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日子就在吟風與洛洛的打鬧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半個月,吟風的傷勢也已經大好,只是,洛洛始終保持着生人勿近的架式,再加上現在史光健派了人日夜不休的保護洛洛,他就算想再‘下手’也沒有辦法。
這些天永安君一直沒有出現,洛洛的心裏開始有些生疑,慕容淩雲雖然生性殘暴,但還不至于跟她說謊,他連皇宮也沒回,會不會是遇到了不測?那個史光健見她這裏下不了手,便去找了他的麻煩?
他不是一個這麽沒有交待的人,想起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洛洛的心始終有些靜不下來。
一日,有個北堂府的家丁匆忙的跑來找吟風,兩人低語了幾句之後,就見吟風臉色大變,揮退了家丁之後大步跑向洛洛,“娘,家裏出了點事,我需要立刻回去一趟,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小心保護自己。”
“出了什麽事?”洛洛着急的問道,平時吟風萬事不上心,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很少見他像現在這樣慌張。
“沒什麽,你不要擔心,我去去就回。”吟風咧開嘴笑了笑,見四下沒人,便俯身上前,輕聲說道,“要記得想我啊。”說完就立刻跑遠了。
洛洛看着吟風的背影,臉色微微一沉,眼神也越發顯得清冷,轉身走進廚房,“這裏的野菜還夠吃些日子,我有要事在身,這些天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廚房裏的婦人見是洛洛,立刻起身恭敬的看着她,自從知道一直以來跟她們同甘同苦的居然是北堂家的如夫人之後,越發對她恭敬起來。
“是,如夫人。”
洛洛朝着她們淡淡一笑,轉身便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洛洛回到北堂府的時候天已經黑盡,輕身閃進北堂府,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潛進了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換上了夜行衣,身形化為一股煙般,飛身上了屋頂,密切注視着北堂府裏的一切。
只見幾個黑影顯得有些鬼祟的幾個起落便離開了北堂府,洛洛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面,待看清楚他們所去的地方居然是皇宮時,心裏一緊,這幾個人不要命了,以為就憑他們三個可以硬闖皇宮麽?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因何事去冒險。
來不及多想,洛洛飛身上前将三人攔住,三人直接拔劍相向,洛洛習慣性的掏腰間的短劍,什麽也沒有,恨恨的嘆了口氣,“住手,是我。”
吟風最先聽清楚洛洛的聲音,忙喚道,“大哥三哥,是香雪。”
三人齊齊停住,洛洛扯下蒙面,瞪視着三人,“你們是想去送死麽?”
北堂隐寒着臉看着她,“這裏不關你的事。對了,在這裏碰到你正好,你與我北堂府并無牽連,我的帳也不用你還了,你幫我們做了很多事,就此一筆勾消,你現在就可以立刻離開。”
洛洛心裏更覺得不妥,不由得挑眉一笑,“在北堂府好吃好住的,我幹嘛要離開?當我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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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見狀,立刻上前,“香雪,大哥也是為了你好,你立刻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北堂隐你做事一向沉穩,絕對不會這麽沖動不顧後果,再則,他們兩個是你的親兄弟,你舍得讓他們陪你一起死?我不管,你們若是不說,我現在就進宮去行刺慕容淩雲,大不了就是陪你們一起死。”洛洛挑眉無所謂的說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北堂隐看着她,“我們有一個很親的人,明日要被砍頭,所以,我們根本就來不及想辦法,只能硬闖。”
“很親的人……是誰?”
北堂羽輕聲說道,“其實那個人你也見過,他就是我們的二哥,北堂慕心。”
“慕心?永安君?他居然是你們的二哥?”洛洛驚訝的睜大了星眸,“怎麽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她好歹也是如夫人的身份,慕心怎麽從來沒有向她表明過身份?
