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
卻見窦遙一臉的驚詫,不停的擺手搖頭,洛洛被他這副樣子急得差點變成猴子,抓耳撓腮,“你不能說話,不能寫字,我總不能讓你給我比手語吧?那現代和古代也不可能會通用的,是不是?況且,我也不會幾句,你比了我也看不懂啊。”洛洛自言自語,看着窦遙像是興致缺缺,只得輕聲說道,“算了,前輩你經歷了今天晚上的事想必也累壞了,你還是先行休息。放心吧,住在這裏很安全,我會命人守在門口,你不會有事的。”
窦遙立刻拱手致謝。
本想命下人守着,但是洛洛怎麽說也不放心,窦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若是他再出個什麽事,她要在短時間之內再找到一個有力的人證,只怕更難了,雖然窦遙不會說話,但是,夭絕子能夠跟他溝通,她也一定可以。
整夜,洛洛都守在窦遙的門口,寸步不離。
半夜,她清楚的聽見門內的窦遙在低低的哭泣,而裏面的燈一夜都亮着,透過門縫往裏面看去,洛洛見他好像拿着那塊木牌在哭,之前太過慌亂,她也沒怎麽看仔細那塊是什麽木牌。想了想,洛洛朝着下人吩咐了幾句,不一會,輕輕的敲了敲門,窦遙的哭聲停止,不一會,他上前來打開房門,洛洛看着他,“前輩,折騰了一宿,我命下人給你做了些吃的,反正你也睡不着,就起來吃點吧。要不,我陪你喝兩杯?”
窦遙沒有說話。
洛洛朝着身後的下人招了招手,下人立刻端了準備好的酒菜送了上來,很快又退了下去。
“前輩,不要客氣,當這裏是你的家就行了。”洛洛朝着窦遙眯眼一笑,卻見窦遙突然端着酒,走到洛洛的面前就是往下一跪,洛洛立刻伸手扶起,有些誇張的伸手擦了擦冷汗,“前輩,還好你沒跪下,你這不是要折我的福嗎?若你只是為了剛才我救了你,大可不必這樣,我出來行走江湖,自然要重江湖義氣,剛才所為,不過是舉手之勞。”
窦遙嘴角往上擡了擡,若不細看,壓根不知道他剛才是不是有笑過。
“對了,前輩,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洛昭蘭……”對上窦遙的眼神,洛洛咧嘴一笑,“我是女兒身,為了在外行走方便,才會扮上男兒裝。我的心上人,也就是恭親王被皇上判處秋後處斬,而連帶關系的,則是當今皇後,也就是夭絕子前輩的女兒夭靈語。前輩你既然與夭絕子前輩是好友,現在見到皇後出了事,是不是應該出手相助呢?”
洛洛微微停了停,“好了,這些事我們先不說了,吃飯大過天,還是先好好的吃飽喝足我們再說吧。”
洛洛不停的招呼着窦遙喝酒,吃菜,但仍是沒有放過他的眼神,剛才洛洛故意一次次的提起夭絕子,果然見到窦遙似乎立刻就滿腹心事。悶着頭,一杯接一杯的不斷往肚子裏灌着酒。
“前輩,我們兩人要交流的話,實在是太困難了,要不,我問你問題,若是你想答,就點點頭,若是不想答,就搖搖頭,好嗎?”
窦遙看着洛洛,點了點頭。
“前輩,剛才那些殺手,是沖着你來的,而你,知道他們是誰,是嗎?”
窦遙點了點頭。
“是否跟夭家的人有關?”
窦遙立刻搖了搖頭。
“因為夭絕子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才會為他所用,是嗎?”因為拔舌,其實是宮裏的一種酷刑,是因為此人犯了口舌之罪,或是因為說錯話,得罪了某些權貴,拔了舌根能活下來的人幾乎為零,但是有醫術高明的夭絕子,又身為兩朝皇帝親信,要救下他,又有何難?
窦遙沉默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
“晚輩在進前輩屋子裏,院子裏似乎有問題,我在裏面繞了兩個時辰也沒繞出去,還有,前輩之前提着的燈籠,像是有什麽機關似的,一按便會亮的那種,是不是因為前輩你精通五行術數對嗎?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深受夭絕子的器重,是嗎?”
