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告白
親眼見識了洛奇的力量,伊格爾不敢再造次,如果說之前是礙于迪亞的威懾力而屈服的話,現在則是對洛奇這個聖女徹底的認可了。
跟着洛奇走進休息室,無需對方說什麽,他直接布下一個結界,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人,更加聽不到裏面的對話。
見他這番行為,洛奇詫異極了,卻也沒說什麽,走到了距離窗戶最遠的一個位置直接盤腿坐下。
在神殿的時候,她大多數時候都是盤腿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腦子不清楚或者思考一些重要事情的時候她就會這麽做。
許久沒有動靜,她看着一動不動的伊格爾道:“還怕我吃了你?”說着,她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身前的地面,“坐吧。”
伊格爾瞧見她這般随意,十分無奈:“就算這個天氣并沒有下雪,就這麽坐在冰晶表面上也會容易着涼,你這麽做太亂來了。”
洛奇挑眉:“真是少見,你居然會關心我?”神明不會生病,伊格爾所擔心的自然就不是他自己,而是洛奇了。
伊格爾也知道自己前後變化太大,也沒有不悅,他向來主張力量強大者說話。不管是人類還是神明,只要足以強大,他就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的臣服對方。
至于對方是女性還是男性,就更加不重要了。
沒有變化出一個椅子,伊格爾也和洛奇一樣盤腿而坐,他手指在虛空一劃,原本距離他們很遠的桌子頓時連帶着上面的杯子一起飛了過來,被力量給固定了的杯子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洛奇面前。
伊格爾做出一個托着東西的動作,一壺水立刻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徑直給對面的少女和他自己倒滿了眼前的杯子:“這是神界灌輸樹木的水,富含神力,和你在神殿喝得聖水差不多作用。”
觀察到泛着漣漪的水面表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洛奇就知道伊格爾并沒有說假話,直接一飲而盡。喝完了聖水,她才将目光望向對面的黑暗之神。
伊格爾心裏喟嘆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您有很多疑問,時間還有很多,我們可以慢慢說。”
洛奇也不客氣,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先說下你的态度是怎麽回事好了,我記得你之前可是很不服我的?”
“你說得沒錯,那個時候我覺得你只是一個空有聖女名號的花瓶女人。”伊格爾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尴尬或者猶豫,絲毫不擔心眼前之人會秋後算賬一樣一口氣說完,“你所能夠依仗的不過是用我們的本源之石,而你自己則什麽本事都沒。”
“哦——”洛奇倒是第一次聽到伊格爾說起往事,之前的她從認識到最後分開都沒有和伊格爾好好談過心。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倔脾氣的人,對方對她态度不好,她也就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看了。
她,本就不是什麽真正的聖女,不過是被某些神明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給拎過來做苦力的,自然沒有真正經過聖女教育的那般寬容。
而現在,她見死而複生的伊格爾對她态度有所改變,這才生出了好好談談的念頭,也這才知道她曾經在對方眼中是多麽的無用。
洛奇想了想,難道是她扮豬吃老虎的次數多了,反而導致了身邊同伴對她的能力産生了疑問?真的這樣的話,以後還是保持正常水準吧,也算是為了之後那些成為同伴的神明增加些好感度吧。
“那麽你現在算是認可我了?”洛奇故意眨了眨眼睛,調侃道,“之前說的至高之神的試煉也是你瞎編的。”
聽聞洛奇的話,伊格爾沉默着點頭。
洛奇聽了,掃了他一眼:“伊格爾,你就不擔心我知道了真相後對你進行報複?”
“不擔心。”伊格爾笑了笑,“你真的是這種人的話,我現在也就不會坐在這裏,而是在別處了。”
洛奇疑惑道:“什麽意思?”
伊格爾凝視着洛奇:“你救了我兩次,一次是我被死亡之神吞噬神魂的時候,第二次則是剛剛迪亞的攻擊。就算你現在真的由于被我欺騙而報複我,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事實證明,就算不是出于自願的,你也是聖女。也許你覺得你自己不夠格,其實不然,在我眼中,你具有聖女應有的一切品質。”
被曾經厭惡的人當面誇贊,洛奇一時之間倒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被人贊美了,她也應該回禮:“我就當你剛剛的話是在贊美我了。”
伊格爾笑了笑,并未否認。
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洛奇和伊格爾讨論起之前的情況。
“我們剛剛進入的地方是魔界?”不等伊格爾開口,洛奇一手撐着下巴,“可是除了一座城堡外,什麽都沒有。”
“應該說是曾經的魔界。”伊格爾摸着杯子,緩緩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魔界誕生之初,并沒有像現在這樣為人所恐懼,相反的,反而吸引了很多人加入,那個時候的人類可以自由選擇成為魔族還是聆聽神明。”
聽到伊格爾這麽說,洛奇驚呆了。
“不過有些神明顯然不贊同魔族這種做法,他們覺得是魔族搶走了他們的造物,便讓一個成為魔族的人類濫殺無辜。”
洛奇很快就發現了伊格爾話語中的關鍵:“你想說人神魔之戰是那個魔族挑起的?可是不對啊,只是一個魔族做出這種事情,別人只會以為是這個人有問題,而不會聯想到魔族這個種族。”
伊格爾微笑道:“你說得沒錯,所以一開始是隔一個月就會有一個這樣的魔族誕生,時間久了,就變成很多魔族都受他們的影響。更加有趣的是,魔界的幻境偏陰暗,很容易讓人産生其他想法,再之後的事情你也能夠猜到了。”
伊格爾的話讓洛奇陷入了沉思,這和迪亞告訴她的歷史似乎不一致?之前的話,洛奇說不定還會懷疑伊格爾的話,現在伊格爾承認了她,她覺得應該不至于做這麽無聊的事情才對。那麽伊格爾和迪亞他們,哪個說的才是對的?
