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公子說。墨姐姐能将有毒的鹵水煮成上好的鹽,住冷香閣也是應當的。”

墨姝聽到還是因為鹽的緣故,而且想起衆人在煮出好鹽來時也都很興奮,連伍子珩也是如此,終于覺得安心一點了。

這邊墨姝是安心了,但在長安幾個宅院裏,不知多少女子卻氣得坐卧不寧。

小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笑道:“墨姐姐你知道嗎?白裳和裴汐雲都不在山莊裏了。”

墨姝這才想起還有這兩個人在。問:“兩人如今去了什麽地方?裴汐雲不是受了傷嗎?

小京鄙夷道:“裴汐雲傷了臉,自覺沒法見人,讓公子放她回家去了。至于白裳也一樣回白家了。如今我們在煮鹽,公子不想有人走漏了消息,也讓人将其打發走了。”

墨姝了然。

此時,這個挨打發回白家的人聽到消息。說墨姝住進了冷香閣,再也維持不住平日的柔婉。手上攥着帕子,指甲已經掐進了手心:“你說,墨姝那個賤人住進了冷香閣?”

底下看着不起眼的丫鬟低頭道:“是的,傳來的消息是這麽說。”

“之前打算給晉國公夫人住的冷香閣?”

“是。”

白裳咬牙切齒:“好。好呀,好個墨六娘子。侯爺住含雪居她住冷香閣,好。很好,很好。”

底下的丫鬟沒有出聲。白裳突然轉過頭問:“晉國公和其夫人應該也已得了這個消息吧?這兩位是什麽反應?”

只見丫鬟頭更低了。小心回道:“據說晉國公當時……笑了……”

白裳抓緊了手上的帕子,冷冷道:“之後呢?別吞吞吐吐的,能不能一次給我說完!”

底下丫鬟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小聲道:“晉國公還對夫人說,三郎是不是終于開竅了?晉國公夫人好似也挺高興,說、說改日得空了,過去看下墨六娘子長什麽……”

“出去!”白裳轉身掃落幾上的茶盞,又給了丫鬟一巴掌!

“諾……”丫鬟低頭應了一聲,忍住淚水,匆匆收拾了落在地氈上的茶盞,退下了。

白裳跌坐在地上,看着桌上晃動的燈影,久久不語。

冷香閣,墨姝和小京一邊說着話從檐廊走過,一邊打量夜色中的庭院,很快到了花廳。

廳子的門是左右推拉的,有如後世的落地窗,格子上是輕軟透亮的白紗。

門正開着,裏邊一片亮堂。小京拉着墨姝進去,墨姝奇怪問:“到這兒來幹什麽?”

只見小京笑道:“以後就住這裏了,自然要各處看看。”

墨姝還以為小京有什麽正事,聞言搖頭笑道:“你也說了以後住在這裏,既如此,什麽時間看不得?而侯爺給我安排了這麽好的地方,于情于理,我都應該過去表示一下,不如明日再看?”

聽到墨姝這麽說,小京忙點了點頭:“墨姐姐你去吧,我先去收拾東西。”

待小京興沖沖離開之後,墨姝才提了燈籠,往含雪居而去。

路上墨姝還有些忐忑,雖然此時她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然而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

含雪居門口也挂着燈籠,上邊有院子的名字。

門邊的護衛卻不是平日見到的陸一幾個,想是他們還忙着煮鹽沒回。

墨姝正想着該如何開口,含雪居門口的高大護衛先開口了:“侯爺的院子,閑人不得靠近!”

站在門口的是陸十二,他這段時間都在外辦事,今日下午才回來。

這進了山莊還沒坐穩當呢,陸十二就聽說了煮鹽的事情,心裏一激動,怎麽還能坐得住,立即就想去鹽泉邊親眼看看。

誰知才起身,侯爺就回來了,讓他在門口看着院子。

陸十二很不明白:今日下午他回來時這院子門口也沒人守着,還不是好好的,而且會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擅自進含雪居嗎?

