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
洛洛随吟風一起走進去,北堂隐在見到她的時候,只是擡眼看了看,就繼續低下頭去,吟風有些困難的喚了聲,“大哥。”
“嗯。”
“大哥。”見沒引起北堂隐的注意,吟風再次喚了聲,北堂隐這才放下手裏的東西,認真的看着他,這一看,倒讓吟風有些沒底了,擺了擺手,“大哥,你還是像剛才那樣看東西,不要看我。”
北堂隐不語,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吟風吞了吞口水,求救似的看了一眼洛洛,洛洛像是沒看見般,早跑到一邊去抓着點心就往**裏喂。吟風暗罵道,“沒義氣。”又低下頭,似乎是在鼓起全身的勇氣,雙拳緊握,看着北堂隐,“大哥,生意被我談砸了,那個窦老板改變了主意,不賣了。”
“嗯。”北堂隐神色不變,點了點頭,就繼續低頭去看帳本了。
吟風不解的看了看洛洛,向前走近了兩步,“大哥,我剛才是在說,和窦老板的生意談砸了,那塊地你一直很想要的。”
北堂隐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環胸,往椅子**靠了些,“你是想讓我聽你失敗的事,還是想讓我聽你想好了怎麽補救的事?”
“補救?大哥,怎麽可能,那個窦老板說得很肯定,他不會賣的。”吟風着急的看着北堂隐。
“老五,你要記住一件事,跟你談生意的,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大哥,出去吧,我還有事,如果你實在做不到,可以放棄,我自會派人跟進。”北堂隐俊眉微微皺了皺,吟風雖然沒有聽明白,但也知道北堂隐不會再想見到他,腳步慢慢的向外挪動。
洛洛吃飽喝足,站起身拍了拍手,不滿的白了北堂隐一眼,話說得不清不楚,看他那個**派弟弟的樣子,就是沒聽明白,輕說道,“全天下又不是你一個人會做生意,有什麽了不起的?”
北堂隐擡頭看着她,“我何時又把你得罪了?之前不知道是誰從我這拿走了上千兩,你要記住,現在你可是欠了我五十萬兩,我才是你的債主,別再用你這副模樣對我。”
洛洛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北堂隐,“其實吟風他真的是很想為你做些事,替你分擔一些的,他現在已經夠自責了,你身為他的大哥,這個時候應該安慰他的,而不是說這些不清不楚的話讓他傷心。”
“老五是個男人,做為男人,就應該有承擔,小小挫折都承受不起,還談做什麽大事?還談什麽分憂?男人遇到事情,應該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想着讓別人收拾爛攤子,一次不行,就再多一次,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那麽,也無所謂勉強。”北堂隐冷冷的看着洛洛。
洛洛怒視着他,雙手放他桌面上一放,“你放心,這次吟風一定行,他不會讓你看扁的。”
“好,我等着瞧。”
洛洛向着門口跑了出去,而北堂隐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笑着搖了搖頭,埋首繼續看着帳本,心裏卻是在想着別的事,香雪的性子**,讓她進宮似乎是件很冒險的事,雖然,這是最好的。因為現在皇上對她不同,再加上香雪的新身份,都會讓暗中想要對付北堂家的人,露出一些馬腳來,江湖中的人有她在,可是,那深宮之內,就要交給她了。
Advertisement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究竟為何要留在北堂家,而且,還三番四次的幫他們,他絕不相信以她的武**沒有辦法從他這裏取走那把劍,況且,她在他的面前多有隐瞞,甚至,包括她的武**在內。
香雪,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怎麽就是要纏着我啊,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不好?”吟風看着從天而降的黑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也只有她最喜歡從上面吓人。
“我知道是我不好,雖然跟我關系不大,但是,總還是得為你的第一次負責。”洛洛輕輕的落在吟風的面前,“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個窦老板的夫人,試試看能不能給她治好。”
吟風的眸子瞬間發出星星之光,“對啊,對啊,我怎麽把你給忘了,上次大哥的毒都是靠你給解了的,我的好姑奶奶,你剛才怎麽不說啊?”