窦遙雖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他的眼神微微的閃了閃,洛洛起身,“夭絕子本人深谙毒術,且武功卓絕,最主要的,他身為皇上身邊的親信。所以,我實在是想不通,他還有什麽地方需要前輩你的幫忙。除非,他在做着一些,不能讓皇上和外人知道的事,正因為你不會說話,不會寫字,他也正好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救你,讓你心甘情願的聽命于他,對嗎?”
窦遙的情緒突然之間有些激動,他拼命的搖頭,拼命的搖頭,而他的臉上老淚縱橫,似乎是有滿腹的冤屈與傷痛,突然之間爆發出來般。
洛洛一驚,上前扶住窦遙,“前輩,你不要着急,有話慢慢說,不對,我們慢慢來。”
窦遙緊緊的盯着洛洛,像是想要将她一口吞噬,眼睛裏滿是複雜的神情,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像是要流出血來,洛洛立刻伸手點了窦遙的穴道,伸手搭上他的脈搏,狠狠的驚了一跳,“春風媚?前輩,你居然也中了春風媚?夭絕子他居然對你下毒?可是,前輩,看你的年紀,已經年過七旬,你确定春風媚對你還能有用?”
窦遙突然之間放聲大哭,沒有一個完整的音符,聽起來還有一些駭人,沒有舌的喉嚨裏空空蕩蕩,洛洛的心為他所痛,他到底被夭絕子折磨了多少年?外人包括北堂璃都以為他們是朋友,卻原來,他一直都是夭絕子手裏的一枚棋子。
窦遙用眼神示意洛洛,洛洛順着他的眼光看向他的胸口,伸手進去一摸,摸到了一個小瓶,眼神一喜,“前輩,這個是不是春風媚的解藥?”
窦遙先是搖了搖頭,後來又點了點頭。
洛洛只覺得頭皮發麻,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狀态嘛。莫非……“會不會是因為夭絕子想要控制你,所以每當你毒發的時候,他便會給你一顆藥,但又不能給你解毒?”
窦遙重重的點了點頭,一種受盡屈辱後的那種釋放的快意,臉上老淚縱橫而出。
洛洛想了想,“前輩,能不能借我一顆藥,我想研究研究,興許,可以制得出解藥來。”
窦遙立刻拼命的點頭。
這時,窦遙突然拿起筆,在圖上畫出了幾個人,一條條的線條把這些人拴在一起,洛洛更是看得一頭霧水,“前輩,你畫的這些人,是誰啊?夭絕子?跳舞的是皇後?這個人是後來的皇後?那這個人應該是先皇了?”
窦遙更是用力的點頭。
“他們四個人之間有什麽聯系啊?你畫出他們四個來有什麽原因?”洛洛快要急死了,這簡直就是無法溝通嘛。
窦遙無力的想了想,突然老眼一亮,一個人開始表演,洛洛随便坐下,看着窦遙賣力的演出,沒想到,這個窦老先生還确實有表演的天賦,直把洛洛看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隐隐讀懂了窦遙想要表達的意思,她給窦遙倒了杯水,将窦遙剛才表演的經過說了次,窦遙聽了,又在一些地方努力的演了幾次,終于,窦遙把整件事清楚的呈現在了洛洛的面前。
在初秋的悶熱中,洛洛居然覺得全身發涼,她想過很多個版本的,但居然不知道,真相是這麽的可怕。
這時,窦遙從懷裏拿出那塊木牌,慎重的交到洛洛的手中,眼神幾乎是帶着懇求,洛洛看着那塊窦遙看得重過生命的木牌,“前輩,你要把它交給我保管嗎?”
窦遙搖了搖頭,指了指洛洛。
“給我?”他點頭。
“可是前輩你把它看得比命還要重的?”洛洛看着木牌,上面刻着很是精致的花紋和幾個小字,沒來得及細看,“前輩你真要把它送給我?”
卻見窦遙眼含熱淚,跪倒在洛洛面前恭敬一拜,洛洛立刻将他扶了起來,“前輩,你可不要動不動就拜的,時間不多了,我還要進宮去找些有力的證據,等找到之後,我帶你離開北冥國。”洛洛想起他所剩無己的解藥,“我也會盡量做出解藥,解去你體內的毒,你就可以重新過回好日子了。”
窦遙滿含熱淚的直點頭。
洛洛沉着眸子,縱然她現在知道了事實的真相,說出來,能得到什麽樣的結果?
