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聶子臣說他昨晚連夜飛過來,與酒店高層交涉,布置場景,累了一夜,結果ianmacao客滿為患,沒能訂到房間,只好在謝芷默那兒湊合一晚。

誰信呀,能把整個酒店三層包下來演童話劇的人,居然能訂不到房間?謝芷默對他的滿口胡話嗤之以鼻,可還是縱容了默許了。

幸好她的房間夠大,套房分卧室和客廳,大不了她睡沙發。

聶子臣沒有說謊的是,他真的一宿沒合眼,只為了這個情人節驚喜。謝芷默看他為了效果特地遮掩過的青黑眼圈還微微浮腫着,心裏心疼得不行,把他搬上床就哄他睡。

聶子臣乖乖躺上去,卻捏着她的手不放:“還沒聽到答案,我怎麽睡的着?”

謝芷默半個身子坐在床沿上,不敢靠近了,嘴硬了一句:“什麽呀……”

聶子臣逗她的時候最愛看她這個害羞又偏要犟嘴的模樣,可是現在卻要被她逼瘋了,苦笑道:“大好的情人節都拿來取悅你一個了,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想跟我共度*的小姑娘啊,你要是還不肯要我,我豈不是很虧?”

謝芷默覺得他貧嘴的毛病是改不掉了,雖然知道是玩笑,但還是讓她聽得酸溜溜的:“那你去找小姑娘們共度……*啊!你們男人是不是都精蟲上腦?”

被攥着的手突然往前一帶,聶子臣的手臂劃開一道漂亮的弧線,謝芷默整個人就往他胸前跌落過去,整個人驚惶失措地趴在他胸前,氣息零亂地粗喘了幾下,拂在他的鎖骨。

頸前這麽被溫溫熱熱地拂着,真要被她一語成谶了。

聶子臣調了下呼吸,把她抱上來些,才去看她的眼睛:“要不要,嗯?”

這姿勢這麽暧昧,他的聲音又帶着絲沙啞,原本挺純潔的一個問句硬生生被問出了歧義。

謝芷默眼底的慌亂昭然若揭,面紅耳熱得更不能回答了。聶子臣本來無意吓着她,結果搞得箭在弦上,臉色也陰晴變幻得煞是好看。好不容易調勻了呼吸,才輕輕抵上她額頭,輕輕蹭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往心口用力摁下去:“聽到沒有,再不給準信要停了。”

哪裏是要停,明明跳得那麽劇烈又有力,在她手下像是有了蓬勃的生命,随時要躍出他的胸膛,占據她的一整個心房。

謝芷默眼底明晃晃地笑了一下,在他耳邊啞聲念道:“怎麽會不要你……”

哪怕到心髒真的停跳的那一天,大概也還是喜歡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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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

謝芷默好不容易把他哄得睡了,自己卻睡不着了。

明笙的話像一記記響雷,在腦海裏徘徊不休——

“……你真以為他五年前一無所有,今天就能站在這種揮金如土的地位上?你問問自己,你信嗎?”

“……我看啊,他不但現在瞞着你,當初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沒跟你說過實話!”

……

謝芷默心頭燥熱,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着鏡子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拿出手機跟明笙坦白:“我跟他……在一起了。”還沒正式在一塊兒的時候就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這條消息發出去,明笙估計想拿刀殺了她。

明笙很快回複:“哦。”

謝芷默更緊張了:“……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生什麽氣呀。我确實看他不順眼,不過奈何不了你喜歡呀,你喜歡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能通報我一聲不錯了,我費那個勁生氣幹嘛?”

謝芷默覺得自己真是個抖m,這麽被她尖酸刻薄地諷刺一通,反而放心了:“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你生氣。”

明笙看到這一條,心都被她揉軟了,哭笑不得地打字:“佩服你一次摔那麽狠還敢再來一次。ps: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公開嗎?你有沒有想過,怎麽告訴林隽。”

“……”

“敢做不敢當啊?”

“沒有啊……我總會料理好的。你放心。”謝芷默想按發送,半晌又加了一句,“對了,你在酒桌上說自己不單身了,是真的麽?”

明笙果然兇巴巴地噴了回來:“管好你自己吧你還八卦!”

謝芷默笑笑,關掉短信界面,擦了把臉回房間。原本顯得空曠冷清的大卧室有了另一個人的氣息,突然被填得滿滿的。聶子臣旅途勞頓加上昨夜未眠撐到現在,疲憊和滿足一起侵襲意識,睡得格外地沉,面容安詳純良得撩人心癢。

謝芷默小心翼翼地湊近了,鼻尖在他好看的眼睫上蹭了一下,惹得他眼睑微動,又緊張得連忙離開一尺。見他還睡得安安穩穩,她才像只逗老虎的松鼠,舉着蓬蓬的尾巴蹑手蹑腳地靠近他,甜蜜又酸澀地叫他的名字:“聶子臣……”

