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慕心。”

慕心略一遲疑,停下了腳步,暗自吞了下口水,這才轉過身,有禮的拱手,“娘。”最近娘的性子陰晴不定的,誰都不敢招惹她,據說,是前幾天她進宮見過大哥之後,回來整個人便有些失常,總之,用老八的話來說,就是火氣上湧,藥石無靈,只待慢慢康複,在康複期間,所有近其身者,死無全屍,就算是走近其身一丈之內,均會受到波及。

“別叫我娘了,現在我已經被你大哥代你爹給休了。”洛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對了,你能不能幫我進宮一趟,把這封信交給你大哥?”洛洛立刻将手裏的信放在慕心手裏,轉身欲走,慕心在微征之後已經醒轉,立刻走到洛洛的跟前。

“娘,你為何不自己送去?”大哥根本犯了與娘相同的病,生人勿近啊,吟風近日想要見上大哥一面,都要經過重重的宣召,他去了,也一定會碰上這麽一顆硬釘子,可若是不去,這裏已經躺着……是站着一顆硬釘子,也就是說,去是死,不去也是死,唯一的辦法就是裝傻充愣,當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無所查覺。

洛洛瞪着水眸怒視着慕心,“通過我這些天的觀察,吟風雖有本事,但絕對不是在軍事上面,他在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有危險,我認為,這次有關要出征日瑤國的事,第一,仍需從長計議,第二,朝中可信的将才屈指可數,第三,寧王的舊部多只聽令于寧王,而寧王如今仍在昏迷當中,璃還在努力的替他解毒,但仍需時日。就憑這三點,他就應該改變一下主意,否則,我們北堂府集體搬家,免得被他牽連。”

洛洛一口氣将信上的內容全部說完,緊緊的盯着慕心,“若是你不想你五弟死得不明不白的話,盡管不去送,需知道,這場仗本是君王之間的鬥争,吟風根本就不用卷進去,再則,之前見他還像個皇帝樣,我才會把吟風送進宮去,現在想想,自己真是愚蠢到死,怎麽會相信這麽一個男人?得了,我也懶得再說了,去不去随便你。”

“娘。”慕心一聲急喚,他再次繞到洛洛面前,“其實你所說的,我昨日已經進宮去跟大哥說過了,而大哥也已經同意,吟風雖然對大哥忠心耿耿,但确實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也不懂任何的兵法,去了戰場上,只有吃虧,況且,他什麽也不會,還會被新舊兵将欺負,所以,不去也罷。只是,大哥認為吟風的本事不在朝政,而在于……”慕心看着洛洛淡淡一笑,繼而轉了一個話題,“有件事,江湖中有個舉世無雙的刀手,這人原是史家麾下的一名将領,因為性格正直不阿,而被史光健趕出了軍營。此人脾氣倒也硬朗,離開軍營之後便四處流浪,久而久之,居然成了天下聞名的刀客。”

洛洛對慕心突然的轉變話題有些不明所以,緊盯着慕心,“你是想要表達什麽呢?”

“剛才娘你不是也說過的?”慕心不答反問。

“你的意思是,這人很有本事,只是不會拍馬屁,所以在軍中得罪了不少的人,其實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不屑去拍人馬屁,都有一股子自以為是的傲氣,也就是正氣,而這人,就是如今朝中最為需要的将領之才,是嗎?”洛洛一喜,剛剛喜完,小臉又耷下來了,“可是,他之前被人趕出了軍營,軍中的将士,都以在戰場上灑熱血為榮,被趕出軍營為恥,曾經他在這裏受過那麽大的恥辱,怎麽可能還會留在軍營裏任職?”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許事情會有轉機呢?老五在聽到大哥讓他去做說客時,那眼睛笑得,可比上戰場的時候要開心多了。而大哥也說了,若是他可以順利的說服這名刀客,确實是為我瑭玉國立**不小,需知道,一名本事高強的将領,擋得住十萬個精兵。”慕心一臉的崇拜,“這人的大名我也早就已經聽聞過了,若是大哥這次真的可以得到這位刀客的出手相助,勝算确實高了不少。”

洛洛看着慕心,“怎麽,就連你也認為這次北堂隐派人出征日瑤國的事是正确的了?”