但是侯爺說了,晚上也許會有人到訪。

陸十二看了墨姝一眼:侯爺說的該不會就是這個小姑娘吧?長得還行,尤其在這燈光下,年紀雖小卻是黛眉朱唇,面若桃花,一雙眸子似泛着水光。

只可惜侯爺不愛美人。

何況是這麽丁點大的小姑娘。陸十二知道,侯爺最讨厭湊上來的女子了,否則也不會讓人守着門口。

陸十二因為沒能去看煮鹽,原本心情就不好,想到多半就是因為這個少女,自越發沒了好臉色,冷冷道:“這裏是侯爺住的院子,随意靠近者,杖殺!還望這位姑娘,離遠一點,切莫自誤!”

墨姝稍有遲疑,還是道:“我有事想見侯爺,還望通禀一聲。”

陸十二不由冷笑:“侯爺豈是你能見的,你小小年紀,怎如此不知自重?”

聞言墨姝不禁有些難堪,明白這個護衛是誤會了,卻不好說什麽,又望了含雪居一眼,準備回去。

這才轉身,卻聽到後邊傳來伍子珩的聲音:“墨六姑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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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夜話

自門口望進去,含雪居燈火通明。

陸十二看着伍子珩和墨姝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穿過庭院往裏走去,隐沒于扶疏的花木之後,還是恍然如在夢中。

這幾日不在,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讓侯爺都轉了性子?!

看見天上下刀子,都沒有這麽讓人震驚!

在陸十二仍呆若木雞之時,陸四自外邊回來,打算将伍子珩院子小竈的鐵鍋也拿過去煮鹽。

看見陸十二這傻樣,陸四不由好奇問:“你受什麽打擊了嗎?”

終于看到個人的陸十二立即抓住了陸四的衣襟,問:“我是不是眼花了?就在前一刻,侯爺領了個小姑娘進了院子!女的!女的!”

陸四扯開了陸十二的手,同情道:“十二呀,我覺得你沒有眼花,但腦子可能出了點毛病。誰不知道小姑娘是女的?”

想了想,陸四又拍了拍陸十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趁年輕,趕緊治!”

陸十二氣壞了:“我才出去幾日,你們都變了!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你一點兒也不驚訝?”

若陸四不是急着去拿鍋,也許會好好與陸十二說說墨姝的壯舉。但如今他卻足下生風,徑直往院子裏去了,不僅片刻未停,話都沒留下半句。

見此,陸十二如何甘心,想了想,門也不守了,追過去問:“該不會這個小姑娘以往也進過侯爺的院子吧?”

陸四不無鄙視地道:“大驚小怪的,真是沒見過世面。”

說着,陸四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沒人,這才得意道:“之前墨姑娘就在侯爺這院子裏住過幾日。還是侯爺将其抱進來的。”

陸十二聞言,口張得可以放進一個大桔子,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又追上去,連聲道:

“你是在說笑的吧,是不是?”

“怎麽會是開玩笑呢?”陸四不高興了,陸十二竟然懷疑他說假話。“只不過當時墨姑娘昏迷過去了。”

這下陸十二感覺越發不好了:“你是說侯爺竟然趁人之危?”

聽見這話。陸四好險沒栽到旁邊的水溝裏:“咱們侯爺還需要趁人之危?!我覺得你還是趕快找個大夫看一下。”

陸十二還沒說話,陸四又補了一句:“別耽誤了。”

這話的意思是如此明顯,陸十二氣得想打人。當下惡狠狠道:“你才有病!快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趁人家姑娘昏迷,抱人家,那不是趁人之危是什麽?

但陸四會被吓住才怪。根本沒搭理他,從小道拐進了含雪居的竈房。

陸十二追了進去問:“侯爺為什麽對這位墨六姑娘另眼相待。總該有個理由吧?”

面對毫不氣餒的陸十二,陸四只得妥協,他一邊輕松地單手就将鐵鍋從竈上拎了下來,一邊道:

“我們之前也想不通。直到今日墨六姑娘用山莊外邊那兩口吃了會死人的鹵泉煮出了上好的鹽,才終于明白侯爺是多麽英明睿智。”

“你說什麽?!”陸十二差點給門檻絆了一跤,險險穩住了身形。臉上的驚愕怎麽都擋不住,“你是說。你們在外邊煮的鹽,這方法,是剛才進去的小姑娘告訴你們的?就那麽丁點大?”

