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阮師弟醒了,快去通知宋師兄!”

耳邊一個聲音忽地炸開,阮韞擡了擡沉重的眼皮,動了下幹燥的嘴唇。

“阿韞,你醒了。”宋衡疾步趕來,守在床邊。

阮韞頭疼得厲害,直到看見宋衡之後,意識才逐漸清明。他知道自己被帶回來了,回到了太玄宗。

“嗯……”身上的衣物已經煥然一新,想必全部痕跡也被發現了。

阮韞本以為自己的臉皮夠厚的,但思及此處,仍是尴尬地低下頭,不敢去直視他們。

“醒來便好。”

宋衡沒有多加追問,只讓人熬了些粥送來,看這情形是打算親自喂他。

“師兄,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來就行。”阮韞不好意思地婉拒了他的好意,伸手接過瓷碗。

宋衡微微一頓,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麽,抿了下唇道:“行,有什麽需要再叫我。都散了吧,別在這兒影響阿韞休息。”

其他弟子這麽一聽,也紛紛起身離開,走時順道把門也帶上了。

“師兄,你說阮師弟在鸬鹚山待了這麽久,那條惡龍沒對他下手?”

“對啊,我看阮師弟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

“噓,小聲點。”

門被關上之後,阮韞隐約聽到這麽兩句話,很快又随風飄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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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因為害怕被人問起鸬鹚山發生的事,索性繼續假裝身體不适。但比起這個,他更擔心的是計都。

如果計都回去後沒看到自己,會是什麽樣的表情?會來找他嗎?會瘋了似的找他嗎?

原文劇情是這樣沒錯,可事實又會如何,阮韞心裏很沒底。他就這麽一直躺到下午,宋衡再來看他時便裝作正在熟睡,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

傍晚時候,宗主來了一趟。畢竟阮韞是他的弟子,也是唯一一個從鸬鹚山安全歸來的人。

“師父……”阮韞想要起來行禮,被太玄宗主攔住了。

“躺着便行。”宗主道:“我聽宋衡說,他是在谷底發現你的,那你有沒有看見那條惡龍?”

阮韞猜到宗主會問這事,倘若故意隐瞞反倒容易令人起疑。他點頭道:“看見了,不過我當時很怕,所以就躲了起來。”

現在的他本就顯得很弱,撒起謊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騙人。

宗主若有所思,随便聊了一些,大多是讓他安心休養之類的話。

“你也別怕,很快道山绛闕的修者們會再上鸬鹚山一趟,那條惡龍最近應該不會有所行動。”

“嗯,弟子明白了。”

話是這麽說的,但阮韞心裏卻隐隐透着擔憂。計都化形不久,又有赤燭與他為敵,再加上道山绛闕的諸多修者,他能應付得來嗎?

在太玄宗休養了近半月,期間沒再聽到有關計都的消息。阮韞本欲旁敲側擊地向宋衡打聽,想來想去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計都真的在乎他,又怎會不來找他?說到底不過是萍水相逢,自己的存在只是臨時幫忙解決一下發情期而已。

這幾日太玄宗并沒什麽變化,也沒聽到其他弟子閑聊鸬鹚山的消息。倒是阮韞的胃口變好了不少,平時吃一碗飯便可飽足,現在也是不行了。

“阿韞。”

阮韞正像往日一樣打掃玄機樓,聽到聲音知道是宋衡來了,慢慢轉身喊了句師兄。

宋衡才從山下回來,手裏揚着一只紙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他們一道走出玄機樓,宋衡将紙袋塞到他手裏。

“道山绛闕的修者已經聚集在鸬鹚山下了。”他有意無意地說着,“過幾日我可能還會再下山一趟,阿韞想吃什麽盡管跟我說。”

阮韞打開一看,是一小袋酸梅幹。看來是原主喜歡的東西,而他自己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酸的,酸甜酸辣都不行。

“謝謝師兄,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宋衡笑着道:“你的事怎能算是麻煩,以前我下山的時候你總纏着要我買,現在不喜歡了?”

若不是親眼見過另一張面孔,面前的宋衡真的算得上是世界第一好師兄。但阮韞想不明白,他不過就是一名普通的太玄宗弟子,又哪兒會惹上他的師兄?甚至不惜背後殺人?

難道是原主沒有接受對方好意?宋衡因此懷恨在心?

“既然是師兄買的,阿韞當然喜歡。”阮韞背脊微寒,勉強吃下酸梅幹,輕輕咬了一口,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

這換了副身體,連口味都跟着變了?

阮韞又試着吃了一些,卻不想胃中一陣翻湧,當着宋衡的面兒直接幹嘔起來。嘔過之後他擡袖擦了擦嘴,過一會兒又沒事了。

“阿韞。”宋衡給他拍了拍背,急問道:“還好吧?”

阮韞緩了口氣,“沒事,可能是最近吃得太多,吃壞了肚子。”

但阮韞沒想到的是,他都開始忌口了,可這吃壞的肚子連續幾日都不見好轉,反而變得更嚴重,甚至讓他在全宗的同門面前丢臉。

這天,宗主把所有人都召去了太玄堂,說是為了下山屠龍做準備,從中篩選一些出類拔萃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早上又吃錯了什麽,阮韞在那兒吐個不停,引來不少師兄弟側目相望,幾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阿韞,哪裏不舒服嗎?”宋衡見他皺着眉,連忙把他扶住,“放心,等會兒就沒事了。”

宗主站在那兒看着他們,眉間隐隐透出一絲不安。他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們跟前,對宋衡道:“你先帶他回去休息。”

說着又吩咐圍觀在旁的弟子,“秦絡,你去給你阮師弟找個大夫來。”

“嗯,弟子這便前去。”

阮韞吐暈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睜開眼便看見了替他把脈的大夫。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又不敢開口。

宋衡道:“林大夫,我師弟到底是怎麽了?”

大夫緊鎖眉頭,把了好幾次脈才回道:“實不相瞞,這是喜脈,阮公子應該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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