據說撒謊的人會長白頭發,小心後半生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啊。

那樣就只有我要你了。

謝芷默躺在他身邊,忍下一陣一陣的酸楚,終于下定決心,打開微博客戶端。

恰好有之前做展覽訪談的紙媒官微她,她轉發了那條微博,一字一句地寫上:“快告訴我人間好不好?決定陪伴一個人,路過這個人間了。趕在零點前,祝大家情人節快樂,這回是真心的[吐舌頭]。”

謝芷默發完這一條,原本想要入眠,可是強烈的男性氣息讓人沒法忽視。雖然他早就熟睡,可她做了許久思想鬥争,也沒說服自己在他面前的黑暗裏寬衣解帶。她糾結了許久只脫了件外套,和衣躺在他旁邊。

床墊很軟很舒适,可是随之而來的是一動就要起伏個不停的良好彈性。謝芷默不敢翻身,都換姿勢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這麽背對着他睡了很久,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入眠。

最後還是沙發上湊合一晚。偶像劇裏不都是男主角為女主睡沙發的嗎,為什麽到她這兒就變成了她委屈自己!謝芷默心裏腹诽了他千萬遍,可還是在取走一個枕頭的時候俯身端詳了安睡中的人許久,用氣聲輕輕跟他道了聲:“晚安。”

做完這一切睡上沙發,微博底下的評論早已炸開了鍋。

最先評論的都是真愛粉,一摞一摞的咆哮——

“騙紙!前兩天還說沒有等到,這麽快就啪啪啪打臉了?”

“卧槽這是脫光的節奏嗎?連心如止水的芷默大大都成為狂虐單身狗玩家了嗎?!”

“我女神脫光了,天臺見……[揮手絹]”

“不是說在參加模特大賽錄制嗎!該不會是百合了吧!”

更多的是整齊劃一的問句——“到底是哪個漢子?!!!”

謝芷默在黑暗裏拿手背掩住嘴角,還是沒抑住笑意,看着氣勢洶洶的“娘家人”,莫名湧上來一股有這麽多人為她撐腰的踏實感。

可是時間久了,廣告黨和惡評水軍如期而至,各種淘寶網店護膚品推薦和不問三七二十一的譏笑謾罵甚至意淫,總是讓她愛不起來微博的評論區。

不知是不是秀了一發恩愛的關系,今晚的水軍有些不一樣,整齊劃一地罵她:“呵,你這種綠茶婊小三裝什麽文藝,你媽挺後悔生了你這種下賤貨色吧?”

謝芷默臉色一沉,關上手機睡覺,連做的夢都不怎麽美好。

※※※

《超級模特》第二天恰逢拍攝現場比拼部分,選手早上彩排,晚上是專業評審在場的晉級賽。明笙要高強度忙上一天,謝芷默這個外景攝影師反而難得悠閑。

她沒有設鬧鐘,打定主意睡一個懶覺,結果在七點鐘被弄醒了。

她睜眼的時候,身上蓋了一條薄被,聶子臣單膝抵在被沿,整個人把她罩在懷裏盯着看。謝芷默吓了一跳,愣住了:“你不用多睡一會兒麽?”

聶子臣只穿着件白t,看上去神清氣爽,身上還帶有晨跑完剛洗過澡好聞的氣味,顯然已經清醒得不能更清醒。前天一宿沒合眼,昨晚又挺晚睡,他居然這麽早就已經運動完畢穿戴整齊了!

謝芷默有點佩服他驚人的體能,拿被子蒙上自己的臉:“我沒你那麽精力充沛,讓我再睡一會兒,難得不上班呢……”一蒙上被子,睡意又席卷而來。

聶子臣不理她的起床氣,把她的腦袋從被子裏剝出來,神情明顯不悅:“為什麽睡沙發?”

沒睡醒的人說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因為你在床上,我睡不着啊。”

聶子臣目光森冷:“就這麽不想靠近我?”

謝芷默睜着惺忪睡眼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啊……特定地點嘛,床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啊……”

“哪裏不一樣?”他兇戾的目光越逼越近,仿佛想迫使她改口,但某人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根本沒察覺到他身上的危險氣息。

結果還沒沾到夢鄉,有人一把撈起了她,幾步抱上了卧室的床。

他的動作不重不輕,但奈何床墊彈性太好,謝芷默被彈得頭暈腦脹,等緩過來,身上已經壓上了另一副重量。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單手扯起白t的下擺,露出緊實的窄腰,肌理分明的腹肌覆着剛沐過浴的薄汗,散發着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謝芷默卻無心欣賞:“聶子臣!”