皇宮之內,司徒文軒緊緊的盯着傾城,今天,已經是限期的最後一天,可是洛洛自從那天之後就一直沒再現身,傾城仍是一副慵懶的躺在椅子上。
“皇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即将被問斬?”看着他的樣子,司徒文軒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怒斥道。
“臣弟當然知道。皇兄,不過看你的樣子,即将被問斬的那個好像是你。”傾城邪魅的勾唇一笑。
“大膽。”司徒文軒又怒又急,“孤王已經給過你很多次的機會了,之前你說孤王不給你解釋的機會,現在孤王給你了,你卻什麽也不說,你們到底要孤王怎麽做?當年,孤王從你手中搶走了靈語是孤王的不是,你也不應該用這種方法來懲罰孤王。我們畢竟是親兄弟啊。”
“皇兄,你現在才想起我們是親兄弟,是不是太晚了些?”傾城眼神清冷的看着司徒文軒,嘴角略帶嘲諷的冷冷上揚。
司徒文軒抿緊着雙唇,不發一語,随後,朝着身後候着的侍衛一揮手,侍衛立刻上前将傾城拉了出去。
等到洛洛趕到時,司徒文軒看着她冷冷一笑,“孤王還以為你不敢再來了,現在傾城已經被送往法場,而你,曾經說過罪同傾城,而孤王,也不想傾城孤身上路,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皇上,你可還記得,昭蘭也曾經跟你說過,我沒那麽容易死的,若是你不立刻下旨放了傾城,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洛洛眼神清冷的看着司徒傾城,到現在為止,夭靈語那邊還沒有動靜,她雖是擔心,可是眼神沒有絲毫的流露。
“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怕是馬上就要行刑了。”
洛洛轉過身,冷聲說道,“皇上,我現在就要去劫法場,到底判不判我同罪,還請皇上你早下旨意。”說完,縱身而起,身子化為一道光一般,快速的消失在皇城之內。
洛洛手持戀花劍,一腳将正要行刑的儈子手踢飛,眼神邪魅的看着傾城,而後者,立刻一臉委屈的看着洛洛,“娘子啊,我還以為你睡過頭,把我給忘了,到時候,只怕連個給我收屍的人也沒有。”
“閉嘴。怎麽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像是那麽沒用的人麽?”洛洛白了傾城一眼,一劍割斷了緊綁着傾城的繩子,“誰敢動他一根汗毛,我便殺誰。”
傾城一臉的崇拜,“娘子,你好美啊。”
“娘你個頭,你的武功在我之上,如果今天你不給我振作起來,我就得陪你一起死。”洛洛湊近了傾城一些,“我之前可是用人頭擔保會查清楚這件事,若是你被順利執刑的話,我也得守着你一塊死,那多不劃算啊。”
傾城的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你有幾顆頭,動不動就拿你的人頭做擔保。不過誰讓你是我的娘子啊,我自己死也不能連累娘子你啊。”他直起身子,緊緊的将洛洛抱在懷裏,“誰敢碰我娘子一根頭發,本王現在就讓死。”傾城一臉的得瑟,“看到沒,一說本王他們立刻就吓成了啞巴,這名號還真是挺好使的。”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主斬官立刻怒斥,“這裏可是法場,你們二人擅自擾亂法場,來人,立刻把他二人給本官抓起來,違令者,殺無赦。”
洛洛嘴帶嘲諷的看着傾城,“還真是好使,我倒是死得更快了。”
傾城眼見在美人面前露臉被這狗官給臭了,立刻飛身過去,衆侍衛根本就攔不住身形如風的傾城,那狗官吓得差點往桌子底下鑽,傾城從案上拿起筆,在他的臉上一陣亂畫,“讓你敢再毀本王的面子。”
狗官擡頭,臉上赫然畫着一只大烏龜。
洛洛頓時爆笑出聲,傾城再次回到洛洛的身邊,兩人背對背而戰,“娘子,你說這裏大概有多少人?”
“差不多也有一千人吧。”洛洛認真的數了數,人頭濟濟,只能猜個大概。
“你三百,我七百,你覺得我們殺不殺得完?”
“廢話,累死了也殺不完,不過,被累死總比被人殺死好,我這邊,你那邊,沖了吧?”
