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亡靈侵襲

難道是西爾維來了?

屋內的光線驟然昏暗下來,加上又聽到柳櫻的話,其他人的神情霎時變得緊張起來,以為是那個惡靈少年即将出現。

唯有時子殊知道,這不是西爾維做的,因為此刻的柳櫻就是西爾維。

那麽究竟是什麽東西出現了,能讓西爾維露出那樣的反應……難道除了他之外,這座公館裏還有別的鬼怪?

時子殊眯了眯淡金色的眼睛,還未深入去想,房間忽然猛烈地搖動了幾下,接着發出“嘭”的巨響,四周的牆壁竟轟然倒塌,向着所有人砸了下來。

“啊——”

見牆壁塌了,所有人都驚懼不已,以為自己要被埋在下面,吓得僵在原地,無法動彈。時子殊神色微變,不假思索地向着黑發女孩跑了過去,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時刻,呆在西爾維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小心!”

混亂之中,時子殊被猛地撲了一下,後背着地狠狠摔在地上。一個人手臂撐在他頭側兩邊,趴在他身上,似乎是要替他擋下即将塌陷的牆壁,時子殊微愕地睜大眼睛,在昏暗中辨認出這人俊美的面容,是荊以銘。

時子殊難得怔了怔,卻忽然目光一凝,視線越過荊以銘的肩膀,向着他身後的黑暗看去。

在牆壁縫隙之外的那片黑暗裏,似乎有幾個慘白的影子一閃而過,但是速度太快,他看不清那是什麽東西。

“轟隆——!”

牆壁終于徹底砸了下來,幾個隊員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甚至已經感覺到細小的瓦礫彈在了臉上,但就在這個瞬間,所有噪聲忽然消失了,即使閉上眼睛,也可以感覺到周圍霍然一亮。

衆人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适應了刺眼的光線後,竟愕然發現房間恢複成了被損毀前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而已。

難道真的是幻覺?可是那也太逼真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仍舊驚魂未定。稍微平複心情後,他們想起了子殊,剛才情況那麽混亂,不知道子殊有沒有事。

“子殊,你沒事吧?”

他們連忙朝着少年的方向看去,這時荊以銘已經站了起來,伸手将少年一并拉起。衆人走過去噓寒問暖,滿是關切地問道:“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荊以銘握着時子殊的手并沒有松開,反而還握得更緊,“你呢?”

“……”

時子殊沒有回應,目光停留在黑發女孩身上。此刻她的面色比之前還要蒼白,眼神森然地盯着牆壁,緊咬下唇,甚至已經流出了血都不自知。

果然剛才使房間崩塌的人不是西爾維,相反,這裏是西爾維制造出來的空間,也就是說有一股不受西爾維控制的力量出現了,而且看西爾維的反應,他之前似乎也沒怎麽見過。

和那幾道白色的影子有關嗎?

時子殊直勾勾地望着西爾維,直到聽見荊以銘一直在叫他,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露出帶着一絲困惑和不安的笑容,仿佛惴惴不安的純真少年,目光澄澈地看向對方:“……抱歉,學長,你說什麽?”

“你有沒有受傷?”

荊以銘的眉眼間遍布陰霾,語氣也有些冷。他攥緊少年的手腕,心中想着的是剛才少年不顧一切地跑向柳櫻的樣子,大概是想要舍身去救她。

盡管在竭力壓制,但荊以銘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他很明白少年那一刻的想法,他自己也一樣,看到少年有危險,他本能的反應就是去保護他,甚至顧及不上自己會怎麽樣。

但正因為他明白,所以才更無法不去嫉妒柳櫻,這樣純粹的心意,她根本不配得到。

青年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胸口的起伏略顯急促,最終才慢慢平複下來,又一次壓抑住了即将爆發的情緒。

不行……現在從公館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剛才房間被毀壞得十分突然,即使後來一切恢複原樣,但那一切都發生得極為真實,不可能是幻覺,這應該是西爾維造成的,所以劉平的死因也是由于房間的變動嗎?

還有柳櫻……荊以銘目露一絲警覺,仍然有着心有餘悸之感。

他剛才分明感覺到了,當柳櫻沖他伸手時,竟充滿了龐大的壓力,令他動彈不得,實在太古怪了……

時子殊趁他在沉思,輕輕掙脫了他的手,轉而看向西爾維。現在西爾維的神色陰沉極了,他走了過去,湊到西爾維的耳邊,輕聲問道:“剛才我看到了白色的影子,那是什麽東西?”

西爾維神色陰暗,黑色的瞳孔中流淌着濃郁的翠色,仿佛燃燒着冰冷而詭谲的火焰,低聲喃喃道:“那些東西……不過就是報廢的玩具罷了,就憑它們也敢……”

報廢的玩具?莫非是被抛棄的玩偶在報複西爾維?它們竟然還具有這種力量?

