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霍言生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容麟，就在兩人四目相對不知道怎麽開場的時候，容麟的外婆沈潼走了過來：“言生，是誰啊？”
“外婆是我啊！”容麟聞聲沒管霍言生怎麽會在這裏，直接提着東西進了門。
沈潼一見他頓時笑着過來抱他：“哎呀，我的諾諾，讓外婆好好看看，想死外婆了，外婆給你做了最喜歡的糖醋排骨，等下，老頭子，諾諾來了，你快點出來，哈哈，言生這是諾諾，我外孫！”
沈潼一只抓着容麟的胳膊，轉頭不知道該怎麽高興才好地招呼着屋子裏的所有人，周學書從書房出來，看着站在玄關處的容麟。
幾年不見，周學書老了很多，原本花白的頭發，如今已經全白，看起來還是那麽嚴肅，容麟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外公，我來看您了。”
“你還知道來，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們忘了呢！”
“哎呀，你說這話幹什麽，諾諾來一次也不容易，諾諾別聽你外公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裏比誰都惦記你。”
“我知道的外婆，是我不對，我該早點過來的。”
“不說這話，我和你外公都知道你不容易，來來進來，你說你來就來，上外婆家還帶這麽多東西，下次不準了哈！”
“好的，我聽外婆的。”容麟笑着把東西放到一邊，擡頭看了眼霍言生，就見對方正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莫名其妙。
容麟放下東西又過去看周學書：“外公，我考上k大了。”
k大當初是他母親讀過的大學。
面對容麟，周學書到底是做不出冷硬的表情，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容麟的頭，老人已經沒有他高了，面對這樣的周學書，容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外公，對不起。”
周學書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容麟會這樣，緩了一會才伸手拍拍容麟的肩膀：“不是你的錯，好，你媽媽也會高興的，選的什麽專業？”
“金融。”容麟直接說完，就見周學書點點頭：“好，k大金融系不錯，對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學生，霍言生，言生，這是我外孫，容麟，小名諾諾，你們也沒差幾歲，可以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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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麟看看霍言生，他是真沒想到霍言生居然是他外公的學生，他外公以前是在中都大學教計算機的教授，也算是桃李滿天下，不過在退休後能來家裏看望的應該不多。
“你好。”故作第一次見的容麟朝霍言生主動伸出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其目的不言而喻。
霍言生眼中笑意濃了一分，配合地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你好，諾諾。”
容麟：“……”
“你喊他霍大哥就行。”周學書見他倆握了手，怕容麟不好開口喊人，于是替他說道。
容麟笑着點點頭，這聲大哥他是不會叫的！
沈潼這邊飯菜都已經上桌：“好了，快點來吃飯，言生，諾諾，快點，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好日子，你們居然一起過來，家裏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聽見沈潼這話，容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外婆，我現在沒事，能在你這邊住幾天嗎？”
“怎麽不能，想住多久住多久，言生今晚也別走了，就留在這裏住幾天，好好陪陪你老師，你老是總說沒人和他下棋，你來了，快好好讓他解解饞，省的總纏着我。”
霍言生笑着道：“會不會太打擾了你們休息了？”
“我和你老師上了歲數，覺少，醒得早，睡的晚，不打擾你們還差不多，吃飯，吃菜，今天就聽我的，你們都留下，這邊雖然不比隆安繁華，但是空氣好，諾諾也好久沒回來了，下午你們要是想釣魚，就讓老頭子帶你們去。”
“嗯，行，剛好我也有幾天沒釣了。”周學書點點頭，顯然很滿意沈潼的安排。
容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把霍言生留下了。
不過見沈潼和周學書這樣高興，他也不好說什麽。
