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好餓。”

小隊長東景面無表情地看着火堆,似乎在出神,沒聽到兩人的喊餓聲。

兩個喊餓的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不停地交鋒着,最後信岐抵不住腹中的饑餓,起身走到東景身旁,然後一屁股坐下,大吼一聲:“隊長,我餓。”

東景瞬間回神,一巴掌蓋了過去:“又打大日穗的主意?大日穗可只有六粒了。”

信岐早有防備,迅速擡臂擋住巴掌:“可以先吃一粒嘛,你看看,我們都很餓了。”

“那就去打獵,山裏不是還有野豬麽。”東景淡淡地說道。

信岐苦着臉:“野豬不是不頂餓麽,一頭野豬只能頂一天。”

山洞的角落裏堆着一堆骨頭,那可是足足五頭野豬的骨頭,一人一頭野豬,竟然只能頂餓一天,這五人的飯量可真大。

信岐的話引得其他三人紛紛附和。

“是啊,太不頂餓了,這裏的野豬太小了。”之前與信岐交鋒眼神的雷刀抱怨道。

“越往南走獵物越小,就沒大點的獵物了,要不我們往回走吧。”度西提議道。

“我們走了一路,遇到的都是普通野獸,就沒有兇獸,野獸根本吃不飽,隊長,我們是不是換個方向找安居地?”青矛再次提議換個方向。

東景從囊袋中小心地拿出大日穗:“雖然這裏沒有兇獸,但是難保不會有像大日穗這樣的谷物啊,若是能找到,我們也算沒白跑一趟,而且就算找不到谷物,我們也可以搜集一些草藥啊,我們帶的草藥可不多了,若是能發現新的草藥那就更好了。這塊大陸我們也是第一次踏上,不走遠一點,多搜集一些谷物和藥材,我們不是白白浪費了這次探險的機會嗎?”

東景說的很有道理,另外四人都垂下了頭,暫時是不敢再提回程的話了。

見隊員們不反駁,東景放緩了語氣:“現在我們出去打點獵物回來,這次我會放一粒大日穗進去一起煮。”說服了隊員們,東景順便安撫他們一下。

“好耶,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信岐興奮地彈跳起來,抓起石刀就要沖出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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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東景小心收好大日穗。

五人小隊不顧夜色深沉,大步踏出了山洞,在他們看來這種夜狩完全沒有危險,在沒有兇獸的山林裏,就如同他們部落的圈養場,想吃什麽去抓就是了,輕松的不得了。

踏入密林,五人的隊伍,每個人都高大壯碩,還随身帶着石刀石矛這些重武器,但是他們穿行在山林間,卻并沒發出多少聲音。

上方無數大樹簇擁密立,伸展的樹枝和寬大的葉子幾乎将月光全部遮住,樹下方灌木叢生,再下方的地面是凸起的粗大根系,在沒有月光和火把的照明下,這些灌木和根系極容易絆倒人,可是這五人卻完全無視了這一切不利。

五個身影輕巧地躍上樹幹,靈活地在樹枝上跳躍,一個接一個過去,樹枝卻只是微微晃動兩下,樹葉的摩挲聲在山林間完全沒有引起其他生物的注意。

夜間的山林是安靜的,大多數動物都是在日間活動,野豬也不例外,清晨和黃昏才是它們活動覓食的時候,現在已是深夜,要尋找野豬可不容易。

在一個陌生的山林尋找野豬群,并且還是在深夜間,這并不是一個容易達成的目标,但是對于這五個來自八甲部落的人來說,卻完全不是問題。

就像是早已知道了野豬群的位置,五人一路從樹上跳行而過,幾乎沿直線前行,短短一刻鐘,五人便來到了野豬群的老巢。

度西看着下方不遠處的野豬群,一臉興奮:“還是隊長你有辦法,竟然想到放走一只給我們引路,這可省事多了。”

東景觀察着野豬群的動靜,語氣平淡地說道:“正好發現了一種有香味的草,想試試看能不能當成标記草來用,沒想到這草的香味可以保留這麽久,過了一天還有味,也算是意外收獲了。”昨天獵野豬時東景特意在一只野豬身上抹了草汁,然後放它離開,今夜他們能這麽順利的找到野豬群,全是靠了昨天他的試驗。

信岐看着下方不遠處的野豬群,肚子又開始響起來了。

“信岐,忍着點,你的肚子叫得這麽響,把它們都給吓跑了你去追。”雷刀嘴巴裏嚼着昨天存下來的一點肉幹,安撫着激動的肚子。

“你竟然還有肉幹!快,給我一點。”信岐眼神大亮。

“滾蛋,下面全是肉,想吃自己抓。”雷刀不爽,就這麽一塊了還搶。

青矛輕喝一聲:“別吵了,吓跑了它們還得浪費時間去抓。”

說完青矛轉頭問東景:“隊長,什麽時候動手?”