“你沒聽那窦老板說了,這京城的名醫他都請去看了,更何況是我?我也只是想去碰碰運氣,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再另想別的辦法。”
“好,都聽你的。”吟風的心情瞬間大好,拉着洛洛就往外走,“對了,香雪,你這麽聰明,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剛才大哥會說,不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是我大哥,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啊?”
“這你都不懂?”洛洛誇張的眨了眨眼睛,“你可別告訴我剛才你在這裏想了半天,就是在想這句話?”
“一半一半吧。”吟風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吟風今年十九歲,其實也是一個極品的美男子,相貌十分秀麗,乍看上去高雅,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潤,**色澤溫潤細膩宛如玉石。只是他一笑,那兩道眉毛就會微微的翹起來,形成壞壞的笑容,讓人感覺他總是像個痞子般,吊兒郎當,不務正業。
洛洛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腦門,“你大哥這些年來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有數,他的意思是說,在外面總是得受些委屈,你才能懂得在失敗裏吸取經驗。總之,我覺得他這次沒有怪你的意思,是真的想給你機會,讓你學習的。”
“真的嗎?”吟風立刻驚喜的問道。
“騙你我有錢收啊?”洛洛再次白了他一眼,“快走吧,不然那窦夫人真的去找閻王喝茶了,那我師父來了也救不活。”
“咦,你師父不是已經……”
“對啊,他是不在了,變成神仙也救不活啊,你真笨。”洛洛提前先走了,差點說漏嘴,好險,還是現在面對的是心機單純的吟風,若是遇上北堂隐,指不定他又要開始懷疑個半天。
“窦老板,我們是真心想來幫你和窦夫人的。”吟風說得嘴都幹了,那窦老板就是不讓他們進去,“五公子,你們還是請回吧。”他們來的時候,剛剛遇到窦老板從外面抓了藥回來,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很愛他的夫人,雖說平時喜歡在外面逢場作戲,可是到了此時,連抓藥的事都不願意假手于人,可見其心裏對夫人的愛,吟風若是想要買他的鋪子,窦夫人的病真的很關鍵。
“窦老板是吧,你夫人的病若是真的連京城名醫也束手無策,與其看着她繼續痛苦,倒不如讓我試一試。”洛洛清冷的眸子緊緊的盯着窦老板。
“這位姑娘是……”
“窦老板還是叫我北堂夫人好些。”洛洛亮出了自己的招牌,如果這樣還被他拒之門外,那北堂隐的面子可算是徹底的丢了個幹淨。
窦老板一驚,“居然是北堂夫人?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夫人你見諒。”
“窦老板就不要拘泥于這些小節了,今天我來,就是想來看看尊夫人的病情,與生意無關。”
吟風暗中給洛洛使了個佩服的眼色,她演起戲來還真有幾分大娘的樣子,轉頭看着窦老板,見他有些疲憊的讓開身,恭敬的說道,“夫人請。”
看着床上躺着的中年婦人,年紀應該不會超過四十歲,之前聽窦老板說他們是因為想要個孩子才會出的意外,“窦老板,不知窦夫人之前是不是吃過什麽東西?”
“是啊。”他的聲音也滿是內疚與疲憊,“在下與夫人成親二十載,卻一直沒有一兒半女,這也是我們夫婦二人心裏最大的遺憾,娘子心裏也一直覺得有愧于我們窦家的列祖列宗,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是我都知道。前幾日,娘子遇到一個江湖郎中,信了那個賊人的話,服下了幾劑藥之後,就變成了這樣。”說完,眼睛裏的淚再次流了下來。
洛洛看着床上的婦人,頭發已經有些枯黃,臉已經瘦得凹了進去,雖說仍有呼吸,但意識全無,就像是個活死人般,看起來她是生染怪病,實則,應該是中了劇毒所致,只是,那江湖郎中與這夫婦二人素昧平生,為何要對他們下毒手?
“窦老板,不知那個江湖郎中開的藥還有沒有?”
