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血靈之術

天界，九霄雲殿上，潤玉坐在幾案處理公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了，麻煩的事接踵而至，他實在是十分疲勞。

魔界意圖與天界開戰，已經在召集兵馬，而主帥是則是鎏英。潤玉調動兵馬，駐紮到忘川河邊，随時注意着魔界的動向。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呆在天界的錦覓偷偷溜了出去，不知從哪裏得知了救活旭鳳的方法，在和太上老君交談後，為了玄穹之光而找到了廉晁。

與她同去的還有彥佑及月下仙人，這兩人倒是無事，但錦覓卻被毒蛇咬傷，并因承受着玄穹之光。廉晁自婚元神導致四周崩塌，虛弱的錦覓差點無法離開，最後還是潤玉親自出馬将她帶了回來。

其實，錦覓醒來後的這段時間，潤玉一直對她頗為照顧，雖然不去看她，卻也叮囑了邝露好生照顧着。他對錦覓實在是寬容，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靈昭最後留下的話語。

靈昭說錦覓無辜，他便盡力想要彌補錦覓，向她道歉。靈昭不要他像先天帝般殘忍，他便克制着自己的脾氣，盡量溫和的處理着各種事物，這半年中，曾經對他不滿的仙人，如今也對他稱贊有加。

這一切，皆是因為靈昭離開前所說的那些話。

潤玉努力坐到天帝的位置，不過是為了不再受人制約，無需再暗自隐忍。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此時的他卻願意為了一人的話，克制着自己，不随便發怒，也不随意向別人施壓。

只因為那人是他最愛的人，而那人的離去，也有他的責任。

潤玉放下手中的奏章，擡起手輕輕揉着太陽穴，稍稍舒緩了疲勞感。

就在這時，一名天兵走了進來，他走到殿前，拱手行禮：“參見陛下。”

“何事？”潤玉放下手，看着天兵問。

“廢天後跳下了臨淵臺。”天兵說。

潤玉怔了怔，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間，他點點頭說：“知道了，退下吧。”

“還有，水神仙上似乎受了重傷，剛剛暈倒了。”天兵又說。

“她在哪，帶我去看看。”潤玉說着，站了起來。

一路跟随天兵到達了錦覓休息的寝宮，岐黃仙官已經在為錦覓診治，同在此處的還有太上老君。潤玉走到床榻前，靈力渡入錦覓額前試探，發現錦覓已是生命垂危。

“怎麽會這樣？”潤玉轉過頭，看向岐黃仙官和太上老君。

“老夫也不知啊，這玄穹之光竟需要水神仙上的真身來盛，這烈光之下，恐怕早已熔了自身，現在就算是以靈力相護，恐怕也只能是護得片刻。”太上老君說。

“你先退下吧。”潤玉說着，用靈力護住錦覓。

暫且護住錦覓後，潤玉回了自己的寝宮，翻遍了藏書，終于在夢陀經中找到了方法。這種禁術名叫血靈子，足有逆天改命之效，只是施術方法及其嚴苛。

想要施放此禁術，施術者需要割開七處經脈，将體內半數精元注入血滴之中，凝成血靈子，喂給傷者。此禁術不僅疼痛難忍，失去大量靈力及血液，還會損耗一半的天命仙壽。

閱讀完畢後，潤玉暫且将夢陀經放在一邊，又去翻看其他書籍。然而他翻看了一圈，卻再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術法，只得又拿起了夢陀經。

這禁術消耗過多，若是為了救靈昭，他必然不會有任何猶豫。可他此時要救的人卻是錦覓，雖說兩人關系不錯，但他卻也要思考一下，這番犧牲到底值不值得。

記下施術的方法後，潤玉回到了錦覓的寝宮，站在床邊，又渡出靈力探測了一下。

時間不多了，他需要早做決定。

“罷了，是我欠你的，我還了，從此之後，兩不相欠。”他說着，擡起右手。

半數精元凝聚于掌中，然後劃開手腕，鮮血凝聚成丹藥，與精元融合。

“陛下，你在幹什麽？”邝露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潤玉回過頭，看到她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救人而已，退下。”潤玉說，他不願旁人看到這一幕。

“陛下，如今魔軍準備進犯，你若傷了自己，我天界……我天界該如何保全勝算！”邝露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潤玉說，“她還不能死。”

“陛下何必做到如此，即便是這樣，靈昭仙子也回不來了！”邝露大聲道，聲音中帶着些哀求。

“住口！”潤玉怒喝，“退下！”

邝露在這呵斥下離開了寝宮，但她仍放不下潤玉，于是去熬了一碗滋補身體的湯藥，送去了潤玉寝宮。此時潤玉還未回來，邝露也看到了他還未收起的夢陀經。

正在這時，潤玉回來了，她連忙将湯藥放在幾案上，上前扶住了虛弱的潤玉。

“陛下，為了救人而損耗一半的天命仙壽，值得嗎？”邝露問，十分心疼。

“昭兒已經不在了，仙壽長短于我來說無異。”潤玉說着，坐在幾案後。

“陛下……”

“此事萬不讓旁人知道，此乃天界禁術，我是天帝，若此事傳了出去，恐六界有變。也不要告訴錦覓，以免再生事端，明白了嗎？”潤玉叮囑。

“邝露明白。”她說着，端起湯藥，“陛下，喝了這碗湯藥，補補身子吧。”

潤玉接過湯碗，可是微微顫抖的手卻連湯勺都拿不穩，只得放下了湯碗。他張開手掌，取來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放入口中。

丹藥從他喉嚨滑下，一股暖意通過經脈傳到四肢百骸，讓他頓時感覺舒服多了。他将藥瓶舉到眼前，安靜地看着，這瓶靈昭送給他的藥。

靈昭曾送過很多藥給他，各種功效的都有，這藥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潤玉收起了藥瓶，端起幾案上的湯藥，一飲而盡後将碗放回去，說道：“我去趟骊山，很快回來。”

“陛下身受如此重傷，不在宮中修養，去骊山幹什麽？”

“我只是去看看，很快回來，你不必擔心。”潤玉說着站起來，一個旋身，消失不見了。

其實并不是潤玉不願告訴邝露，只是他真的沒有什麽理由，突然想到了靈昭，便想來看看而已。這半年中，他到過無數次骊山，每次都只是想來看看，看看靈昭長大與離去的地方。

半年了，他仍然無法進入骊山的結界內，于是他便和每次來這裏時一樣，只是在結界外站了一會。

靈昭說過，她常常會在結界外的樹林中玩耍，于是潤玉也常常會在這裏走走。他總覺得，走在林間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靈昭的氣息。

距離他不遠處，一名穿着白衣的小仙子正蹲在地上采藥，潤玉站在樹後，安靜的看着那小仙子的背影。

靈昭也極愛白衣，若是她此時還在這世上，大概也會是這個樣子的吧？

瘙癢感突然從喉嚨傳來，潤玉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那小仙子似乎聽到了聲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欲要轉身。

潤玉連忙壓制住咳嗽聲，轉身躲在了樹後，擋住了自己的身形。他這一轉身，讓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同時，錯過了看到對方的時機。

他未能看到，那小仙子，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