東景沉默不言,只是做了兩個手勢,四人一看便悄悄分散開,一人守一邊,五人對野豬群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雖說在他們看來野豬是極容易捕捉的獵物,但是他們從小被長輩們教導每一次狩獵都要全力以赴,他們成為戰士後也是一直以來依訓而做的,所以在行動時他們就自然而然地全力而為了。

一聲輕脆的鳴哨聲後,五人齊齊朝野豬群撲去,他們去勢迅猛,如猛虎下山,手中武器一揮,野豬群還來不及清醒過來,就已經被五人割頸放血了。

青矛甩了甩矛頭上的血滴:“好了,可以生火了。”說罷青矛就動手給野豬剖腹去皮了。

雷刀揮刀清理着地上的雜草碎石,清理出一片可以生火的空地。

度西和信岐則去收集幹枯的樹枝和枯葉。

東景從腰間的一個囊袋中取出打火石,用幹枝和枯葉生起火來。

火生起來後,野豬分塊插在了樹枝上,紅橘色的火舌舔着肉塊,豬油滴下,引起噼啪的柴木爆烈聲,很快,一股烤肉香飄散開來。

五人看着滴油的肉塊,齊齊咕嘟的吞起了口水。

一共六只野豬,五人烤了四只後,肚裏總算有了三分飽,剩下兩只,他們打算用來煮湯,煮大日穗肉湯。

信岐先去尋了塊巨大的山石來,一丈多高的巨石在信岐的手中就像是普通的木桶般,輕輕松松地就扛在了肩上。

巨石尋來後,最善石藝的度西拿出石刀,吐氣運勁,頓時石刀就在巨石上靈活的削剖起來,就似刀削豆腐般,容易的不得了。

“啧,這石頭不行,看着大,硬度卻不行,大致只能評個三等,煮湯用不了幾次就會開裂了。”度西邊削邊點評,還舉起石刀來,“還是我們那兒的石頭好,看,一點磕缺都沒有。”

雷刀急等着吃大日穗肉湯:“行了,煮個湯而已,你用不着削這麽大的鍋,把底角多餘的石料給削了,太大的鍋費柴又費時,煮好得等到什麽時候。”

“行吧,那我削個小的。”度西手一轉,輕松削了一大塊的石料下去。

石鍋削好,度西肩一扛:“走,咱們換個地方。”要煮湯就得有水,運水過來不方便,還不如直接去水邊煮湯。

雖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五人早已摸清了水源的所在,人可以不吃東西,但不能不喝水,水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他們一來就摸清了水脈的走向。

離野豬群老巢最近的水源是一條小溪,位置就處于兩山之間,而另一座山頭就是長青觀的所在之地了。

此時此刻那幫歹人已經摸到了長青觀的所在。

☆、自救

因為月光不明,那幫歹人上山的進程慢了許多,不過再慢此時也到達了目的地。

“大哥,沒錯,這就是長青觀了。”一名小弟指着頭頂上的匾額,匾額上書“長青觀”。

确定沒有來錯地方後,大哥手一揮,一衆小弟就利索的手搭肩扛,後人踩前人的翻過了牆,翻過牆的小弟們悄聲打開了觀門,大哥和其餘的小弟們魚貫而入。

長青觀實在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觀,觀分前後,前面是正殿和側殿,後面就是休息的院舍了,除了一道小小的柴木門,一點兒阻攔也沒有。

一幫歹人進了長青觀,就如狼群進了羊圈,浮雲遮着明月,一股不詳的氣息悄悄彌漫開來。

照舊還是翻牆,院舍的牆只有七尺高,根本就防不住人,只是用來劃分地界罷了,這夥人要翻牆,連踩肩都不需要,用手一撐即能翻過去,小弟們興奮地往牆頭一蹿,一翻身就進了院子。

