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雞同鴨講

原本一直忽略的問題,經過迪亞這麽一提醒,洛奇算是徹底想起來了。

嗯,她是受了三皇子的委托進入了這個學院沒錯,和對方的約定裏确實有着她和塔拉所說的儀式的舉行,不過她怎麽就想不起她有和對方約定過……會選擇他或者她成為王的事情?

“王這件事的選擇上,并不應該是由我來決定。”

思考了片刻,洛奇給了一個最合适的答案給了迪亞。

她不知道迪亞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質疑她的所作所為,她想得很清楚,她會待在這裏,而周邊又有三個神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局勢發生,無非授權給她的是至高之神。

那位的存在,是在場這些人中任何一個人或神都無法企及的。

至高之神,存在于極為遙遠的時代,那個時候并不存在現在的各種神明和人類。

雙手交叉置于下颚,洛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迪亞:“比起選王,我覺得你應該擔心你自己才對。”

迪亞原本在安撫無聊得快發黴的依維雅,聽到了洛奇的話,他疑惑:“什麽?我有什麽可擔心的?”

“你的比賽被打斷,只是延後,而不是終止。你應該很清楚這點,迪亞。”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洛奇突然間開口說了這麽一通。

聽到這裏,迪亞就不明白了。

他拍了拍依維雅的肩膀,後者擡眸,他對她說:“進裏屋去睡。伊格爾,給依維雅唱搖籃曲。”不等兩個當事人有反應,就被迪亞十分嫌棄似得揮了揮手,“好了,都進去吧。”

洛奇不在意的看着伊格爾臉色微變,只覺得好笑。

能夠讓伊格爾這個黑暗之神當保父這種憋屈的工作,也只有迪亞敢想敢做了。

難道他就不擔心有一天伊格爾反水後,第一個收拾的人就是他?

似是看穿了洛奇所想,迪亞冷哼道:“就他那點力量,還不夠我看!”

“呵,你這算是自我感覺良好?“洛奇的語氣不無嘲諷,比起伊格爾,迪亞給她的感覺更加的複雜,心機也更重。

旅行才開始沒多久,洛奇就覺得這份工作根本就是一個燙手山芋,看着讓人挺驕傲的,實際真心做起來了就會發現是個坑。

在外力的作用下,明知是個坑,她還必須往裏跳。

這個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揮去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靜靜的聽着迪亞開口:“聽你個剛剛的話,三皇子回來會繼續舉辦這場比賽。”

“我确實是這麽想的,先不說當今掌權人是否真的病危好了。”像是在思考應該如何開口,洛奇歪了歪頭,“就算他真的病逝了,這些人第一件事也絕對不會是安葬他,而是争奪皇位。”

“我懂了。”迪亞舉起一根手指,神情微冷,“知道你是神殿的人,他不會就這麽放手。但是為了不讓別人太過接近你,他又得尋找其他方法來接近我們。所以,只要我們在這場比賽中大放光彩,他就有理由召見我們。你是這個意思吧?”

“你猜對了一部分,不過——這并不是全部。”

“哦?”

“你是否有猜測過……不管是斯萊特,還是塔拉,也許他們根本不想成為掌權者這件事呢?”

迪亞怔然。

不得不說,洛奇的疑問,确實是出乎他意料。

迪亞原本就屬于不買任何人帳的那類人,如今跟着洛奇,不僅僅是因為生命之神本源在她手裏,更多的是好奇,他想知道這個至高之神選擇的神使,能夠帶着他們這一群神走向何方?

七宗罪,象征着魔神一族。

七美德,代表着人間神使。

既非美德又非罪惡的化身,獨自一人,面對着世間的誘惑和險惡,她給人類帶來的究竟是救贖還是毀滅?

嘴角微微勾起,他會期待。

然後迪亞發現了,不管他怎麽目光有神的盯着對面的人看,對方都完全不給他一點反應,反而任由他打量,一副眼前完全沒人的模樣。

迪亞咬牙,很好,不愧是那位挑選的人選,能夠将他無視到這個地步,真夠可以的。

洛奇沒有依維雅的讀心術,不過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之所以沒理迪亞,是知道對方所想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不過她從那雙陰鸷的眼神中也基本上能夠猜得出,無非是對她現在的行為不滿。

她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些神明不會對她抱有善意,只是那惡意似乎也太張揚了些,她想當做不知道自欺欺人都難。

至高之神,你是覺得我這個聖女最悠閑了故意給我找些麻煩不成?

