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慕沐說完這幾個字就沉默了……
南風挑着眉猜測道：“難道他在公交車上給哪位老奶奶讓座被你看見了？”
“或者他扶了哪位老爺爺過馬路被你看見了？”二一也跟着南風亂猜。
慕沐無語：“……”
她跟他回家又不順路，又不跟蹤他，哪來的那麽多的偶遇啊？她都說了不偶像劇了。
南風當然知道她猜錯了，可是“你又不講清楚。”
慕沐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跟她們講清楚，她跟顧其琛在高中時候的交集真的并不是很多，畢竟中間隔着兩個年級。
很多關于顧其琛的事情，尤其是家事，她都是偶然間才知道的，就這樣跟她們講出來也不太好。
“南風，你應該知道那種感覺的啊？”
“你當初為什麽喜歡徐嘉言，你還能講出來他讓你心動的點麽？你當初為什麽确定你一定要追到他。”慕沐問。
然然和二一的目光一致性的轉向了南風，徐嘉言這個名字已經一年沒有在她們宿舍被提起過了。
南風吃零食的動作一頓，突然感覺有點兒食之無味，不過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聳聳肩無所謂的說：“當然是因為他夠帥啊。”
“或者可能還因為他是跟我同月同日生的吧。”
後面又加了一句：“哎呀，咱們倆情況又不一樣，現在是在講你們。”
徐嘉言是Q大繼沈青川之後的又一大男神級別的人物，成績優，長相優，出身優，素養優……
南風大一的時候追了他大半年才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了，結果他大二下學期的時候就出國了，南風就再也沒提過他。
慕沐當然知道她是口是心非。
她那頭藍頭發還不是因為大二的暑假偷偷跑去徐嘉言出國的國家，回來以後才染的，估計又鬧了小別扭吧……
慕沐嘆了口氣道：“我…那個時候就是…越深入了解他，就越覺得他真的很優秀，最開始真的只是單純的欣賞他。”
“然後就開始不由自主的關注他，無論什麽時候在哪裏看見他都想多看兩眼，想引起他的注意又不敢特別明顯……”
“校園裏本來就應該是情窦初開的地方，我高一才發芽也不算太早吧，更何況我的萌芽都沒有開花。”
“後面沈青川轉學之後，他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無論什麽時候我看見他，他都是一個人，面無表情的，連笑容都很少了，我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種感覺應該是……心疼？我覺得他不應該沒有朋友的那一種人。”
“我跟他的交集真的不太多，雖然偶爾會碰面，但是就只是說過幾次話。”
但是談話的內容都挺深刻的。
第一次是她第一個學期末考了全校第一名，需要當着全校老師、同學和家長面前做演講，她那個時候緊張的不得了。
在後臺準備的時候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不停的心跳加速，甚至發出的細小的背詞的聲音都是抖的。
顧其琛是需要作為優秀生代表上臺的，所以當時他也在後臺，本來他是拿着手機在打游戲的，後面突然就笑出了聲，慕沐無措的擡頭看他，以為自己打擾到他了。
結果他一邊打游戲一邊笑着說：“同學，你別緊張啊。”
“你不要把它當成一項艱難的使命和任務去完成，也別去害怕臺下的其他人，那些你現在不認識的人今後和你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你想想，你站在臺上，你爸爸媽媽得多光榮，多驕傲，多自豪啊，你這麽緊張不是更讓他們替你擔心嗎？”
“而且就算出了錯誤也沒什麽關系的，孰能無過啊？沒人會嘲笑你的，因為他們連站上臺的機會都沒有，還有啊同學們都很善良的，還會給你鼓掌加油的。”
慕沐安靜的點點頭，看他在低頭打游戲，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學長。”
“別謝，這是學長應該做的。”
“你要是還緊張的話，我可以借你打一盤游戲放松一下。”顧其琛說。
慕沐笑：“謝謝學長，不用了。”
後面的時間，她繼續背詞的同時，還會偷看兩眼顧其琛，因為那個時候他是臉上帶笑的。
雖然上臺的時候慕沐還是緊張，但至少聲音已經不抖了，并且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下臺後她爸爸還說，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緊張。
但是那次她媽媽并沒有出現，那次也是顧其琛最後一次考第一名。
他們第二次講話是因為她偷聽到了顧其琛和他們教導主任的講話，本來想偷溜，結果被顧其琛給發現了。
他們高中年級三個教導主任在一個很大的辦公室裏面共事，各處一個角落，班主任讓慕沐順路給高一年級主任送一些資料，看見顧其琛站在裏面，并且三個主任都圍着他，慕沐不由得腳步一頓，本來想光明正大的偷聽幾句，但是跟顧其琛對視了一眼，有一點點的心虛。
把資料交給主任後，她也并沒有離開，莫名其妙的就想站在門口，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任和顧其琛的談話結束，慕沐就趕緊邁步離開了，但是被顧其琛堵在了樓梯口。