慕心輕輕的看着洛洛,盡量放緩了語氣,“娘,其實,大哥不是派人前去出征,而是,這次是由大哥親征日瑤國。第一,他要為自己立威,第二,他想向另外兩個國家的君王在氣勢在宣戰,如果真的被北冥與日瑤聯手,趁瑭玉國根基未穩的時候進攻,确實要死很多人的。”

“這個我知道,三歲的孩子也知道,如今論到軍力、財力、物力,相當于三分天下,這三個國家互相掣肘對方,被任意兩個國家聯手的話,第三個國家都會必輸無疑。只是,之前日瑤國明明幫過我們的,在當時,我們可是篡位來着,就算手上有先皇的遺诏,可人家三師兄畢竟沒有看過嘛,說到底,別人一樣是出于良心與極細致的分析,才會出手相助的,自己當當把皇位坐得有些溫度了,立刻過河拆橋,就要去毀了別人的城池。”洛洛越說越激動。

“娘,你如此生氣,到底是因為覺得大哥當了皇上之後,變得有些殺人不眨眼,還是因為你擔心對方是你的三師兄?你放心吧,大哥他這次決定親征,就是為了能夠在傷亡減少的最低的情況下,向對方問明原由。”

“慢着。”洛洛微偏着頭看着慕心,“你剛才說什麽呢?我好像聽到你說你大哥要親征?”

慕心一愣,看樣子她剛才還真是有些激動,他說了兩次才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由得淡淡一笑,“沒錯。”

“呸,就他那樣還學人禦駕親征呢?做生意他就在行,可若是說要上陣殺敵,他還不如我們廚房裏殺雞的廚子。他以為拿把刀上戰場,別人知道他是皇帝,自家的兵就強了,別家的兵就孬了麽?”洛洛抿緊雙唇,“算了算了,人家現在是皇帝,我說的話他也已經聽不進去了,這信你愛送不送,我也不管了,睡覺去。”

慕心看着她的背影,就連走路那用力十足的樣子也知道她現在很生氣,不過,他還真是不知道她究竟在生哪門子的氣,之前以為她擔心大哥禦駕親征,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她應該壓根就不知道,哎,也不知道他現在說出來,是對還是錯了。

“你說,我們是不是兄弟,就一句話的事。”吟風怒視着泠玥,“別再跟我婆婆媽媽的。”

“這點我倒是沒有懷疑過,不過,你這麽問的話,肯定會有後招,不如痛快點說出來罷了。”泠玥挑了挑眉,前日兩人還大打了一場,說他出了個馊點子害得他丢人,今天又把他請到城裏最高擋的酒樓裏一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現在又問這麽一句話,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

“你有沒有看到那邊那群人,你看着,為首的那個人名叫野龍,是京城有名的黑道人物,都說神仙也怕拼命汗,他就是那個連神仙也怕了的人,別的本事沒有,不怕死,就像是一根筋連軸轉一樣,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哦。”泠玥興趣缺缺。

吟風白了他一眼,“論武**,我是打不過你了,光是看我這一身傷就知道。明日,他要去強娶賣菜的老吳頭家的閨女,還去将老吳頭兩老夫妻打得個半死,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不如,你去教訓教訓他,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絕對不能被這樣的惡霸給欺負了。”

“閑事莫理,武**好不好也不是你逞強的工具,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你剛才也說了,人家是京城出了名的惡霸,這天子腳下,若是沒有人撐腰,他哪敢胡作非為?”泠玥仍是愛搭不理的,還很不雅的打了個呵欠。

吟風一把抓緊他的衣領,“要不是你讓我去向洛洛表白,我至于這麽丢臉嗎?我當你是兄弟,我當我是傻子?不行,就當是還了我的人情,現在我就出去找那個野龍單挑,如果我被人打死了,你就去告訴我大哥,讓他節哀順便,還有,告訴洛洛,我最後悔的,就是那天晚上喝得太多了,沒把要說的話給說完,沒把要煮的飯煮熟了。”吟風說得義憤填膺。

