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的是鐘黎, 她怎麽會在這兒?”方琴聲音小了些嘀咕,但身邊衆人都聽到了。
岑宏業面色很快回複過來, 因為鐘黎和洛沉行已經到了。
“岑夫人和鐘小姐認識?”洛景也好奇問道。
旁邊洛景琳暗自翻白眼,她這位大哥真是飄了,不怕小叔收拾了。
“也、也算是認識。”方琴尴尬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目光看向岑宏業。岑宏業也好不到哪裏去, 板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還記着上次微博被鐘黎拒絕承認他女兒的事。
洛淼見岑宏業兩口子這副樣子,恍然大悟想起前段時間在江陰市鬧得沸沸揚揚的岑家真假抱錯女兒的八卦, 她對鐘黎本來就沒什麽好感,這會冷冷一笑,說:“景也,你不該問岑夫人, 你該問問鐘小姐見了親生爸媽怎麽連聲稱呼都沒有?”
洛景也被這消息驚了,他就是好奇問一嘴, 沒成想引出這一出八卦來。背後一涼,果然看到小叔目光冷了,打了個哆嗦。
“蘇先生蘇夫人好。”鐘黎笑眯眯的轉頭看向岑氏夫妻,客氣之極道:“岑先生岑夫人中午好。”
現在打過招呼了。
岑宏業面色鐵青, 低聲喝道:“鐘黎,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你爸媽,你見了我們就是這樣嗎?”在洛家人面前,太丢面子了。
鐘黎反問:“不然呢?岑先生, 我記得做手術時我們口頭約定過,我和岑家沒什麽關系,您不要到處亂認女兒,早知道當初應該簽下書面合同的。”
“孽障!”岑宏業氣得喘着粗氣,面色漲紅高高擡手作勢要打鐘黎。
鐘黎沒有閃躲,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洛沉行擡手握住岑宏業落下的胳膊,冰冷說:“岑先生,我的朋友說錯了什麽嗎?岑家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什麽客人?”洛淼擡手指着鐘黎,“我可沒邀請不孝父母的忤逆女。”
洛沉行聲音沒什麽起伏,“鐘小姐是我帶來的女伴,二姐你說這些話我可以替鐘小姐告你诽謗。”
“洛沉行你!”
Advertisement
“夠了,洛淼你分分場合。”洛淮開口了,皺着眉說:“鐘小姐今天身份是沉行的朋友,沉行也沒說錯,你注意些分寸。”
蘇世銘按着妻子肩膀,勉強笑着忙打圓場,說:“大哥說的是,別的事咱們私下說,今天是定天的好日子。好了好了,大家裏面請,鐘小姐請。”
洛淮攜着妻子周韻進去休息。洛景也巴巴跟着,小聲跟洛景琳說:“沒想到小叔的女朋友脾氣這麽爆,按道理爸爸是不喜歡鐘小姐這種‘沒規矩’的,怎麽今天還幫着?”
“我倒挺喜歡鐘小姐的。”洛景琳覺得大哥腦袋真的是除了畫畫別的都不靈敏,說:“爸哪裏是護着鐘小姐,是護着姑姑的面子,沒看小叔已經生氣了,爸爸要是不開口,今天訂婚宴別辦了。”
真沒想到小叔這麽在乎鐘小姐,看來她們很快要改口叫小嬸了。
方琴丢了面,沒心思交際,洛淼也一樣,兩個未來親家母躲在休息室裏。方琴眼眶氣得發紅,訴說:“我和老岑是虧待了她,但好歹給了她一條命,這孩子冷心冷肺的,就是讓她給她姐姐捐點骨髓,一直記着這茬,心眼小又獨,眼裏看不上秋秋,可秋秋我們兩口子養了十八年,感情深厚總不能趕出去吧?”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方琴哽咽說。