噼啪之聲突然響起,緊接着就是好幾聲破空尖嘯聲。

“啊,有埋伏!”牆內的小弟們大聲示警,拼命往牆頭翻去,結果這次牆頭就沒那麽容易翻了,裏側的牆面竟然油膩一片,根本無從借力,甚至還因為手沾到了油,連攀牆頭都攀不住了。

裏頭一片驚叫聲,牆外的小弟們也急着上牆相助,裏裏外外鬧哄一片,就在這片鬧哄中,宋知夏和碧珠的房門都打開了。

碧珠站在宋知夏身邊,輕顫的手中還拿着火折子:“小姐,要點麽?”

宋知夏冷眼看着院子裏的熱鬧:“點啊,現在不點,等他們回過神來殺我們麽?”

“是。”碧珠抖着手抽出了火折子,鼓氣吹燃,火苗騰地躍起,照亮了碧珠驚慌的臉龐。

宋知夏手上早就拿着彈弓,取過碧珠手中的火折子架到了彈弓上,一個用力,火折子飛到了院子裏的油線上。

火折子落地,瞬間引燃了一條長長的火線,火線撲向院牆,牆上的油膩之物迅速起火,連帶着身上帶油的小弟們也轉眼起火了。

火苗沾身,小弟們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又驚又怕的小弟們不要命的撞擊柴木門,薄弱的柴木門在幾下撞擊之後就徹底淪為了碎木塊。

在柴木門破碎之前,牆內凄厲的痛叫聲就引得牆外的大哥和小弟們心驚膽戰,柴木門碎破後,一個接一個沖出的火人更是驚得大哥和小弟們面無人色。

“快,快,脫衣服,救人。”大哥第一個回過神來,迅速地脫下身上的衣衫沖過去撲火,在大哥的帶領之下,小弟們也一個接一個的沖過去撲火,身上帶火的小弟們更是紛紛滾倒在地上想要自救。

宋知夏看着外面的兵荒馬亂,轉身對碧珠吩咐道:“碧珠,快點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對了,叫上觀主她們,讓她們和我們一塊走。”

“是。”碧珠早被外面的火人吓得魂不守舍,小姐一吩咐她就下意識地領命去辦,得虧碧珠平素幹活利落,此刻雖然腦子裏亂亂的,但是手下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慢,她沒管銀兩也沒管衣裳首飾,只是收拾了幾個要緊的保命東西後,就快步跑到了隔壁敲響了觀主她們的房門。

“觀主,快點出來,快和我們一起走。”碧珠用力敲着觀主的房門。

外面的動靜那麽大,又是火光又是慘叫,觀主和玉淨玉慧她們早就被驚醒了,但是看着外面的火人,觀主她們根本不敢出房門半步,現在被碧珠這麽一敲一喊,觀主慌亂的心神總算收了點回來,她立馬打開房門,拉上自己的兩個徒弟就沖了出去。

宋知夏早已穿戴好防身的皮甲和手臂小腿的護具,拿上匕首和彈弓,等在一旁了:“好了,我們快點走吧,別等他們回過神來殺我們。”

碧珠和觀主她們早就六神無主,宋知夏說什麽她們就做什麽,極為幹脆地跟着宋知夏往後門跑去。

宋知夏她們剛剛跑出後門,那幫歹人便撲滅了火,轉頭開始搜尋肥羊的下落,這次他們吃了這麽大的虧,善了是絕不可能了,更何況對方下手還如此毒辣,他們深知除非殺人滅口、斬草除根,不然要是讓對方逃脫了,她們的家人必定會反過來追殺他們。

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大哥寧可賠上幾個兄弟的性命也絕不能讓這幫女人逃脫,顧不上安置受傷的兄弟們,大哥叫上尚能行動的所有兄弟,往後門追殺而去。

長青觀這邊喊打喊殺的動靜不小,深夜的山間極靜,喧鬧聲傳到了小溪旁,正在煮湯的五人聞聲擡頭,只見遠處有耀眼的火光,在這裏都能看見火光,只見火勢不小,他們的耳朵馬上就豎起來,聽着風傳來的聲音。

“那邊怎麽了?幹架?”信岐站起身,想要往前探一探。

青矛也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要是有什麽危險也能早點知道。”

信岐轉頭問東景:“隊長,我和青矛過去探探?”