“只有藥渣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夫人她求子心切,居然将兩副藥和在一起熬,本應該是十日的藥,她四日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窦老板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婦人。
“有勞窦老板把藥渣取來給我看看。”窦老板走了之後,洛洛從懷裏掏出銀針,手法利落的下針,看得吟風目瞪口呆,“你好厲害啊,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不,是神醫。”
“得了,你就別再拍馬屁了。”洛洛白了一眼吟風,“我也不過是在師父那裏學過些皮毛,我師父向來待我嚴厲,若是下針慢了一絲,錯了一毫,就會被師父用鞭子狠抽一頓。”那些年真的是很苦很累,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不快樂,離開了北冥國,心裏空落落的,酸酸的。雖然現在她也很快樂,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洛洛仔細的看過那些剩餘的藥渣,将其中的一味撿了出來,勾唇一笑,“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窦老板,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證,三日之內,你夫人的病絕對會大好。”
“北堂夫人,你說的可是真的?”窦老板先是一征,後是不敢置信的喊了出來。
“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好了,你立刻去準備醋、黃酒,還有這幾味藥材。”洛洛大筆一揮,将一張紙交給了窦老板。
他看了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出來,“夫人,這些藥材都如果普通,真的可以治好我夫人的病?”
洛洛拍了拍手,起身,“反正你也絕望了,多一個希望也不會給你帶來什麽損失。”她的聲音清冷,不容人置疑,“等到尊夫人照我的方法把這三日的藥服完,我會有辦法讓尊夫人先調理好身子,而且能夠順利的懷上孩子。”
“真的嗎?北堂夫人,在下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才好。”窦老板的手一直在抖,似乎是激動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來人,好好伺候北堂夫人與五公子,夫人,在下這就出去抓藥,立刻就去。”說完便沖了出去。
吟風悄聲問道,“香雪,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你這海口是不是也誇得太大了?你看看,窦夫人都這把年紀了,而且,這麽二十多年都沒懷上孩子,你能有什麽辦法?其實,你只要治好了窦夫人,那窦老板心情一好,就會把店鋪賣給我們的。”
“你是為了想要那個店鋪而救人,我卻是因為看到了窦老板的悔過之心也想着成全他們夫妻才幫人,我們的出發點不同,所以,跟你這樣的人無法溝通。”洛洛白了吟風一眼,在窦夫人身上取下銀針收好,坐在一旁喝茶,吃點心,只是,姿勢無比的高貴優雅。
吟風白了她一眼,“別把自己說得像神一樣,對了,那些大夫也沒有查出來的病,居然被你查到了,而且,藥材就那麽簡單幾樣,是不是真的有用啊?”
洛洛輕輕一笑,“那個江湖郎中本也是好意,不對,應該說他本來也就是想騙點銀子花花,沒想過會害人,而他給窦夫人所用的藥材,也确實有調理身子之用,但是其中有一味藥,與一種名叫‘九枭’的劇毒藥草一模一樣,那‘九枭’很多人都無法分辨,若不是我正好識得此藥,只怕,也是找不到原因的。”
洛洛看了看病床上的窦夫人,“而我剛才給窦夫人已經檢查過了,她的身子并沒有什麽不妥,只是有些氣虛血弱,我會先給她開些上等的藥材調理,相信用不了多久,定能順利懷有子嗣。只不過,這方子嘛,我當然會交給你啦,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吧?”她輕輕一勾眸子,看着吟風得意的一笑,“有好處,當然不會忘了關照自家人。”
吟風立刻蹲在她的旁邊,“哎喲,我的姑奶奶啊,沒想到你真的能有這本事,這次是我欠你的,你說吧,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買來。”
“算了吧,如果我在你這句話上連着栽兩次,那我真的是蠢到家了。好了,這裏下人出出進進的,小心些說話。”洛洛給吟風使了個眼色,吟風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理了理自己身上有衣角,“對了吟風,不是說你們家有好幾個兄弟的麽?怎麽都不在家啊?”