說完,吟風瞪了泠玥一眼,便真的沖了出去。

泠玥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要送死也不帶這樣的,對方現在可是孔武**的男子多達數十名,看這聲勢,吟風簡直就是去找死。

只見吟風跟人先是大吵吵幾句,接着便開始拳腳相向,吟風的身子**的倒了,泠玥見勢不妙,立刻飛身過去,幾腳将周圍的人踹開,扶起吟風,吟風**的趴在他的肩上,輕聲說道,“兄弟,對不起也要做一次了。”快速的點了泠玥身上的幾處穴道,泠玥立刻一動不動也說不出來話,他以眼神威脅吟風,吟風卻故作一聲哀痛,就地一滾,滾出了人群,那些人被突然跳出來的泠玥踢了一腳,自然心生怨恨,全都重拳相向,泠玥有罵娘的**。

這時,一名潇灑如風的中年男子從巷子口經過,一身深藍色的普通長衫,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他普通,眼睛銳利如鷹,眸色如冰般凜冽,古銅色的**,有着讓人過目難忘的兩道銀發,年紀雖輕,但眉眼間有些難以卸載的滄桑,他淡淡的看向這邊,吟風立刻鬼哭狼嚎般的爬了過去,一臉的瘀青臉腫得像豬頭,“大俠,求求救命啊,我們為了救人,得罪了城裏的惡霸野龍,我們兄弟兩人就快被他們打死啦。”

只見一道藍光閃過,吟風只來得及聽見一陣肌肉被重擊的聲音,不一會,就已經風平浪靜,那藍衫男子正要走,吟風立刻拉住他,“大,大俠,你要走的話,能不能聽我跟他說完幾句話再走,不然,萬一我還沒危脅完,他便醒了,我們兄弟兩人死定了。”吟風快速的掃了一眼旁邊的泠玥,眼神憤怒的看着吟風,不過,相信外人是看不到他的眼神的,吟風**的身子一緊,哎,這還真是被打得連他娘也認不到了。

男子止住腳步,雙手環胸看着吟風。

吟風立刻上去一腳踢在野龍身上,“你少在那裝死,告訴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剛才得罪的是誰,這位是我大哥,有他罩着我們,你別再想欺負我們。還有,老吳頭家的閨女除非是自願,否則,你不能去強娶。另外,你要立刻送上看症的銀子去給老吳頭夫婦,直到他們全都治好,為止,聽到沒有?”吟風因為激動過度,扯動了嘴角的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敢了不敢了,大俠饒命,是兄弟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野龍立刻輕聲哀求。

“誰跟你是兄弟?誰跟你是兄弟?我大哥的武**你可是見識過了,若你還敢再去老吳頭家找麻煩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會怎麽樣。還不快給我滾?”吟風高斥了一句,那些野龍幫的人便急急忙忙的相攜狼狽離開。

吟風立刻撲倒在泠玥身上,“泠玥兄,你怎麽傷成這樣了啊?他們出手也太重了,都怪兄弟無能,沒多幫你擋上幾拳。”泠玥的眼刀絕對的百分之一萬的刀刀砍在吟風的身上,吟風轉頭看着那位大俠,“大俠,求求你,好人做到底,我朋友現在傷成這樣,我的武**又不濟,你能不能送我們回家啊,我是擔心那幫人會來尋仇。”

“既然如此怕事,就不應該多管閑事。”他冷聲說道。

“這位大俠,此言差矣,若是剛才那種情況,我等見死不救,非男人所為,可是現在,不打也已經打了,大俠,你好人做到底,求求你了。”吟風苦着一朵冬菊臉,用慘不忍暏的臉哀求着藍衣大俠。

那男子想了想,“這樣的人教訓得是,好,我送你們回去。”

吟風一聽,立刻欣喜萬分,“多謝你大俠,多謝你。”