東景不是很放心信岐和青矛兩個,他看了看石鍋中的大日穗:“雷刀,度西,你們兩個守着大日穗,我和他們一起過去探探。”

雷刀度西齊齊應道:“隊長放心。”

事情交代好,東景便和信岐青矛他們朝火光方向趕去,他們仍然從樹枝之間跳躍過去,速度快,路線直,很快便來到了長青觀附近。

他們到來時正好看到宋知夏她們離開的身影,這時長青觀的火光已經被撲滅了,夜色再次濃重下來,但是在他們的眼中,近前百米的事物仍然清晰可辨。

五個女人,不,是一個女人和四個女娃,相互拉扯着朝山林深處跑去,她們剛剛跑上山間小徑,後門又跑出十幾個男子,他們都帶着刀,氣勢洶洶。

東景他們三人都靜靜地蹲在樹上,觀察着底下的動靜。

觀主熟知附近的地形,邊跑邊提醒宋知夏和碧珠她們哪裏有石頭哪裏草下有滑坡,因為月色被浮雲所遮,山間又多是高木,徑旁又有雜草,重重陰影遮蓋之下,她們只能看清眼前的三五米處,前行極為艱難。

粗粗的喘息聲在五人之間回響,伴随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腳踏聲,氣氛越來越緊滞,除了宋知夏外,四人的心越跳越快。

宋知夏聽得後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石子,轉身,上彈弓,嗖嗖破空聲,後方頓時傳來兩聲痛呼。

東景三人仍然靜悄悄地跟在後面,樹枝的晃蕩,樹葉的沙沙聲,半點沒有引起下邊兩方人的注意。

“嘿,這個女娃娃挺厲害的嘛。”雷刀看得津津有味。

度西也覺得有趣:“準頭還不錯,跑動中還能四顆石子打中兩人,五成的快手中耙數,就是在我們部落也算得上是這個年紀女娃中的好手了,可惜力氣不夠,打中了也只能算是撓癢癢。”

“才這麽點大的女娃娃,可以了。”雷刀反駁。

東景只是觀望沒有評論。

旁觀的三人壓根沒想到下面會是一場追殺,在他們來的那塊大陸,女人可是珍貴的資源,就算部落之間爆發滅族大戰,戰敗部落的女人也不會被殺,只會被勝利的部落拉回去獎勵給單身的部落漢子,而除了滅族之戰可以獲得女人外,單身的部落漢子想要求得女人,就只得靠自己的本事了,比如底下這種求偶戰,女人在前面跑,男人在後面追,最勇猛的男人才可以獲得女人的青睐。

雖說底下只有一個成年女子,但是他們都下意識的認為是母親帶着四個女兒,這種情況也常見,女人死了丈夫是可以重新擇偶的,兒子一般歸部落撫養,而女兒則會被帶到新家庭養育,若是女兒多,可以分到多個家庭養育,不管是長大後嫁給自家兒子還是嫁到別家,都是十分合算的。

所以在旁觀的東景三人看來,下面的追殺不過是求偶戰,就算後面追趕的男人們都帶着武器,氣勢洶洶,他們也覺得沒什麽,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帶武器不是應該的麽,都說是戰了,當然要帶上武器了,在追到女人後,男人之間若是不服,還要真刀真槍的戰一戰,贏了的男人才有資格求得女人,至于女娃娃的反擊麽,那就是游戲,沒看到只是随手抓來的地上石子麽,打中了也沒什麽,還能添點樂趣。

底下宋知夏她們在生死關頭,而樹上三人卻看得興致勃勃,完全當成是在看熱鬧,風俗的不同帶來了致命的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說明一下,八甲部落的設定借鑒了另一本書,就是某點的《原始戰記》,是陳詞懶調大大的新書,水鏡正在追,很好看,而且這書是無女主書,也沒有任何有暧昧可能的女性NPC出現,可以放心大膽的追劇情,而不怕被動投喂毒草

