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梅心如凄婉一笑,“本宮知道這樣說妹妹你可能不相信。”她慢慢的走到洛洛的旁邊,伸手擡起她如玉般的皓腕,“這只血玉镯,他曾經也送過給我,可是,卻被我硬生生的退了回去。外人都道是本宮貪圖富貴榮華,權勢地位……”她靜靜的看着洛洛,“可是,有誰又知道,何謂父母之命?本宮幼承庭訓,父母之命絕不可違。而且,本宮上有哥哥、姐姐,本宮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庶出之女,從小看着自己的娘和我二人在府裏步步維艱的日子,我只是想讓我娘能夠擡起頭做人,沒有人敢再小看我們母女二人,便違心退了這門親事……”說完,兩行清淚輕輕的流了下來,帶着血絲的眼底,難掩她的傷痛。
洛洛的心裏微微動容,“莫非,你一點也不愛皇上?”
梅心如輕輕的垂下眸子,眼底的酸楚難掩萬千風華,柔弱楚楚的樣子,我見猶憐,她輕嘆一聲,“我哪裏有資格去說愛不愛皇上?身為一個女子,嫁夫随夫,從進了宮門的第一天開始,我的心裏就只有皇上一人。可是,這後宮深院,美人無數,雖是落了個皇後的美名,也不過是衆多等着皇上寵愛的女人中的一人。”
洛洛眨了眨眼睛,“這些事情皇後娘娘你其實大可不必告訴昭蘭的。”
梅心如輕輕一笑,“來人,将翠玉那個賤婢給本宮押上來。”她朝着門外輕喊一聲,不多時,立刻有人拖着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出來,外面的慕心見此情景,立刻走了**,站在洛洛的身後。
梅心如只是随意的掃了他一眼,秀眉微微蹙緊,很快就恢複如初,她看着洛洛,“這次,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害得你我姐妹二人失和乃是事實,現在,本宮就将翠玉這個賤婢交給妹妹你親自發落,她,是生是死,都由你決定。”
洛洛低頭看了一眼那個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翠玉,而翠玉含着淚,不停的朝着她搖頭乞求,**已經腫脹得看不清原樣,嘴角忍不住輕輕一抽,“娘娘,萬事以和為貴,況且昭蘭不過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誤的事,跟翠玉無關,娘娘,你就不要怪罪于她了。”
梅心如先是微微一征,最後,冷冷的看着翠玉,“聽到沒有,如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聽着,本宮絕不允許心腸如此狠毒的人再留在宮中,等會本宮會派人給你送些銀兩過來,也算是念在我們主仆二人多年的份上,退下。”
翠玉嗚嗚的哭了出來,因為**的腫脹,聽着她的哭人,都讓人有些憋氣,她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梅心如磕了三個響頭,又朝着洛洛磕了一個響頭,這才起身,像是不舍的看着梅心如,最後,後退了兩步,突然,猛地向一旁的柱子沖了過去。
洛洛見狀,立刻飛身上前阻止,一時忘了她身子才剛剛複原,根本就提不上氣,而慕心見她摔了,也只顧着來拉她,就像是根本沒發現翠玉的目的似的,最後,翠玉重重的撞上了一旁的柱子,鮮紅的血四下飛濺,洛洛的心跟着一緊。
一旁的梅心如似乎是不敢相信似的,大瞪着雙眸,看着那個**倒地的女子,一口氣沒上來便暈了過去。
“翠玉。”梅心如驚喚一聲便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宮裏的婢女立刻跑了**,跪在地上急喚道,“娘娘。”
梅心如愣愣的看着那個婢女,顫聲問道,“翠玉呢?”
