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詳情
宋力剛才回到軍營一日,結果就接到了府裏來的急信,他一接到信就顧不得軍營裏的事,快馬加鞭的往回趕了。
好麽,章金慶的兒子竟然找上他家了,還口口聲聲說要來投靠他,他哪來的這麽大的能耐,能護得住他啊。
宋力剛不知內情,還以為章家大郎來自個府上是因為章金慶自知死局難解,所以讓兒子來投靠他,想靠着他的顏面保住章家的一絲血脈,可是這淌混水他一點兒也不想沾啊,沾上就是大、麻煩啊。
急趕慢趕,宋力剛領着人馬總算趕在宵禁之前入了封州城,夏國實行嚴厲的宵禁令,一旦到了宵禁的時辰,非六百裏軍情急報、非皇帝禦令召集,所有官員百姓皆不得踏出裏坊一步,僅限于裏坊之中走動,違令者可以當場斬殺,如果宋力剛來晚了一步,到了宵禁時辰,就算他是三品大将,也只能縮在城牆邊上等着明日開禁了。
馳馬來到自家府第大門,宋力剛把座下愛騎交給門子就急匆匆地進門去了。
管家忠叔得了禀報早就侯在正堂上了,還備好了茶水,宋力剛一進來他便迎上去,把章真的說辭給說了一遍。
宋力剛放下馬鞭,先喝了一大口茶水解渴,随口問道:“他說他來投奔這事牽扯到他父親與母親?”
“是,只除了這一句,其餘的他并未多說,內中詳情還得由将軍親自察問。”忠叔提起茶壺給宋力剛滿上茶水,“除此一事,還有一事須教将軍知曉,二小姐回來了。”
宋力剛虎目一瞪:“夏兒回來了?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在今早,二小姐還說她有要事急于向将軍禀報,且此事正與章家大郎有關。”
“速速将她喚來。”
宋知夏還未入睡,聽得宋力剛傳喚她,她很快便收拾好儀容趕了過來。
“父親,女兒有極要緊的事要禀報,還請父親尋一個妥當的地方,女兒才好細細詳說。”宋知夏一見宋力剛就提了要求,把宋力剛将要出口的對她離家出走的訓斥給噎了回去。
宋力剛皺眉:“這裏是自個家,邊上也是自個人,如何不妥當了?”宋力剛不自在地朝老夥計忠叔看去,女兒這麽明晃晃的表示對他不信任,不知他會不會心懷芥蒂。
忠叔卻沒有任何不自在的神情,他笑着看向宋知夏:“二小姐這是不相信忠叔了,好,忠叔就先行離開,讓你們父女好好說說悄悄話。”
宋知夏面上一熱,剛才她只顧着要說要緊事,卻忘了那句話的提防之意太重,有些傷人了,她不好意思地向忠叔道了歉意:“忠叔對不住了,是夏兒失态了,夏兒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并不是想要忠叔避開,而是想要避開一些不相幹的人,免教外人知曉一些事情,在夏兒心中,忠叔不是外人,夏兒是絕對信得過忠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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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的确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最起碼在宋知夏囚入冷宮前,忠叔一直都是對宋家情義深重的,宋知夏是相信忠叔的。
聽了宋知夏的道歉,宋力剛心裏舒坦多了,他順着女兒的話頭就把忠叔給挽留下了,然後領着兩人去了書房,這是整個武寧伯府最安全的地方了。
關上了書房的門,宋力剛坐到桌案之後就朝宋知夏笑了笑:“好了,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宋知夏一直生活在深宅之中,并不知曉怎麽防偷聽防窺視,聽得父親和忠叔都說書房是安全之所,她只是朝上看看,确認屋頂完好,沒有瓦片被揭開後,她就放開了提防,把這一天兩夜的事都給清清楚楚的交代了出來。
宋力剛和忠叔越聽越心驚。
“什麽?你們竟然闖入了裴府?”
“什麽?你們竟然脅持了裴家家主?”
“什麽?章金慶的事就這麽解決了?”
“什麽?你們竟然還去守備将軍府偷人?”
“什麽?章金慶竟然把他老婆給殺了?”