“同學，偷聽別人談話可是個不太好的行為哦。”顧其琛說。
慕沐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反而莫名有了勇氣問他：“為什麽想要退學？”
他們當時明明沒什麽關系，她也沒有資格管他的事情，更沒有資格問他這個問題，但是她那個時候就是很有勇氣。
顧其琛似乎也沒料到她不會否認，反而會這麽直接的問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為想去做點兒喜歡的事情。”
“你不喜歡上學嗎？”
“成績那麽好，不會覺得可惜嗎？”
“你如果堅持一下，一定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學的。”
聽了慕沐的三連問，顧其琛懶散的靠在了樓梯口的牆壁上，雙手插在口袋裏面，“為了追求自己喜歡的向往的東西而去放棄一些其他的東西，我并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自己大賺了一筆。”
“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會更開心不是嗎？”
“……”
“你不想上學是因為沈青川轉走了嗎？”慕沐問。
顧其琛聽了她的問題，笑的更歡了，“你不會是以為我喜歡他吧？他走了我就過不下去了？”
“同學，這樣的想法放在我身上是錯誤的，我是個直男，沈青川也是。”
慕沐覺得他的回答不是很走心，有點兒沮喪，低着頭跟他道歉：“對不起學長，我偷聽是我的不對。”
然後跟他鞠了個躬，轉身想離開。
“同學。”顧其琛叫住她。
“人生不一定要按部就班的，有想做的事情就應該盡快去做，誰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時間，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別委屈了自己。”顧其琛說完就上樓了。
慕沐那個時候還不太能理解他，她以為九年義務教育，高中，大學都是要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成績好也好，壞也罷，都要畢業，剩下的時間再來想将來的事情。
顧其琛那天的退學申請并沒有成功，因為必須要有家人到場才可以，可他媽媽去世了，爸爸因為工作原因沒辦法過來。
但是他已經開始很少來學校了，慕沐看到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後面她的爸爸媽媽離婚了，是她媽媽提出來的，她媽媽本來是個女強人，生下她之後很快就又投身到了工作崗位。
這次提出離婚是因為她的工作調動，即将去國外的分公司工作，并且會在那裏定居，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後來他們離婚以後，她媽媽迅速的和另外一個外國人在一起了，她才知道她媽媽出軌了，她也才知道他們離婚協議書上她是即将要跟着媽媽一起去國外生活的。
于是她哭着質問她爸爸為什麽不要她，又哭着鬧着不願意跟她媽媽走，她爸爸實在心疼她，奪到了她的撫養權，帶着她換了座城市，直到她大學考到了Q大，才又搬回來。
她不知道她選擇跟爸爸一起生活，算不算是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她也沒有機會去找顧其琛得到答案了。
她跟顧其琛也沒有在見過。
然後，就是大一剛開始的時候，然然沉迷于游戲，更加沉迷于顧其琛的神級操作手法，每天蹲着他的直播，供着他，各種誇獎他，二一不相信，非說那種男孩子都應該是在小說裏出現的。
直到然然搜出了他的照片給她們看，她才再次得到關于他的消息，開始繼續關注他。
她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跟她們講，顧其琛的爸爸在警局工作，工作很忙，很長時間都不在家，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的，之前還有沈青川和他媽媽照顧着，後面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生活了。
知道這件事也是偶然，他的媽媽和她爺爺奶媽在同一個墓園，她跟爸爸去祭拜的時候恰巧碰到了他，她又…偷聽到了他跟他媽媽的講話。
他說他有聽爸爸的話，讓爸爸工作專心，沒有因為他分心；他說沈青川和他媽媽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他突然一個人生活有點兒不習慣；他說他考了第一名，但是不是很開心；他說他又學會了一道新菜，有時間做給爸爸吃……
最後他哽咽着說：媽媽，我想你了。
慕沐就是很想走過去抱抱他。
後來，她跟爸爸每年去給爺爺奶奶祭拜的時候都會給顧其琛的媽媽送上一束花，有的時候會講一些話，有的時候就靜靜的站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