“娘娘,翠玉她……”婢女身子一僵,将頭低得更低了些,“娘娘,翠玉已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梅心如有些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滾,給本宮滾出去,滾。”
婢女立刻跪行到梅心如的床邊,“娘娘,這裏是翠玉之前命奴婢交給娘娘的,她說,她對不起娘娘,沒臉再見娘娘。”宮女将一封信放在梅心如的手上,便跪着爬了出去,屋子裏再次恢複了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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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心如雙手緊抓住被子,想起在洛昭蘭來之前,她與翠玉的一番對話,翠玉與她年紀相仿,并從小一起長大,她為人謹慎,做什麽事都深為她着想,卻從沒有逆過她的意,唯有這次,在她想要對付洛昭蘭的時候。
“娘娘,奴婢知道洛昭蘭此人讓娘娘覺得礙眼,但是,她畢竟是皇上親請進宮來的,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差池,皇上自然會徹查,到時候,若是查到娘娘頭上,會受到牽連的絕不是我們所能想到的。”一聽了梅心如的計策,翠玉立刻輕聲提出意見。
“翠玉,本宮發覺進了宮之後,你這人倒是越來越怕死了。”梅心如只是冷冷一瞥,“若是被洛昭蘭進了宮當了皇上的妃子,你認為,這個後宮,還有本宮的立足之地麽?宮外,我梅家永遠都是第二家族,被北堂家的人壓着,就連本宮當了皇後,也是如此。若是再讓洛昭蘭進了宮,我梅家不是會淪為整個天下的笑柄?”
“娘娘!”翠玉聽了梅心如的話,臉色狠狠一變,重重的往地上一跪,“奴婢絕非貪生怕死,只是依奴婢看,這件事不會如此沒有轉彎的餘地,那個洛昭蘭怎麽說也是北堂家的如夫人,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能進得了宮?光是太後娘娘也不會答應,更何況在天下有頭有臉的北堂家?”
“真是笑話,這個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想要的,還有誰能說個不字?”梅心如冷冷的掃了一眼翠玉,“本宮進宮多年,深知皇上的脾性,他對那個洛昭蘭現在可是上了一萬個心,光就憑這,不管這洛昭蘭有意無意,本宮也絕不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
“娘娘,這件事一定要三思啊。”
“三思三思,你就知道讓本宮三思,若是什麽事情都要思前想後,本宮這儲秀宮現在就會淪為宮裏的冷宮,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你也知道本宮的身份有多尴尬,太後為了掣肘後宮妃嫔勢力,故意讓本宮當上皇後。論出身,本宮興許還能與其他妃嫔一比,但是,若說到地位,後宮如今得寵的妃嫔,哪個不是王公大臣的千金?她們在朝政上能對皇上來去的幫助,本宮望塵莫及,若是再被這洛昭蘭進了宮,你自己想想清楚,可還會有本宮的容身之地?”梅心如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洛昭蘭剛進宮初始,那些妃嫔已經像是聞到了甜味的蒼蠅,天天往那清華宮送東西,所以,本宮必須動手,哪怕是與她同歸于盡,本宮也心甘情願。”
“娘娘。”翠玉眼中有着太多的疑惑,也有着太多的不理解,“娘娘,莫非,你還在為當日的事而心裏不快所以才會轉恨洛昭蘭?”
‘啪’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翠玉的臉上,“不要仗着本宮平日裏給你幾分顏色,你便真當自己是本宮的姐妹,什麽話也敢說。你也進宮多年,連這些事也不懂麽?你随口說的一句話,都有可能害得本宮翻身無望。”
