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效忠于我
“李嬷嬷，你這是做什麽？”玲兒頓時吓了一大跳，盤子裏的糕點都掉下來一塊。
李嬷嬷仿若下定了決心一般，眼神堅定的瞧着葉照清，道：“大小姐，從前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小姐原諒！”
“這話你應該跟玲兒說。”葉照清語氣淡然道。
李嬷嬷臉色一變，轉過頭來瞧了一眼玲兒，眼睛落在她那半張還未曾消腫的半張面孔上，咬咬牙，忽然閃電般出手，啪啪在自己臉上扇了幾個耳光！
“啊！打人了！”玲兒最近巴掌挨的有點多。一聽到這聲音便有些受不了，猛的往後跳了好幾步，這才發覺李嬷嬷的巴掌是打在她自己臉上，她頓時一愣。
李嬷嬷沖着葉照清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道：“大小姐！奴婢錯了，求您搭救小女秋菊！”
葉照清笑而不答。
李嬷嬷看這情形，自然明白葉照清這是嫌她的懲罰不夠。她咬咬牙，轉過頭對着玲兒也磕了一個頭，然後張開手去，左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往自己臉上招呼。
“啊！李嬷嬷，你這是做什麽？”玲兒吓的又後退了好幾步。一直藏到了葉照清身子後面，哆嗦着聲音道：“小姐！她這是做什麽？”
“她在給你道歉啊？”葉照清瞧了李嬷嬷一眼，終于開口道：“行了，別打了。”
李嬷嬷這才停手。
玲兒瞧着她左右兩邊高高腫起的臉頰神情呆呆的，過去李嬷嬷狠狠打自己的時候，她也曾想象着有那麽一天狠狠的打回去。可是沒想到這一天很快就來臨了！
還是李嬷嬷自己動的手，這感覺，別提多酸爽了！
“大小姐，奴婢打也打了，您就發發慈悲，救一救小女吧？”李嬷嬷神情哀哀的開口道。
葉照清從椅子上起身，走過去伸手将她攙扶起來：“嬷嬷起來說話。”
然而李嬷嬷卻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連連往後躲閃：“不！大小姐，奴婢自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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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照清也不勉強，她收回手坐回到椅子上，瞧了李嬷嬷一眼道：“過去我瞧嬷嬷兇神惡煞，以為你只是一個利欲熏心，狗仗人勢的奴才，但我萬萬沒想到，原來嬷嬷你也是一個慈母，居然願意為了自家女兒做到如此境地，照清佩服！”
“奴婢也不想這樣！可是，可是……”李嬷嬷淚流滿面道：“這一次，老夫人刻意讓奴婢留在山上監視大小姐，就是為了支開奴婢，好讓世子毫無阻攔的将秋菊收房……”
葉照清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嬷嬷，從秋菊四年前被調派到我哥哥跟前伺候的時候，你就應該料到如今這種局面了，他能忍到現在才要對秋菊動手，已經是看在嬷嬷你的面子上網開一面了。”
李嬷嬷聽了這話，滿臉都是苦澀：“大小姐，話是這麽說不假！可是，四年前世子爺才十三歲，什麽都不懂，他屋子裏伺候的人也一直都好好的，奴婢這才想法子将秋菊調派過去，是想……”
“是想她以後給我大哥做姨娘是不是？”葉照清語帶嘲諷道：“嬷嬷憑什麽以為做了這侯府繼承人的姨娘，以後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瞧瞧現在，你不是把腸子都悔青了麽？”
李嬷嬷一臉的悔恨：“是啊！奴婢要是能預料到世子對丫鬟那麽狠，奴婢也不會。也不會……”
“他也沒怎麽樣啊？”葉照清語氣幽然道：“兩年前斯琴的死是因為得了重病，一年半之前芍藥的死是因為偷懶受了杖責，一年前玉蘭的死是因為她偷了府裏的東西，半年前玉柚與翠月的死是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沒有一件是跟我大哥沾邊的，嬷嬷說話可要注意一些，要是傳到我母親耳朵裏，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李嬷嬷聽了這話，身子一震，忙道：“是是是！奴婢知錯！大小姐教訓的是！”