吟風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是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這些事,你以後會有機會知道的。”
洛洛正想再問,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果然是窦老板回來了,“北堂夫人,藥已經買回來,東西也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在下應該怎麽做?”
洛洛淡淡一笑,将注意的具體事宜大致的跟窦老板說了一通之後,便與吟風離開了窦府。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轉一轉。”
“我陪你一起去?”吟風看着洛洛,一臉的谄媚。
“不用了,你立刻去準備牛黃一兩,在十二個時辰之後送來窦府,将一兩牛黃分為三份,在剛才窦老板熬的藥裏面每兩個時辰換藥時再加入一份,如此熬上三次,合成一碗水喝,乘藥的碗需用剛剛下蛋的母雞血浸泡三個時辰,這樣,窦夫人就會立刻醒轉過來。你回去之後可以這樣跟那個老板說,因為你娘,也就是我,知道牛黃千金難求,而且所需量大,一時之間心裏也沒底能不能找到,才沒有說出來,怕窦老板擔心。”洛洛轉頭看着吟風,認真的說道。
“一兩?這有什麽難的,我立刻就去找。”
洛洛輕輕的皺了皺眉,“你還真是什麽也不知道,牛黃本就稀有,而且,近日市面上牛黃緊缺,處處斷貨,你大哥那天跟你三哥說的話,你也在場的。你還真是一個事不關己則高高挂起的人。”輕輕的白了吟風一眼,“若是你真的想要辦成此事,還得去找你大哥商量商量才能找到辦法。”
吟風微微一愣,眼睛突地大放光彩,“這麽說來,你剛才是故意留了一手,就是讓窦老板看到我的誠意,是不是?找到稀有的牛黃在先,替他窦家延續香煙在後,他若是還不肯将店賣給我,就真的是缺心肝了。謝謝你香雪,這次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好了,快別羅嗦了,去吧。”洛洛朝着吟風揮了揮手,便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昨天那彈琴唱曲的人讓她很是好奇,那人的聲音裏有種深藏的溫暖,卻又可以直達人的心底,猶如千尺山間上,緩緩流下的山泉,輕輕的滴落在滑石之上,清靈入耳,卻讓人有如沐浴在洗滌凡塵之憂的天堂。
只是,那裏的環境太過嘈雜,而真正聽他唱曲的,卻無一人,實在是可惜了這副好聲音。
想着想着,洛洛已經站在了昨天去過的那間飯館,仍是差不多同一個時辰,裏面仍是在一片的嘈雜中夾雜着恍若仙樂的歌聲與琴聲。這次,洛洛并未直接進去,反而是走到昨天那人溜走的後門。
她斜靠在後門,閉目養神,明天就要進宮了,那個北堂隐還威脅她必須要想辦法留在宮裏一段時間,這樣看來,北堂隐與她的師父倒是有些相似,都是那麽的陰險。師父的計策與皇宮有關,只是北堂隐讓這一切都提上了日程。或者應該這樣說,若不是那個洛昭蘭想要**北堂隐,而一切又配合的如此的天衣無縫,先是出現了一個與她有七八成相似的自己,再是北堂羽當時有事離開了京城,又遇上梅家主母大壽,自然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天北堂隐臨時有些急事要處理,很晚才回到府中,就在一切都将成定局時,她又回來了,總之,洛昭蘭雖然是罪有應得,但也将她趕鴨子上架,被北堂隐成**當上了她的債主。
正想着,裏面的琴聲停止,她立刻負下雙手,站在那裏,猶如一朵清冷的蓮花,眸子裏有着洞悉一切世事的透澈,清靈而婉約,高貴而素雅,雖然只着一件極為普通的素衣,卻掩飾不住她透骨的芳華。
不一會,傳出來一些極其輕微的聲音,一個小厮模樣的人掀開簾子,見到洛洛時,先是一征,然後,立刻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跟在他**出來的男子,一雙星眸熠熠生輝,似乎仍沉浸在之前一展歌喉的快意之中,臉上略帶着絲絲興奮。那抹興奮僵滞在如玉般的臉上……
“你居然瞞着你大哥跑到那種地方唱曲?如果被人家知道了,不知道會用什麽樣的眼光來看北堂家,又會怎麽去你大哥面前繪聲繪色?”洛洛氣憤的一拍桌子,吓得對面的男子花容失色,立刻拉下她的手,做了一個輕聲的姿勢。
“香雪,你是怎麽發現我在這裏的?”北堂羽有些緊張的看着洛洛,剛才他一出門就發現了洛洛吓得心都跳停了一刻,想也沒想,就直接将她拉上馬車,帶來了這裏。這裏是京城有名的酒樓,他在這裏長期訂有一間包廂,一到這裏,先是好吃好喝的命人送了上來,這才輕聲的問着洛洛。
洛洛略帶怒氣的瞪了他一眼,“上次我無意經過這裏,聽見有人在裏面唱曲,雖然你故意壓低了些聲音,但也因為外面根本就不會有人聽你唱曲,唱到高興的時候,你還是會流露出一些真實的嗓音。當時我只是覺得耳熟,壓根沒想過是你。要不是今早出門時,與你剛才帶的那個小厮打了個照面,我還不知道。”
