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
“大哥。”男子淡淡的看向另外幾人,“流陌多年未曾回家,各位哥哥長相都變多了,流陌已經有些認不出來了。之前聽二哥說起家裏發生的大事,流陌回來晚了。”
“都是自家兄弟,老八你也不用如此客氣。”看着流陌,北堂隐快速的掃了一眼慕心,老八此次回來怎麽表情如此平淡,似乎真的很不想回家一般,慕心只是朝着北堂隐輕輕的搖了搖頭,北堂隐尚不知其意,卻聽流陌說道,“聽說已經找到娘了,她如今在何處?”
北堂吟風用手指了指正撅着個屁股在那奉茶的人說道,“不就在你面前麽?”
洛洛頭發淩亂的擡起頭,朝着流陌咧嘴一笑,這笑容立馬凝結在唇角,精雕細琢般的五官,英挺秀美的鼻子,有着櫻花般色澤的雙唇,看似溫和自若,卻又帶着一種不遠不近的疏離感,冰冷孤傲的眸子似乎有些飄渺,至少她就不知道他現在看在何處,只是,洛洛在他的眼底,明顯的看見了一絲厭惡。
身子不由得一征,沒錯,是厭惡。
手一抖,将杯裏的茶灑了一些在流陌的衣服之上,洛洛立刻拿出絲帕要給他擦拭,哪知,流陌身上立刻散發出強大的內力,洛洛一征,眼神瞬間變冷,身子如靈蛇,輕盈的飛身離開在距離他五步這外站定。
“喂,我可沒有得罪過你,身為你的娘,我還親自給你奉茶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洛洛憤怒的說道。
流陌只是輕掃了她一眼,不語,吟風見狀,立刻拖着洛洛的手下去了,“娘,你有所不知,老八他從小就最讨厭近女色,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原因,他進府的時候,才只有四歲大,卻像是比誰都要成熟,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他最讨厭有女人接近,所以,伺候他的下人全都是男的。當時我爹與神醫百步交情不淺,他便自動請纓要拜百步神醫為師,可是百步神醫從不收徒,老八他便在神醫門外跪足了五天五夜,滴水不沾,最終還是感動了神醫,便将他從家裏帶走了,當時他也才五歲多六歲也不到。這麽多年,他也只回過家兩次。”
“你剛才說他進府的時候,這是什麽意思?”
吟風略微一頓,微微一笑,“這些事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我來只是想讓你不要生氣,老八他不是有意的。”
“可是,他既然這麽讨厭女人,又要怎麽給我解毒呢?”洛洛說得很是輕松,因為到現在為止,她仍是不相信給她下毒的,是她的師父。師父為人性格是孤僻了些,但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她都看在眼裏,那絕對不是能裝得出來的。
“他應該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吧。”吟風不敢直視洛洛那雙清亮的眸子,眼神不停的閃爍。
“老八,你剛才不應該那樣對娘的。”原來他的病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更勝從前。
北堂流陌像是沒有聽見般,“大哥,流陌有些累了,請允許我先行回去休息。”
北堂隐有些微怒,卻見慕心立刻起身笑道,“來人,帶八公子下去休息。”
“老八,你房中的擺設都和之前一樣,你先休息一會,稍後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北堂羽眨了眨可愛的長睫毛,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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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陌淡淡的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
“大哥,剛才流陌多有得罪,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慕心折了回來,“其實他這次能夠回來已屬不易。”
“我倒沒因為他的無禮而生氣,我們本是一家人,以前這裏有爹和娘在,或許會有不同,但現在只有我們幾兄弟,将來需要一起面對各種難關,我們本應該一起商量将來要走的每一步,他卻将自己當成個外人,置身事外。”
“大哥,其實日前百步神醫剛剛去世,老八的心情難免會有些傷痛,他一心想要追查出殺害百步神醫的兇手,但知道家裏出了事,這才跟我回來。”