吟風背着泠玥,兩人從後門穿了進去,那男人見他二人成**到家,正要轉身離開時,只見身後站着幾個衣着不凡的男子,吟風将泠玥重重的扔下,一時之間不記得要給他解穴,泠玥悲催的躺在地上,用看不清原樣的眼睛,冷冷的瞪視着吟風。

只見吟風走到那藍色長衫男子面前,拱手,“段大俠。”

天問冷笑一聲,“原來,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局。”

“段大俠,若是要怪罪在下,随時都可以,能不能請大俠先随在下進府去見一個人?”吟風淡淡一笑,雖然有些辨不清他是不是在笑,那張臉在此刻嚴肅的關鍵時刻顯得有些好笑。

“若是我不答應呢?”天問冷聲說道。

“段大俠,在下不過就是想請大俠進府一趟,絕對不會逼大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

“既然不會逼段某做我不願意的事情,那段某告辭。”說完,他轉身欲走。

慕心淡淡的掃了一眼吟風,吟風見狀,立刻繞到段天問的面前,“段大俠,只不會擔誤你一點時間罷了。”

慕心走到段天問的面前,“段将軍。在下慕心,曾經在宮中與段将軍有過幾面之緣,不知道段将軍可還記得在下?”

“不敢當。段某早已非朝廷中人。”段天問看了慕心一眼,“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一聽到他答應了,吟風立刻作勢擦去了額角的冷汗,咧嘴笑出聲來,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都說過苦肉計好用,只不過,他可是真刀真槍的苦肉計啊,那個人真的是京城的惡霸,而他,也真的是要強娶老吳頭的閨女。只是,他查到今日那個段天問便會回去自己的家裏,便提前命人将野龍引到那邊去。

段天問走進前院,四下輕掃了掃,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冷笑,分明就是一個大富之家,偏生要繞那麽多路将他騙來此處,明人不做暗事,想必這些人也不見得有多麽的光明正大。一直走在他旁邊的吟風沒有放過他這一細微的動作,輕聲說道,“段大俠,今日之事确實是吟風的不是,但吟風知道段大俠為人向來光明磊落,卻不屑再幫助朝廷對抗外敵,無奈之下,只得想出這種賤招。雖然動機是假,但吟風與我兄弟二人身上所受的傷可是真的。”

段天問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說話。

大廳之內,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坐在大廳正中,在見到段天問的時候,立刻起身,神色恭敬,卻不覺得過多,他淡淡的看着段天問,輕輕一笑,“一直聽人提起,段将軍将年在軍營之內用兵如神,如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将,但已經顯見才華,只可惜,在段将軍身邊,始終少了一名伯樂。”

“段某只是區區一介草民,不敢居**自恃。”他也在暗中打量此人,一時之間,看不出他的身份。

“段将軍不必過謙,今日,如果我想請段将軍再出山,協助皇上一起攻打日瑤國,你可願意?”

“先不說我已經對帶兵打仗沒了興趣,縱然有,日瑤國曾經對瑭玉國有恩,攻打瑭玉國則是以德抱怨,如今的皇帝也不見得是個明君,段某更不會為其效命。”段天問冷聲,很直接很大膽的拒絕。

卻見此人不怒不急,只是沉聲說道,“日瑤與北冥聯手,趁新君即位帝位不穩,欲攻打瑭玉國,若不趁他們尚未連成一氣,在這個時候進攻,到時候,只怕兩國聯手,瑭玉國上下百姓的死傷,則以萬萬計。”

段天問微微一征,“我憑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卻見此人立刻走到他的面前,掀開衣角便跪在段天問的面前,不僅如此,就連剛才那幾個男子也齊齊跪在他的面前,“我叫北堂隐,你也可以喚我慕容隐。”

段天問一聽,立刻伸手上前将北堂隐扶了起來,“你是皇上?”

北堂隐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段天問一急,“你是皇上,豈可有向我下跪的道理?”