“香雪,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現在情況危急,若今夜不能救出老二,明日在法場就更難了。”北堂隐沉聲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你聽話,快點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他之前還好好的,就連皇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怎麽會要被砍頭?因何事砍頭?不會是因為他玩忽職守,所以性格殘暴的慕容淩雲就要處決他吧?”洛洛有些亂了,怎麽突然又冒出一個老二來了?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剛剛從別人口裏查探到,老二明日就要被處刑。”
洛洛拉着北堂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聽我說,北堂府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命,你們去實在是太冒險了,交給我,我一定會把他平安無事的救出來的。”
北堂隐緊盯着洛洛,薄唇緊抿。
洛洛急了,“你不會還不相信我吧?人命關天,我從來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況且,我與慕心是朋友,也不會看着他出事不理的。”
北堂隐微微瞥開眼,“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不值得為我們的家事犯險。”
“平時你挺利落的一個人,怎麽到了緊要關頭就這麽婆婆媽媽的?放心交給我……”
“我怎麽怎麽說你都不明白呢?老二重要,可是你,也同樣重要,你們兩個誰出了事我們都不會好受,香雪,你走吧。”北堂隐緊盯着洛洛,“我也不可以讓你獨自去犯險的。”
“是啊香雪,你別倔了,那個皇帝雖然對你有意思,但是你擅自進宮劫囚若是被發現,也難逃一死……”
“你住嘴。”洛洛白了吟風一眼,“是誰跟我說的從今以後都聽我的?還有你,你說過什麽要不要我再這裏重複一次?還有你,北堂羽,我像是那種沒有義氣的人麽?再說了,你們去是死,我去是死,倒不如死我一個,就當讓我先去探探皇帝的口風,看究竟是什麽事。這樣沖動行事,對誰好?說不定,你們這邊剛剛驚動了皇帝,那邊慕心就已經被就地處決了。”慕容淩雲做事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了,稍有不順心便以殺人為樂。
“再說了,當天我去過陵墓,跪在夫人面前發過誓,一定要替她好好守護北堂家,出了事,你們就将我放于一旁,可有當過我是你們的娘?好了,不要再說廢話,立刻回去,若是明日戌時我還沒回來,你們就立刻離開京城,有多遠走多遠。”
“香雪……”北堂隐痛苦的動了動喉結。
“你什麽都不要說了,一個人死總比上百個人一起被砍頭要來得好。”洛洛伸手冷聲制止了北堂隐。
“若你死了,我必不會獨活。”吟風耷着臉說道。
“別傻了,這個世界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下去的。”洛洛拍了拍吟風的肩,“況且,我早就跟你說過的,我師父說過我的命硬得很,根本就沒有那麽容易死得了。北堂隐,現在救人要緊,并非逞英雄講義氣的時候,我也怕死,既然敢去,必是有萬全之策,放心交給我,把劍給我。”她伸手取過北堂隐手裏的劍,“我去了,你們趕緊回去等我的消息。”洛洛緊緊的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飛身沒入夜色之中。
“香雪……大哥,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跟上香雪?就憑她一人之力,怎麽可能救得了二哥?”吟風急得直跺腳。
“若是我們現在去,萬一打草驚蛇,打破了香雪的計劃之外,還會累及到她。”北堂隐雙拳緊握,看着那個早就已經消失了的身影,幽深的眸子不停的湧動着煩燥的情緒,可是,他現在居然什麽也做不了。
“大哥,三弟絕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或許我們應該相信香雪,她一向都聰明能幹,而且見解獨到,絕對不是一個義氣用事的人。”北堂羽雖是着急,但此時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們對皇宮之內的布局一無所知,進去真的很冒險,極有可能向香雪說的一樣,沒救到人反而害人害己。
北堂隐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着前面的一片黑暗,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
洛洛一離開三人的視線立刻苦着一張小臉,她哪有什麽萬全之策啊,本與她無關的,原來,真的沖動是魔鬼,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句話就那樣沖口而出,況且,她也真的是很擔心慕心,若不是她,慕心也不會得罪朝中重臣,就不會被人趁機陷害。現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她直接闖到雲雨宮,直直的跪在床前,“昭蘭參見皇上。”
睡得正是香甜的慕容淩雲與柳如夢吓了一跳,醒了見是洛洛,慕容淩雲立刻下床将她扶了起來,“昭蘭,你為何這副打扮?”而柳如夢也披了件衣服走下床來,拉着洛洛到了一邊坐下。
“皇上,夢妃娘娘,請原諒昭蘭沒經通傳就闖入雲雨宮,驚到了聖駕,可是,昭蘭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絕不會如此冒犯。”洛洛仍是抱拳行禮。
慕容淩雲微一皺眉,“你做事從來不會這麽沒有分寸,到底發生何事?”