☆、反殺

“啊。”最年幼的玉慧摔了一跤,玉淨和明空道長的跑勢跟着滞了滞,轉身一人一邊拉起了玉慧繼續跑,但是就這麽一會功夫,後面追殺的人又近了一些。

在前面奔跑的碧珠轉身扔出一個東西,她人小力氣弱,東西正好落在玉慧身後一點,砰地一聲,東西炸開,一股嗆鼻的濃煙湧了出來。

“閉住鼻子,快點跑。”碧珠掩鼻大叫。

明空道長她們早在東西炸開時就盡力奔跑了,但她們到底反應慢了一些,濃煙還是吸進了一些,嗆得她們邊跑邊咳。

此時山風是飄向後面的歹人的,明空道長她們又跑出兩丈後就出了濃煙的範圍,反而是後邊追殺的歹人們咳得死去活來的。

樹上的雷刀和度西看得更興奮了:“哇哈,她們還有這種好東西,太有用了。”

東景卻有不同看法:“這種東西受限太大,若是山風變化了風向,她們就得自讨苦吃了,這東西要起效,運氣占了太大的比重,只能當作備用手段。”

幾人在上面點評,底下的逃跑還在繼續。

宋知夏越跑越累,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前段時間又受了傷生了病,身體到現在都還沒養好呢,最開始逃跑的時候她還能撐着股勁跑,現在勁漸漸消了,她只覺得雙腿越來越重,越來越邁不起來了。

碧珠也沒比自家小姐好到哪裏去,她雖是丫鬟,但也是小姐的随侍丫鬟,哪裏做過粗活,就算這段時日住在長青觀,洗衣做飯這種粗活也落不到她身上,自有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包了,現在跑的路長了,她的氣力也越發不濟了。

“小姐,怎麽辦?再扔一顆嗎?”碧珠手上緊攥着剩下的兩顆毒煙彈,克制着再扔一把的沖動。

宋知夏大力搖頭:“別扔,再等等,毒煙彈起效慢,要再等等。”毒煙彈的威力并不僅限于最開始引發的咳嗽,當毒煙被吸入後,毒煙會對氣道造成灼傷,灼傷又會造成出血傷口,毒煙的毒性立即就會從傷口進入血液,令中毒之人四肢麻痹、口吐血沫,從吸入毒煙到口吐血沫,需要兩刻鐘的時間,如果吸入者在吸入後還持續奔跑或搏鬥,最快起效只需要一刻鐘。

這種毒煙彈并不是常見的武備,只在軍中使用,且管制嚴格,宋力剛為了保護女兒才給的,而且只給了三顆,宋知夏自然是不舍得用的,在她看來,後面那幫歹人只需要一顆就足夠對付了,現在她們只需要熬過這一刻鐘的時間就好了。

山風吹過,毒煙越發擴散,蹲在樹上看熱鬧的三人也聞到了一絲毒煙的味道。

東景眼神一凜:“糟,快離開,這煙有毒。”邊說邊跳到了遠處的樹枝上。

雷刀和青矛也聞出了不對,跟着一塊跳遠了。

“這不對吧,考驗需要用毒嗎?”雷刀覺得不對了,“女人考驗男人是對的,但是用毒就不好了吧。”

三人從看熱鬧變成了警惕,底下的追逐似乎與他們所想的不一樣。

毒煙熏得歹人們涕淚齊出,在迎風跑出了毒煙的範圍後,歹人們又向宋知夏她們追擊而去,随着他們的奔跑,毒素漸漸進入了他們的血中。

砰,一個人跌倒了,砰,又一個人跌倒了,毒性開始發作了。

宋知夏跑一段就回頭看一眼,當她看到身後的歹人們越來越少時,她停下了腳步。

“碧珠,明空道長,別跑了,他們毒發了。”宋知夏喘着氣說道。

碧珠和明空道長她們早就跑得累死了,只是勉力跑着,聽到宋知夏這麽說,她們都跟着停住了腳步。

“小姐,他們毒性發作了嗎?”碧珠轉身察看,發現後面的人确實不追了,頓時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小姐,毒倒他們了,毒倒他們了。”

宋知夏大口呼吸着,只用力點了點頭。

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她們還搞不清後面怎麽回事。

明空道長喘着氣問道:“宋小姐,你說他們毒倒了,是怎麽回事?”

宋知夏對明空道長笑了笑:“之前碧珠扔的是毒煙彈,吸進去後會中毒的。”

明空道長聞言不喜,反而一驚:“那,那我和徒兒都吸了毒煙,這可怎麽辦?”