“可是我們每次出門都有稍作易容的,你怎麽就憑一面就能認出小春來?”似乎有些不甘心,他在嘴裏嘟囔了一句,這才擡頭,緊張的看着洛洛,“香雪,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我大哥?如果被大哥知道,他一定會對我很失望的。”
“我沒家理你的家事,只是,北堂家家歸嚴謹,你身為北堂家的三公子,應該知道這些閑言閑語萬一傳到你大哥的耳朵裏,定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洛洛随手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再說了,現在你大哥放手将北堂家的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交由你在處理,萬一,被人知道堂堂北堂家的三公子,居然做出這些下作之事,你要別人如何信服于你?”
“怎麽會是下作呢?唱曲,彈琴怎麽會是下作之事呢?”北堂羽清水般的眸底閃着一絲委屈,**的唇微微緊抿。
洛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北堂羽今年已經二十一歲,卻得天獨厚的擁有一張純美得如同天使般的五官,**而細膩得讓女人都要嫉妒的**,**如早櫻般的雙唇,長而卷曲的睫毛,星辰般清澈瑩亮的眸子讓人很容易就會陷進去。
洛洛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些事你大可在府裏做,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彈唱?根本就沒有人懂得欣賞。”
“我大哥平日裏事務繁重,老五又經常不着家,更沒有人會聽我彈唱,況且,大哥認為,做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做對家裏有用的事。”北堂羽輕輕的抿了抿唇,“大哥很小就肩負起整個家的重擔,我能做的,就是替大哥多分擔一些,不讓他那麽辛苦……香雪,我發誓,我只是有空的時候才會來這裏過過瘾,以後我再也不會來了,你千萬不要讓大哥知道。”北堂羽說着說着似乎有些激動,将洛洛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
看着他的樣子,洛洛秀眉微微一蹙,“若不是因為你心疼你大哥,也許,你壓根就不會碰你北堂家的生意?是不是?因為你的興趣根本就不在此,我說得對嗎?”
北堂羽縮回手,苦澀一笑,“我發覺,真是什麽事情都像瞞不了你。”
“你的琴技絕不是兩三年之內可以成事的,我師父也是一個愛琴之人,所以,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我知道你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幫着你大哥處理生意上的事,大大小小事無巨細都要跟進,還能将琴技練得如此地步,看來,是頗費了一翻苦心。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勉強自己?你北堂家一共有八子,如果你不想做,就讓別人去做好了,你大哥又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
“不,我怎麽可以讓大哥失望?大哥已經夠苦了,為了我們北堂家,他忍辱負重,這些年來毫無怨言,我又怎麽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再将本該是自己的事全部交由大哥?”北堂羽像是在說服洛洛,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忍辱負重?我已經不止一次聽你們提起你大哥忍辱負重的事,為何你們會這樣說?北堂隐受過些什麽樣的屈辱?他貴為北堂家的少主,不僅是瑭珏國,就算是北冥國,日瑤國的皇帝見到他,也會給他一些薄面的。”北堂家富甲天下,在各國都享負盛名,雖說當日皇帝曾經威脅過她要對付北堂家,但她也知道,若是北堂家真這麽好對付,就不會隔了這麽多年,北堂家還好好的待在京城,而且生意越做越大。
師父曾經跟她提過,朝中有一些很有勢力的人一心想要扳倒北堂家,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當朝的皇後與皇帝,九年前,是皇後命人将當時只有八歲的洛昭蘭擄進宮中,後來,洛昭蘭趁着先帝駕崩逃出宮去,生死未蔔。
可是,這一切都不足以讓北堂隐忍辱負重的啊?