“皇上,昭蘭此次來是想讓皇上救一個人。”洛洛擡眼看着慕容淩雲。
“你是說,永安君?”慕容淩雲微抿着唇,“其實朕也是剛剛才知道他明日将被處決的事,他日前在殿上沖撞太後,有衆多朝臣作證,論罪當誅,朕也沒有辦法。”他掃了一眼洛洛,“你就是因為他,這麽晚了甘冒殺頭的罪名跑進宮來?”
洛洛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皇上,永安君為人正直,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麽可能無端端的沖撞太後?他陪在皇上身邊多年,姑不念皇上與永安君之間的情誼,光是他難能可貴的赤膽忠心,就應該盡力免他一死才是啊。”
“夠了,朕雖是寵你,但是,你為了另一個男人深更半夜跑進宮來求朕,朕很生氣,也不代表朕不會罰你。”
“是不是不論昭蘭怎麽說,皇上你都不會出手相救?”
慕容淩雲緊抿着雙唇,點了點頭,“是,朕不救,朕斷不會因為一個奴才跟母後做對。”
洛洛重重的跪下,“既然皇上不願意救人,可不可以讓昭蘭見慕心最後一面?”
“慕心。”等到獄卒剛一打開牢房門,洛洛就奔了進去,見到他身着囚衣,靜靜的坐于一角,囚衣上原本的顏色已經被血跡滲透,全成一片刺目的腥紅,牢房裏散發出陣陣的黴臭,且陰暗潮濕,洛洛的心猛地抽緊。
在見到洛洛的瞬間,慕心先是微微一征,繼而,優雅從容的一笑,“昭蘭。”
洛洛沖了過去,急聲問道,“到底為什麽你會被太後關在這裏?居然明日就要行刑?”
慕心只是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還有一個晚上可活,在死之前能見到你也挺好。”
洛洛四下看了看,輕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慕心先是看着她微微一征,後來,輕輕一笑,“在很多年前,我也認識一個像你一樣喜歡義氣用事的女子,她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敢接受一個人的臨終所托,不過,她很聰明,只憑一句話,就知道要如何逃出生天。”他靜靜的笑着,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況。
洛洛心急如焚,這個時候,他倒也淡定如常,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我絕不是義氣用事,你知不知道,家裏的人都鬧騰翻了,若不是我及時制止,他們早就已經闖進宮來劫囚了。”聽洛洛這樣一說,暮心的眼神微微一閃。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隐姓埋名,忍辱負重藏在宮中多年,但是,你是我在宮裏唯一信得過的朋友,就憑這一點,我也一定要救你出去。”
“呵呵,口氣倒不小,皇宮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兒?”清冷刺骨的聲音由遠而近,牢房後面居然別有洞天,一眼見到底的牢房裏,不知道何時居然開了一扇門,而太後,則站在門口冷冷的笑看着二人。
一群禦林軍轉眼已經将牢房重重包圍,并将洛洛與慕心二人分開押着。洛洛與慕心對視一眼,心裏着急的是,剛才不知道太後究竟聽到了多少。
而她看着洛洛時,那陰冷的眼神就像要生生的挖開她的心,她嘴角輕輕上揚,帶着冰冷的嘲諷,“哀家一直就覺得有些奇怪,何以跟了哀家多時的紅蘘至今未曾露過面,原來,就是你這厮在作怪,你,到底是誰?”
洛洛眯眼一笑,“不就是洛昭蘭喽?這件事皇宮上下不是都知道的嗎?不然,太後你以為我是誰?”
