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債主
第二天清早，在所有人都沒起床的時候，秦瑟爬起來收拾收拾就出了門。
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醫院看哥哥了，算着日子已經到了該結賬的時候了。
在那家醫院治療了一年了，好歹混了個熟面孔，她想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去跟主治醫師溝通一下，争取多一點的時間。
坐在公交車上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秦瑟拿出手機，開始搜新視覺的信息。
一點開新視覺的網頁，首先出來是他們網站最近引進的一部美劇橫條廣告。
往下拉，也都是正常的電影、電視劇、娛樂、游戲等各種視頻的分類，最底下的是他們網站新開通的直播頻道，推薦的幾個女主播都是比較普通的網紅臉。
“就這些庸脂俗粉，豆豆姐一個人就能秒殺了。”
秦瑟自言自語着，又把網頁往上面拉，看完一圈都沒有什麽發現。
回到頂端的時候，美劇的那條橫幅忽然變了，出現了一條“尋找最美女主播”的活動廣告。
會是這個嗎？
秦瑟遲疑了一下，點進了活動頁面。
“新視覺通緝令：美少女們，如果你夠青春、夠個性、夠*、夠清純、夠冷豔，哪怕你什麽都沒有，只要你夠自信，就來報名參加我們的女主播征集活動吧……”秦瑟把活動導語念了一遍。
她有些疑惑，據她所知，喬安并沒有開直播。
何況，以喬安的人氣，要開直播的話，分分鐘就上千人觀看，何必還要參加新視覺的選拔。
秦瑟把活動頁面推薦的人氣主播看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喬安的照片。
可能她想要胡不是這個最美女主播吧？
正想關手機，秦瑟又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最下角的“最新參賽選手”，只看一眼，秦瑟就笑了。
最新的一位參賽選手，正是女王喬安，再點一下照片上傳時間，今天淩晨三-點。
真夠拼的，熬夜選照片報名。
可是，只不過是一個最美女主播，值得喬安這麽拼嗎？秦瑟琢磨了半天，也想不透。
一下公交車，她買了一袋豆漿就進了醫院。
時間太早，醫生都沒有正式上班。
秦瑟直接去了病房。
哥哥還是跟從前一個樣，安靜的躺着，與這個世界斷絕一切聯系。
跟上次比起來，臉色似乎更蒼白一些。
秦瑟拉了椅子坐在他身邊，抓起了他的手，輕松的說：“好像比上次更帥了，等着，我幫你整理一下，保證帥暈全場。”
她打了水，給秦川擦拭身體，又開始了漫長的絮絮叨叨。
“哥，我現在呢，馬上就要畢業了，論文都交上去了，微博粉絲也越來越多，總之一切都是順風順水。”
“我認識幾個新朋友，我最喜歡的是豆豆姐，她這個人很精明，但是不壞。”
“現在我在宮勵非那裏住得很習慣，每次回去都有人在，感覺很舒服。”
“宮勵非這個人雖然很讨厭，但是他很會交朋友，他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卿明，一個叫程陳，都幫了我很多忙，以後我介紹給你認識……”
秦瑟一邊說一邊擦，或許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太忙了，她還沒幫秦川活動肢體就已經累得不行了。
“哥，我今天先幫你每邊活動五十下，剩下的五十下我明後天抽空過來。”
她假裝跟秦川在商量，反正他不回答就當是默認了。
幫秦川活動完左手，剛擡起右手，包裏的手機就響了。
秦瑟焦頭爛額地看一眼包包，沒有伸手去接。她怕自己把秦川的手放下去，一會兒再也沒有力氣擡起來了。
“一、二、三、四……”
秦瑟覺得自己都快擡得虛脫了，從一開始的大聲報數漸漸變成心裏默數，累成狗的她，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宮勵非的影子在病房門口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活動完右手的五十下，整個人都癱倒在椅子上。
她拿起豆漿，深深吸了一大口，又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到了這時候，她才想起剛才有個電話，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宮勵非。
這家夥，難道是沒人在家給他做早飯嗎？
“喂？”
“我現在是腦科醫院附近，你跟我一下秦川的病房，我去看看他。”
秦瑟空白了一下，“在305病房，我現在也在這裏。”
“嗯。”電話那頭的人簡短應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既然宮勵非要來，得稍微收拾一下病房，秦瑟把剛才打的兩盆水都去倒了，并且把病床旁邊的桌子整理了一下，幫秦川蓋好了毯子。
差不多做好這一切之後，一擡頭，就看見宮勵非捧着一束花站在門口。
“進來吧。”秦瑟幫宮勵非也搬了一把椅子。
宮勵非把鮮花放在床頭，看着眼前雙目緊閉的秦川，沉穩如他，居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秦川一點都沒長變。”
“對啊，我哥就是從小帥到大。”
宮勵非将目光轉到秦瑟的身上，只看模樣的話，她似乎也沒有長變。
可是，七年的時間，有什麽是無法改變的呢？
“他這種情況，醫生是怎麽說的？”
“醫生說，哥哥的腦部有淤血，但是淤血的位置很不好，如果做手術有很高的幾率會影響智力，所以我還是想等淤血能夠慢慢散去。”
“秦小姐，你過來了啊？”正在時候，這個三十多歲的醫生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着三個年輕的實習醫生，這會兒是他們的例行查房時間。
秦瑟見到醫生，心中一緊，急忙站起身：“文醫生。”
文醫生溫和地笑笑：“看你臉色不大好，你放心吧，你哥哥現在情況很穩定。”
穩定……
雖然不是壞消息，但沒有好消息對秦瑟來說，就是壞消息。
“我想跟你談一下關于我哥的費用……”
“嗯，”文醫生點點頭，“剛才財務部已經給我聯系過了，既然下個月的費用到位了，治療方案當然是正常進行。這邊還有幾個文件需要你簽字。”
費用到位了？
秦瑟目瞪口呆地從文醫生手中接過文件夾，果然是繼續治療方案的确認書。
看着旁邊的宮勵非，秦瑟一下明白過來了。
今天宮勵非到醫院過來，就是為了付秦川的醫藥費來的。
秦瑟飛快地簽完字，感激地送走了文醫生，這才轉頭看向宮勵非。
“我……你……”秦瑟有好多話想說，好多話想問，糾結了一陣，最終還是只說了一個“謝謝”。
“不客氣，反正算是借給你的。”
“是借的，是借的，你現在是我的債主，債主你好，我保證，過一陣子一定能還上！”突然解決了哥哥的醫藥費，秦瑟高興得直蹦，“債主放心，我不是随口亂說，等我這次賣了衣服，就能還給你了。”
真的不是在誇海口，最近這兩天，已經有女粉絲在下面問她要搭配鏈接了。秦瑟相信，只要她再添幾把火，絕對能讓這群女人的購物欲熊熊燃燒起來。
宮勵非點點頭，十分難得的沒有打擊她，“嗯，那就好好幹咯！”
“沒問題，我這次一定成功。”
“那，要是沒什麽事了我先回去了。”宮勵非站起身準備告辭。
秦瑟看着他，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眸也垂了下來。
“還有事？是不是要請護工？”
“不，不用，請護工的錢我有，”秦瑟支吾了一下，“我……我就是想擁抱你一下。”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望了宮勵非一樣。
果然，對方又露出了那種欣賞奇葩的眼神。
“我其實也就是随口一說，高興嘛，哈哈，你不用在意。”
秦瑟正自嘲着，宮勵非忽然走上前幾步，将她的頭按在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