“沒聽軍師說過嗎,這叫有才不在年高!你還得多學呢!”陸四再次鄙視。

“真的是她?不可能吧,是不是別人告訴她的?不過若是別人,怎麽能忍得住不拿出來立功?”陸十二沒理會陸四的話,自言自語。

陸四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因為她師父是個世外高人,不在乎這點虛名。”

這次陸十二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還有個師父,這就讓人容易接受多了,但還有點不平,道:“世外高人不應該是心懷天下蒼生的嗎?怎麽卻對百姓的疾苦視而不見,有這麽好的法子都不拿出來?”

“拿出來給誰?還不是被人用以牟利,到時上邊看到有利可圖,提了鹽稅,官員也借機貪墨,鹽價依然居高不下,你看沿海産鹽的地方,百姓又能得到什麽好處了?”

“這倒也是。”

陸十二道,突然發現說話的不是陸四。

兩人擡頭一看,原來是陸二。

陸二看見陸四和陸十二兩人,不悅道:“讓拿個鍋也這麽久,卻原來在這裏說閑話。”

陸四立即道:“我一點也沒耽擱,是十二非拉着我。”

沒理會陸四這話,陸二問:“與侯爺說了嗎?趕緊拿過去,我再去別的院子看下還有沒有多的。”

陸十二道:“侯爺剛領了墨六娘子進去,我等過去打擾不好吧?”

這話讓陸二怔了一下,随即道:“沒事,你就在外邊禀報一聲。不能悄悄地把鍋拿走了,總得讓侯爺知道這事。”

陸二說完轉身走了。

留下陸四和陸十二相視片刻,一起往正房而去。

此時伍子珩和墨姝已經到了廳子坐下,墨姝雖然早有準備,但面對伍子珩時仍有點緊張。

伍子珩先跪坐下了,讓墨姝也坐,随後他取過幾上的茶具開始烹茶。

墨姝的目光一下子給吸引過去了。

伍子珩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優雅寫意。而且還是燈下看美人,墨姝很快就看呆了。

片刻之後,一盞茶水就放到了墨姝面前。

伍子珩還想加蔥姜等物,墨姝從恍惚中清醒,連忙擺手道:“不必。”

說着将茶水端了起來。

伍子珩看了墨姝一眼,自然沒強求,纖長如玉的手指拈起茶盞,自顧飲了一口。

墨姝這才發現伍子珩也是吃的清茶。

伍子珩開口問:“你過來做什麽?”

聽着這話,墨姝覺得這語氣有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意味,心中一凜,決定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她小心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才道:“楊妃送我過來,其實是另有目的。”

伍子珩還是風輕雲淡:“我知道,竊取神機弩的機密。”

墨姝險些将手上才拿起的茶盞給潑了,目瞪口呆地擡起頭:“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但見伍子珩颔首道:“你打算怎麽辦?”

墨姝雖然想過伍子珩會猜到一二,卻沒想過他會一語中的,似乎早已知曉,而且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墨姝原來的計劃是用這個鹽讓伍子珩知道,她會一些東西,然後她借此投向伍家。

之前墨姝已經想過了,若真的為楊妃拿到了神機弩的制作之法,她反而會因此陷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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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交換

若是墨姝真的為楊妃辦成了這件事,結局無非是兩個:

一是晉國公府并沒有發現,而楊妃也履行了承諾,讓墨姝母親楊氏等家人回到了陵北,但墨姝是送給了伍子珩的,仍然得留在晉國公府,時刻擔心這事會不會給人發覺。

且不說神機弩機密外洩一事,晉國公府不發覺的機會有多小,即使真沒發現,之後的日子墨姝也得一直膽戰心驚,同時免不了繼續為楊妃辦事。若他日事發,同樣連累家人。

另外一個結局也差不多,只是直接一些。

就是墨姝才竊取了神機弩的機密交給楊妃,此事就給晉國公府知道了。那她肯定生不如死。而以晉國公府的勢力,楊妃原本就不會直接得罪伍家,再說送人到伍子珩身邊打探伍家神機弩的秘密尤其理虧在先。