“這一跪,并非因為身份之別,只當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之前史家當道,手握重兵,各大名将皆是史家的心腹,而朕自從登上帝位開始,內憂外患,朕從不擔心這個江山皇位易主,只怕天下百姓受苦。段将軍,現在朕的手裏只有十五萬大軍,而日瑤國有三十萬大軍,如果現在将這十五萬大軍統統交于你麾下,以這一半之數,能否取得勝利?”北堂隐沉着眸子看着段天問。

段天問看着一屋子的人,緊蹙着雙眉。

北堂隐看着段天問,“如果段将軍同意,這次出征朕命你為統帥,而朕則為副将,禦駕親征,朕雖為一國之君,始終從未有過沙場的經驗……”

段天問緊緊的看着北堂隐,突然,退後了兩步,單膝跪在北堂隐的面前,“段天問多謝皇上的器重,只是,這些年段某也對日瑤國有些了解,雖然表面上他們生活平穩,一切如常,但實際上,日瑤國一直在暗中訓練一支精兵鐵甲,大有以一敵百之勢,實不相瞞,以十五萬對三十萬,勝算雖然不能說沒有,但确實很小,至少,段某不敢保證可以完勝而回,如果這樣的話,皇上你還願意将這十五萬大軍拿給段某去作賭麽?”

“朕不會拿天下百姓的性命去作賭,朕只知道,段将軍你有一顆壯志未酬的心,這一仗,不僅僅是為天下百姓而戰,更是為你為朕而戰。”

“說得好,皇上如此看得起段某,段某豈能再拒絕。”說完,雙腿跪在北堂隐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末将願意随同皇上一起,出征日瑤國。”

北堂隐哈哈大笑,“好,段将軍,立刻随朕進宮商讨出征細節。”

“末将遵旨。”

北堂隐轉頭看了吟風一眼,略帶着贊賞的點了點頭,“你也進宮去一趟。”

北堂隐剛走出大門,見到一抹白色一閃而過,雖沒看清楚樣子,但那熟悉的香味已經将她的身份昭然若揭,他只是微微皺了皺俊眉,便與段天問一起離開了北堂府。

慕心遠遠的見到洛洛坐在涼亭處,将兩只腳伸出外面離水面不過一尺的距離,一晃一晃,一臉的無聊,淡淡一笑,便向她走了去。

“你明明很擔心大哥,為何他剛才來了,你又不出來相見?”

“誰關心他了,連一向心高氣傲的段天問都被他說服了,有什麽能讓人擔心的?”洛洛收回腳,盤膝而坐,回頭看着慕心。

“到現在你還在誤會大哥出征日瑤國是用心不良麽?”慕心挨着洛洛坐下,略一遲疑之後說道,“其實現在,我尚有一事擔心。”慕心欲言又止。

洛洛看了他一眼,“你是擔心泠玥會把這次出征的事告訴端木驚華是嗎?其實之前我也擔心過這個問題,如果他真的說了,此人不可靠,我可将他趕出去,但就算他說了,時間上也有一段差距,端木驚華根本就來不及準備。”

“嗯,你說得也确實也道理,大哥他們已經回去了,也許就在這一兩日裏便會重整三軍,十日之內便會出發,你真的不去送送?”慕心見洛洛擡高了下巴,一臉的不屑,淡聲說道,“這次并非瑭玉國皇帝之戰,而是我們的大哥之戰,去的,不僅是大哥,我們所有人都會去。”

“慕心。”洛洛一驚,“一向最明事理的人是你,這次可是去打仗,不是去打群架的,這個時候你們在那瞎講什麽義氣?就算你們真的想幫你大哥,也完全可以不用這種方法,你大哥繼續以永安君的身份進宮,去找到那些亂臣賊子的證據,将他們統統趕出宮外,還你大哥一片清靜。這應該才是幫了他最大的忙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大哥他雖然從小習武,但畢竟經常周旋于生意場所,何時上過戰場?況且,他現在身為皇帝,禦駕親征何其危險?”慕心急聲說道,洛洛看了他一眼,很少見到慕心心可以這麽不淡定,也說明,他心裏對這次的仗事很擔心。輕輕的垂下眸子沒再說話。

“泠玥……呀,我的好徒弟,你怎麽變成豬頭了?”洛洛一沖進泠玥的房間便被着實的吓了一跳。

“師父。”泠玥輕聲喚道,卻像極了含着**核桃在說話。

“有沒有讓老八給你治治?”