“行,你說了算。”
傾城一點頭,兩人立刻飛身而下,刀光劍影,哀嚎滿天,兩人同像是在嬉戲的孩子,身姿輕盈,眼睛帶笑,所有人都不會明白兩人的這種心情,洛洛誓不願将真相說出,是為了保護傾城,而傾城在法場毫無顧忌的殺人,是為了保護洛洛,只為了心裏牽挂的那個人,并無殺人之意,只為了保護。
夭靈語趕到的時候,司徒文軒也跟着趕到了,夭靈語看着司徒文軒,欲言又止,司徒文軒看着他,眼神只是微微的一閃,便立刻上前喝令衆人停手。
洛洛轉頭,看着夭靈語,夭靈語沉重的點了點頭,而傾城,立刻飛身趕到洛洛身邊,緊緊的将她擁在懷裏,連司徒文軒也不看一眼,輕聲問道,“娘子,你沒事吧?”
“我好得很。”洛洛在夭靈語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略帶着迷茫的痛楚,微微的瞥開了眼睛,而這一幕,自然被司徒文軒看了去,他的臉色更是陰冷了幾分,“洛昭蘭,孤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不能說服得了孤王,孤情願傾北冥之兵力,也要誓殺你二人。”
“皇上你又何必動氣,想要知道真相,昭蘭說出來便是,只是,昭蘭相信,皇上你也不願意事實的真相被更多的人知道。”洛洛看了一眼夭靈語,只見夭靈語走到司徒文軒的身邊低語了幾句,司徒文軒立刻命人起駕回宮。
大殿之上,只有他們四人,還有一個呈假死狀态的夭紫萼,夭靈語看着紫萼的眼神多了一絲迷惘,還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憎惡。
“現在,這裏只剩下我們幾人,你休想再多拖延時間,有話盡管說來。”司徒文軒看着洛洛,冷聲說道。
“皇上,你可記得,在十天之前,你親口答應過昭蘭,一旦昭蘭查明這件事跟皇後和傾城無關,便會答應昭蘭一個條件?”洛洛不答反問,眼神執着的看着司徒文軒。
“孤王乃是一國之君,豈有說話不算話的道理?”
“好,皇上,昭蘭要你答應,不得暗殺明殺我與傾城二人,你可能做到?”
“只要你能證明此事與皇弟和皇後無關,孤王可以答應你的請求。”司徒文軒冷冷的看着洛洛。
“好,皇上就是皇上,說話也是如此的擲地有聲,我們先從他二人中毒之事開始說起,下毒者是誰,相信皇後娘娘應該很清楚,不如,就由皇後來說?”洛洛看了一眼夭靈語,她似乎還有夢游,眼神空洞,在聽到洛洛叫她名字時,她才起身,柔柔的朝着司徒文軒一福身。
她未出聲先兩行淚,“皇上,昨日,姐姐暗中來找臣妾,希望臣妾與她聯手,對付洛姑娘與恭親王……”夭靈語的聲音有些哽咽,“之前,洛姑娘來找臣妾,給了臣妾一顆毒藥,可能是因為姐姐她真的信任臣妾,所以才會這麽容易中毒。”
洛洛點了點頭,沒錯,正是因為夭靈語一向信任他們,對他們言聽計從,所以,夭紫萼最不設防的也是這個被她一次次利用的妹妹。
“皇上,給他二人下毒的,正是夭紫萼,幸好,夭紫萼尚且有良心,看在她妹妹的份上,只是讓二人給了皇上一個他二人的假象,幸好,并未做出過份的事,而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分化皇上與傾城。”洛洛清冷的掃了一眼司徒文軒,“而這一步棋,她走得很成功,若不是我偶然間救了一個啞巴,傾城與皇後,将會永遠不清不白的死在這裏。”
“啞巴?什麽啞巴?”司徒文軒沉聲問道。
洛洛看着夭靈語,她忍痛低泣的模樣,讓她心有不忍,她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局,卻原來,這個局,早在夭絕子給夭靈語治臉上傷的時候,那個局,就早就已經拉開了帷幕,“皇上,昭蘭尚且有一個不情之請,我相信,這件事裏,皇後是最無辜的,還望皇上你可以既往不咎,原諒皇後的單純,沒能看出她爹和姐姐的雄心壯志。”
司徒文軒看着夭靈語,喉結用力的動了動,眼底,有難掩的不舍,“準奏。”
洛洛看着傾城,似乎想在他的眼底找到一絲勇氣,若是說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可是,若是不說,傾城和她現在就得交待在這裏了。想了想,緊緊的看着司徒傾城,“傾城,若是,我問你,現在皇上他願意把皇位交還于你,你可願意?”