到時伍家去尋楊妃對質,楊妃定然不會承認。

而墨家還拿捏在楊妃的手上,墨姝也不能将楊妃咬出來,只能自己頂罪,也許會說是因為三哥的事而對伍家懷恨在心,僅此而已。

這兩個結局都不太美,然而當初墨姝竟然應了下來。

到了玉湖山莊之後,墨姝思來想去,發現或許投向伍子珩才是好辦法。畢竟晉國公府勢大,若願意保墨家,即使楊妃生氣,也只能暗中處處針對墨家,也沒法明目張膽地動手。

如此,比竊取神機弩事發後,墨家承受晉國公府的雷霆之怒,又得不到楊妃的庇護要好得多了。

而墨姝也不用擔心事發後成為楊妃的棄子了。

經過一番考慮,再加上楊妃借碧蘿轉達的催促,墨姝終于下定了決心。向晉國公府投誠。

此時聽伍子珩問起,墨姝毫不猶豫道:“小女雖不才,願意為侯爺效勞。”

墨姝并不擔心伍子珩懷疑她的誠意,畢竟煮鹽一事,若她直接告訴楊妃,應該也不會給打發到這兒來了。

而且墨家和伍家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至于讓她不惜以身犯險。

伍子珩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很快又隐沒不見。連墨姝都沒注意到。他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你還會什麽?”

在這樣的目光下,墨姝覺得很有壓力,想了又想。答道:“造紙!”

舒适柔軟的紙!

墨姝已經懷念很久了。随即她又補充道:“我還會別的一些東西,都是當初在平日師父會的,有些雖然還記不得,但慢慢都會想起來的……”

伍子珩揚眉道:“我以為你會說豆花什麽的。”

墨姝詫異:“這個你不是知道了嗎?”

面前的少女驚訝時。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睜得更大了,伍子珩微現笑意。點頭說道:“但是造紙早就有人會了。”

只見墨姝道:“煮鹽也是早就有的呀,我師父造紙法與以前的能一樣嗎?”

而且如今既然已經會造紙,為什麽伍子珩看的書有不少還是竹簡,這說明紙的産量還是太少了。

伍子珩忽然問:“你師父……是男還是女?”

墨姝一時沒轉過彎來。道:“自然是男的,一位道長。怎麽了?但你也別小看了女子,其實女子也有很厲害的人。”

伍子珩道:“自然。若你師父是女子。說不定還厲害一些。”

墨姝不明白伍子珩這話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這時。窗外突兀地響起了一聲:“侯爺,屬下來将竈房的鐵鍋拿出去煮鹽,行不行?”

應該是陸四的聲音。

這點小事,伍子珩能說不行嗎?然而下邊的人過來禀報一聲是應該的。墨姝向伍子珩看過去,只見他不悅道:“以後這點小事就不必向我禀報了!”

陸四大聲應道:“諾。”

之後又聽陸四不知問誰:“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不知怎麽的,墨姝忽然好想笑。

伍子珩決定收回覺得今日陸四還算聰明的想法,一瞥看見墨姝臉上的笑意,終究沒發火。

只聽外邊陸十二道:“這當然是準了的意思,快走,侯爺不高興了。”

兩人本來是去正房尋伍子珩的,沒想到他和墨姝是在廳子裏,壯起膽子在外邊問了一句。

伍子珩的語氣顯出他心情還不錯。

但陸十二沒想到陸四這時會少根筋,趕緊在侯爺還沒發火時将他拉走了。

外邊的步子很快遠去,伍子珩才又看向墨姝,問:“既然拿出了這麽多東西,你想要什麽?”

這個墨姝早就想好了,她擡頭看着伍子珩道:“我自己沒什麽想要的,但求侯爺能護住我家人的安全。”

伍子珩挑眉,淡淡說道:“這個楊妃不是應該答應過你的嗎?”

墨姝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的俊眉,道:“但楊妃沒有晉國公府這麽可靠,相比于開罪晉國公府,我寧可選擇得罪楊妃。站在侯爺這邊,得罪了楊妃或許能保住家人,但為了楊妃而得罪晉國公府,只怕到時楊妃非但不能護住我家裏人,甚或還親自動手。”

伍子珩勾起淺淡的笑意,只是片刻的風華,卻讓墨姝又有些閃神。只聽他輕輕說道:

“你今日還算聰明。”

“侯爺英明。”墨姝立刻道,随即覺得這話有自我吹噓的意味,不由讪讪地紅了耳根。

伍子珩毫不客氣道:“這是因為你之前太笨了,來這兒之前就沒想想?”