北堂羽重重的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而且,每次有人談起那個人,就必定會扯上大哥,雖說現在已經有人知道要避忌,可是,那些眼光,大哥又怎麽會不知道?”
洛洛看着北堂羽,嘴角抽了抽,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說的話,別人很難聽得懂?
“對了香雪,上次在梅府,皇上問你的那兩道題,你是怎麽知道答案的?”北堂羽突地轉變了話題,似乎是并不想在那件事上深談,但是,看他的星眸閃着異樣的光彩,瞬間又恢複了孩子般的本性,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撲閃。
洛洛有些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其實本來就很簡單,你們答不出來,是因為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過複雜。有時候,試着放下那些繁冗的俗事,還有你們的身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一件事,自然會知道答案其實很簡單。”洛洛淡淡的朝着北堂羽笑了笑,“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會跟你大哥說的,不過,我希望你大哥知道你的事不是通過別人的**,而是你自己去說。這京城能有多大啊?你的事,我能發現,別人也許一樣也能,只怕,到時候,你大哥會比現在更加失望。”
北堂羽一聽洛洛的話,立刻洩氣的靠向椅背。
“你要知道,你大哥不論做什麽事都是為了你們北堂家,說起是整個北堂家,其實,他的心裏最在意的,應該就是你們這幾個弟弟,若是他知道他最疼的弟弟,居然躲在那樣的地方給別人唱曲,他的心裏會有多痛?我想,若是你真心跟他說你志不在做生意,他應該會理解的。”
“謝謝你香雪,我會好好想想的。”北堂羽輕彎着粉唇,沖着洛洛淡淡一笑。
“我想,從明天開始,你要記住改口叫我娘了,因為,**去皇宮裏接着混了,本來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你可別再叫錯害我肯定有去無回才是。”洛洛開着玩笑,沖北堂羽挑了挑眉。
北堂羽先是微微一征,“你明天不是進宮去領賞麽?怎麽說得好像要去很久?”他略一停頓,“是大哥跟你說了些什麽麽?香雪,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找大哥談談,看能不能說服大哥不要讓你進宮去犯險。”
“不用了,我既然都答應了你大哥,豈有反悔之理?”洛洛微一昂頭,她可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出爾反爾?
“不行,皇宮裏波雲詭異,處處都暗藏殺機,你一個女子進去實在太危險了,況且,你本不是我北堂家的人,根本就不應該為了我們的家事去犯險。”說完,北堂羽很是匆忙的走了,他是擔心香雪進宮會有危險,但更擔心的是,大哥做事一向沉穩,雖說香雪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但當時的‘洛昭蘭’看起來楚楚可憐,哪裏又不像是好人了,結果呢?這件事又事關重大,大哥如此決定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與北堂羽分開之後,洛洛慢慢的向着北堂府的方向走去,在路上,再次遇到了上次在‘遺香苑’門口遇到的那個大嬸,洛洛眼珠一轉,笑眯眯的上前,“大娘,你還記得我麽?”
那大娘先是一征,後來,立刻神秘的走近洛洛,“姑娘,上次你可有把你的男人從那裏拉出來?”
