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終于相見
也不知是因為傷勢好轉,還是藥粉十分有效,潤玉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當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一早,而他只覺得神清氣爽,前一日那種虛弱感也消失不見。
潤玉慢慢起身,坐在床榻邊,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寝宮的。他只記得自己救了錦覓,然後去了骊山,這之後好像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的記憶卻有些模糊,這段內容也記不清了。
就在他努力回憶的時候,敲門聲響起,緊接着門外傳來了邝露的聲音:“陛下。”
“進來。”潤玉說,停止了回想。
“陛下,早膳已經備好了。”邝露走到潤玉面前,發現他面色紅潤,完全不像受過傷的,心中有些疑惑,“陛下傷勢可是好了?”
潤玉低頭一看,發現手腕上的傷口消失不見了,因失血而産生的陰冷感也不見了。他又調息一番,驚覺消耗的靈力補了回來,若不是耗損的半數精元,他甚至都要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昨天我是怎麽回來的,何時到達的天界?”潤玉問。
“這……邝露不知。邝露本以為陛下會在骊山待很久,于是想到這裏收拾一下,卻沒想到殿下已經回來了,正在休息。”邝露回答。
“當時屋裏可還有其他人?”
“邝露只是進來看了一眼,看到殿下在休息,邝露便離去了,并未見到其他人。”
“你先退下吧。”潤玉點點頭。
邝露離開後,寝宮中只剩下潤玉一人,他皺着眉,再次回憶前一天發生的事。他記得,自己的确去了骊山,剩下的事他雖不記得,但是卻有着模糊的印象,卻怎麽都記不真切。
這種情況,并不像是他因為昏厥而失去記憶,也不像是被什麽人打傷,更像是,被人封印了記憶。
在潤玉印象中,白澤擅長封印記憶的法術,他曾經封印過靈昭的記憶。難不成他在骊山遇到了白澤,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導致對方将他的記憶封印了?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房門再一次被推開,進來的卻是魇獸。魇獸走到潤玉身邊,用嘴叼着他的衣擺,似乎想拉他去什麽地方。
“怎麽了,魇獸?”潤玉沒有動,只是詢問。
魇獸叫了兩聲,緊接着張嘴吐出一顆夢境,又叫了兩聲,示意潤玉擡頭看。
潤玉看向夢境,發現那是藍色的所見夢,夢境以一人的視角所出現的,而夢中之人正是躺在床榻上的他。
他看到自己睡在床榻上,一道黃色靈力從他胸口渡入,而他的面色也漸漸好轉。在這之後,為他渡入靈力的人收回靈力,走到了桌子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夢境到這裏便結束了,從始至終,潤玉都沒有看到為他療傷之人的臉。然而,他心中已經有了一種猜測,那療傷之人,或許便是他心心念着的人。
這時,魇獸又搖着他的衣擺用力拉了拉,他低下頭看着魇獸問:“你可是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魇獸點點頭,歡快地叫了一聲,向寝宮外走去。
潤玉跟着魇獸到了池邊,在這裏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人。魇獸有些失望,又害怕被潤玉責怪,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的。
“無事,若真是她,我自會将她找回來。”潤玉說,首先他要弄清楚,昨晚來的人究竟是不是靈昭。
突然間,潤玉覺得前一天的記憶似乎清晰了一些,他記得自己似乎在骊山遇到了一個人,那人身穿白衣,十分熟悉。
他回到寝宮,看着還未收拾好的床榻,擡起手召喚出一個玉碗,碗中盛着鮮紅的液體。這鮮紅的液體不過是一碗雞血,十分新鮮,還冒着熱氣。
潤玉擡手,将雞血潑在床榻上,然後出了門。他叮囑邝露及其他仙侍宮娥不要靠近,同時稍微調整了巡邏天兵的路線,确保他人可以順利潛入。
做完這事後,他将公務拿回了寝宮中,在此地處理,一直到天黑。晚上,他叫人換了一床被褥,然後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不同尋常的風從門口吹進來,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人。一直眯着眼裝睡的潤玉連忙閉上眼,調整呼吸,假裝自己已經睡熟。
來人正是靈昭,早晨天還未亮她便醒了過來,離開了天界。白天時她不放心潤玉,就用乾坤鏡看了看璇玑宮的情況,正好看到了床榻上的血跡。
她雖想避開潤玉,但是見他傷成這樣,卻沒有辦法坐視不管。夜深後,她又悄悄來到天界,想要不動聲色地看看他。
“怎麽總是受傷,真當自己是鋼筋鐵骨了?”靈昭一邊靠近床榻,一邊喃喃道,“若不是我還活着,誰還能這樣一次又一次救你。”
她擡起手,渡過靈力試探,卻發現潤玉身上并沒有新的傷勢。她有些疑惑,于是彎下腰想要仔細看看,卻看到眼前的人猛地睜開了眼。
靈昭一怔,隐約感覺一雙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緊接着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躺在床榻上的人變成了她,而原本該在此處的人,正在她上方。
“昭兒,你果然……還活着。”潤玉說着,慢慢俯下身,靠近了靈昭。
“等一下,潤玉!”靈昭側過頭,擡手抵在潤玉胸口。
“我已經等了半年了。”潤玉低聲笑着。
他側過身騰出一只手,抓住靈昭抵住他胸口的手,臉頰靠近靈昭的額頭,鼻尖輕輕的碰觸,但卻沒有更加逾越的動作。
他本就不想做什麽逾越的事,只是想觸碰一下她,只一下就好。
只要讓他确定,她身上帶着體溫,是真是地活着,便好。
潤玉滿意地嘆了口氣,翻身躺在了裏側,看着靈昭臉頰緋紅的跳下床榻,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感覺心中空缺的地方被慢慢填滿。
“所以你并沒有受傷,對嗎?床上的血,只是為了引我出來?”靈昭問,看着潤玉點點頭,她嘆了口氣,“看來我的封印法術并沒有成功。”
靈昭的法術的确成功了,只是效果不足,剛剛在見到她的一剎那,潤玉将一切想了起來。不過,他并沒有言明這一點,只是笑着說:“昨夜,你忘了下禁制。”
“禁制?”靈昭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千年未曾做夢,所以在天界的時候,從不用避諱魇獸吞夢,也從未下過禁制。可是現在不同,她恢複了做夢的能力,但是卻忘記了下禁制。
在她思索之時,潤玉已走到了她面前,低頭看着她:“我從未奢望過你還活着,也早已做好了永遠獨自一人的打算,卻沒想到,終是讓我再次見到了你。”
這大概,是天道對他最後一絲的仁慈吧?
他擡起手,想要将靈昭擁入懷中,卻沒想到面前的人退後了兩步,退開了他手臂的範圍。
“昭兒?”潤玉猛地擡起頭,不明白靈昭為何要躲開。
靈昭擡起頭捂着胸口,隐忍着心中愈加強烈的痛楚,咬着牙說:“既然你已無事,便不需要我替你治療,我走了,不要再來找我。”
“你要去哪?”
潤玉再次擡手,卻看到靈昭又灑出一把粉末,他連忙擡起袖子擋住。當粉末消散後,靈昭的身影已經消失。
看着空無一人的寝宮,雙手慢慢握緊,不住的顫抖。他的眼神變得陰鸷,死死地盯着靈昭曾站的地方,眼圈有些泛紅。
“為何要逃。”
“你明明說過,不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