墨姝立即低下頭,玩着手指。

人生已經如此……

只聽伍子珩又淡然說道:“你可知得罪了楊妃就等于冒犯了聖上,只是煮鹽造紙還有豆花什麽的,是遠遠不夠的。”

墨姝一聽急了,擡起頭來看着伍子珩:“侯爺還想要什麽?”

伍子珩眸光微閃,問:“我想要什麽都可以?”

“只要我有!”墨姝堅定地點頭。

“但你有什麽呢?”伍子珩有意無意地掃了墨姝一眼,低頭吃茶,自在而從容。

墨姝努力讓伍子珩相信自己的價值,沉穩懇切地道:“我會的很多,除了造紙煮鹽什麽的,還會改造一些弓弩,會改造一些農具,會煮飯、會……”

之前想到的明明很多,此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墨姝咬着下唇不知該怎麽辦,卻沒發現低着頭的伍子珩面上已微現訝色。

從之前墨姝說煮鹽之事看,她既然說了會,應該多少懂一點的,沒想到她竟連弓弩都有涉及?

其實墨姝也沒有說謊,她确實知道一些。說起來還歸功于前世寫小說,因為誤入主站,而男人沒有不喜歡争奪天下的,何況背景還是亂世。

所以樂觀的墨朝淵一頭紮進去之後,才發現,只是背景架構大氣不行,得有詳實的細節呀,于是開始了血淚查資料之旅,也正因為如此,她對于這些弓弩之類還算是比較清楚的,就差實際造出來了。

墨姝還在忐忑,不知該如何說下去讓伍子珩相信。

似乎為了證實如今是有紙的,伍子珩忽然從旁邊扯過一張上好的紙箋,徑直放到了墨姝面前。

“簽了這個,此事成交。”

“這是?”聞言墨姝又驚又喜,這就談妥了?但她拿起紙箋看了幾列,卻如挨雷劈,“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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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身契

墨姝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想跟伍子珩說,壓良為賤是違反律例的,卻說不出口。

楊妃将她送來,本就不是到晉國公府當什麽主子。

說到底,墨姝在這裏與賣身也差不遠了。

而且若伍家有心欺壓墨姝這一個罪臣之女,這大梁法例也相當于是一紙空文。

墨姝如今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除了簽下此身契,根本沒有其它的選擇。何況伍子珩還答應護住墨家。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遲疑的呢?

墨姝終于下定了決心,擡起頭,赫然發現旁邊案幾上筆墨俱備,就差她動手簽字而已了。她忍不住想,跟伍家這些如此會算計的人呆一起,真的好嗎?

伍子珩目光一閃:“怎麽,你不願意?”

說着,他伸手,似乎想将紙箋拿回去。

墨姝一把抓住了紙箋,似生怕伍子珩突然又反悔,到旁邊提筆在身契上飛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伍子珩覺得,以墨姝的腦子,能在世家大宅裏混得不差,也算是個奇跡。還好楊妃是将她送到了他這裏,不然別人把她賣了,她還給人清點賣身錢。

但顯然墨姝并不這樣覺得。

墨姝将身契還回來時那不平和壯烈的表情,雖然隐藏得不錯,卻逃不過伍子珩的眼睛。

伍子珩也沒拆穿,接過身契放在一旁,拿起卷竹簡道:“若沒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走了。”

墨姝想了想,問:“那我以後需要幹什麽?”

伍子珩頭也沒擡,道:“有事自然會與你說。”

墨姝怔了一下:意思是平日裏她什麽都不用幹?她本以為伍子珩會讓她大清早過來,然後什麽要在他多少步的距離內之類的。又或者不停讓她幹活……原來是她小說看多了嗎?

伍子珩見墨姝還愣着,又問:“還有事嗎?”

墨姝還真想起來一件事:“那冷香閣……真是給我住的?”

伍子珩擡頭看向墨姝:“不然你還想住瓊瑤閣不成?又或者是……含雪居?”

見伍子珩目光莫名,絕美的臉上似有不耐,墨姝忙搖頭擺手道:“不是,就覺得冷香閣太好了。”

伍子珩揚眉,忽然唇角一挑笑了,直如冰雪乍消。花開千樹。讓人目眩神馳。

“我還打算給你添一兩個侍女的,看來不必了。不然你索性回原來的院子住?”