碧珠笑着解釋:“不礙事,你們只吸了一點點,等事情了結,我們府上自會奉上解藥,讓道長們好好解毒并調養身體,不必驚慌。”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明空道長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宋知夏抽出腰間匕首:“我們回去吧,把事情了結了。”

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她們看到明晃晃的匕首并不驚慌,她們只以為宋小姐是為了壯膽和威吓,唯獨碧珠歡喜的神情瞬間僵住。

天哪,小姐不會又犯病了吧?

事實果然如碧珠所擔心的那樣,宋知夏的确是要去放血的。

開玩笑,這樣的兇徒當然得趁早了結性命了,之前他們拿刀追她們可不是為了戲耍,而是真的要她們的性命,現在既然她們占得了上風,當然要反過來了結他們的性命了,有因才有果,這是他們的報應,更何況這是在自己的夢裏,要是在夢裏還不能随心所欲,顧忌這顧忌那,難道要等夢突然醒了再來懊惱沒有當場報仇麽?

懊惱了太多次,還是早報早了來得痛快!

這些想法都是宋知夏做夢太多而得來的經驗,每次她都在夢中告誡自己要克制要忍耐,待日後再來清算,結果她沒一次能熬到清賬的時候,夢說醒就醒了,自己的克制和忍耐都成了狗屁,既然如此,還忍什麽啊,有仇就該當場就報了!

宋知夏一臉殺氣地站到了那幫歹人的面前。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宋知夏被暗算過太多次,她壓根就沒想過這幫歹人是臨時起意來搶劫的,在她看來,這幫歹人背後絕對有個主使者。

小弟們癱倒在地上嗷嗷的叫着,有些體質瘦弱的嘴巴裏已經有了血沫,大哥也撐不住身體的僵直癱倒在地,只是他的身體比小弟們壯實,還能說話。

“給我們解藥,求你,求你。”大哥哀求着眼前的小女娃,自從發現自己中了毒,大哥很識時務的迅速變化了心态,從加害者變成了求饒者,半點沒有強撐,更沒有威脅恐吓。

“解藥?”宋知夏挑眉,提了提腰間的荷包,“解藥是有,但你們得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沒誰,我們只是路過,想搶一票。”大哥坦白交代。

但是宋知夏不信。

“沒人指使?”宋知夏笑了,“好吧,你不說也可以,那你說說,搶完你們還想幹嘛?擄人?”

大哥趕緊否認:“沒,沒,我們只是求財。”

宋知夏但笑不語,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再問了。

宋知夏就這麽冷眼旁觀着,看着這些人在地上吐血哀嚎。

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低頭不敢看,她們覺得這場面太過殘忍了,但又害怕他們是在裝死,騙取她們的善心,所以她們選擇閉上眼睛,把他們交給宋小姐處置,她們只低頭誦經。

等到所有人都口吐血沫,無力反抗了,宋知夏上前揮刀送他們一程,算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碧珠強撐着膽氣站在小姐的身旁,面色煞白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而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她們則根本不肯靠前,越退越遠,只是閉着眼誦念着經文。

底下的一幕讓樹上的三人十分意外,怎麽求偶戰變成設套毒殺了?

浮雲被風吹開,月光再次撒落人間。

宋知夏的臉清晰的呈現在樹上三人的眼中,這次三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看熱鬧,而是變成了警惕和防備。

這樣的女娃,該小心。

解決了地上的歹人後,宋知夏揮落匕首上的血滴:“我們走,回觀裏看看。”

碧落和明空道長她們絲毫不敢有異議,默默跟在宋知夏身後沿小徑返回。

樹上三人不再抱着看熱鬧的心情,不過出于要了解這塊大陸生存規則的目的,三人也不肯離開,只是警慎地綴在後方,想看看接下來的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走過路過,客官收藏則個吧

☆、了結

待宋知夏她們回到長青觀,觀中的火早已被撲滅了,留下的歹人們都是被燒傷的重傷員,根本無法反抗,真正的是任人刀俎的魚肉。

碧珠看着那些正在哀嚎的傷員,心中十分不忍,她小聲地向小姐進言:“小姐,他們已經很難活了,還是算了吧。”少造些殺孽總是好的。

宋知夏卻不這麽想:“就是因為難活了,所以我們才更應該送他們一程,免得他們枉自痛苦。”