時子殊眸光一閃,察覺到這似乎是他們可以逃出去的契機。他原本就在想,西爾維是力量十分強大的惡靈,按理說不應該在難度系數較低的第一個世界出現,現在看來,通關這個世界的方法很有可能就是利用這股力量來對抗西爾維。

雖然利用荊以銘來刺激西爾維的謀算被打斷了,但也算是有了意外收獲。

時子殊暗暗想着,看到西爾維的好感依舊停留在50,覺得有點惋惜,不過還有機會,他并不着急。

倒是荊以銘讓他有些意外。因為必須要殺死荊以銘的緣故,後來他沒有刻意再提升荊以銘對他的好感度,但即便如此,荊以銘的好感度也已經高達90,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荊以銘會在那時選擇替他擋下倒塌的牆壁。

如果是他自己操控別人作為擋箭牌,他不會有任何愧意,但這是對方自願救他,即使他并不需要,可要是殺死這樣一個對他有過恩情的人……

時子殊皺了皺眉。他不會猶豫,因為如果其他人不死,死的就是他,所以荊以銘還是要死,但不可避免地,他心裏的确有些不舒服。

他是冷血,可也不像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感情。

以前他本以為憑着他和那個人的關系,他們足以稱得上是摯友,然而那人大概從沒有這樣想過,甚至可以面帶微笑地砍掉他的四肢,注視着他像是只蟲子一樣在血泊裏扭動,最後仿佛看膩了,才終于幹脆利落地砍下了他的頭顱。

他的眼瞳裏驟然覆上一層血色的光。

——所以他決不能死。

他一定要活下去。

然後,将那個人對他所做的一切都千百倍地奉還回去。

“嘭——轟!”

突如其來地,西爾維構築這個封閉空間的力量再一次被打破,黑暗重新降臨,這一次時子殊反應很快,立刻打開手電筒,向着遠處照亮,總算看清楚了那些白花花的影子,是鬼魂。

不過并不是他剛才猜測的玩偶,這些鬼魂都具有人類的外形,渾身慘白,就連衣服都是白的,散發着幽暗的光,表情原本十分呆滞,但就在目光接觸到西爾維的那一瞬間,卻猛然變得異常猙獰起來,立刻用四肢扒住牆壁的縫隙,企圖從外面鑽到屋裏來。

其他人不知這些鬼魂是沖着西爾維來的,反而還以為是對他們發動了襲擊,紛紛拼命地阻止它們進入屋內。

從它們的穿着來看,它們生前活着的時代并不太一致,時子殊猜測它們應該是這麽多年來不斷被西爾維殘忍殺死的人,因此對西爾維有着無比強烈的怨恨,現在它們的數量積累到一定程度,終于積攢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報複西爾維。

“咔——”

這一次鬼魂的沖擊格外猛烈,連地板都裂開了。時子殊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他與西爾維之間的距離,西爾維卻猛然抓住他的手臂,神色極為陰森,寒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我哪裏也不去。”

時子殊放柔表情,摸了摸屬于柳櫻的那頭黑發。西爾維神色稍緩,但轉瞬就變得更為狠厲,指甲甚至刺破了布料,将時子殊的手臂掐出了血痕。

“你知道吧,你是我的玩伴,你要陪着我……不管我發生什麽事,你都是屬于我的東西,我去哪裏你也要去哪裏。”

他的聲調猛然拔高,忽然又詭異地平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不過你放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的,你會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所以,你把這個戴上吧。”

他的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枚紅寶石耳墜,色澤殷紅如血,閃爍着點點光芒,極為精致美麗。

時子殊心生不妙的預感,正要找理由拒絕,但西爾維卻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用小鈎子刺破了他的耳垂,粗暴地将寶石耳墜戴了上去,鮮血從紮破的小孔裏流了下來,将寶石潤澤得更為鮮亮。

【西爾維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60。】

西爾維擡手碰了碰耳墜,手指沾到上面的血液,他收手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愉快地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抱歉,弄疼你了?不過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那些肮髒的東西無法再傷害你,而你,也就不會離開我了……”

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時子殊眸光一沉,還未來得及質問西爾維,這時地板卻徹底斷裂,露出黑洞洞的裂縫,他腳下一空,便直直地從裂縫中摔落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體落在地面上,強烈的疼痛感瞬間充滿全身,令他剎那間産生了連脊柱都摔斷了的錯覺。

他忍着疼痛,從地面上勉強站起來,映入他眼中的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裝飾極為華美,在陽光的映照下,似乎到處都熠熠生輝,水晶燈映着璀璨迷離的光芒,聖母雕像纖塵不染,顯得格外聖潔而美麗。

饒是與先前所見的截然不同,時子殊依舊一眼認出這裏是公館一樓的大廳,而且還是公館沒有荒廢時的景象。

“嗒、嗒……”

一陣腳步聲從螺旋狀的樓梯傳了過來,時子殊擡眼一看,一個金發少年扶着扶手從樓上走了下來。少年衣着華麗,面容異常精致,一雙漂亮的碧綠眼瞳微光閃爍,面帶微笑,宛如天使般純潔動人。

——只要忽略他渾身沾滿的血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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