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物是人非

靈昭原以為自己編造的理由可以阻止潤玉，卻沒想到那天他雖氣沖沖地走了，但在這之後，他還是如往常般，每日都在結界外待上一兩個時辰，有時還會帶上書案，在這邊處理公務。

又是這樣過了幾天，每日靈昭都會叫桑枝打發潤玉離開，但潤玉卻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自己的事情。幾日後，靈昭實在有些不忍，便去結界外見了潤玉。

聽到腳步聲，潤玉随意的擡起頭看去，本以為又是桑枝來打發他，然而卻看到靈昭緩緩走來。他怔了怔，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不是叫你不要再找我了嗎，為何還要來？”靈昭問。

“其實，我是來道歉的。”潤玉在靈昭面前站定，低頭看着她。

兩人距離有些近，這讓靈昭感到不自在，她退後兩步，稍稍遠離潤玉，低下頭問：“你又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為什麽要道歉？”

潤玉看着靈昭退後的動作，眼神暗了暗，他勉強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沒有和你說清楚是我不對，可是你在天界的确十分危險，我才會讓你離開。”

“我本以為我們可以有長時間的享受，只要在一切塵埃落定，再和你解釋清楚。我從未想過，我們會變成這樣，這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嗎？”

靈昭看着他一臉真誠的樣子，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難處，也從未怨過你，可是這并不代表我願和你去天界。”

“為什麽？”

“有些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靈昭淡淡地說。

潤玉定定地看着靈昭，突然産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向前跨了一步，站在靈昭面前，低頭仔細地看着她。那雙杏眼依舊明淨清澈，可是眸子中的萬千繁星卻消失了，光芒也暗淡了許多。

“昭兒，你變了。”他說。

“或許，這才是我原本的樣子。”靈昭回道。

沒有心，便沒有事，沒有心事，才能無憂無慮。找回了心，找回了事，心事重重，又如何能過得沒心沒肺？

這才是她原本的模樣，只是她自己都忘了罷了。

“我不會和你去天界。”靈昭搖頭嘆息，轉身準備回到結界中。

“我知道你不願和我回去，可是，你連錦覓都不在意了嗎？”潤玉開口。

靈昭停下腳步，轉過頭，疑惑地看着潤玉。

“彥佑告訴錦覓九轉金丹可以救活旭鳳，錦覓為了得到九轉金丹，找到廉晁上神要了玄穹之光，此時被玄穹之光融了真身，生命垂危。”潤玉垂眸道。

他自然不會說出錦覓已被他救了，而且他也不并不知道，錦覓究竟從何處得知的九轉金丹。他只知道，若靈昭得知錦覓因她而重傷，一定會到天界看望錦覓，不會坐視不管。

果然，聽他說出這話後，靈昭驚訝地睜大雙眼，随即臉上滿是愧疚。她雖然知道九轉金丹有起死回生之力，但卻不知道這丹藥需要什麽藥材，這才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沒想到卻害了錦覓。

“我把洞府中的事情交代一下，就去天界看她。”靈昭說着，轉身回到結界內。

進了洞府，她把事情和桑枝簡單說了一下，交代好了一切，然後到了後山瀑布的山洞。山洞內的石柱原本呈放着補天石，此時石柱頂端有一小小的結界，結界中飄着兩顆充滿靈力的元神。

靈昭看了看這兩顆元神，擡手注入些靈力，确保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裏，兩顆元神可以安然無恙。

安置好這邊後，她又去了藥廬，取了些靈草丹藥備用，最後和黎山聖母說明情況，然後離開了骊山。

結界外，潤玉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已經離開。靈昭看了一圈，見他并未留下什麽，于是動身去了天界。

她本想直接避開守衛的天兵，卻沒想到剛進到天界上，便看天兵整齊集結，向着一個方向跑去。看了看這些天兵去的方向，靈昭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便跟了上去。

沒跟多遠，便看到天兵圍成一團，而被圍住的，正是剛剛複活的旭鳳，他對面是潤玉，身邊站着太巳真人及一衆天将。兩人中間站着錦覓，她張開雙手，将旭鳳護在身後。

若是以往，潤玉或許還會顧忌錦覓，不會動手，可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任何忌憚。他握着劍指着錦覓與旭鳳，另一手一揮，周圍的天兵同時向兩人刺去。

靈昭嘆了口氣，擡起手，一層靈力在錦覓與旭鳳周圍出現，形成屏障擋下了所有攻擊。潤玉看到這屏障，眼神慢慢變得陰冷，握劍的手也漸漸縮緊，手指因用力不住的顫抖着。

這靈力屏障在護住兩人的同時，也為他們打開了一條通道，錦覓拉着旭鳳，從這條通道中退了出去。

太巳仙人指揮天兵追了上去，很快便離開了，此時只剩下潤玉一人。他緩緩垂下手，一松力氣，劍跌落在地，發出響聲。

“為何要救他。”他開口問道。

“火神與你本是兄弟，你若真傷了他，會叫天下人诟病。”靈昭說着，在潤玉面前現了身。

“他擅闖天界禁地，又欺君罔上，意圖加害于天帝，其罪當誅！更別提他曾做下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本座都記着呢！”潤玉冷笑，眼中有殺意蔓延。

靈昭看着潤玉怔了怔，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和往日那溫文爾雅的人，大相徑庭。

她回過神，搖搖頭道：“現在你所擁有的，比他擁有的要多得多，何必被前塵所累，記恨過去，自尋煩惱？何況手足相殘，并不是什麽好名聲，你此時根基不穩，容易造成動搖。”

“那過去的事就能忘記嗎？”

“有些事，還是忘記的好，免得再傷人傷己。”

潤玉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她十分的陌生，仿佛她已超脫游離于世外一般，平淡的什麽都不在乎。

“昭兒，你真的……變了很多。”潤玉皺着眉，有些心痛，這大概都是他的錯吧？

“我沒有變，只是看淡了一些事而已。”靈昭微微一笑，轉過身，“我去看看錦覓。”

望着靈昭離去的背影，潤玉突然有些迷茫，他突然有些拿不準，自己強行将靈昭留在天界，是否能夠真正将她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