似是察覺了洛奇的疑惑,伊格爾嘆氣道:“這是二代神明創造出來的世界,并不是你所知曉的初代神明的歷史。坦白說,就連我也不清楚,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人類世界到底是第幾個世界了,這個答案恐怕只有那位至高之神才能知道了。”
伊格爾的話讓洛奇一驚:“為什麽?”
“就我所知,人類世界已經毀滅了好幾次,而現在這個看似純粹的世界,估計是創造沒多久吧。”
“所以說,迪亞他現在記憶中的神殿并不只是摧毀這麽簡單?”
“不錯,應該說是他所在的世界也已經不複存在了才對。對于五英雄的事情,我沒有從大陸史上看到過一絲痕跡。按道理,這麽有名氣的人物,不管經歷了多少個世紀都不該被人遺忘了才是。而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唯一可以解釋這一切的也就只有世界被毀滅這個理由了。”
世界毀滅,神明再次創造世界。
一次次的重複、反複,究竟是為了什麽?
“你知道世界為什麽會毀滅嗎?”
對于洛奇的問題,伊格爾兩手一攤,表示不清楚。
毫無疑問,今天的談話,讓洛奇無意中似乎發現了什麽關鍵,而這個關鍵,可能牽扯甚多。她來到這個世界并成為聖女的理由,那個至高之神打的什麽算盤,以及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何會一次次的毀滅。
不等洛奇想清楚,就聽到了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對着伊格爾點了下頭,後者領回她的意思撤去了結界。
很快的,敲門聲響起,伊格爾走去開門的時候,洛奇也已經從地上爬起。
敲門的人看到開門的是伊格爾,頓時臉黑了下來:“為什麽是你,蒂亞在哪裏?”
眼見伊格爾面露疑惑,洛奇出聲:“我在這裏。”她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奧德身前,看了眼他身後的幾個人,不由得皺眉:“怎麽回事?”
奧德咬牙切齒道:“你帶過來的随從和人打起來了。”
洛奇和伊格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現在的克裏斯是個理智的神,怎麽會和普通人類搞到一起?
見洛奇一副不信的模樣,奧德拽着她的手就走,無視了她怒視的目光,邊走邊道:“迪亞被人告白了。”
奧德的話讓洛奇一下子忘記了反抗,而伊格爾的表情頓時也十分的詭異。
“所以說,不是克裏斯出手?”
奧德奇怪的看了眼洛奇:“和克裏斯有什麽關系,他一直很沉默的在旁邊看戲,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
洛奇咬牙,她就知道!
從确認了和別人動起手來的人是迪亞後,洛奇也就沒有疑惑奧德為什麽将他當做了她的随從。被淨化後失去了很多記憶的迪亞自然比較接近自己,這在其他人看來根本就是已經被馴服的模樣,也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奧德口中的随從了。
趕到事發現場,看到一地上抱着頭哀嚎不已的男孩們,洛奇抽了抽嘴角。
她一直知道迪亞很暴力,沒想到這是他從人類時候就有的傾向,居然不是成為了神明才開始暴力的?什麽都忘記的他,怎麽不連暴力的一面也幹脆忘了?!
無法直視的洛奇立刻身影一閃,在奧德錯愕的目光下移動到了迪亞的身前,她一把握住了迪亞握拳的拳頭,沉聲道:“鬧夠了沒?”
迪亞見洛奇都出現了,便把手上提起的那個人往地上一丢。
洛奇眯起眼眸,質問他:“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解釋下是怎麽回事嗎?”
迪亞挑眉一笑:“他們向我告白。”
“繼續。”洛奇覺得迪亞就算再暴力,也斷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動手才對。
“我拒絕了,他們就想對我硬來。”
很好,洛奇已經完全明白了迪亞為什麽出手了,要是她是迪亞的話,估計地上躺着的就已經不是男人而是太監了。
思及此,她同情的對迪亞道:“你沒做錯,不過下一次應該直接讓他們斷子絕孫!”
迪亞本來就一肚子火,在聽到了洛奇的話後直接爆發了:“還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