“百步神醫醫術冠絕天下,而且行醫積德,是個難得的好人,他怎麽會被人殺害?這次你去可有查到些什麽線索?”北堂隐微蹙着眉頭沉聲說道。
“老八什麽也不肯說,我想幫忙也幫不上。”慕心微皺着眉頭,“其實我有個想法,像老八這樣的性子,反倒有一個人能治。”
“老二你指的是娘?”北堂隐微一挑眉。
“沒錯,娘的性格與老八可謂是天敵,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治得住老八。反正娘也需要老八給她解毒。之前我問過老八有關失心烙的事,他聽過,但是從未解過,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能想出辦法來。”
“是啊,老八是醫術奇才,将娘交給他應該沒有問題的。大哥,不如就照二哥說的去做吧。”北堂羽略一沉思之後看着北堂隐輕聲說道。
“好,老二,你去安排一下,将他二人送去東郊的別院,免得有外人來打擾,為了保證娘的安全,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被外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更不可向外洩露老八已經回府的消息出去。”
“是,大哥。”
“哈哈,賽風,沒想到離開北堂府心情立刻一下子輕松了,我再也不用當苦力早起晚睡啦,呼呼,賽風再跑快一點。”洛洛騎着賽風在院子裏狂奔,一臉的惬意。賽風聽命,發出一聲亢奮的高吼,風馳電擎般的沖了出去。
流陌遠遠的看着這一人一熊玩得不亦樂乎,微皺着俊眉。
洛洛眼尖的發現他,立刻喝停賽風,翻身而下,“流陌,你是不是想到什麽辦法可以解毒了?”來這裏已經三天了,就連吃飯他也是一個人躲在房裏,自從顧夕霧死了之後,環兒就随了她,這次過來別院,她也只帶了環兒一人,只是,每次環兒給他送飯都只敢放在門口,不敢靠近半分,後來就幹脆由她接手。
“跟我過來。”流陌并不多說,轉身走進屋內。
洛洛揉了揉鼻子,跟了上去。
他的房內有個靈位,上刻恩師百步之靈位,而她也從慕心的口中知道流陌的師父死于非命,他那麽小就随着他師父一起長大,必然視他為自己的親人,如今親人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心情不好,她也能諒解。
“流陌,神醫他是怎麽死的?”
流陌的眼底流露出一絲痛苦,轉而略帶嫌惡的看着她,“這些不關你的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木桶,冷聲說道,“進去。”
“幹什麽?”洛洛轉頭看了一眼,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不解的問道。
流陌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的整理自己的東西,“要知道你體內藥物的順序,只有用師父自創的‘百憂香’再加上其它的的藥草一起浸泡三七二十一天,在這二十一天裏,藥水的顏色會産生相應的變化,我只需要記下這些變化,再加入解除,就可以替你解了失心烙的毒。”
“二十一天?那我的皮不都泡掉了?”洛洛一聲輕呼。
流陌轉頭看着她,“你也可以選擇不治,反正我也沒有什麽空。”
“那我如果要如廁怎麽辦?”
“憋着。”
洛洛咬了咬下唇,“算你狠。”正要爬上去,卻聽流陌聲音不冷不熱的說道,“把衣服脫了。”
洛洛爬的動作停住,轉頭看着流陌,他厭惡的一皺眉,“我先出去候着。”
“哎,那倒不用。”洛洛眯眼一笑,飛身而起,化為一道光般騰空升起,只是瞬間,她的衣服已經穩穩的落在一旁的屏風上,而她人已經泡在桶裏,轉身趴在木桶的緣上,“我的動作快吧?”
流陌理也不理,伸手往桶底加了些柴。
洛洛撇了撇嘴,“我說,我們要朝夕相對二十一天,若是你連話也不想跟我說,嘴巴會不會張不開呀?還有,你為什麽這麽讨厭女人呢?這是不是一種病啊?你身為神醫的入室弟子,怎麽不給自己治治?”
一盆水對着洛洛的頭頂直接潑了下來,“這二十一天,我會随時加水、換水,若是哪裏不适,你要盡早說出來。”她猛的咳了幾聲,伸出抹去臉上的水漬,轉身憤憤的縮回水裏。
既然沒有人跟他說話,那她就自言自語吧,一邊洗澡一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兩條腿還時不時的踢出些水來,自娛自樂自當如此,她覺得似乎已經泡了一輩子,可是時間似乎才過了兩個時辰,而流陌則在一旁不停的研藥,就像個空氣一般的存在于這間房子裏。
洛洛重重的嘆口氣,“要不,你暫時把我當成一個男人?”