“不,不用了。”墨姝一聽。立即道,“冷香閣就挺好,換來換去也麻煩。”

這身契都簽了,有福不享才是傻子呢。

伍子珩斂去了笑意。又面無表情道:“如此沒事了吧?你可以回去了。”

但墨姝又想起了一事:“這個……身契的事,若沒什麽。可不可以暫時別讓我家人知道?”

說完,墨姝看向了伍子珩。

伍子珩提筆在竹書上畫了幾筆,道:“若你不出什麽岔子,我不會說的。”

墨姝一聽松了口氣。點頭保證:“我一定老老實實、安分守己!”

見伍子珩只低頭看書,沒有說話,美好得像一畫卷。墨姝小心問:“那我回去了?”

伍子珩心中無奈,擡起頭:“難道還要我送你?”

墨姝無言以對。起身一禮退了出去。然後她又記起一事,只好折回來問:“侯爺……”

伍子珩将竹簡丢到一邊,擡頭看着墨姝似笑非笑:“你幹脆留下得了。”

這下墨姝欲哭無淚,也不知還該不該說。伍子珩耐着性子,問:“還有何事?說!”

“既要買侍女,我能不能從家中要一個過來?”墨姝問。

“當然不行。”伍子珩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你可以走了,有事也別再折回來,否則就留下伺候我吧。”

墨姝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見伍子珩不允,倒也沒太大的失望,只再次行了禮,退下了。這次她終于沒有再折回去,徑直回了冷香閣。

小京早已經将她的西次間布置好了,此時見墨姝回來,她興高采烈地迎上前,笑道:“墨姐姐你怎麽才回來,過去看看我房間,看布置得如何?”

墨姝了卻一件心事,心情正好,含笑點頭道:“好。”

小京上前挽了墨姝的手,沿着檐廊向前走,腳步輕快,團花羅裙上的玉佩叮叮當當,清脆悅耳:“墨姐姐,你去找公子說了什麽?這兒之前沒有女侍,公子說要從府裏叫幾個過來,他與你說了嗎?”

墨姝應道:“說了。我去找侯爺,自然是說做豆腐的事,若順利的話,明日你就可以吃到豆花了。”

小京一聽十分高興:“真的嗎?墨姐姐,豆花什麽樣的?是不是很好吃?”

墨姝想起前世吃的豆花,也有幾分懷念,笑盈盈道:“當然好吃了,這豆花軟軟的,鮮香可口,放鹽或者吃甜的味道都很好。”

聽得小京分外向往,又抱住墨姝的手,雙目亮晶晶的:“墨姐姐真厲害!”

墨姝不由笑了。

因床榻舒适、心情輕松,這一晚墨姝睡得很好。

次日清早,墨姝起來時就有侍女将溫水準備好了。

這個丫鬟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圓臉杏眸,看上去既清秀又還有幾分端莊。

墨姝有些詫異。

丫鬟笑盈盈自己介紹道:“是侯爺讓婢子過來伺候墨姑娘的,婢子叫夏荷。”

墨姝明白了,問:“你幾時過來的?”

夏荷給墨姝試過水溫,又去衣箱找了件衣裳,給她披上,随後準備給她梳頭,口中道:“今早。”

墨姝點了點頭,樂得都不用自己動手。

梳妝完畢,夏荷看了一眼墨姝,由衷笑道:“姑娘生得真好。”

這時,小京興沖沖過來,還沒進門就道:“墨姐姐你起來了嗎?我們幾時弄豆花吃?”

夏荷顯然是認識小京的,看到她進來,立即行禮道:“小京姑娘。”

小京笑着點了點頭,見墨姝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拉起她就往外走。

墨姝想了一下,轉頭對後邊的夏荷說道:“你不必跟來了。”

夏荷低目斂眉:“諾。”

走出了一段路之後,小京才對墨姝道:“那位夏荷姐姐之前是在夫人身邊。”

墨姝一愣道:“什麽?”

小京笑道:“墨姐姐不用擔心,夏荷可好了,跟其它府裏那些丫鬟不一樣。還有夫人也很好。”

072、豆花

聽了這話,墨姝還是有些忐忑。她住進冷香閣之事,晉國公府的人想來都已經知道了。

也不知晉國公夫人怎麽想的?