葉照清瞧着她但笑不語。
李嬷嬷瞧着眼前這位大小姐，忽然警覺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哭哭啼啼的大小姐早已經完全變了樣子！變得讓她有些認不出。
不管了，只要能救出秋菊，她死都甘願！
“嬷嬷，想要救秋菊，法子也不是沒有，只是不知道嬷嬷願意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說了這麽半天，葉照清總算是說到了正題。
李嬷嬷聞言眼中露出一絲激動來：“大小姐！你當真有辦法？奴婢願意從此以後唯你馬首是瞻！一切都聽你的！”
“嬷嬷，你可是老夫人身邊的人。”葉照清語氣淡然道：“你當真願意為了舍棄一手遮天的老夫人，以後都聽命于我？”
“這是自然！”李嬷嬷毫不猶豫道。
葉照清瞧了她一眼，語氣裏帶着幾絲懷疑：“嬷嬷答應的太快了，我可不信你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的這番話，萬一今晚回去。你思來想去又反悔了怎麽辦？”
“不會！奴婢要是敢背叛大小姐，叫我秋菊萬箭穿心而死！”李嬷嬷一字一句道。
竟然拿女兒的性命起誓。
葉照清總算是相信了幾分，她擡眸瞧了瞧李嬷嬷，笑道：“嬷嬷起來吧！我信了。你先安安心心的在這裏呆着，不出三日，秋菊就會安然無恙的上山來接您。您放心吧！”
“真的？”李嬷嬷聽了這話，登時喜出望外。
葉照清點點頭，道：“我怎麽可能騙你？你先回去吧！無論你明日會不會反悔，就沖着秋菊曾經贈送給我的那兩個饅頭，我也一定會救她到底。”
聽了這話，李嬷嬷渾濁的雙眼中忽然湧出一股清流來。
她定定的瞧了葉照清兩眼。忽然以頭觸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
玲兒沒想到她動作竟然這般突然，頓時吓了一大跳。
“大小姐，你要小心二小姐。”就在此時，已經走到門口去的李嬷嬷忽然回頭沖着葉照清說道。
葉照清眉頭一挑，道：“嬷嬷可是聽到了什麽？”
“大小姐還是別問了，總之，這一次你會被老夫人留在寺裏，多半都是大小姐的功勞。”李嬷嬷似乎不擅長在葉照清面前說話，說完這句，她匆匆轉身退下去了。
葉照清神色淡定的目送她遠去。唇畔露出了一絲淺笑。
然而玲兒卻炸了：“小姐！她是騙人的吧？二小姐從前對小姐你那般的好，總是在老夫人面前替小姐你求情，她怎麽可能會害的小姐你被留在寺裏？這李嬷嬷一定是胡說八道！我打她去！”
“別去，她說的是真的。”葉照清沖着玲兒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來，直視着她的眼睛道：“玲兒。這世間總是有一些人，打着為你好的旗號行害你之事，妹妹她是總在老夫人面前為我求情，可是你發現沒有，她越求情，老夫人就會對我越發的生氣。這難道是幫我？”
“我……”玲兒張了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照清沖她笑笑，若無其事道：“好了，你別放在心上了，只是以後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這些糕點涼了。你拿去熱一熱吧！”
玲兒呆呆的聽着，機械般的點點頭，直到端着盤子站在大昭寺裏特地為她們騰出來的廚房裏之時，她仍然是想不明白二小姐怎麽就成了害她們小姐的罪魁禍首。
……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不亮，李嬷嬷便急吼吼的跑來了。
葉照清正在睡懶覺，玲兒卻已經起來了，看見李嬷嬷她皺着眉頭道：“你先回去吧！小姐正在睡覺呢！”
李嬷嬷滿臉苦笑：“玲兒姑娘，我這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在這門口等等吧？這不礙事吧？”
玲兒瞧她兩邊臉頰上依然腫的高高的，過去被欺負所受的氣不知不覺的消了，她從屋子裏撿了半瓶子自己用剩下來的膏藥拿出來，沒好氣的遞給李嬷嬷道：“拿去！離遠一點！”
“多謝玲兒姑娘！”李嬷嬷伸手接了膏藥，低聲下氣的應了，轉身便遠遠的走開，哪裏還有一點昨日的趾高氣揚？