流陌轉頭掃了她一眼,繼續手裏的動作。
洛洛無聊的拍着水,“咦,水變成了紫色,紫中帶金,流陌,第一種會不會就是紫金草?這種草會讓人頭昏、目眩,重則會昏迷。”
流陌一聽,立刻走上前來看了看,取了些水的味道聞了聞,他的一系列動作讓洛洛不由得心跳加速,神情微微一窒,“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紫絢草,這種草主要的功效是讓人心神大亂,同樣也會産生頭昏目眩。其實要煉成失心烙需要七種毒草煉制,解藥則需要按這七種藥草下放的順序,而且必須相同,必用與其相生相克的藥才能成功。只是,紫金草與紫絢草不止是長相,還有味道、毒性都差不多,但是萬一錯了,就很麻煩。”
洛洛看着流陌微微一征,他在說起藥方面的事情時,認真的樣子實在是太美了,不由得輕輕一笑,“其實要區別紫金草與紫絢草也并非沒有辦法。”
流陌擡眼看着她。
“你可以取來一片紫金草與紫絢草,讓賽風聞,賽風的嗅覺比起一般的動物都要靈敏許多。”
流陌眼睛微微一亮,如同皓月般的眸子立刻發出晶瑩的亮光,轉身便走了出去。
洛洛看着他的背影,輕輕一笑,“其實他不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啊。”
“哇,流陌,你剛剛加了些什麽進去啊,我的身上好癢。”洛洛彎着個手,抓了半天也抓不到後背的地方,又癢又痛,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剛才加的是通汗粉,可以讓你身上的皮膚變得松馳,這樣有助于藥物滲入。”流陌冷冷的答道。
洛洛立刻憤怒的轉身,“喂,北堂流陌,你是不是故意的?通汗粉雖然有助于藥物滲入,但是會讓我全身皮膚松馳,而這藥水會讓我全身如同針紮般痛癢。”
“我的任務是替你解毒,其它的不關我的事。”他不冷不熱的說道,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他只是專心看着自己的醫書,“二十一天之後,我會在你身上幾處大穴施針,你可能會睡上幾天,幾天之後,應該可以恢複記憶。”
洛洛狠狠的咬着下唇,“要是被我查到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給我下的毒,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流陌冷冷一笑,“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師父下的,只是你不承認罷了。”
“不可能。你師父對你就恩重如山,我師父就要對我下毒手?這些年他教我武功,将全部的毒術傳授于我,若是他想害我,又何必要這樣多此一舉?”洛洛不服氣的說道。
“很簡單,沒有人會想要一顆沒用的棋子。”流陌放下手裏的醫書,“據我查得醫書得知,‘失心烙’的毒是北冥國一個江湖人稱‘夭絕子’的人所創,而這個夭絕子是為北冥皇宮辦事的人,因為他深暗毒術,江湖人又稱他為老毒物,不過,聽說他一年前已經死了。但是夭絕子多年前曾收了一個入室弟子,行蹤神秘,江湖至今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就是啊,我師父絕對不是皇室中人。”洛洛仍是一口認定。“不過,你師父真的是很厲害,居然可以有辦法破了這個夭絕子的毒。”
流陌又不在說話了,溫熱的水讓洛洛有些昏昏欲睡,她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着,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啊!”突然,洛洛的一聲尖叫,讓流陌驚了一跳,立刻跑了過來,只見洛洛不停的在水裏沉浮,“救命啊,救命啊,我的腳抽筋了。”沉悶的聲音,不知道喝了多少自己的洗澡水,流陌有些嫌惡的皺起好看的眉頭,洛洛伸出的手四下亂抓,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用力一拉将自己的身子拉出了水面,痛得小臉一陣扭曲。
“北堂流陌,你是不是人啊?居然見死不救?”洛洛忘了自己現在身上未着寸縷,站起來就一頓怒斥。
北堂流陌在見到洛洛的身子時,立刻捂着嘴沖出門去一陣狂嘔,洛洛聽到他嘔吐的聲音,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身子,這才想起自己沒有穿衣服,但是,他看見她的身子,她還沒喊呢,他倒先吐起來了,這也太過份,她有那麽惡心麽?