為自己此刻的境況默默哀嘆了一聲,早知道懶惰散漫會招來這種麻煩,她一定會好好做一個聖女的。

“你覺得,三皇子什麽時候才會有反應?”洛奇走到開着的窗邊,手中拿着一杯果茶,注視着外面那些驚訝的人群,臉上神情淡淡。

瞥向窗邊的人,迪亞好笑道:“你真覺得他有把從神殿出來的你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是的話,就絕不會将你和我們丢在了這裏。”

“你不要搞錯了,他就算敢怠慢我,也決計不願意觸怒你。”看向迪亞略顯陰沉的臉色,洛奇微微一笑,“你應該記得,在我揭穿你身份的時候,三皇子斯萊特也在場。”

不悅的眯起眼,迪亞語氣篤定:“那個時候你是故意的。”

“你說對了,我就是故意那麽做的。”

“我的身份如何,我是無所謂,敬畏也好,排斥也罷,對我們來說都不會少一根頭發。你分明是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

“我不需要他知曉我的身份,至于你的話——我只需要他敬畏你就行了。”迪亞那分明不相信她話的眼神,讓她失笑道,“我并沒有打算利用你,不,或者你們來達成什麽。所以你也不需要因此而提防我,真的要對你們不利,我随時都可以毀了你們的神力本源,我有說錯?”

“你就不能直接說你想要做什麽嗎?”聽了洛奇的話,迪亞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更加的繃緊了神經,“聽了這麽多,我還是完全猜不透你想做什麽。”

“你們不是有依維雅嘛,讓她直接對我用讀心就知道了。”

洛奇笑着眨了眨眼:“其實你已經讓依維雅這麽做過,但是依舊得不到答案是嗎?”

迪亞沉下臉:“你果然發現了。”

“放心,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洛奇擺了擺手,“對你們來說,我本來就不是同類,對我有戒心很正常。”

“你想太多了。”

“是嗎?可是你的臉上可不是這麽說的啊……”迪亞表情怔然,洛奇無奈道,“別露出這種表情,你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僞裝的神明,生命之神。”

“更何況,如果我是你們之中的一員的話,我也會感到不舒服。你想啊,區區一個人類,卻将我們這些神明當做跟班。”

被人看破了想法,迪亞也不生氣,繼續沉默。

“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麽解釋我并不想拿着這串本源,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身邊有一群有身份有力量的存在,誰肯白白放手?”

收斂了眼中的嘲諷,迪亞擡頭看向整張臉都幾乎融入光線中的洛奇,語氣認真:“你真的沒有想過用我們來得到尊貴的地位?”

洛奇點頭。

“只要有我們在身邊,你要成為這個世界的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你充分使用至高之神留給你的神賜之力,容貌、力量、地位,甚至是加入我們的行列成為諸神之一,都沒有任何難度。”

“長壽啊,聽起來真不錯呢。”洛奇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和她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

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洛奇居然還能處境不變,迪亞覺得不可思議了:“難道這一切,你真的從未想過?”

“哎呀,我對麻煩的事情不感冒啦。”洛奇苦笑了一聲,“你所說的一切,聽起來容易,實際上真的要達成的話,必然要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

迪亞微微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麻煩?”

無數人渴望成為一個大陸的王,擁有享不盡的生命,在這位聖女看來居然變成了麻煩的代名詞?

“你真的不想成為這個世界的王?”

“才不要呢。”洛奇撇了撇嘴,“如果讓我做現成的還可以考慮考慮,自己動手什麽的太費力。”

迪亞冷笑:“所以說你還是想要這個王位的,只是需要有人将它遞到你手上?”

“當王這麽棒的事情誰會不屑呢,你想想啊。”無視了對方越來越冷漠的表情,洛奇扳着手指,“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飽,想吃東西了就可以讓禦廚做,想出去玩可以找人開後門,身體不好了看病只要說一聲,都不用排隊。”

迪亞目瞪口呆,喃喃道:“那你做聖女不是一樣可以享受這一切?何必成為王?”

“這你就不懂了,做聖女很累的,既要在人前做出寧靜仁慈的模樣,還要天天看一堆東西,一點都不自由啊!”

迪亞雙目無神,木讷道:“那你不适合做王,王是沒有自由可言的。”

“所以啊。”洛奇兩手一拍,翻了個白眼,“你慫恿我做王,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一點意義啊!”

迪亞:怪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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