“大膽,你這個狗奴才,來人,給哀家狠狠的掌她的嘴……”
“兒臣參見母後。”慕容淩雲風一般的沖了進來,幾腳将那些侍衛踢飛,“都給朕滾下去。”洛洛瞥見慕容淩雲的額頭滿是大汗,定是急跑過來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剛才,她在接慕容淩雲交給她進天牢的令牌時,‘不小心’掉了一包毒藥在雲雨宮,也還好,因為這個本想‘不小心’讓慕容淩雲心軟的毒藥,此刻卻成了救命稻草。
慕容淩雲顧不得看太後,雙手緊緊的抱着洛洛的肩,“說,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朕來見他,然後,與他一起赴死?”
洛洛一‘驚’,“皇上,沒有的事。”
慕容淩雲高舉着那包毒藥,“你還不承認?朕就說,為何你會三更半夜的來找朕,居然是為了他?而且,你居然可恨到要跟他一起赴死?慕心,你好大的膽子,朕平日裏讓你多陪陪昭蘭,不是讓你近水樓臺。”
“皇上,你不要再說了,也不要怪慕心,要說錯,都是昭蘭的錯。”洛洛将指甲使勁的掐入手心,痛出了幾大顆眼淚,滾落完美的雙頰,看得慕容淩雲的心狠狠一痛,“永安君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全是因為昭蘭自作主張想與他共赴黃泉。我們生,身份有別不得相守,死後,才能自由自在的在一起,皇上,你就成全了我們吧。”她哭得凄美哀傷,肝腸寸斷。
“你……”慕容淩雲狠狠的咬着下唇,“朕如何對你的,你都可以視而不見麽?你就這麽狠心?為了他,你可以不顧北堂家上下幾百條人命?”
“我不管,我不理。”洛洛大聲的哭喊,“生,我可以處處為了北堂家着想,可是,現在我最在意的人都要死了,還理他們做什麽?”用力的沖上去緊緊的抱着慕心,“太後,慕心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氣得要砍了他的頭?他怎麽說也身為二品大臣,居然連審都不審直接行刑,這也于理不合啊。”
史玉嬛冷冷的揚起了上唇,向着慕心走了兩步,“哀家就覺得奇怪,以你的治國之才還有武功,怎麽會甘心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為牛為馬,這次的事情讓哀家找人徹查你,居然查不到你的半點線索,你在戶部會登記的身份,全是假的。你到底是誰?”
慕心神色不變,看着史玉嬛淡淡一笑,“太後,罪臣自幼無父無母,是師父将我養大成人,有幸考上禦前侍衛,得到皇上的賞識。慕心的填的身份全是真的,至于太後所查是假,慕心自是不知。不過,這些年慕心自問循規蹈矩,未曾做過半分對不起皇上的事。”
洛洛輕輕一笑,“太後,其實除了你自己之外,你還信過什麽人?請恕昭蘭大膽,皇上登基多年,始終未能真正獲得實權,真正的實權全都掌握在史家人的手裏,慕心對皇上忠心耿耿,太後仍是懷疑。其實,就算讓你今天砍了永安君的頭,仍會有許多外姓人得不到太後的信任而會命喪黃泉。”
“大膽的奴才。”史玉嬛狠狠一個耳光扇向洛洛,洛洛尚未來得及躲開,慕容淩雲就沖上來替她擋了這一巴掌。史玉嬛和洛洛都愣住了,史玉嬛看着自己的兒子,眼底的那絲冰冷刺得她的心生疼,“皇上,也就是說,你也聽信了這個賤婢所說的話,認定母後獨攬朝綱大權?”
慕容淩雲輕嘆一聲,“母後,兒臣知道你做什麽都是為了兒臣好,兒臣從未懷疑過母後的用心。只是,慕心與昭蘭二人對朕忠心耿耿,你卻一再的針對他二人,似乎是想将兒臣孤立般……兒臣只是希望母後你能高擡貴手,放了他二人。”
“哈哈哈哈,好。皇上現在長大了,不再需要母後的扶持,既然如此,哀家又何必再繼續當這個醜人?”太後說完便拂袖而去。
慕容淩雲先是征征的站在原地,半晌之後,回頭看着洛洛,重重的敲了敲她的腦門,“你知不知道你把朕吓死了,剛才居然說和永安君要一起赴死,後來朕才知道,原來你是擔心朕被母後架空,才甘犯大不敬之罪拼死也要救下永安君,你對朕的心意,朕總算是明白了。昭蘭,朕明日就下旨要娶你進宮為妃。”
昭蘭被這一變故驚呆了,這是哪裏跟哪裏?“皇上,你誤會了,昭蘭剛才只是救人心切,有些口不擇言了,不過此生,生是北堂家的人,死是北堂家的鬼,若是皇上執意為之,昭蘭情願以死明志。”
“那朕現在就殺了他讓你可以死心。”慕容淩雲手指着慕心。
“皇上。”慕心剛剛開口就被慕容淩雲狠狠的瞪視。
“朕一向當你是兄弟,你居然奪朕所愛之人,現在還敢在此說話?”