半晌之後,流陌站在門口冷聲說道,“我讓你的丫環來侍候,如果水變了顏色,你立刻讓她來通知我。”說完,一拂衣袖便走了。
“你……”洛洛重重的一拍水,真是個王八蛋。
七種毒已經全部找出,洛洛終于可以從水裏出來,環兒扶着她,只見洛洛手腳都在發顫,環兒擔心的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洛洛眉角輕輕一挑,“環兒,那個藥水可以讓你皮膚立刻像是剝了殼的雞蛋,而且還可以延年益壽,要不,你進去泡上二十一天試試?”蒼天啊,大地啊,除了去茅房之外,她所有的時間都在這桶裏,之前還泡得腿抽筋。
環兒臉色都白了,兩只手立刻擺着,“不了不了,還是不用了。”
洛洛的心情突然大好,“對了,那個人呢?”
“呃?夫人你是說八公子嗎?你知道八公子一向讨厭女子,我們兩個人在這裏,他當然有多遠跑多遠了。不過之前八公子曾經給奴婢說過,夫人你出來之後,只能喝一碗清粥,他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來給你施針。”
“太後,臣查到北堂老八回來了,聽說他這些年一直在跟着百步學醫,會不會是想給洛昭蘭解毒,讓她恢複記憶呢?”
“北堂流陌這些年一直在跟着百步學醫?哀家怎麽沒有聽說此事?”史玉嬛眼神清冷,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臣,此人正是她的親哥哥,貴為當朝相爺的史安陽。如今朝堂之上雖然有皇帝持政,但多數決策都要通過他的肯定才能成事,慕容淩雲一直以來都對他心存不滿,而他則仗着有太後撐腰,向來目中無人。
不過,他對太後也的确是忠心。
“臣派去暗中監視北堂家的探子回報,這些天在北堂府不見了洛昭蘭的身影,臣的人買通了北堂家的下人,說是北堂流陌回府了,不過,現在兩人都不在府中,就連那些下人也不知這二人去向。”
“哼,哀家說過,區區一個北堂家憑什麽能跑哀家鬥?縱然那洛昭蘭有九條命,哀家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活下去。你現在立刻派人去查,任何線索也不能放過,他們出不了京城,京城就這麽大,就算給哀家把地給翻了,也要把他們找出來。找到之後,殺無赦。此事一定不能打草驚蛇,若是再有任何差池,哀家唯你是問。”
“是,微臣遵旨。”史安陽恭聲說道。
史玉嬛眼神一沉,“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現在朝中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你要自己去想辦法解決此事,絕不對留下任何的珠絲馬跡。”
史安陽看了一眼史玉嬛,“是,微臣明白。”
“從現在開始,我每過一刻鐘給你施一針,在這段時間裏很是關鍵,你不能分神,不能動,也不能說話,若是稍有不慎,你懂醫理、穴位,應該知道後果。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出聲提醒。”流陌手裏拿着一排銀針,全身武裝,連手也用布包着,像洛洛是個麻風病人般,生怕碰到洛洛。
“嗯,知道了。”洛洛沒好氣的答道,幹脆閉上眼睛,懶得看他對自己那一臉的嫌棄。
不久之後,洛洛突然聽到賽風的一聲長嘯,心裏一征,外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久之後,又傳出打鬥聲,立刻睜大眼睛,流陌掃了她一眼,“不關你的事,現在就算天踏下來了,你也別動。”手法娴熟的施下第二針,轉身便走了出去。
“老大,是只熊。”說話者的聲音有些微顫。
“分頭行事,你們纏着那只熊,你們跟我進去。”他沉着的吩咐,絲毫沒有慌亂,眼神裏有絲陰毒,“記住,不留一個活口。”
“是,老大。”
流陌轉身将房門關上,月光之下,身着一襲白色長衫的他修長的身形顯得邪魅而性感,手持一把玉扇,輕輕的晃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身形随之而出,打鬥中,他烏黑而柔順的長發迎風輕擺,猶若谪仙。
賽風見他出來,立刻沖到門口,對着那些人張着大嘴嘶吼,大掌重重的揮下,身子卻不閃不避。
被稱為老大的那個人輕輕勾唇一笑,持劍沖向流陌,他的長劍如同帶着一聲尖銳的長嘯,破空而出,流陌持扇避過,他白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人裏顯得如此的顯眼。
洛洛聽着殺手的劍嘯聲,還有賽風的狂吼聲,心裏急得不行,光是聽殺手的劍聲,便知他內力深厚,絕對是個一等一的高手,而且現在外面人數衆多,光是靠他們一人一熊,怎麽對付得了?況且,流陌是學醫出身,論到武功,又怎麽敵得過眼前那個殺手?