墨姝自己都覺得住進冷香閣實在不合适,這院子本來是給晉國公夫人修建的,她聽到這個消息,即使性子再好,也會不高興的吧?墨姝有些發愁。

想着事情,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鹽泉邊,墨姝只好先放下此事,打起精神準備做豆腐。

一夜之間,這裏已經在臨時擋起的步障外修好了圍牆,幹活的莊丁還在弄收尾的雜事,看見兩人過來,紛紛問好。

尤其是見到墨姝時,都忍不住悄悄多瞥幾眼。這位可是在衆多女子中,唯一得了侯爺垂青的,還住進了冷香閣,肯定有過人之處。

墨姝微笑颔首,對這些探究的目光視而不見:有誰知道她這是用煮鹽什麽換來的,還簽了賣身契?

小京也笑着沖這些莊丁點頭致意。

這些莊丁也都知道輕重,沒亂打聽,做完餘下的一點事情,就收拾工具回山莊去了。

墨姝和小京從圍牆上開的門走進去。

守門的是陸四,他看上去似乎不高興,但是在看到墨姝的時候,他卻笑着極響亮打招呼:“墨姑娘!”

小京唇角抽了抽:“你不用叫得這麽大聲!”

陸四還是笑得十分憨厚的樣子,道:“我這不是擔心墨姑娘聽不到嗎?墨姑娘今日是不是過來煮那什麽豆腐的?記得給我留點。”

墨姝知道陸四別看似乎憨厚老實,但能成為伍子珩的護衛,都不可以小看,當下笑道:“好。”

小京已經心急着吃豆花了,當下拉起墨姝往裏走。

不知陸一他們昨晚是不是通宵達旦幹活了。旁邊已經裝了好幾袋鹽,壘得十分整齊,下邊用石塊和木板墊高,上面用油布蓋着。墨姝仔細一看,足有六袋。怪不得剛才看見陸四,他雙目都帶着血絲。

墨姝走過去,看見在清早的陽光下。衆護衛正揮汗如雨在幹活。幾口大鍋架在火上煎煮。鹽泉邊守着人舀水,一些人在兌配鹵水,一部分人燒火煮鹽。還有幾個在運送柴火。這柴倒是已經劈好了,只需從圍牆外拿進來。

伍子珩負手站在旁邊,一身青衣,身姿如松。無論怎麽看都是形容俊美,意态風流。

小京搶先開口。脆生生道:“公子!”

墨姝見此,也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侯爺。”

伍子珩點頭為禮。

看了一下那邊煮鹽的情形,墨姝又道:“侯爺。這鹽一時半會是煮不完的,得讓幾個護衛注意休息才是。”

卻聽伍子珩閑适道:“鹽自然是煮不完的,但西北将士缺鹽迫在眉睫。即使我命令他們不得在夜裏煮鹽,他們記挂這事。一樣沒法入眠。”

墨姝無法,想了想又道:“我看這鹽泉即使挖過了,出來的鹵水也是不夠讓幾人不停地舀的。既如此,若要晝夜煮鹽也可以,不如将這些護衛分成兩撥,輪流幹活休息,不然累垮了也煮不了鹽。”

伍子珩看向了站在旁邊的陸十二,道:“聽到墨姑娘的話了?今日休息和幹活就按這個辦。”

陸十二拱手應道:“諾。”

旁邊正弄着柴火的陸三對墨姝道:“墨姑娘不是說弄什麽……叫什麽來着,豆汁作的……”

小京在旁邊拍手笑道:“是豆花!”

墨姝笑道:“叫豆腐,有一樣水分特別多的當小吃的,就稱豆腐花,也叫豆花。”

小京嘻嘻笑道:“反正是好吃的!”

墨姝含笑點點頭,又問陸三:“我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陸三點頭道:“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那邊,鍋也已經架起來了。墨姑娘,這就開始煮嗎?”

其實墨姝也不是很有把握,她點頭道:“開始吧,試試看。”

雖然說是嘗試,但如今衆人對墨姝已經是比較有信心了,尤其是小京,對她相當之崇拜。

後世的豆腐分為南豆腐和北豆腐。其中南方多用石膏使豆漿凝固結成豆腐,所以這種稱之為南豆腐,而北方則多用鹽鹵,即由海水或鹵水煮鹽之後,殘留于鹽池內的水。

這鹽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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