“皇上,臣并非是想幫昭蘭說話,只不過,皇上你可還記得當時遇見夢妃時的情景?”
慕容淩雲先是微微一征,後來,挑眉說道,“好,洛昭蘭,朕在此對我慕容家的列祖列宗發誓,必定會想辦法奪得美人歸。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的呆在宮內,不然,朕就殺了慕心還在對付北堂家,總之,你在意的人,朕統統都要殺了。”
“皇上,你這和逼良為娼有什麽不一樣?”洛洛皺着眉斥道,還掃了一眼慕心,她好心來救他,他倒好,将自己送給慕容淩雲當人情。
“皇上。”慕心将慕容淩雲拉至一旁,“萬事不可操之過急,昭蘭與尋常人家的女子不同,你越是逼迫,她越是抗拒。”說完,慕心重重的跪在地上,“臣還未來得及謝皇上不殺之恩。”
“算了,你也是替朕背了個黑鍋,母後殺你也是想給朕幾分顏色。”
“皇上,臣有事想啓奏,但請皇上不要怪罪于微臣。”
“說吧說吧,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該不會是大難不死,反倒讓你變得膽小了?”慕容淩雲嘲諷一笑。
“皇上,這次太後娘娘借口夢妃娘娘的事要殺了微臣,只怕,下次她要對付的,極有可能是夢妃娘娘。太後不知道從哪裏查知夢妃娘娘的身份,如今正在氣頭上,所以……”慕心故意留了一半沒說。
慕容淩雲聽了這話,立刻一驚,“是啊,朕怎麽沒有想到?慕心替朕送昭蘭回去。昭蘭,你記住,從明天開始,你必須天天進宮對朕朝拜,否則,你知道後果的,朕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愛上朕。”
昭蘭撇了撇嘴。
剛一轉出宮門,昭蘭重重的拍了拍慕心的頭,“你可真是大膽,居然将你娘送給皇帝做人情?”
“你誤會了,剛才那種情況,若不用緩兵之計,以皇上的性子,必會将你軟禁宮中,強迫你成為他的妃子,唯今之計,只能先拖着再想辦法。如今母子二人正式宣戰,我想,皇上現在應該沒空再管你了。”慕心仍是淡淡一笑,在月光之下猶如谪仙。他看着洛洛,輕聲說道,“還沒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洛洛立刻擺了擺手,“這是我的份內之事,若不是此事牽連甚大,我可以直接将你劫出去了事,哪需要費力演那麽大一場戲啊?将你救出去不難,可是你從今以後都見不得光要躲躲藏藏,而且,萬一牽連到北堂府,死的人将不計其數,所以……”洛洛輕輕一笑,“算了,不管什麽辦法,總之把你救出來了,就是好事。對了,你還會再回宮嗎?”