“是,娘娘,奴婢該死。”翠玉給梅心如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但是娘娘,你管怎麽說,你現在都已經身為皇後,而皇上他對娘娘也寵愛有加,若是娘娘肯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定能重獲皇上的獨寵……”
梅心如冷冷的看着翠玉,“你今天的話似乎是太多了些,本宮做事不需要你來多嘴,來人,将翠玉給本宮拖下去,掌嘴。”
梅心如顫着手拿起那封信,上面還帶着翠玉殷紅的血跡,‘小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翠玉已經不在了,翠玉命賤福薄,如果我的死可以讓小姐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與寵愛,翠玉死而無憾。如果翠玉的死,可以讓小姐你得到洛昭蘭的信任,翠玉就算死,也很開心。翠玉從小孤苦無依,老天安排了翠玉得到小姐你的照顧,從未将翠玉當成一般的下人那樣對待,翠玉早就暗中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昭顧小姐,絕不讓你受半分的委屈,如果一定要一個人與洛昭蘭同歸于盡,翠玉也希望那個人是我。小姐,翠玉走了,你要好好保重。翠玉會在另一個地方,繼續照顧你。’
“翠玉,翠玉,你怎麽這麽傻啊?”梅心如捂着嘴哭得透不過氣來,半晌之後,她将那封信撕碎與一片一片的,放在蠟燭上面燒着,看着化為灰燼的那封信,梅心如的眼睛越發顯得陰冷無比。
“哎。”洛洛重重的嘆了口氣。
“如夫人,你沒事吧?”慕心已經聽到她嘆不知道多少次氣了,終于是忍不住問出聲。
“哎,可能我真的是錯怪好人了,皇後雖然一直看我不順眼,但也犯不着對我下毒,興許她只是不知道莞絲與玉蘭會産生劇毒,一片好心犯的錯而已。”
“如夫人你也無需自責,之前你去儲秀宮也并非前去問罪,不過是想息事寧人,與皇後講和而已,只是沒想到那個婢女居然如此剛烈,為表清白,情願一死。”慕心想到之前那一幕,心裏也是隐隐有些難過。
“雖然不是我親手殺了翠玉,但總感覺她的死與我有脫不了的幹系,那個翠玉是皇後的陪嫁丫環,更是皇後娘娘在深宮之內唯一可以說話的人,現在她死了,皇後的心裏肯定會很難過的。”洛洛眸子輕掃,“剛才永安君大人你明明可以救回翠玉的,為何要見死不救?”
“她一心尋死,慕心能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況且,慕心的責任只是保護如夫人你的安危,當時那種情況,慕心不知道會發生何事,自然要守要如夫人你的身邊。”慕心淡淡的說道。
洛洛輕撇了撇嘴,還不如直接說他只聽皇帝的話。“希望皇後沒事,等她心情好點的時候我再去看她好了。不過,我想現在皇後娘娘最希望的,就是皇上能陪在她的身邊。”說完,洛洛看着慕心,眼裏冒着小星星。
“如夫人,這畢竟是皇上的家事,容不得我們這些身為臣子的多說。”
洛洛白了他一眼,“皇後剛剛發生這麽大的事,皇上後天就要選秀,她的心情不知道會差成什麽樣,算啦,你都不管,我這個身為外人的,更管不了了,永安君,我們現在可以看地形圖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若要治水,最為省人力物力的,是要将河水從西郊引入?”史玉嬛冷聲說道,看着慕容淩雲案上大臣所呈上的折子,微一挑眉。
“正是,永安君與幾位大臣徹夜商議,而兒臣也覺得這個辦法确實可行,因為此工程所需的人力物力巨大,所以朕這才特意前來請教母後。”
“行,哀家也覺得此法子确實可行,一來,可以平息民怨,二來,也确實為我國庫節省不少,皇上果然已經長大了。”史玉嬛滿意的點頭笑道。
慕容淩雲一見史玉嬛點頭同意,而且眼帶贊賞,立刻開心的說道,“母後,實不相瞞,其實這件事上,如夫人也**不可沒,這些天她帶着傷與永安君一起,找到了這條近路,而且還地實地看過水源及改建河道之地,很是辛苦。”
“嗯,母後也覺得如夫人是個難得的女中豪傑,而且聰明過人,不過,皇上不要忘了,切不可與她走得過近,她的身份始終是北堂家的如夫人。”皇後冷眼一掃,“對了,哀家在看過地形圖之後,發現如果将河道改從西郊此處,還可節省更多的人力、財力,皇上為何不考慮一下這裏?”