洛淼每次遇到鐘黎都讨不到好,明明是個小輩,還是個沒地位的小演員,一門心思攀着洛沉行,不就是想嫁入洛家?結果鐘黎不來讨好巴結她,處處下她的面子,洛淼也氣,說:“沒養在身邊教養就是不好,跟你和老岑沒什麽關系,她品行已經壞了,教不好的。你看秋秋,雖然不是你們親生的,但你們教的好,可愛活潑會說話多好的孩子啊。”
是啊秋秋就是她養的教的,就是比鐘黎有規矩懂禮貌。想到這兒,方琴心裏好受些,又想起鐘黎搭上了洛沉行,語氣複雜說:“她怎麽和你小弟在一起了?該不會要嫁到洛家。”
想到這兒方琴就心口悶疼,這可是洛家啊,蘇家攀上洛淼,蘇家發展迅猛,十年間穩坐江陰市一把手,怎麽鐘黎不是秋秋,要是秋秋能認識洛沉行嫁到洛家就好了。
“她也配?”洛淼口不擇言,說完自覺不妥,鐘黎好歹是方琴女兒,結果一看方琴面上也是認同,便繼續說:“洛沉行就是玩玩,結婚還早着呢。”
賓客廳。
岑宏業端着酒杯跟來賓客套應酬,只是笑容不複剛才真切,交際完,目光掃到一旁鐘黎和洛淮的雙胞胎孫子正在說些什麽,雙胞胎小孩看着很聽鐘黎的話,旁邊洛沉行幫忙拿着鐘黎的手包。
洛淮的兒子女兒跟着鐘黎笑着說話,态度都很熱情。
見到此,岑宏業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冷靜下來,商人利益天性占了上風,現在他的心思跟方琴沒什麽兩樣。本來鐘黎跟他們夫妻分開十八年,真情實感說有濃厚的父女親情是騙人的。
岑家與鐘黎,一個高位者不缺錢財,鐘黎在岑宏業眼中就是弱者,施舍點父愛感動感動自己,輿論大衆面前在塑造一波偉岸父親形象,結果岑宏業沒想到鐘黎這個‘弱者’會拒絕岑家給予的千金身份。
二十多年的上位者被在公衆面前打臉,岑宏業當然怒不可遏,心裏那點父女感情也沒了。他還有一雙女兒,不缺父女感情。
鐘黎進娛樂圈再紅再火,在岑宏業眼裏都是小打小鬧上不了臺面不入流的,可鐘黎跟洛家搭上關系,再看洛沉行剛對鐘黎的維護,連洛淼的面子都不看在眼裏,鐘黎嫁進洛家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天大攀附洛家的好時機,只是可惜,為什麽偏偏是鐘黎。
沒一會宴會開始。
岑秋辭今天穿着香槟色的禮服,漂亮纖細的脖頸像是一只優雅的天鵝,妝容很淡,氣質高貴溫柔,一手挽着蘇定天的胳膊,蘇定天笑的很開心,渾然沒察覺到岑秋辭略微有些緊張。
人群中,岑秋辭一眼看到鐘黎,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舒緩落落大方。
小黎能參加她的訂婚宴,無疑是給她吃了定心丸。這場訂婚宴所有人都在祝福她,說她的決定沒有錯,蘇定天是個難得好丈夫好男人,可随着時間推移,岑秋辭總會忐忑不安,她想到蘇定天與岑秋秋的相處,想到小黎說蘇定天不是什麽好男人。
賓客紛紛道喜。
岑秋辭挽着蘇定天的胳膊,溫柔說:“定天,我妹妹來了,我跟她打個招呼。”
“秋秋嗎?對了,今天怎麽都沒看到她。”蘇定天下意識問道。
“不是,是小黎。”岑秋辭頓了頓道。蘇定天沒聽出岑秋辭的不愉快,聽是鐘黎面色有點不善,剛才鐘黎給了他們全家一個沒臉,小舅舅跟瘋了一樣,為了鐘黎那麽個女人竟然對他母親不留情面。
“你去吧。”
岑秋辭不等蘇定天開口已經走開了,蘇定天被賓客圍着道喜,只好笑着交際客套起來。
“小黎,你來了?”
“嗯。”鐘黎點了下頭,看着漂亮溫柔的岑秋辭,“你真想好了要跟蘇定天訂婚?”