洛洛的話一出口,司徒文軒與夭靈語均是一征,只有傾城一人則一臉的後怕,“娘子,你開什麽玩笑?北堂隐跟你的關系是什麽,我太清楚了,像我這麽英明神武,若是當了北冥的皇帝,北堂隐不就成了我的情敵?我們不是天天都得打仗?況且,娘子你成天東奔西跑的,若是我坐在那個一上去,就被粘了屁股下不來的龍椅上,你肯定第一個把我給踹了。最最最主要的,當皇帝,壓根就不是我的興趣,四海為家處處家,只是改成,洛洛的家才為家。”
傾城開着玩笑,只為讨好洛洛,可是洛洛顯然不受這一套,她仍是緊緊的盯着傾城,“若是,我現在就要你發誓,終生不得對皇位有非份之想,你可願意與我簽定條約,由皇上做證,違者,我會親自取你首級?”
傾城立刻一征,洛洛的樣子顯然是很認真很認真的,立刻點了點頭,“娘子,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上次你喂我吃了毒藥,到現在我都沒想過要問你要解藥,你是不會害我的。”
洛洛轉身,背對着司徒文軒,朝着傾城眯眼一笑,‘你知道就好。’“放心吧,那顆不是毒藥,只是一般用來美容的,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洛洛輕一福身,“皇上,可否請人準備文房四寶?”
司徒文軒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洛昭蘭,你搞出這麽多事究竟想怎麽樣?”
“皇上。”夭靈語輕聲喚道,“皇上,請你不要着急,我相信,洛姑娘如此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況且,此事事關臣妾的清白,臣妾也很想聽她的解釋。”
司徒文軒煩燥不安的命人立刻準備文房四寶,“你最好是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說服孤王聽你廢話半天的理由,不然,孤王一定要重罰于你。”
“皇兄,你也不要那麽大火氣,有事沖我發火來,別罵我娘子。”傾城将洛洛拉在身後,不滿的看着司徒文軒,那眼神,是挑釁,‘你搶了一個不止,還敢欺負我家娘子,真是神可忍,佛不能忍。’
司徒文軒瞪了一眼傾城,最終,身子向後一靠,等着宮人的準備。
洛洛拿着筆,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篇,招了招手,“傾城過來。”
“是,娘子。”
“畫押。”
傾城看也不看,拿出自己的印章往上一按。
洛洛遞給司徒文軒,“皇上,請你在這上面蓋上玉玺作證,一式兩份,我們一人一份,表示誠信。”
司徒文軒仔細的看了看,傾城不滿的切了一聲,“我娘子不貪財,也不會亂讓你蓋什麽玉玺的,你還擔心她會害你不成?皇兄,你生平都是這麽累的麽?”傾城輕輕的撞了撞洛洛,“娘子,你看吧,還好我沒當皇帝。”
洛洛白了他一眼。
“皇上,如果你覺得沒什麽地方要改的話,請蓋玉玺作實。”
司徒文軒蓋上玉玺,遞了一份還給洛洛,“現在,你盡可說來,孤王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洛洛小心的将這紙保命符收好,“好,這事,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我不想把事情複雜化,一切簡單了來說。”當時的皇後以一曲‘鳳舞九仙’驚豔天下,且聰慧乖巧,貌美傾城,先皇只是一眼便已經深深的愛上,當時,皇後不知道皇上的身份,但兩人兩情相悅,互許終生。
而皇上很快便命人将皇後接過宮,并冊封她為皇後。而當時在後宮之中還有一個妃子,她在半年多以前已經為皇上生下一子,滿心以為自己終于守得雲開,哪知,皇上卻迎娶了另一個女人為後。而那個女人進宮的時候,已經懷有幾個月的身孕。
這個妃子深感絕望,皇上也将她日漸冷落,全身心都在懷有身孕的皇後身上。
漸漸的,她與當時負責醫治她的夭絕子産生了一段不應該有的感情,她成日裏的憔悴,夭絕子都看在眼裏,最後,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以再次贏回皇上,他給她創出了一種可怕的毒藥,此毒,不會讓人死,但是,卻可以讓所有的男人都甘心情願的成為她的裙下之臣。那毒的名字,叫做春風媚。但是,他始終不舍得交出那個藥給妃子,他好不舍得親手将心愛的女子推向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可是,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日漸消瘦,他又好不痛苦。