“這裏朕也想過,但是,永安君說過,這個地方,是北堂夫人清修的陵墓,這塊地也早就已經被北堂家買了去,若是要從這裏過,勢必會引起與北堂家的矛盾。”慕容淩雲無所謂的說道。
“皇上,你是怕了北堂家麽?”史玉嬛微一挑眉,輕聲說道。
“當然不是,朕乃當今皇上,怎麽會怕了區區一個北堂家?只是,是母後說的,如無必要,無需與北堂家的發生沖突,朕現在看似風光,實則,帝位不穩,朝臣多數民心所向另一人,那人如今是死是活無人得知,朕總感覺這個皇位是偷來的。”慕容淩雲不爽的說道。
“胡說。”史玉嬛看着慕容淩雲,怒斥道,“皇上乃是先皇親生骨血,也是哀家的親兒,誰敢說你的皇位是偷來的?皇上,之前母後要你善待子民,是為了皇上的帝位着想,可是如今,你看那北堂隐,接手北堂家的生意這些年,越來越過份,不僅是壟斷了我國的米、鹽的供應,如今更是将生意發展去了別的國家。而當年我們軟禁洛昭蘭的事,他們雖然沒有明問過,但是,你敢說他們沒有絲毫的懷疑?哀家就怕他們不安于室,是另有圖謀。”
“北堂家的人真的如此大膽?”慕容淩雲氣憤的說道。
“他們當然有這麽大膽。”史玉嬛有些激動的提高了聲音,在見到慕容淩雲疑惑的目光時,微一垂眸,“皇上,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次洛昭蘭進宮,再三發生事故,哀家就怕北堂家的人借機做文章。皇上,如今朝中的人心你也清楚,千萬不能給人機會,趁機挑撥。皇上正好可以借這次治水之事,提高民望,你千萬要記住,這個皇位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是,母後。不過,昭蘭不像是那麽有機心的人,光是這次治水一事上,她就曾力勸朕要親力親為,也是同母後所說的一樣,借機提高民望,所以,朕才會将選秀一事往後推遲了十日。朕還連累了她中毒。”慕容淩雲擡眼看着史玉嬛,“她上次中毒,聲稱自己是被毒蟲所傷,事後,朕去找過鍺太醫細查,已經确認她确實是身中劇毒,還好藥量不大,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慕容淩雲想起來仍是覺得有些後怕,看她的樣子,想必應該是知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她為什麽要幫下毒者隐瞞呢?
“夠了皇兒,那件事哀家也已經聽說過了,既然皇後身邊的翠玉已經伏法,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皇上切不可再因為一個外人而去懷疑自己的妻子。哀家也找過皇後,她告訴哀家,下毒的,并非翠玉,翠玉只是因為不想皇後再被皇上誤會,才會以死力證主子清白。再則,就連如夫人自己也一口認定她不是中毒,是被毒蟲所傷,鍺太醫症斷出中毒也是正常。”史玉嬛冷冷的打斷了慕容淩雲的話,“這件事今後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以免傳出去,反而成了皇室的笑話。皇上,治水的事,你大可交給永安君與如夫人,而你,現在就盡管着手選秀的事。”
“母後,兒臣不明白。”慕容淩雲轉頭看着史玉嬛,“昭蘭怎麽說也是北堂家的如夫人,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朕如何能讓她去治水?之前是因為她中了毒,朕擔心她的安危,才會讓永安君貼身保護,順便讓她學學治水之事,現在她傷已經大好,按理說,我們應該送她出宮才是,朕用什麽理由留她下來?”
“這個哀家自有主意。”史玉嬛話音剛落,就瞥見慕容淩雲眼裏突地升起的那一抹暗藏的興奮,緩緩上前兩步,與慕容淩雲直視,冷聲說道,“哀家此舉,只是為了皇上,但絕非是為了看到皇上如此表情。這次是這三年裏最後一次選秀,皇上,這次哀家就不多參與了,免得你到時候又怪責哀家。你要記住,哀家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是為了皇上你着想。”
“是母後,兒臣知道該怎麽做了。”慕容淩雲立刻點頭稱是,眼底的那抹興奮仍未減輕,只要能讓昭蘭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不管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如夫人……”
“慕心,你還是叫我昭蘭吧,我們都這麽熟了,這樣叫怪怪的。”洛洛頭也沒回,直接打斷慕心的話,仍是繼續低頭看着案上的水流圖。
“嗯……昭蘭,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慕心繞過書案,指着圖上的一個位置,并且用毛筆重重的勾畫出來,“這個位置,是太後旨意讓河流從這裏引入,可以節省不少的人力、財力。”