岑秋辭唇角笑意微微收住,說:“應該吧。我知道你想勸我什麽,定天他或許對岑秋秋是不一樣比較特別,但也是對待妹妹,沒有情侶間的想法,我心裏介意,但結了婚搬出去跟岑秋秋遠離了應該不會有什麽。”
她頓了頓,目光有些深遠,“爸媽對這門婚事很滿意。小黎,我是岑家的長女,答應求婚的是我,得罪蘇家,對家裏不是什麽好事情。定天,不管是感情還是別的,對我對岑家來說都是一門好婚事。”
曾經的她以為有父母的疼愛,不用考慮這麽現實利益交換的聯姻,可當病好後,家裏的人變了,父母感情沒面上那麽恩愛,兩人會争執指責對方過錯。這次答應定天的婚事,父親最為熱情,嘴裏說的最多的是和蘇家的合作案。
今天她真沒退路了。
“随便你。”鐘黎嘴上冷冰冰說着,停頓了下,伸手抱了下岑秋辭,“反正只是訂婚,就算是結婚也能離,你不要太傻了。”
岑秋辭眼底有些濕潤,溫溫柔柔的笑說:“這是小黎第一次抱我,我知道的,不會太傻。”
主持人介紹,岑秋辭與蘇定天在衆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祝福聲中走向臺子中間,交換戒指,倒了香槟塔,切了蛋糕。
蘇家與岑家發表了對小輩訂婚的期許。
禮儀算是成了。
接下來就是吃吃喝喝。
鐘黎因為是按洛沉行女伴身份出席,坐在第一桌,同桌有洛淮夫妻、洛淼夫妻、蘇世銘的老母親,以及岑宏業夫妻,然後就是她和洛沉行兩人。
像是洛景琳洛景也蘇定晨等放在第二桌,因為輩分低了一輩。
今天來場的賓客不止兩家親朋,更多的是江陰市有名的世家。這些人桌子分散開,不過目光全都注意在第一桌洛淮身上,上了年紀琢磨着接下來怎麽跟洛家家主搭關系,年輕人剛才就認出洛沉行和鐘黎兩人,不過礙于禮儀和兩人和洛家人在一起,不敢貿然上去打招呼要簽名合影。
“第一桌上那對年輕的男女是誰啊?”女士低聲問丈夫。
交際圈上,女士妻子目光鎖定當然是女人了。
“男的看着眼熟,好像個演員,不過跟洛淮周韻同桌,應該不是。”丈夫推理,說:“聽說洛家有位最小的兒子,那個年輕的應該是洛淮的弟弟。”
旁邊被硬拖來參加酒宴的女兒開口:“爸,我知道那兩人是誰。洛沉行,我最喜歡的男演員,旁邊坐着的是鐘黎,前段時間我還拉着媽你去看了《鋼鐵俠》,就是裏面女主啊,你忘了嗎?”
“是嗎?太遠了我也看不清,你一說好像有點像,真是演員明星嗎?”
女兒才吃到了驚天大瓜,“爸,你剛說洛沉行是洛家最小兒子真的嗎?”
“應該沒差,你看座位,那一桌除了蘇家老太太,應該都是平輩。”男人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就看女兒悶着笑,“怎麽了?”
“爸,你真是不看娛樂圈八卦,鐘黎是岑家親生的,前段時間你和媽還私下說過抱錯孩子那位。”
夫妻倆目光複雜看向第一桌,這關系也太亂了吧。女兒在旁邊興奮死了,今天沒白來婚宴,全程飯也不吃,就暗搓搓看鐘黎了。
鐘黎也太神了。
第一桌上,鐘黎态度悠閑,舉止得體,該吃吃該喝喝,洛沉行在旁照顧着。對面岑氏夫妻根本吃不下去,更別提洛淼臉色難看隐忍着脾氣。
蘇世銘的母親八十多,牙齒不好吃着軟的蛋羹,但眼神不花,看洛沉行替鐘黎夾菜,笑的和藹說:“小年輕感情真好,你們結婚了嗎?”
整個桌子除了洛淮夫妻外,其他人臉色一變。岑宏業放下酒杯,方琴擱了筷子,目光看向對面的洛沉行。
“問你呢,洛叔叔。”鐘黎眨着眼問題丢給洛沉行。
洛沉行看向老太太,語氣認真道:“她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那你可要抓緊了,小姑娘長得這麽漂亮,還是要早早結婚的。”
“好。”洛沉行答應。
老太太吃着飯,見旁邊怎麽都停了筷子,忙熱情招呼大家吃啊。
岑宏業和方琴胃口全無,一想到鐘黎會嫁入洛家,哪裏還吃的下?