心神只是這麽一動,頭痛欲裂,洛洛痛苦的捂着頭,這時賽風似乎是受了傷,發出一聲低嗚,她能看見門口那龐大的身影,緊緊的擋着門,“媽的,死就死吧。”
拿着劍飛身破窗而出,散落的青絲飛舞如同奪命的修羅,掃向賽風,只見它的爪子上流下滴滴的鮮血,賽風速度極快,但它為了護她,只能這樣站在原地挨打,而它的身子就是因為過于龐大,在這略顯有些狹窄的走廊裏,力量也施展不開。
眼見賽風受了傷,洛洛抽出劍,身形化為一道白光,眼睛清冷的看着幾個黑衣人,短劍輕揚,飄身而進,姿态飄飄若仙,卻每劍必中要害,殺手均不敢輕敵,齊齊轉身将她圍住,她身輕如燕,衣袂翻飛,猶如在黑夜裏輕舞的仙子。
只見洛洛一提氣,飛身踩在一人的胸前,借力揮出一劍,将其喉嚨割破,伸手一掌将那人的屍一體擊出,黑衣人迅速閃開,洛洛見勢冷冷一笑,猛的一提真氣,身體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蓮步生風,似浮光掠影一般揮着手裏的劍,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一般飛騰而起,揮劍掃向衆人,衆人皆倒地吐血而亡。
洛洛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重重的喘着氣,只見與流陌過招的那個殺手,似乎見到洛洛殺了他的部下,反而越殺越勇,眼睛裏透着瘋狂的殺機。洛洛瞥眼看着流陌,他一點也不敢分心,卻絲毫不覺得他在跟人厮殺,姿态優美,如同谪仙。
賽風見洛洛的樣子很不對勁,立刻跑到她的身邊,輕輕的舔了舔她的臉,洛洛回頭看着賽風,“賽風,你沒事吧?”
賽風輕輕的低嗚了一聲,洛洛拍了拍它的頭,“乖熊,到旁邊去候着,我沒事。”
她起身,頓時覺得一陣暈眩,剛才耗損了不少的真氣,而自己的真氣本來已經被流陌鎖住了,是她硬撐開來的,現在五髒六腑都在向她集體抗議。微微蹙着眉頭,揉了揉胸口,“夫人,夫人。”一直躲在一旁的環兒這才沖了出來将洛洛扶住。
“你出來做什麽,這裏太危險了,快些回去。”洛洛使勁的咽下了喉嚨裏的腥甜,重重的咬着下唇,體力已經漸漸有些不支,晃了晃頭才将分分合合的幾個人影重合一起。
“可是夫人,你受傷了,奴婢一定要留在夫人身邊保護夫人。”環兒的聲音雖然輕顫,但小嘴緊抿,倔強的不肯離開。
這時,流陌的肩上多了一道血痕,他就像是看也沒看見般,沉聲說道,“立刻送夫人回房。”
黑衣人的眼光迅速的掃向洛洛,已然露出了殺機,只見他飛身回轉,收回劍,手伸進懷裏。
她心裏一驚,将環兒往後邊一推,“環兒快走。”
環兒見狀,立刻往門邊沖去,大呼,“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殺人啦。”
洛洛無語,這裏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有刺客殺人這樣的事,誰敢來管?深吸了口氣,身子輕輕一轉,如同一張弓般拉開成一道弧線,腳下一點,飛身而去,而其餘的黑衣人立刻向她撲了過來,洛洛及時抽身,以一種很奇怪的握刀方式,将自己的劍側握于手臂內側,身形快如閃電,所到之處,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整齊劃一的傷痕,深可見骨。
她轉手回劍,直直的刺向那個黑衣人,黑衣人大掌一揮,‘暗器’洛洛心知不好,立刻撲身過身将流陌攔住,以劍擋着,因為要護住流陌,讓出了半個身子的空隙給自己,被一枚暗釘釘在肩上,洛洛一吃痛,看着黑衣人冷冷一笑,伸手取下自己肩上的暗釘,“沒有了嗎?我還你一個。”将暗釘放于指尖,輕輕彈出,如同破空之聲,呼嘯着向那黑衣人襲去,黑衣人飛身而逃,留下一竄冰冷的聲音,“洛昭蘭,我不會放過你的。”