“但是這個地方不是有很多村民居住的麽?若是從這裏過,就會讓他們整個村的人一起遷移,不是更麻煩?”洛洛挑眉說道。
慕心淡淡一笑,“太後的意思是,水災困擾百姓許久,刻不容緩,從這裏開河道可以節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會從國庫拿出一大筆錢重新找個地方來安頓這裏的百姓,而這裏的百姓也都同意了,除了一人。”
“嗯,沒想到太後想的倒也周到,只剩下一人而已,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開始動工了。”洛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過,如果那筆錢不是用來給村民安頓,而是送去給那些災民,用處應該會顯得更大一些。慕心啊,既然這裏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那我也要去儲秀宮一趟了,太後之前差人告訴我,皇後娘娘自從翠玉死了之後,一直郁郁寡歡,希望我可以去多加勸解。”
慕心繞到洛洛的面前,靜靜的看着她,每次這個如玉般的男子走近,洛洛的心跳都會突然停跳半拍,“昭蘭,這個不願意搬走的人,正是北堂家的主母,霍憐鳳。”
“什麽?”洛洛眸子瞬間放大,北堂家還有一個夫人?這件事師父沒給她提過,就連北堂家的兄弟也沒有提過,“她為什麽不在北堂家?為什麽會一個人住在那裏?”洛洛一口氣說出心裏的疑問,正對上慕心驚疑的眼神,洛洛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昭蘭對以前的事已經失去了記憶,而這次回來之後,一直未聽人提起過北堂夫人的事。”
慕心似乎是接受了她的釋疑,淡淡的笑了笑,“其實北堂夫人早在多年前就搬去了那裏,而據我所知,當時北堂隐還費了不少的心思才将那塊地買下,那塊地原是梅家人所有。既然北堂夫人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才搬去那裏,只怕,要讓她心甘情願的搬離,有些難。”
“确實難。”洛洛皺着眉頭,心裏暗自打着算盤,居然還多了一個人,師父怎麽就沒告訴她?這下可有得煩了。“不行不行,人家都搬到那麽遠去靜修了,還要趕人家走,就太不地道了。”
“可是,太後決定的事,怕是沒人能改得了。”慕心輕聲提醒。
洛洛以手托腮,想了一會,“你說得沒錯,太後的決定,确實很難改變,看來,我得回去一趟了解一下情況。慕心,你明日這個時候在宮門口等我。”
“如夫人,你想就這樣離開,恐怕對太後和皇上都無法交待。”慕心看着洛洛,“還是去跟皇上說一聲比較好。”
“皇上這會在美人堆裏忙活,怕是沒空管到我們,若我不在河道動工之前改變太後的決定,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洛洛心裏暗暗叫苦,這修河道是她出的主意,是她在慕容淩雲面前不停的宣傳,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可若是因此而影響到北堂家,她真的會死得很難看,洛洛話音才剛落,人就已經跑了出去。
慕心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輕輕的上揚。
洛洛一陣風似的回到北堂家,直直沖進北堂隐的書房,果然,他在。聽到撞門聲的北堂隐微一擡頭,見是洛洛,眸子裏發出異樣的光彩,不過片刻,就已經恢複了平靜,聲音略帶着不悅,“你怎麽就回來了?”
“當然是有事找你了,你當我想你不成?”洛洛白了一眼北堂隐,“是這樣的,秋田縣不是發生水災了嗎?”
“嗯。”北堂隐低下頭,繼續看他的東西。
“然後我又恰好在宮裏知道了這件事情,于是,就替皇上想了個辦法,而這個法子呢,又恰好得到了幾位大臣的贊同,于是,皇帝就去征求太後的意見。”
“嗯。”北堂隐仍是低着頭,悶聲悶氣的回答着。
洛洛為了重視起見,立刻走到北堂隐的面前,将他手裏的本子合上,“接下來的才是重點哦,你要聽清楚,太後為了省時省力,就找了一條近路。”
北堂隐擡起頭,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是朝堂上的事,應該跟我無關,我也沒興趣知道。”
“不行,當然不行啦,你肯定有興趣知道。”洛洛努力的睜大眼,表明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幹脆一**坐在北堂隐的書案上,與他直視,“那條河道……”她抿了抿唇,像是鼓起勇氣般,狠狠心說了出來,“要經過夫人的陵墓,那裏的村民都已經同意搬了,除了她一個人。”
北堂隐幽深的眸子裏有着一些晦暗不明的變化,薄唇輕輕的抿緊着,“然後呢?”