吃晚飯，沈潼給他們安排了兩間房：“這個點有點熱，等三點以後，太陽快要下去就涼快了，你們再去，先休息下。”
“外婆，你別忙了，你去休息，這有什麽我收拾就行。”
“我不累，我都習慣了，閑不住，你休息，要是睡不着就和言生說說話，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語，你外公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午睡一會，等他醒了，再帶你們去釣魚，去吧。”沈潼說完拍拍容麟的肩膀。
容麟知道，沈潼是舍不得用他。
等沈潼走後，容麟就看到霍言生走了過來：“出去轉轉，你不是有事情想問嗎？”
容麟：“……”這麽識趣讓他有些意外。
兩人一前一後從家裏出來，站在院子裏，容麟發現他小時候爬過的那顆老榕樹還在。
“我不知道你和周老師的關系。”
容麟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知道還趕過來，我就不得不佩服你了。”
霍言生聞言笑了下，沒有接話，他其實也沒有說謊，之前确實調查過容麟，但也沒有查的那麽詳細，周學書是他外公的事情，确實不在列，所以剛才開門看見容麟的時候，才會倍感意外。
不過也間接說明，他們兩人還是有緣分的。
容麟等了半天見霍言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忍不住道：“我們兩個的事情不能讓外公知道。”
“這個自然。”霍言生看着他因為自己這四個字松了口氣道的樣子，忍不住逗他：“你就那麽怕和我扯上關系？”
容麟有些不自然地扭過頭去：“我們兩個又不是很熟，還談不上關系不關系。”
霍言生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你是真不記得那天晚……”
容麟臉刷地扭過來瞪着他，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獸，明明利齒和爪子都還沒有長出來，卻已經學會兇人，奈何威力太小，甚至還透出一股奶味。
“不準提！”
霍言生被他這樣的表情可愛到了，好看的桃花眼裏滿是笑意，強忍着伸手去抱他的沖動，輕輕點點頭：“對不起，我逾越了。”
忽然态度這樣的好，讓容麟剛剛湧出的氣焰，噗地一下就散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連個聲響都沒有，好沒勁兒的感覺。
“那晚我不記得了，醒來後斷片了，如果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在這裏和你說聲抱歉了。”說完別扭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屋。
霍言生站在原地并沒有動，眼睛卻一直追着容麟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屋子裏，才收回來，翹起唇角，輕聲囔囔：其實不用道歉，我并沒有吃虧。
等周學書醒了之後，就張羅着去釣魚。
因為釣魚的地方離這邊不遠，所以三人直接步行走過去。
周學書常來這邊釣，所以對這邊特別熟悉，在河邊找了個位置：“諾諾，你幫言生把傘支上，他手不行。”
“好。”容麟應了一聲，朝霍言生走過去。
霍言生看他過來道：“老師讓你過來的嗎？”
容麟看他一眼，伸手扶着傘：“不然呢！”他還能是自願的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
霍言生笑了笑：“嗯，謝謝了。”
容麟頭扭到一邊，不去和霍言生對視，他總覺得霍言生像是有意在逗他，不過奈何又沒有證據，因為霍言生看起來很正常。
太陽傘立好，容麟松開手，霍言生将小馬紮放在傘下：“老師這邊好了。”
“哦，好，我這邊拴上魚餌就好了。”
“外公我幫你。”容麟聞言趕緊過去。
周學書這會兒剛好弄完：“不用，不用，我弄好了，你和言生把那兩個弄上就行了，我不管你們了，我先釣了。”
容麟看着周學書一副開心的樣子，翹唇角，他最怕周學書和沈潼會因為母親去世走不出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子。
霍言生走過來，擋住他的視線，低頭看着蹲在地上的容麟：“要我幫忙嗎，諾諾？”
容麟：“……你能別這麽叫我嗎？”
霍言生蹲下來，和他平視：“那我該叫你什麽？”
“叫名字。”
“容麟？”
“嗯。”
霍言生轉過頭，拿起魚竿：“容麟，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說着把距離自己最近的魚竿拿過來，手伸到裝魚餌的罐子裏，觸感濕滑，還有蠕動的感覺，意識到什麽的容麟嗖地一下站起來，退了一步。
盡管沒有發出聲音，但所有表現都透出他此時的狀态。
霍言生擡頭看他，随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周老師用的是活餌，你可能不太适應。”
容麟強壓下心裏的膈應，伸手接過霍言生手中的紙巾，快速地說了一聲：“謝謝。”
“嗯，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