“我當然要回去,不然,我以什麽身份住進北堂家,恢複我的身份?那樣的話,牽連更大。”慕心淡然說道。
洛洛看着他眼底的那抹憂傷,他也是想家的吧,可是,有家回不得,有親人認不得這種滋味絕非常人能夠明白的,她拍了拍慕心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家。”
慕心看着她,淡淡的點了點頭。
“老二,你沒事就好。”幾人聚集在北堂隐的書房,三兄弟徹夜不敢合眼,一直坐在這裏枯等,沒想到,香雪真的将慕心救了出來,而且毫發未傷。
“大哥。”慕心有些幹澀的叫出聲,洛洛聽了這聲,心裏有些揪疼,現在看他衣服上的血已經凝固,不覺驚呼,“慕心,我都忘了你還受了傷,這麽久你怎麽不出聲?快快躺下,我先把你的衣服給脫下來。”
四人都愣愣的看着她。
洛洛掃了一眼衆人,“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現在慕心的衣服全都粘在肉上了,你們粗手粗腳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将他身上的肉也給扯下來,老三,打盆熱水來,老五,拿紗布,你,拿剪刀。”
北堂隐微有不悅,自從那次之後,她對他的态度就一點也不好,“這裏是我的書房,哪裏來的剪刀?”
洛洛白了他一眼,“不會去找啊?這裏可是你的家。”手上不禁一用力,引來慕心一聲輕呼,洛洛立刻張開小嘴吹,“啊,對不起對不起,吹一下就不痛了。”一陣陣的溫熱氣息掃在慕心的背上,一陣怪異卻舒服的感覺湧了上來,嘴角輕輕的上揚。
“香雪,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将二哥救出來的?”北堂羽替兩位兄弟開了口,他一直覺得香雪很有辦法,可是,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救出二哥,确實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洛洛張了張嘴,接着緊抿粉唇,“反正人都救出來了,還問那些做什麽?”想到慕容淩雲的條件,她就一身直起雞皮。轉頭看着慕心的背,各種各樣新舊的傷痕層層疊加,心裏狠狠的一抽。他到底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啊?想要幫他名正言順回家的想法就更加強烈了。
慕心重新穿上衣服,笑了笑,“皇上是看上香雪了,要納她為妃。”在見到洛洛眼中的難過時,先是一征,後來,淡淡一笑。
“什麽?”吟風急道,“香雪你答應了?”
“呸,我哪有那麽笨?進宮為妃,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得好。”洛洛繼續撇嘴。
“天下間有多少女子想得到皇上的寵愛,高高在上,你居然還嫌棄?”北堂羽更是不解,一雙水眸閃着好奇的水暈,迷死人不償命。
“皇帝又怎麽樣?還不是男人?我反正也要嫁,自然要嫁給一個私用的,那種公用的,還是留給別人好了,別妨礙別人發財嘛。”洛洛邊笑邊拿出一瓶藥交給慕心,“這是我自己做的,擦在你的傷口上可以不會留下疤痕,而且,好得很快。”
“啊?你居然還有這麽好的東西?上次我受傷怎麽不見你給我用?”吟風不滿的嚷道,“偏心。”
“你這人皮糙肉厚的,受那麽點小傷就不要浪費我的好東西了。”洛洛眯眼笑道。
慕心将手上的藥瓶遞給吟風,“老五,不如,你拿去用吧。”
“二哥,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對了二哥,這次你回來就不要再走了,太後已經對你起疑,你這次回去指不定她哪天再向你動手。”
“現在暫時還不是時候。對了,大哥,那個夢妃可是你安排在皇帝身邊的人?”
“夢妃?”北堂隐微微一征,“不是我。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夢妃本名柳如夢,之前我聽太後說過,她查到,這柳如夢本是山西裏的頭牌,雖然皇上經常跑出宮去游玩,可是皇上這麽長的時間從未去過山西,而一般他出宮時,我都需要留在宮裏替他打點,所以,也不知道這個柳如夢的來歷,只知道她是随一幫秀女一同進宮選秀。後來我查到,是皇上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才讓她得以進宮參選。這次太後拿她的事來大做文章,以為是我安排的。”
“你又以為是我安排的,所以才沒承認也沒否認?讓太後抓住你的把柄并關進天牢?”北堂隐沉聲問道,眼底的心疼更是明顯。洛洛的心輕輕的抽着,幾兄弟都只知道為對方着想,立刻上前打斷,“不管因為什麽原因都好,這次因為這件事讓你們幾兄弟終于可以在家裏小聚,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慕心,你差不多該走了,不要在這裏留太久。”
慕心輕輕一笑,“香雪說得沒錯,只是,你現在的身份太後已經起疑了,今後你進宮的時候,也要小心些,你們好好保重,不要擔心我。”說完,轉身便走了。
洛洛回頭,在三兄弟眼裏看到失落,不禁挑眉說道,“既然這麽舍不得,當初為何要派他進宮做卧底?”
