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霍宴執的話,擲地有聲,莫名的,又讓江笙想起了他曾講過的“底氣”一事,似乎真的無時無刻不在踐行,讓她有取之不竭的“底氣”可用。

“您再這樣的話,我就要哭了。”江笙收起了剛剛那張揚的姿态,又恢複了恬淡的模樣。

霍宴執呵的一笑:“瞧瞧,把你惹哭的倒成了我?”

“嗯,您對我太好了,把我慣得不像樣子。就得随時随地的哭。”江笙垂着頭,聲音帶着些鼻音,不一會兒,就有一滴水珠兒從眼窩兒裏掉了出來,順着白皙的臉頰滑落,砸到了她的膝蓋上。

霍宴執蹲下身子,和她齊平後,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臉兒擡了起來。

女孩兒眼尾渲染着紅暈,漆黑的眸子被含着的水珠兒這麽潤着,顯得更晶瑩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

“好好的,怎麽還真哭了。”霍宴執聲音低沉,可卻能聽出不同于別人的溫度,仿佛是冬日裏破空而出的一輪暖陽,雖遠,卻散着光熱。

江笙搖頭,下巴從他的手指間抽離,為什麽哭,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想爸爸媽媽了,也可能,是因為有了人撐腰,有了依賴,她反而就變得嬌氣了。

霍宴執起身,往她身後供奉的牌位那裏走過去,點了香,祭拜了江笙父母。

照片裏,二人面容溫厚,笑容可掬,明明是有福氣的面相,卻意外早殇,其中真相,他還在調查,無論早晚,總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江笙情緒來的快,撫平的也快,這麽會兒功夫,她就自己調整好了心态,站起身來,把老管家叫了進來,拉着他将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确認真的沒有受傷,才算放心。

“笙笙,我沒事,真沒事兒。虧着你今天回來了,才沒讓那幫狗食得逞。”老管家有些自責,“我老了,不頂用了。”

江笙安慰他:“哪裏,我看啊,還是那麽老當益壯。以後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第一時間趕回來。”

老管家心道,明明她自己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現在卻要頂着這麽大的壓力。

“明天,我會派個人過來,盯着這處房子。”霍宴執淡淡出聲,“放心吧,沒人敢造次。”

江笙點頭,老管家确實年紀大了,負責打掃清理還可以,要真是被江疏冒這麽三天兩頭的打擾,恐怕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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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房子裏裏外外的看了下,和父母說了說最近的情況,江笙這邊就準備離開了。

霍宴執等在院子裏,見江笙出來,招了招手:“這處院子倒是別致,你要是喜歡,把家裏也改成這樣?”

這間院子是江笙父親設計改造過的,雖然景都布的不錯,但是和霍宴執那純現代風格的建築真的是一點都不匹配。

“您還是算了吧,要是把家裏的院子改了,就真成了四不像了。”

霍宴執笑了笑。

“我二叔那裏,您真要動手?”江笙小心翼翼的把話題扯到了這上面。

“這個不急,剛剛我進來,看他倒是被氣狠了,你說了什麽?”霍宴執想确認,江笙有沒有在他那裏受什麽委屈,然後再決定這個手要怎麽動,又動到什麽程度為好。

“他一直想要我家這房子,我就說燒給他。”

這句話,又把霍宴執的記憶扯回了半年前,那時這小姑娘也是這般拼着魚死網破的勁頭,護着自己和家人。

他擡手,摸了摸江笙的發心,“雖然還不到時機把他徹底給滅了,但也該給他些教訓才行。”

霍宴執心裏有了數,帶着江笙出了老宅。

鄭榮等在外面,看到二人出來,給霍宴執拉開了車門,等他坐進去,小聲在耳邊詢問:“今天的事情還有些需要處理,您看是回公司還是回家?”

霍宴執擺了擺手,“壓着吧,等過了年再說。眼下有件着急的事,江疏冒那邊,按照之前計劃的,出手吧。”

江疏冒之前就一直在搶客戶,忍他這麽久,這又上趕着來惹不該惹的人,什麽都是自找的。

“好的,霍總。”鄭榮将車門關上,自己上了前排駕駛位。

江笙在旁邊,聽了大概,原來他是半路折回來的,根本就沒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您剛剛沒去公司啊?”江笙怕自己耽誤他的工作:“會有影響嗎?”

“哪有什麽影響。”霍宴執是那種運籌帷幄的上位者模樣,“有些生意,不是立刻就能丢的,前提是你有足夠吸引對方的條件。”

江笙在他的身上,永遠能看到這樣的狀态,看似散漫不拘小節,但他心裏對什麽都有打算。

這樣的人,除非他心甘情願,不然,是沒有什麽弱點可拿捏的。

車子開上高架,霍宴執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垂眸看了眼號碼,接了起來:“有事?”

蔣臣之那洪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宴哥,這是去哪裏啊?”