玲兒瞧着她這幅模樣，心中十分疑惑，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才過了一日，有些事情卻不一樣了？
葉照清醒來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玲兒給她做好了飯菜在鍋子裏熱了一遍又一遍，看到葉照清醒來，忙跑前跑後的伺候她起床，洗漱。
等葉照清在飯桌前坐下以後。玲兒才開口說道：“小姐，李嬷嬷一大清早就來了，已經在外頭站了半天呢！”
葉照清聽了這話，不由的一愣，但随即便道：“那你怎麽不叫醒我？”
玲兒一邊布菜，一邊頭也不擡的道：“在玲兒心裏，小姐大于天，小姐睡覺就是天大的事情，奴婢怎麽可能為了李嬷嬷這麽小小的事情就吵醒小姐你呢？”
葉照清失笑：“這是什麽歪理！”她說道：“你叫她進來吧！”
“小姐，還是等你吃過飯了再說吧？她一進來，小姐你肯定就顧不上吃飯了，奴婢熱了三遍呢！”玲兒有些委屈的道。
葉照清瞧着她委屈的小臉。笑笑道：“好，就聽你的！不過，讓李嬷嬷在外頭幹站着也不是事兒，你請她去耳房裏坐坐，我這兒不用你伺候。”
“好吧！”總算是答應先吃飯了，玲兒也沒再堅持。轉身出去招呼李嬷嬷去了。
葉照清迅速的吃了飯，便命玲兒将李嬷嬷叫了進來。
“大小姐，奴婢昨夜想了一夜，徹夜未眠，今日來就是想告訴您，奴婢心意已定，日後聽命于您，絕不改變！”李嬷嬷一進門便跪下來道。
這神情，的确是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
葉照清靜靜的瞧了她片刻，直到确定李嬷嬷眸子裏那股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她終于點了點頭：“好！我信你。”
“多謝大小姐！”李嬷嬷眸子裏竟然是從未有過的欣喜之色：“那秋菊救出來以後，是要去大小姐身邊去伺候麽？”
她竟然不問葉照清是如何搭救自家女兒的。只問以後，看樣子，是對葉照清的能力堅信不疑了。
“嬷嬷傻了麽？”葉照清聽了這話，當即笑了起來：“秋菊從我大哥身邊死裏逃生，然後又來了我身邊，這不就明擺着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人麽？那這樣子，你以後還怎麽在老夫人身邊呆？”
只要不當着葉老夫人的面兒，葉照清就絕對不稱呼她祖母。
這一點李嬷嬷也感受到了，不過她并未覺得驚奇，葉老夫人從未心疼過葉照清這個孫女，現如今。葉照清對她沒有祖孫之情，這根本絲毫也不奇怪。
“那大小姐是要她……”李嬷嬷斟酌着道。
葉照清瞧了她一眼，道：“嬷嬷，你雖然老了，腿腳不甚利索，在老夫人身邊也不怎麽能說的上話。可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是會懷念以前的生活，懷念從前的人，相信我，雖然因為秋菊的事情，老夫人對你生出了一些不滿，可她仍然是需要你的。”
“此話當真？”李嬷嬷聽了這話，神情不由的有一些激動。
若她在老夫人身邊重新得寵，将趙嬷嬷等人壓下去……
這簡直不敢想象！
不知道為什麽，李嬷嬷心裏面有一種感覺，眼前這位大小姐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實現，包括她的女兒秋菊。
葉照清點點頭，道：“秋菊你好不容易救出來，幹嘛還要她來淌侯府這趟渾水？她年紀也到了，你給她物色個好人家，還是嫁出去吧！”
“大，大小姐，你當真這麽想？”李嬷嬷結結巴巴的問，按照她的想法，葉照清為了讓自己聽命于她，就算救出秋菊，也會把她牢牢的掌控在手心裏，讓自己投鼠忌器，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方的，就決定讓秋菊嫁出去！
這是真切的，站在她們娘倆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啊！
李嬷嬷心裏面一陣激動，她萬萬沒想到這個過去自己一直欺負的大小姐竟然會認真的為她們着想，就連老夫人，自己伺候了她一輩子，她眼裏心裏都只有自己的孫子！根本就不管她們一家的死活！
這大小姐，竟然以心待她們……
那她自然，要回報給她更真的心！
“大小姐！多謝你為我家秋菊考慮！我老婆子必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