“今天怎麽沒看到秋秋?”方琴不想動筷子找了話題。
岑宏業心不在此,随口說:“可能在場後玩吧,不管她那麽大的人了。”
“秋秋,你怎麽不去吃飯?”蘇定晨關心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有些不舒服。”
蘇定晨更擔心不願離開,岑秋秋眼底閃過不耐煩,語氣嬌俏說:“一點點小事啦,你快去前面招呼客人,我在休息室休息會,一會好啦找你。”
“好吧,外面那幾個家夥太過分了,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拼起酒沒完,撒了我哥一身的酒,我先去前面招待客人,你先休息。”蘇定晨急急忙忙要走。
岑秋秋乖巧點頭,見蘇定晨走了,轉身往最後一間休息室走去。
終于等到了機會,那幾個朋友不過是聽她話‘熱鬧熱鬧’,酒水灑了也是她安排的,一會還有好戲看。岑秋秋想到這兒,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她就要在岑秋辭和蘇定天訂婚後再狠狠羞辱踩岑秋辭的臉,她就要在衆目睽睽下讓蘇定天不得不娶她。
岑秋秋握着口袋裏的小瓶子,敲響了門。
裏面。
蘇定天正脫襯衫,一身的酒氣,聽到房門作響以為是蘇定晨,開口說:“進,門沒鎖。”
岑秋秋推門進來,關上了門,并沒有鎖着。
“啊,定天哥哥是我啦。”岑秋秋看到蘇定天裸着上身,捂着眼,臉紅滴血。
蘇定天不知道是岑秋秋,連忙穿好襯衫,見岑秋秋這麽單純模樣,好笑說:“我穿好了,怎麽是你進來了?”
“我剛看定晨扶你進來擔心你。”岑秋秋環繞了圈,走到水壺處,背着蘇定天,一邊倒水一邊說:“好臭都是酒味,吶,定天哥哥你喝點熱水。”
蘇定天接過熱水,揉了把岑秋秋的腦袋,語氣欣慰說:“小秋秋長大了,還知道體貼人,以後也不知道便宜哪家臭小子了。”
“溫度正好,你先喝水啦。”岑秋秋催促,又害羞低着頭,說:“我還小,媽媽說我不着急的。”
“方阿姨說得對,秋秋什麽都不懂,不急。”蘇定天也渴了,端着水杯喝了一半。
岑秋秋也沒走,坐在沙發上說:“定天哥哥,我有些害怕,你和姐姐結婚了,以後還會不會對我這麽好?你們成立了一個小家,我以後要跟你們分開了,我舍不得你——和姐姐。”
“傻丫頭,這樣以後給你留個房間,你是秋辭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們永遠歡迎你。”蘇定天笑着說。
兩人在裏面聊了三分鐘,蘇定天覺得酒氣上頭,越來越熱,血液翻滾,扶着額跟岑秋秋說:“秋秋你先出去,我換——”
“定天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岑秋秋擔憂的沖過去扶着蘇定天的胳膊。
岑秋秋今天穿的小禮服,裸露的肌膚貼着蘇定天薄薄的襯衫,一只手抵着蘇定天的胸膛,無意識的撩了一下。蘇定天腦子轟的跟熱開了一般,視線移到岑秋秋張張合合的粉色嘴巴,再往下——
“定天哥哥?你怎麽了?不、不要這樣,是我啊秋秋,不要姐夫……”
賓客桌年輕人叫着蘇定天酒量不行躲起來了。
“你哥呢?”洛淼問小兒子。
方琴則是問岑秋辭,“怎麽半天不見定天出來?”
岑秋辭哪裏知道,她換了衣服就和蘇定天岔開了。蘇定晨皺着眉說:“我哥剛喝的有點多在休息室換衣服,這都半小時多了怎麽還沒出來。”
“去看看,這些人鬧得太過了,別傷了胃。”洛淼擔心兒子。
蘇定晨說:“媽我去看看。”
岑秋辭作為未婚妻,洛淼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也要關心蘇定天,說一起去。也不知道怎麽的被那群喝酒上頭的聽到了,鬧着要去休息室捉蘇定天,不要躲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休息室。
蘇定晨帶路,人多聲音雜也沒聽到休息室不對的呻-吟聲,直接推開了門:“哥,你沒事——”
眼前的場景讓蘇定晨如同被雷劈中立在原地半天找不到語言。
沙發上蘇定□□衫不整,壓着寸縷不着的岑秋秋。岑秋秋看到人,滿臉淚痕尖叫了聲縮在蘇定天懷裏,被遮擋看不到的地方,成年人都知道兩人在做什麽。
“哥,你在做什麽!”蘇定晨青筋暴起。
岑秋辭立在原地,聽着背後姐夫和小姨子搞上了這種話,臉上火辣辣的,這兩人半點尊嚴都不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五千三。
恭喜岑秋秋這輩子成了蘇定天的蚊子血。
岑秋辭這輩子成了蘇定天永遠得不到的白月光。
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