霍宴執看了眼後視鏡,果然他的車跟在後面。

“這個時間,難得見你。”

蔣臣之是典型的夜間動物,白天沒什麽大事,就昏昏沉沉的睡一天,到了晚上,泡吧蹦迪就來了精神頭。

聽筒裏那人語氣恹恹的:“別提了,老爺子投資的那個游樂園想着過完年開放,這不下命令讓我去試玩嗎?”

霍宴執心思一動,轉頭看向江笙:“笙笙,想不想去游樂場?”

“可以嗎?”她的語氣裏,帶着些小雀躍。

霍宴執點了點頭,對蔣臣之道:“把車開前面來,帶路。”

“宴哥你要去?”

“笙笙在車上,帶她去放松放松。”

挂了電話,一輛紅色跑車便提速開到了他們的車前,開了雙閃,在前面帶路。

蔣臣之說的這個游樂場,建了有三年了,規模大,游樂設施也齊備。江笙之前就聽班上同學說過,倒是真沒想到,自己成了這裏的第一位客人。

到了目的地,她迫不及待的推門下車,門口就是游樂園的卡通形象,是個穿着裙子的小兔子,江笙看着覺得可愛,跑到跟前,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笙笙,好久不見啊。”蔣臣之一件從頭包到腳的黑色羽絨服,從車上下來,身邊跟着位長頭發的妖冶女人。

“蔣叔叔。”江笙面對外人,永遠禮貌又周到。

“來,光拍那兔子有什麽好的,我給你拍合照。”蔣臣之說着,看向自己身邊跟着的美女:“還不把手撒開。”

變臉就跟翻書一樣,對着兩個人,明顯兩個态度。

江笙看了眼不遠處的霍宴執,把手機調好,給了蔣臣之。

男人雖然看着不着調,但對待江笙的事情,還真一反常态,光是調角度找光線就來來回回折騰了一會兒,最後,直接墊着羽絨服跪在了地上。

“笙笙,保準給你拍出來大長腿。”蔣臣之說完正欲起身,被霍宴執踹了一腳又跪了回去。

“我操,宴哥,給壓歲錢嗎?”

霍宴執沒理會他,自己站到了江笙身邊,點着他道:“再拍一張。要是腿不長,別指望壓歲錢。”

蔣臣之和他笑鬧慣了,聞言馬上找好姿勢:“您就擎好兒吧。”

江笙沒想到,他能來和自己拍合照,這種事,怎麽想也不是霍宴執能做。

她這好奇的目光太過直白,霍宴執手背于身後,笑看着她:“怎麽了,不想拍?”

“不是,想拍!”江笙一着急,顧不上矜持了。

“那還不過來點。”霍宴執視線在二人之間的距離掃了下,再放下個人,也足夠了。

江笙抿着唇角,往他身邊靠。男人很高,自己才能到他肩膀,就算蔣臣之不這樣貓腰撅腚,也指定是長腿寬肩。

“诶,宴哥,笙笙,你倆快點着,我這姿勢要累死了!”蔣臣之在前面催促。

霍宴執看着小姑娘這模樣,薄唇勾起弧度,自己錯身到她身後,“拍吧。”

江笙被他突然的靠近搞得有些緊張,身子繃的直直的,笑的有些不自然。

咔嚓一聲,蔣臣之那裏交了作業,自己撲撲土,站了起來。邊往他們這邊靠,邊欣賞自己的作品。

“絕了絕了,宴哥,簡直絕了。”

被堪稱絕了的照片遞到二人面前,江笙眉頭皺了起來,霍宴執睨着蔣臣之,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真瞎也不錯。

這張照片裏,根本連腿都沒有,就有江笙的腦袋和霍宴執的半個身子,之後是大片的游樂場的門頭景。

“你這是拍了交差的?”

蔣臣之哈哈笑了起來,“宴哥,這麽明顯呢?我這不是來一趟嗎,怎麽着也得給我爹拍張照片過去看看啊。笙笙,加個微信,把照片傳給蔣叔叔啊。”

霍宴執沉沉的出了口氣,把手機拿回來,“滾吧。”

蔣臣之帶着女人來的,原本就沒打算這麽冷的天進去受罪,聞言如蒙大赫,高興的轉身就走。

“宴哥,玩的開心,我和游樂場經理說了,今天您二位想怎麽耍就怎麽耍。”說着,已經到了車邊,沖着他們揮手。

跟來的美女,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霍宴執,不情願的跟着蔣臣之上了車。

“看上我宴哥了?”蔣臣之湊近美女,嘲諷的笑了聲,“別做夢了,你蔣爺喜歡的貨色,就是你這樣不正經的,但我宴哥,是你永遠夠不着的星星月亮。”

說罷,跑車兀地蹿了出去。

江笙看看手機,又看看霍宴執,“您确定要進去玩?”

霍宴執那遠山似的眉目淡淡渲染開,“長這麽大,還沒坐過摩天輪。去試試。”

他的邀請,帶着魔力,讓江笙心甘情願的跟着他走。別說摩天輪,就是雲霄飛車,也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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