泠玥點了點頭,“治了。”只是眼睛裏滿是委屈的看着洛洛。

“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對于你皇兄與北冥國之間的事,你知道多少?”

泠玥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皇兄為何要派人在我們分給他的城池裏胡作非為,你可知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原因?”

泠玥仍是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隐初登帝位,便遇上這麽棘手的事,況且,你皇兄上次才幫了我們,這麽快就調轉槍頭,我怎麽想也想不通這裏面的原因,不如,我們一起去一趟那十個城池看看?”

泠玥終于是點了點頭,“我也不希望皇兄跟皇上開戰。”

“那我們立刻出發吧,不過,你等會要記住,把你的豬頭臉包好了。”

泠玥一臉的黑線。

“璃,**出一趟遠門。”洛洛跑到北堂璃的書房。

他一聽這話,立刻起身,上前拉着她的手,“你要去哪?”

洛洛将自己的想法說了一次,北堂璃俊眉輕皺,“戰事即将開始,你去那邊可知很危險?”

“我和泠玥快馬加鞭,早些到那裏去了解清楚情況,也許,真的可以免去一場戰事。”

“這根本就不可能,給大哥消息的,是寧王的舊部,對寧王忠心耿耿,他說的話,豈會有假?”

“我沒說他說的話有假,而是,我擔心是有人在故意挑撥兩國之間的關系,萬一這次真的開戰,那暗地裏的人不是高興都來不及?我們只是去了解情況,又不是送羊入虎口,怎麽會危險?”洛洛不悅的挑眉。

“端木泠玥雖然是你名義上的徒弟,但他畢竟是日瑤國的九王爺,如果你真的要去才放心的話,我陪你去。”他像是知道洛洛要說什麽,“北堂府在大哥的管理之下,早已經走上了正軌,我接手雖說學的東西很多,但是有老三和刑蒼的幫忙,離開幾天也不是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洛洛輕聲阻止,“這次隐要禦駕親征,他們幾兄弟早就已經商量好要一起随軍出征,就近保護隐,如果你不在,也太不像話了,你留在這裏,盡量說服他們不要前去,或者,幫我拖延一些時間,我讓傾城與泠玥随我前去就好。”

“你……我們說過再也不要分開的……”

“我們其實根本就分不開,只是,現在我們說什麽話好像都沒用,都阻止不了這次的戰事,只當是為了自己的家人,我們暫時分開一下下,聽話啊。”洛洛輕輕一笑。

“少主,外面有個女人要求見如夫人。”

“嗯,帶她**吧。”北堂璃看着洛洛,最後才看着那個下人說道。“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要保證自己要平安歸來。”

洛洛立刻點了點頭。

一個女人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書房,她一路上四處張望,不停的打量,在見到洛洛時微微一征,接着,‘撲通’一聲跪在洛洛面前,洛洛認出她正是上次在後巷遇到的那個煙花女子,立刻給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怎麽又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洛洛示意她起身,冷聲問道。

“如夫人,我叫肖玉,剛才聽人說瑭玉國要跟人打仗了,而這次五公子也要随大軍出發,是不是真的?”

洛洛微一蹙眉,“這件事是朝廷的事,還輪不到我管,況且,你若是想問,大可直接去找五公子,你找我做什麽?”

肖玉立刻哭出聲來,“可是,他不願意見我,我已經找過他幾次了,他都不想跟我說話。”

洛洛一征,莫非,上次在巷子裏跟吟風糾纏的那個女子就是她?她仔細的看着這個女人,怎麽看也差不多年近四十,吟風他,什麽時候去過青樓,還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了?心裏一股無名火亂竄。

“如夫人,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能不能說服五公子不要去上戰場?”

“男兒志在四方,上過戰場才能揚名立萬,我怎麽去說服?”