洛洛立刻點了點頭,“當時也多虧了大娘的提醒。”
那大娘上下仔細的審視了洛洛一番,重重的嘆口氣,“我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真沒見過比姑娘更加美貌的女子,連姑娘你都看不住你家男人,可想那遺香苑裏的妖精有多勾魂了,真是傷風敗俗。”
“哎,大娘你看事情真是通透,若是我能學得你半成,只怕那死男人也不敢再往那個地方跑了。莫非,這個世上的好男人都死絕了麽?如果每個男人都能像北堂少主一樣,該多好?”洛洛故作哀怨,看得那大娘都跟着心疼不已。
“姑娘你莫非不是京城的人?”聽了洛洛的話,那大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關心的問道。
“你看吧,我就說大娘你看事情通透,連我剛剛從別的地方來你也知道,哎,若不是我爹與那死男人的爹之間早就給我們訂了親,我也不會背井離鄉的來了這裏,受這等閑氣。”洛洛低垂着眸子,忍住笑。
“怪不得,姑娘你不知道,那北堂少主……”說着,大娘四下看了看,忙将洛洛又往邊上拉了拉,樣子極為謹慎,“那北堂少主原來其實也是訂了親的,而且,姑娘你猜那訂親的姑娘是誰?”
“是誰啊?”洛洛立刻問道,見到那大娘神情一滞,洛洛立刻清了清嗓子,眼神繼續哀怨,“哎,我就說吧,像北堂少主那麽好的男人,怎麽可能沒有訂親呢?這天底下的好男人肯定都死絕了,不過,除了大娘的夫君。”
“不是的,北堂少主訂的親事,是梅家,而且,那姑娘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當今的皇後娘娘,當年梅家退婚一事可謂是轟動了整個京城。當年,那北堂家的主母突然之間想要搬去北堂家的陵墓長住,在走之前就将這少主的親事都訂妥了,後來,新皇登基,一眼就相中了梅家的五小姐,那人往高處走,梅家自然立刻就将親事給退了,當時北堂家的聘禮都已經送了過去。結果,姑娘你知不知道當時的梅家羞辱北堂少主用的是什麽法子?”
洛洛正聽得心裏發緊,被這大娘這一停頓弄得不上不下,忙搖了搖頭,“是什麽?”
“他們不僅全數退還了北堂家的聘禮,還多送了些東西回來當作是補償,這件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北堂家是天下第一大家族,富可敵國,而當家的少主居然被人退了婚,這件事能不讓他淪為京城的笑柄麽?”
“這件事又不是他的錯,為什麽要讓他淪為笑柄?”洛洛聽了這話,心裏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痛。
“也自從那件事之後,就沒人敢再上門給少主提親了,你想想,被當今皇後退了婚的男人,誰敢跟他成親啊?縱然北堂家富甲天下,而少主又長得一表人材,許多名門閨秀雖是想嫁之心極為迫切,但也不敢考慮北堂少主。”
“不是吧?被人退了婚,明明就是一個受害者,現在倒成了女人心裏的過街老鼠了。”洛洛輕聲嘀咕,連那個萬事通的大嬸什麽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怪不得了,上次那個皇後見到她腕上的血玉镯子,一臉恨得想要咬死她的模樣,哎,也許北堂隐這麽多年不娶妻,不是因為怕了這些流言蜚語,應該是舊情難忘,兩個人一定是真心相愛的,被皇帝給硬生生的拆散了。
洛洛慢慢的搖回北堂家,走到北堂隐的書房門口,卻見北堂羽從裏面走出來,一臉的郁悶,在見到洛洛的時候,低聲說道,“香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了。”
洛洛拍了拍他的肩,“安啦,我八歲就能從宮裏全身而退,更何況是現在?反正,我也已經打定主意要進宮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這次那皇上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要重賞我,如果可以拿到五十萬兩,還了你大哥的債,我自然就會回來了,嘿嘿,你也不要太過擔心。”
北堂隐從門裏走了出來,“來找我可是有事?”
北堂羽見狀,立刻沖着北堂隐一拱手,走了。
洛洛轉頭看向北堂隐,第一次覺得他不是那麽讨厭,咧開嘴朝他笑着,“是啊是啊,我們進去說吧。”洛洛将北堂隐推了進去,“我終于知道為什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