宋力剛和忠叔接連的驚呼出聲,這一天兩夜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尤其是昨夜,竟然發生了這樣多的意外。
不過好在宋力剛和忠叔雖然心中驚訝,但他們經歷的事情多,戰場上秘密謀劃的時候多,他們訓練有素,下意識的就把語調給壓低了,說是驚呼,但也只是輕微的脫口而出而已。
“難怪章真會來投靠我,還不好意思說出內中緣由,這事放到誰身上都接受不了啊。”宋力剛低低嘆息,“章金慶實在是太糊塗了,怎麽能被女色迷成這個樣子。”
忠叔冷嘲的更為直白:“若是戰時,敵方只要投一個女細作過來,估計就能哄得他舉兵反叛了吧。”
宋力剛沒有反對忠叔的言語,只是嘆的更加無力了:“這麽一個拎不清的家夥,我避之還來不及,可是此刻他的兒子就在我這裏,若是我收下他,我就要和那個拎不清的沾上關系,可若是我不收下他,我又覺得于心不忍,真是令我好生為難啊。”
宋知夏沒想到父親竟然會做如此考量,當時她只是覺得別浪費了章金慶麾下的懷州軍,所以才會把章真引到封州來,結果父親卻覺得章金慶是更大的麻煩,不想沾連上,她這算是有心辦壞事了嗎?
“父親,我是不是做錯了?”宋知夏讷讷地問道。
宋力剛看着女兒的樣子,不忍心責備她了:“算了,你還小,性子善良又天真,因為一時心軟想把章家大郎招來我們家安置,也是出于一片善意,不要緊,接下來的事由為父接手了,你不必擔心,為父會安排好他的。”
宋知夏垂下了頭:“女兒思慮不周,給父親添麻煩了。”
宋知夏先是認了錯,接着說出了她的考量:“其實女兒不是因為一時心軟而引來章真,而是想借着章真與章金慶結下一個善緣,女兒聽了母親的教導,粗淺地知道武将一途甚是艱難,所以女兒想要給父親多找些幫手,章金慶雖然有些糊塗,但他為人也不算太差,許是能幫襯一二。”昨天宋知夏在東景肩上睡着了,章金慶以為她是被劫掠來的差點與東景他們動手,知道她是東景他們的朋友,還是自願來的後,他仍是守在小木屋門口,防着別的男人進去冒犯了她,這兩個舉動可見章金慶并不是多壞的人,起碼他相較于宋知夏的皇帝夫君來說,算得上是有人品了。
宋力剛和忠叔面面相視,他們沒想到宋知夏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忠叔笑了一聲,先開了口:“将軍,二小姐也是為你着想,這一片孝心,實在是令我羨慕着緊啊。”忠叔怕宋力剛責怪于宋知夏,先開口說到孝心上,想讓宋力剛看在宋知夏的孝心上不要過于責怪。
宋力剛邊搖頭邊笑着應道:“兒女果真是父母前世的債,雖然她好心辦錯事,但我仍是不忍責怪于她啊。”宋力剛自是知道忠叔的勸解之意,但他根本不會責怪女兒,女兒這麽做也是為他好,這片孝心他自是知曉的。
“也不算錯,明日先試一試章真吧,若是個可教之材,也不必礙于章金慶而推拒了他,父是父,子是子,父親糊塗,兒子未必不能聰明啊。”
宋力剛有些意外:“哦,老忠你想留下他?”
忠叔點點頭:“是,既然章真與章金慶不同于一般父子,那麽就不必以一般父子來看待章真,章真此時無路可去,無人可投,若是将軍能收下他,他必定奮力拼搏以圖前程,加之他無後路可退,身上又背負着親母的期望,必定更加上進,日後應有出息。”
宋力剛認同忠叔的看法:“無路可退,最是催人上進,章真若是真有拼搏之心,我幫他一把也不是不成。”
章金慶和章真的事說罷,宋力剛的注意就轉到了八甲人的超高武力上了。
“夏兒,你再詳細說說八甲人是如何潛進裴府,又是如何殺出裴府的。”宋力剛問得興致勃勃,滿臉都是好奇和興奮。
忠叔也十分有興趣的看了過來。
見父親和忠叔如此感興趣,宋知夏只得擔起評書先生的重任,把事情從頭到尾再說了一遍,這回她說得極為仔細、極為詳盡,把東景他們怎麽落地無聲,怎麽一躍三丈高,怎麽一力敵十夫的過程說得清清楚楚。
宋力剛和忠叔聽得眼冒精光,向往不已。
“這等蓋世神勇,明日定當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