她一生氣就愛喊他的全名。聶子臣撐着一手在她耳側,慢慢覆下來,緊繃的肩膀露出線條凜厲的肌肉輪廓:“讓你習慣一下有我在身邊。”

謝芷默躲躲閃閃,起床氣和困意一起消得無影無蹤,大力地喘息着。她扭頭看着床單,低低地說:“我睡眠淺,總是愛反反複複地翻身,怕吵醒你,才去睡沙發的。”她一向不怎麽嬌貴,原本也沒覺得有多委屈,結果眼眶莫名其妙就熱起來了,“睡得腰現在還酸呢。”

她這受了欺負的語氣,聽得他一下心軟了,衣服撩到一半也不撩了。

于是聶子臣的起床事務從“如何振夫綱”變成了“如何安撫越哄越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小嬌妻”。他懊悔地倒在她身旁,一時語塞,小心翼翼撫上她的腰,試探着揉了兩下:“好了……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以前也不是沒有……我這不是氣你寧願睡沙發也不肯沾我的床麽?”

“哪裏是你的床了,明明就是我的床。”

聶子臣無力與她分辯要不要分得這麽清楚,手下輕輕地揉着,安撫道:“還酸不酸?”

謝芷默根本懶得回答他,閉着眼睛享受。

聶子臣自知理虧,語調苦澀,哄小孩兒似的讨饒:“不生氣了,嗯?要不然以後不把你哄睡,我就不睡了。你要是覺得我吵着你,就把我踹下去?”

謝芷默其實很吃這套,但有意刺他一下,拿捏出明笙數落人時的語氣,陰陽怪氣道:“我怎麽敢。睡個沙發都差點被強.暴了,踹下去怎麽得了啊。”

聶子臣聽到某個詞,一臉吃癟的表情,看得她心裏暗爽,沒忍住笑了出來。

剛還臉色鐵青的人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眼神一凜:“故意的?”他重重揉了下她纖軟的腰身,癢得她像只小蝦米似的弓起身子,笑得更歡了。

聶子臣兇神惡煞地把她抱進懷裏,面對面向她眯了眯眼:“信不信我把未遂,變成已遂?”

謝芷默笑容滞了一下。

有些回憶對彼此來說都算不上愉快。

突然的靜默。謝芷默率先笑了,雙臂攀上他的肩膀,靜靜的不說話。

聶子臣的聲音壓抑着:“不用這麽遷就我,無論什麽事。”

“嗯,知道了。”她閉着眼咕哝。

她把整個人的重量依托給他。那麽輕那麽單薄的一個身子,他卻覺得沉重:“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都會告訴你。”

“……是嗎?”謝芷默笑了聲,“那你說實話,真的這麽不喜歡我遷就你啊?”

“沒有必要你來遷就。”

謝芷默若有所思地哦了聲,手指不安分地從他方才撩開的那條縫伸進去,沿着棱角分明的肌理輕撫,感到着他陡然僵直的身軀,兩指交替随意地輕點。

她掌心的肌膚柔軟得像一團溫濕的棉絮,把他整個小腹到心口都熨帖得如有火燒。

謝芷默笑盈盈看着他修長的脖子上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下,才終于破功,手快速地收了回來:“那就不遷就了~”

說完從床上躍了起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赤着腳往浴室的方向跑。

等他起身去追,她早就鎖上了浴室的門,在裏面得意洋洋地喊:“我要洗漱了!你趕緊趁機解決!不然告你性騷擾了!”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追她的時候用力過猛了,一下把她慣成了這個無法無天的樣子。聶子臣灌了兩杯檸檬水下肚,心上的那股燥熱還未徹底消退,苦笑着又灌一杯:到底是誰對誰性騷擾啊?!

※※※

等謝芷默下樓吃早餐,早已過了飯點。兩人穿着同一色系的休閑裝,看上去俨然一對璧人,坐在早茶店裏回頭率都超高。

聶子臣已經吃過了,安靜地看她大口大口地吃工作餐。早上的标準配置是幾個菠蘿包加奶茶,都已經涼了,謝芷默吃得怡然自得。

“最近都吃這些?”

他好像迫不及待地行使男友的權力,把對她的關心滲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謝芷默幾乎要嫌他唠叨了:“對啊,開工的時候起晚了沒時間吃,就帶兩個在車上解決,吃得匆忙了味道都一樣。”

她拍《旅途》的時候什麽樣的地方都去過,在尼泊爾的時候團隊在街邊分盒飯,還會有一群行乞的小孩子巴着她們不問自取。謝芷默在各地走慣了,對吃食上很少挑剔,山珍海味粗茶淡飯照單全收,還揚起臉朝他炫耀:“怎麽樣,好養活吧?”

聶子臣語塞,替她抹掉嘴角沾的菠蘿油:“太好養活了,一點壓力都不給我,我找別人去怎麽辦?”

“你是抖m麽,一定要把你虐哭才開心?”謝芷默伸舌頭迅速舔了一下嘴角的甜味,“不是說霸道總裁都是抖s嗎?你有沒有看過最近上映的很火的那部電影,好像叫《五十度灰》,男主據說三百六十度地抖s!”

聶子臣:“沒有,可以跟你一起觀摩一下。”

謝芷默:“……”那可是部s~m情~色片,她瘋了才會讓他觀摩這個。

聶子臣給她補了一刀:“順便研究一下怎麽三百六十度地抖s。”

謝芷默塞了半個菠蘿包在他嘴裏:“再貧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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