洛洛只覺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晃,夜空中有道奇怪的聲音響起,只見站在不遠處的環兒見狀,立刻沖上前來,向洛洛撲了過來,“夫人小心。”
流陌擡眼見是一道黑色的光飛馳而來,眼見就要刺進環兒嬌小的身子,伸出玉扇重重一拍,拉着主仆兩人離開原地,掉出去的黑光轟然炸響。
“環兒,你不要命了?”洛洛驚呼,剛才真是太兇險了,若是流陌晚上一步,環兒現在已經灰飛煙滅了。
環兒看着身後那個坑,嘴唇不停的哆嗦,“好,好可怕,夫,夫人,剛才環兒沒有想那麽多。”
洛洛輕輕一笑,心裏微微動容。
卻聽見一個惡狠狠,冰冷冷的聲音響起,“你不要命了才是,你可知你這樣做,很有可能會經脈俱碎武功全失?環兒,守在門口。”說完,将洛洛攔腰一抱,快迅的向屋內沖去。
“那些東西沒了就算了,可是北堂流陌這世上就只有一個啊?我身為你的娘,又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呢?”洛洛閉上眼睛開着玩笑,她一睜開眼睛,就覺得天搖地轉,好幾個流陌在她的眼前飄來飄去。
流陌的身子微微一緊,伸手替她把脈,心裏一驚,而這時,洛洛輕輕笑道,閉着眼睛像是夢呓般的說道,“你剛才,沒吐……”
說完,就暈了過去。
聽了洛洛的話,流陌微微一征,是啊,他第一次沒有因為女子的投懷送抱吐了,可能是因為剛才形式危急,沒來得及反應吧?看着昏睡過去的洛洛,一張原本粉嫩如櫻花般顏色的小臉,如今已經蒼白如紙,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粉唇,如今已經唇色如冰,靜靜的躺在那裏,無聲無息。
流陌的俊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剛才她飛身撲過來救他的那一幕一直在眼前環繞,征愣了會,打開門,“環兒,立刻去通知大哥他們,就說娘她……”
“夫人她怎麽了?”正跪在外面求老天保佑夫人的環兒一聽見流陌有些沉重的語氣,吓得小臉瞬間變色。
“她現在很危險,若是稍有處理不當,只怕會……你還是快去快回吧。”流陌始終遠離環兒五步之遙,略帶着不适的表情。
“是,是,奴婢立刻就去。”環兒轉身就跑,不小心直直撞在門柱之上,連片刻的停留也沒有,捂着頭就往外面跑去。
流陌看着趁他不注意走進門內去的賽風,輕輕的趴在洛洛的床邊,不顧自己的傷口,一陣陣的低嗚,流陌走到旁邊去拿了些藥和紗布,“我來幫你上些藥吧,你傷得不輕。”賽風一動不動的看着洛洛,輕輕的**她的小臉,眼裏無限的哀怨。
流陌撫着它的頭,“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洛洛,洛洛。”吟風直直的沖了進去,一把将洛洛抱了起來,“洛洛,快醒醒,快醒醒。”
北堂隐看着洛洛,幽深的眸子裏輕輕的翻騰着焦急的情緒,沉住氣,轉頭看着流陌,“老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啊老八,剛才環兒回來說得不清不楚的。”随同來的還有慕心,他也很是心急的問道。
流陌只得将事情的大概說了一次,“娘她因為心急救我,不顧銀針封穴,強行使用真氣,現在她的經脈全都逆轉,情況堪輿。”
“情況堪輿?”北堂隐像是失去了魂魄般的,跟着流陌說出最後四個字,身子微微一軟,他從小到大都不會在家人面前流露出一絲的害怕,可是這一次,他的恐懼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在眼裏。北堂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飄忽,“那會如何?”