一邊,是情深義重,一邊,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妃子在日夜良心的煎熬之下,終于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選擇了與夭絕子一起殉情。夭絕子知道她做出的決定那一刻,很是高興,兩人一起上了萬邊崖,就在那裏,空氣裏有着與北冥不同的清新,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突然想通了,他對她的愛,只是給她制了一個枷鎖,而不是讓她開心,他的存在,讓她更痛苦,更生不如死。所以,他拿出了那個毒藥,在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可是,他最終還是交給了妃子,說,這顆藥,可以替她實現她的心願。
那名妃子再次回到宮中,毫不猶豫的吃了那顆藥,只是稍微的對皇上寬衣解帶,便可讓皇上為她折服,整日流連她的宮中。皇後因為受了打擊,肚子裏的孩子早産,沒過多久,皇後便郁郁而終,而那個女子,也終于可以扶正,當了皇後,只是,她心存愧疚,便将先皇後的兒子放在自己的身邊,将其養大,這件事,在宮裏是個大忌諱,知道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娘子,你的話越說……怎麽,我就越不明白了呢?”傾城的瞳孔有些緊縮。
其實,以傾城的聰明,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洛洛在說什麽?
“大膽洛昭蘭,此事事關先皇先皇後的聲譽,豈容你胡言亂語?”司徒文軒怒斥洛洛。
“皇上,若不是有真憑實據,昭蘭也不敢在此處大放闕詞。在太後的寝宮裏,昭蘭找到一副畫,畫上面有這麽一首小詩,‘千山萬水絕處逢,自知天涯了無人。’”
“就憑這麽一首小詩,你就想污蔑朕的母後?”
“皇上,你可不可以淡定一些?這話還沒上重頭戲呢,才剛剛開始說,你就氣成這樣,後面我哪還敢說下去啊?”洛洛白了一眼司徒傾城,這人怎麽就一驚一詐的?“這畫上所畫的地方,正是萬邊崖,是先皇後與夭絕子想要殉情的地方。在夭絕子去世之後,他的墓碑上刻下了一首小詩,‘百裏難會恨難返,萬邊崖上明珠淚’。當時,我一直以為春風媚的解藥,在萬邊崖上,當時,我在萬邊崖也确實是發現了一顆會發光的珠子,一直就以為那就是解藥,只是,最後那顆珠子被土給埋了。現在我終于是想通了,皇後的閨名,就是明珠,所以,在夭絕子的碑上,會刻下那樣的小詩,而先皇的畫裏,也留有絕字。”
“這一切,根本就是巧合。”司徒文軒不置可否。
洛洛也沒想再與他深究這個話題,“皇後娘娘小的時候,臉受過傷,可以說是完全毀容了,幸好有毒醫聖手夭絕子,只是,這個時候,他心念一動,将自己的女兒臉弄成了近似皇後娘娘的臉,其實,他想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送自己的女兒進宮,借此關系,來幫助他深愛的那個女子的孩子,順利登基為王。只要是那個女子心裏想要的,他都會努力替她完成。但又怕事發之後,會牽連到自己的女兒,所以,故意将她女兒的臉,弄得像皇上最愛的那個女人。希望将來皇上能夠饒她一命。”
“在先皇後去世之後,皇上當時雖然什麽也沒說,但也隐隐猜到了幾分,雖然表面上對自己兩個兒子公平公正,但心裏,卻是希望心愛女人的兒子可以登基為王。無奈,小兒子無心政事,終日裏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相反,大兒子精于朝政之事,就連兵法、戰術,也是勝人一籌,一次敵國來犯,大兒子第一次出征,便贏得了全國上下百姓的歡呼,因為他用兵如神,以三萬人,打退了敵軍十萬人。而當時來犯的敵軍,手裏握着足夠的準備,要對付當時初出茅廬的大皇子,應該是易如反掌的。結果,卻被大皇子僥幸勝了。其實,這件事不止是皇上,恐怕覺得奇怪的人多了去了。直到前幾天,我遇到一個人,他雖然被人拔了舌根,可是,他卻将當時的情況差不多都跟我說了一次,而我,這些天在京城及宮裏問了不少的人,總算是還原了整件事。”
洛洛冷冷一笑,頓了頓,說了這麽長一通,她也累了,“這個人名叫窦遙,皇上,不知道你對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
“窦遙,他不是死了嗎?”司徒文軒一驚。
“他沒死,他好好的被夭絕子救下來了。自此,夭絕子給他下毒,長期利用他幫他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因為,窦遙精通五行之術,所謂的戰術,不過是窦遙的五行之術所為。皇上,不知我所說的,可是事實?”