殺人也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碧珠想到剛才小姐殺人的樣子,又想到上次小姐發瘋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敢再進言了。

宋知夏照樣一人一刀,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其實宋知夏堅決要殺這幫歹人,除了要幫他們了結個痛快之外,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她們這幫人,全都是女人,其中四個還是女娃娃,真論起戰鬥力,哪裏會是那幫歹人的對手,雖然他們已經身負重傷,可是萬一他們臨死一搏呢?拉她們一起死呢?若是歹人們有什麽後招,又或者是招來了什麽後援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早了結早好。

宋知夏的狠厲讓遠遠旁觀的東景三人驚訝,雖說老家那邊的女戰士并不少見,但是才這麽小就敢動手殺人的女娃娃,就實在是罕見了,還好從其她女人的反應上他們能知道這個女娃娃的行為在這塊大陸也是極為罕見的,這才不至于讓他們對這塊大陸的女人心生畏懼,不然他們都不敢和這邊的女人說話了。

在這邊旁觀了這麽久,下邊的事情應該差不多完結了,雷刀和青矛打算離開了。

雷刀揉了揉肚子:“隊長,我們回去吧,事情都了結了,我們回去喝大日穗肉湯吧。”

青矛點頭附和:“是啊是啊,我好餓,我們快走吧。”

但是東景卻不想走:“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裏再看一看。”

“還看什麽啊?”雷刀不明白,“追她們的男人都死光了,還有什麽可看的?接下來無非就是扔屍體埋屍體呗。”

東景搖頭:“多待一會兒說不定還會有別的發展,我們對這塊大陸不了解,說不定很多風俗與我們那兒不同,我想多看看。”

雷刀和青矛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知道隊長說的有道理,但是他們還是更想回去喝湯。

“那好吧,隊長,你在這裏慢慢看,我和青矛先回去了,等會我們給你帶湯來,要是有什麽情況記得發信號啊。”雷刀說道。

“行。”東景沒拒絕他們的好意。

雷刀和青矛離開了,東景繼續看着底下的進展。

宋知夏沒打算扔屍體埋屍體,這麽多具屍體,她們可都是小孩子,哪有辦法收拾得了,所以宋知夏擦幹淨了匕首,就招呼碧珠和明空道長她們回房睡覺。

“回房睡覺?!”玉淨驚呼,指了指地上的一大片,“這麽多死人,怎麽睡啊?”

宋知夏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門關上,哪裏還會看得到死人,眼不見為淨。”

玉慧怕怕地拉了拉師姐的袖子,躲到了她的背後,避開了地上的死屍。

玉淨心裏也怕怕的,聞言不語,只是拉着師妹躲到了明空道長的背後。

明空道長也怕,但是她是這裏唯一的大人,總不可能躲到小孩的背後吧,她只能硬挺挺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看着她們的樣子,宋知夏笑了:“你們打算在這裏站一整晚嗎?”

明空道長閉目誦經,看來果真是打算眼不見為淨了。

“走吧,都到我的房中過夜吧,人多點也能壯壯膽。”宋知夏大方的說道,雖說只是夢,但是她不是随便欺負人的性子,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她們都性格單純天真,殺人這種事想都不敢想過,更不要說親眼目睹了,剛才沒攔着她已經算得上是明理清醒了,事後會害怕是理所當然的事。

明空道長聞言趕緊領着玉淨玉慧朝宋知夏走去。

五人一起進了宋知夏的房間,宋知夏又逃跑又殺人的,早累狠了,一進房間就脫了外衣和鞋襪,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碧珠趕緊過來給小姐捶捏腿腳、舒緩筋骨,希望能讓小姐舒服點。

明空道長和玉淨玉慧她們則尋了個角落坐下。

明空道長此時的精神還好,畢竟年長,還能強自鎮靜,她朝宋知夏道謝行禮:“幸得宋小姐早作防範,不然貧道與徒兒們難逃此劫。”

原先她們師徒三人見碧珠每日都把廚房的剩油和油渣往牆上抹,還覺得她是在浪費,觀中清苦,一年只買幾兩油,除了大祭,哪裏舍得用油,就是用過的油也是反複再用,直到用光為止,哪裏舍得這麽糟蹋,雖然碧珠說這麽做是為了防賊,但是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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