“我不知道原來北堂家還有一個夫人。”洛洛撇了撇嘴,最後,微微向前靠近,“不過,夫人為什麽要搬去陵墓啊?聽着就有些恐怖,莫非,是你們不夠孝順?夫人是不是你的娘啊?”
一時不設防的洛洛被他親了個天旋地轉,直到北堂隐輕輕的放開她時,眼神仍然略帶着迷離,心裏猶如揣着幾只小兔一直在那蹦達,洛洛眨了眨眼睛,半晌之後,終于想到自己要問的話了,“你為什麽要親我?”
北堂隐輕輕一笑,将她攔腰抱着,大掌輕托着她,低下頭,用自己的唇在她的唇畔邊留下密密的一排屬于他的獨特味道,“因為我喜歡親你。”他的聲音突然之間顯得低沉而**,眼神變得深遠而誘人,洛洛在那兩處幽深裏面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此的清晰。
心髒處有些沉醉,醉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卻聽到北堂隐清楚的說道,“至于河道的事,是你自己闖下的禍當然得你自己去補救,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可影響到我娘的清修,你能做到嗎?”
洛洛的嘴角狠狠的一陣猛抽,這是什麽跟什麽啊?
她起身,拍了拍**,狠狠的瞪着北堂隐,“你當我是什麽啊,動不動就親,還時不時的摸我,我不過是欠了你幾十萬兩銀子,你也沒說過**出賣自己的色相來還你的啊?我已經為了還債,深入你北堂家的敵穴**,如此危險,你還敢輕薄我?北堂隐,做人不要太過份,我也是有脾氣的。”
北堂隐微勾着唇,再次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看着她手腕上血紅的镯子,輕輕一笑,“看着你,就想親你,就想摸你,不如,等到這件事情辦完之後,我就娶你怎麽樣?”
他像是在跟洛洛說今天的天氣不錯般,聽起來雖不像是開玩笑,但是聽起來也絕不認真,洛洛看着他半天,也無法從他幽深的眸子裏看出些什麽來,用力的掙開,跳離幾步之後緊緊的盯着北堂隐,略帶着賭氣說道,“我嫁豬嫁狗也不嫁給你。”
北堂隐的眼底狠狠地閃過一絲冷意,莫名的刺痛了洛洛的心,她突然想起梅心如對她說的話,立刻擺擺手,“不是的,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感情是很神聖的事,哪能被你用來像開玩笑般的說出來,這跟戲弄我有什麽不一樣?”洛洛覺得自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那個,看樣子你現在的心情也不太好了,我還是先走好了。對了,**先去收拾幾件衣服,天黑之前會趕回宮裏。”北堂隐仍是一語不發,洛洛吞了吞口水,他這個樣子還真是有些吓人,也忘了要向他讨回一個公道,轉身便跑了。
“香……娘,你回來啦?”一個人影一閃,正低頭想事情的洛洛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看着始作俑者,正是北堂家的老五吟風,咧開一口整齊的白牙,笑看着洛洛。
“哦,吟風,是你啊?你今天怎麽在家?”洛洛仔細的打量了吟風一眼,總覺得今天的吟風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樣,吟風永遠都會像陽光一樣的存在,剛才滿心滿肺的陰霾似乎頓時一掃而空。
“是啊,我也是剛準備出門。對了,剛才你想什麽事情想得那麽出神啊?”
“我……”洛洛一抿唇,總不能說她被他大哥非禮了,還跟他道歉心存內疚?“哎,算了,沒什麽事。對了吟風,窦老板那裏談成了嗎?他有沒有同意賣鋪?”
吟風四下看了看,猛地将洛洛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你知不知道,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談成生意,而且,還是大哥交給我的第一筆生意?這都多虧了你啊香雪,你說**怎麽報答你?”
洛洛重重的拍了拍他的頭,“還不快點放我下來,我現在可是你娘,你這樣做被下人看到了,傳出去還不定成什麽樣子了……”說完,洛洛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她要的本來就是那個結果,幹嘛要多管閑事啊?
吟風壞壞一笑,但也聽話的放下洛洛,洛洛看着他,眼神清澈而透明,一眼見底,其實北堂家的人都是好人,為什麽師父要對付他們啊?可是,師父是她的救命恩人,對她恩重如山,師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