“洛洛……”司徒傾城的聲音有些幹啞,“你的意思是,我是先皇後所生,并非皇兄的親弟弟?”
洛洛心裏一痛,“別傻了,你們怎麽不是親弟弟?生娘不及養娘大,這些年,皇後她将你照顧得妥妥當當,長得人高馬壯的,而且,你并沒有少過任何的疼愛,你的皇兄,多年來對你照顧有加,算得上是個盡職的皇兄。當然,除了在當年搶了你的心上人當皇後的事。”洛洛轉頭看着司徒文軒,“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當年,夭絕子應該是肯你說過,只要你肯娶夭靈語,他便一定助你登上帝位,是嗎?”
司徒文軒不敢看傾城與夭靈語的眼睛。
“我一直以為你是對靈語一見鐘情,直到,靈語說,當晚她喝醉了,你來照顧她時,我才明白過來,靈語被人下了藥,你可是清醒的啊,你是想借機生米煮成了熟飯,生生的拆散了他們兩人。”
夭靈語一聽,雙腿一軟倒在一旁的椅子上,顫着唇,輕聲問道,“皇上,洛姑娘所說的,可是真的?”
傾城也是冷冷的看着司徒文軒。
司徒文軒立刻起身走到夭靈語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靈語,雖然那天是孤王一時糊塗,但是孤王對你的心,卻是真的。”
夭靈語看着他,最後,将自己的手一點一點的抽出,凄婉的笑着,“看來,這次姐姐在我的酒裏下毒,也是為了借我的手來殺死恭親王,從而更加穩固了皇上你的帝位,就是因為爹他當年的承諾。雖然,臣妾也相信皇上你不知道恭親王與你的關系,但是,恭親王的存在,卻永遠在爹的心裏都有一根刺,所以,上次在瑭玉國,有人暗中給恭親王下了毒,就是為了挑撥瑭玉國新帝與恭親王之間的矛盾,借刀殺人。事敗之後,又再次利用了我。沒想到,我還真是好用,這麽多年了,我都是一顆成功卻愚蠢的棋子。”
夭靈語起身,對着司徒文軒輕一福身,便轉身走了出去,司徒文軒痛呼,“靈語。”可是,佳人頭也不回,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他轉頭,眼睛血紅的看着洛洛,“你們,立刻給朕滾,滾。”
傾城拉着洛洛,嘲諷的說道,“如此可怕又惡心的皇宮,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再回來,就當今日我已經被你砍了頭,司徒傾城已死。”說完,兩人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洛洛見到夭靈語哀傷孤單的背影,心有不忍,“傾城,其實這件事裏面,受傷最深的,就是她,她現在最想聽到的,怕是你的一句原諒。”
傾城的喉結動了動,眼底有霧氣不停的升騰,他看着洛洛,輕輕的放開了手,走上前去,不知道他跟夭靈語說了些什麽,夭靈語先是靜靜的流淚,繼而越發哭得大聲,洛洛反倒是松了口氣,把淚憋在肚子裏,很有可能會想歪了,哭出來,倒是發洩了。
這時,夭靈語轉頭看着她,淡淡一笑,走到洛洛的面前,輕輕的福了福身,“洛姑娘,謝謝你。之前,我一直認為是我與恭親王有緣無分,更因為你輕易的就取代了我在他心裏的位置,現在,我才知道,緣分本就是天注定的,你,才是那個最配他的人。”
洛洛輕嘆口氣,“雖然皇上當日騙你有過,但是他對你的感情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