是那只是美好的回憶,現在在我眼裏誰也沒有你重要……”

洛憶手裏的瓷碗掉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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