北堂璃看了一眼洛洛,将她拉向身後,“你還是先回吧,這些事我們幫不上忙。”

“可是如夫人,五公子他一向聽你的話,只要你說句話,他肯定不會拒絕的,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讓他去戰場啊?”

洛洛心裏猛地的跳,若說吟風真的跟這個女人有些什麽,他肯定也不是有意的,這丫的經常喝醉酒,會做錯事情也不一定,上次不也把老三當成是她了麽?但這個女人整天糾纏着吟風,又不像是一般的青樓女子所為,莫非,吟風搞大了她的肚子?

北堂璃冷聲說道,“你先回去,我自會讓老五來見你。”

最後,女人邊謝恩,邊哭着向外面走了去。

洛洛雙手往腰間一插,“這個老五,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惹出這些事來,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洛洛剛要跑,便被北堂璃一把拉住,“你這人性子急,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分寸。”

洛洛看着他,“璃,你以後可別再喝酒了,若是哪天醉了,睡錯了人,我一定把你切了。”

北堂璃一臉的冷汗。

洛洛剛收拾好行李,就聽到吟風在外面喚她,之前他随北堂隐進宮去了,現在才剛剛回來,洛洛将行李藏好,将他一把拖了**,柳眉倒豎,“說,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吟風先是一愣,最後認真的想了想,“洛洛,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他都跟你說了?”

洛洛神情一窒,原來是真的?

心裏一氣,“你不是說心裏只有我嗎?你不是說什麽可以與我生死與共嗎?你不是說為了我什麽都可以做嗎?你還真是敢做,你心裏有我,身體卻胡亂去愛人,男人果然古今都一樣,**不用負責思考問題。現在好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還讓我這個如夫人去勸你,你……氣死我了。”

洛洛緊抿着雙唇,怒視着吟風。

吟風摸了摸腦門,不無委屈的說道,“其實,我之前那樣做,不過是想用苦肉計勸服段天問将軍,我自己也受了傷了啊,我哪有去幫亂愛人,上次本來也是你将我扔出去的。”

“所以,你生氣了,而且氣壞了,就跑去煙花之地喝酒,還跟人……”洛洛水眸大睜,“總之,我現在快氣死了,這些**債你自己去處理,沒想着我為你做過的事情去買單。”

“我何時去過煙花之地了?”吟風急道,最後,卻見吟風身子一緊,瞳孔一陣緊縮,走到一旁坐下,神情有些過于空洞,“她來找過你了?”

“你終于想起來啦?”洛洛不滿的白了一眼吟風。

吟風低着頭,“她還想**怎樣?我已經為了躲她,已經求得皇兄讓我随兵出征了,她還找上門來了,她到底想要怎麽樣?”

洛洛見到吟風抓狂的樣子,不屑的說道,“一,她知道你現在身份有別,深得當今皇上的器重,自然會緊纏着你不放,二,她懷上了你的骨肉,真心喜歡上你了。除了這兩樣,還能有什麽?哼,你們這些男人,別以為成日出去鬼混不會遭到報應……”

洛洛的話才剛說完,就被吟風一把緊緊的抱在懷裏,“我沒有,我沒有出去鬼混過,我說過,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洛洛,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你說得沒錯,她肯定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所以才會再回頭來找我的,當年把我生下來便扔了,現在又跑回來找我,既然不**了,何必要多此一舉?”

洛洛這才聽明白,身子一征,突然想起之前吟風跟她提過,他娘是煙花女子,他連自己的樣爹是誰都不知道。輕輕推開吟風,輕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親生娘親?”

吟風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她不配。她已經來找過我很多次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見他,洛洛,你不要再讓她**,不要再讓我看到她。”說完,吟風轉身便跑了出去。

洛洛看着他的背影,透着涼薄的哀傷,原來,那個女人是吟風的親生母親,只是,她這次來找吟風,真的只是為了他的身份?要知道,她想查到吟風是她的親生兒子,也頗需費些力氣的。現在最重要的事,吟風為了避開她,才會随大軍出征,這不是義氣用事麽?

想了想,洛洛也跟着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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