流陌垂下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之下印在臉上形成了一個漂亮的半圓,沉聲說道,“最壞的結果,就是經脈盡碎,永遠都會這樣睡着,不會醒。”
“那好的呢?”吟風急燥的一把抓住流陌的衣袖,“老八,你能不能一次把話都說出來,快點啊,需要什麽藥,我立刻就去找,不管有多貴重,我都一定會給你找出來。”
“老五。”慕心一把将吟風抱了開來,“你先別急,讓老八把話說完。”
“放心吧,我會盡辦将娘治好,只是,大哥,我們這次來東郊別院,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那些殺手又是如何找到此處?殺手臨走之前,曾經聲稱,不會放過娘,我相信,他們還會再回來的。”
“不用說,肯定是史玉嬛那老太婆幹的,那個女人心狠手辣,恨不得一口氣就将我們北堂家生吞活剝了,若是洛洛醒了,就會将她兒子趕下皇位,她的太後之位不保,知道我們接回了老八,她還不盡快做事?”吟風怒吼着。
北堂隐看了一眼吟風,微皺着眉頭,“老二,依你之見呢?”
慕心微微沉思片刻,“大哥,若是我沒猜錯,我們家裏應該有太後的人。老八出外多外,是跟百步神醫學醫一事,除了我們自家人根本就沒人知道,這次老八回來,不少下人知道情況,但不是全部,應該不難找。”
“我就搞不懂了,在洛洛沒進宮之前,那太後還不是一直都咬着我們不放?若不是當時因為爹的關系,我們哪裏還能活到現在?”吟風越說越氣,“大哥,我們不能這樣一直坐着等死,誰知道她一個要對付的又是誰?”
北堂隐的眉頭越皺越緊,慕心無奈,只得将吟風給拖了出去,“老五,現在大哥的心情已經夠煩了,你就不要再煩他了好麽?當下最重要的是,是将娘治好,你放心吧,老八盡得神醫真傳,娘她一定會沒事的。”
“二哥,你對宮裏的路線熟悉,不如你帶我一起進宮去殺了慕容淩雲那個狗皇帝。與其坐着等死,不如直接去跟他拼個你死我活,我讓他咬着我們追,咬着我們打,真是個昏君。”吟風咬牙切齒的罵道。
慕心低嘆口氣,“慕容淩雲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真正的幕後黑手其實是太後……”
“那好,今天我北堂吟風就破戒打女人,不對,是殺女人,我殺了那個婆娘,看她以後還要如何行兇作惡。”
“老五。”慕心終于是忍不住加重了些語氣,“你若是真的關心娘,現在就應該進去看看有什麽是我們能夠幫得上忙的,這次那些殺手打草驚蛇,以我對史玉嬛的了解,她要麽就會暫時按兵不動,要麽,就是幹脆狠下殺機。不過,前者的可能性會很大,現在因為寧王的出現,多年前那些不滿慕容淩雲上位的朝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們北堂家向來可以帶動整個瑭玉國的繁榮盛世,這個時候若是史玉嬛再次大動幹戈,朝臣必定會反。”
吟風聽了慕心的話,“是,我沒有你們那麽精打細算,也沒有你們想得周到,但是若是洛洛有任何的閃失,我一定會跟那個史玉嬛同歸于盡。”
慕心緊緊的盯着吟風,“老五,她是我們的娘。”說完,轉身便走了進去。
“我會先施針讓娘清醒過來,等到她醒了才能配合我将她的經脈調正。如果按我之前的辦法,今夜我若是給娘施了針,她應該會在三日之後醒過來,也會恢複記憶,這次不知道會用多少天。”
北堂隐抿着唇說,“既然這裏也已經不安全了,不如我們立刻回府,那裏的藥材也要充足一些。”
“不可,現在是絕對不能移動娘半分的。”
“大哥,不如這樣,我留下來給老八他們守着,此人留在府裏一天,都很危險。”慕心說完,掃了一眼旁邊焦急的吟風,“讓老五也留下來吧,若是那些殺手來了,我們兩個人一起對付總是要容易些的。”
“好,就照你的意思去辦,老八,辛苦你了,我明日再過來。”北堂隐再三看着床上毫無知覺的人兒,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老五,你先去巡視一下院子,看看有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