吟風急道,“這些都是爹的意思,當初大娘也是極力反對的,只不過,爹堅持要如此,爹做事一向有自己獨到的看法,相信,他這麽做定是有他的原因,若不是因為爹當年的明智之舉,我洛洛娘也……”
“老五。”北堂隐沉聲打斷,“好了,你們都先下去休息吧,我還有話要跟香雪說。”
吟風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書房。
北堂隐關上房門,似笑非笑的看着洛洛,勾唇一笑,“皇上想要你,你打算怎麽辦?”
“他敢,若是硬來,小心我将他變成太監。”洛洛見北堂隐眼裏暗光一閃,立刻皺着鼻子說道,“哎,氣話氣話而已,我這麽做會連累到你們家上上下下,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會那麽沖動的。”
“香雪,不如,你不要再進宮了,我會對外稱你陪我娘去靜修了,等到風頭過了你再回來。”
洛洛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不是你讓我進宮去幫你查太後的麽?”
“是,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皇上,皇上向來風流成性,你長得這麽美,他怎麽可能不動心?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去。”
“哎,看來是不行了,皇上規定我每天都要進宮對他朝拜,不過這樣正好,我和慕心可以相互照應。”洛洛邊說邊用手扇風,輕輕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今天的天氣似乎特別的沉悶,一陣異樣的幽香傳入北堂隐的鼻息之間,讓他立刻變得緊繃,而面前的昭蘭那雙粉嫩的雙唇,無聲的誘惑着他全身所有的理智,一把将她拉入懷中,低頭吻上,他的吻火熱而狂野。
在北堂隐聞到那幽香時,洛洛也聞到了,先是一征,突然靈光一現,是師父的藥?只是,那幽香很快就将她俘虜,整個身子變得極為的酥軟,沉醉于北堂隐的親吻之中。無比配合的将雙臂環上他的脖子,回應着他瘋狂的親吻。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馨香,舌尖輕**她的唇畔,一陣陣的顫栗美好的嬌喘,輕輕的溢出她誘人的香唇。
洛洛一聲輕呼,竄起的火熱讓她快要大喊出聲,一陣陣異樣的酥麻直直竄上頭頂,真想在這種美好之下沉淪,一狠心她推開北堂隐,喘着氣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不行,我得馬上離開。”幾下将衣服穿好,就往外跑了出去。
“師父,你真卑鄙,之前讓我自己想辦法,你幫歸幫,但別用這麽方法行不行?真是可惡。”只差那麽一點點,就會讓北堂隐得逞,可是,他是在師父的藥物影響之下做的事,醒來之後,肯定會後悔的。洛洛捂着臉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北堂隐看着她倉惶離開的背影,也是有些微征,剛才的一切,似乎他都控制不住,可又似乎本就是他所想的,若不是她推開他,他一定會……
不過,他一定也不會後悔,因為,他要定她了,這輩子,都将成為她口裏所說的私有,嘴角輕輕的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
想起紫萼之前有過提示,失了身不重要,重要的不要失心,可是,哪是那麽容易的事?幫師父完成心願固然重要,但也要慢慢的來啊,莫非,師父等不及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亂了,慕心居然是北堂老二,太後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是她派去北堂家的人,但也只能硬生生的吃下這個啞巴虧,不然,她哪敢對外聲稱北堂家搞丢了她的人?
還有那個難搞的慕容淩雲……
洛洛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而宮內今晚也絕不平靜,猶其是慈安宮,史玉嬛将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去,将宮裏的東西能摔的都摔了,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半晌無法平靜自己的氣息,最近,皇上似乎越來越喜歡跟她作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洛昭蘭那個女人的出現,她到底是誰?莫非,她是真的洛昭蘭?當年,她給真正的洛昭蘭服下失憶藥想要讓她成為自己的棋子,結果,被自己的人背叛,随同洛昭蘭一同消失了。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