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犧牲
【任務完成度:100%】
【支線任務獎勵結算。】
【經驗:50點。升至2級,獲得自由屬性點數2點。】
【積分:500點。】
【能力等級提升至2級,解鎖附屬能力:攜帶。】
時子殊睜開雙眼,第一時間所感到的就是熟悉的疼痛,溫熱的血液自額頭上流下,他倚靠在牆邊渾身無力,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站了起來,扶着牆壁一陣喘息。
不知道在他陷入精神世界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的身體狀況現在空前糟糕,但好在他完成了一個支線任務,賺取了500積分,還可以治療一下自己的傷。
他在商城花了300積分購買了一瓶治療藥劑喝下,傷勢瞬間好轉不少。
剛到手的積分轉眼就少了大半,時子殊并不心疼,作為恐怖輪回中大神級的人物,他自然不像新手那樣,會胡亂揮霍積分或者對積分過于吝啬,他知道該什麽時候使用積分,就比如現在,絕對不能讓自己一直持續受傷的狀态,否則将會太過危險。
情況稍好一些,他又将2點自由點數各自加在了“體質”和“敏捷”上。顧子殊體質孱弱,剛才在柳櫻身上就吃了虧,所以增強體質和速度是很有必要的。
做完這些,他開始查看四周的狀況,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不再是西爾維所創造出的無盡空間,而是回到了公館三樓的某個房間裏,房間外遍布着顏色慘白的鬼魂。
這些鬼魂生前慘遭西爾維殺害,但在死後他們似乎也忘記了當時的痛楚,除了對西爾維恨之入骨,他們對活人也極為兇暴,看到時子殊就猛地撲了過來。
但好在西爾維的耳墜還具有抵禦鬼魂的作用,戴在時子殊右耳上的耳墜光芒閃爍幾下,那些鬼魂就無法近身時子殊,只能惡狠狠地盯着他發出咆哮聲。
時子殊快速略過那些鬼魂,跑出了房間,向着樓下跑去。
整個公館到處都遍布着鬼魂,可想而知這些年中被西爾維殺死的人數已經到達了極為恐怖的程度。
地板不停地晃動着,到處都發出巨響,灰塵和瓦礫紛紛落下,不時還有巨大的石塊砸到地上,甚至砸穿了地板,時子殊堪堪躲過,卻也有些狼狽,在樓梯上滑了一跤,險些就直接滾了下去。
逃到一個稍微安全些的地帶,他一邊調整着呼吸,一邊調動出好感度面板,上面顯示柳櫻也已經死亡,十人的隊伍中幸存的就只剩他和荊以銘。
在荊以銘死亡以前,他必須要找到他、然後将匕首捅進他的心髒,因為只有活人的心髒血才管用,而采集死人的血是毫無作用的。
荊以銘曾對他有恩,如果不是因為拿到複活券的條件是所有隊友死亡,他不會對荊以銘下手,心髒血也會想辦法用柳櫻來替代,但現在他想活着,就必須殺死所有人,所以——
“子殊!”
一聲呼喊從時子殊身後傳來,他剛一回頭,就被人緊緊地擁住,屬于青年的體溫和氣息包圍着他,是如此令人安心。
是荊以銘。
幸好他還活着。
時子殊低着頭微微勾起唇角,再一擡頭時卻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輕聲叫了一句:“學長。”
“終于找到你了,你只有自己一個人,我還以為你可能已經……但幸好,你還活着……”
荊以銘收緊雙臂,露出既高興又心痛的神色,更加用力地抱緊時子殊。他俊美的面容上染着血污,衣服上也有不少血跡,想來經歷了一番苦戰。
“其他人都死了。”他垂下眼眸,聲音十分低沉,有些悲哀地說着,“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我沒有看出來柳櫻竟然已經被西爾維附身了,他們全都被西爾維……”
“他們的死不能怪學長。”時子殊的臉貼着荊以銘的胸口,聲音輕柔,語氣極為溫柔,但一只手卻開始漸漸向身後滑動,觸碰到了懸挂在後腰的匕首,“那都是因為西爾維。”
“他一直緊追在我身後,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快走。”
荊以銘将時子殊從懷中拉了出來,扶着他的肩膀,肅容說道:“我已經找到了從這裏逃出去的方法,在西爾維趕到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一枚紅寶石耳墜,那是西爾維外祖母的遺物,依靠它我們才能——”
他忽然停住了話語,目光落在時子殊的右耳上,瞳孔微縮,緊緊盯着那枚色澤豔麗的耳墜。
時子殊神色微變,立刻警覺地後退幾步,拉開了他和荊以銘之間的距離,目光幽深地望着對方。
此時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他之前并沒有料想到,荊以銘竟然也獲悉了離開公館的方法。
但其實也不算意外,畢竟他進入西爾維的潛意識中只是極為特殊的情況,除此之外,的确應該有其他獲悉逃離辦法的途徑。
他的力量與荊以銘相差很遠,如果荊以銘想殺他、取出他的心髒血,他絕對無法逃脫。
現在荊以銘的好感度是95點,雖然荊以銘之前曾經舍身救過他,但這和活生生地剜開心髒是兩回事,在沒有到達100點之前,他不能确定荊以銘會不會下手殺他。
時子殊心思急轉,知道自己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利用鬼魂或西爾維殺掉荊以銘,但這麽做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無法保證他能取到心髒血。
二就是冒險賭上一把,将好感度提升到100點。
他擡手摩挲着右耳上的紅寶石耳墜,低下頭瞬間換上哀恸的神色,正要開口和荊以銘說話,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極為怪異的尖叫。
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鬼魂從大廳通道呼嘯而出,鮮血噴湧,諸多高大的玩偶倒在地上,污血四處流淌,黑發女孩從殘屍中擠了出來,渾身是血地半跪在地上。
她的皮膚已經被抓得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白骨,手臂也斷了一條,模樣異常凄慘。但是看到他,荊以銘神色一沉,立刻拉着時子殊的手腕極為戒備地盯着女孩:“是西爾維。”
“咳……噗、咳咳……”
女孩低着頭嘔出許多鮮血,擡頭時那張臉已經皮開肉綻,幾乎連五官都分辨不出,唯有雙眼中的翠色濃郁得仿佛可以流出來,眼神極為吓人。
“那女人……她竟敢把我困在她體內……好在她現在已經死了。”
她如此低聲喃喃着,忽然站了起來,接着突然全身鮮血噴湧,身體竟然從中間裂開,從胸腔中伸出兩條手臂,內髒和血肉流了一地,到處都染滿了濃郁的血腥味。
那兩只手扒着裂開的口子,将身體徹底撕斷,西爾維從裏面鑽了出來,那頭美麗的金發如今已經血跡斑斑,渾身也如浴血一般。
他擡手擦掉臉上的血,露出秀麗的面容,那些鬼魂看到他之後紛紛放聲尖叫,帶着無盡的怨恨沖向了他,但不知從哪裏又湧出了許多玩偶,和鬼魂纏在一起相互撕扯。
西爾維望着荊以銘和時子殊的方向,但目光實際只留在了時子殊身上。
不知為何,他本該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此時卻傳來一陣陣痛楚,只不過是看着少年,竟然就覺得難過不已,仿佛遺失了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
還是一次又一次……
這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他的情緒開始變得躁動不安,整座公館震顫得更加厲害,似乎随時都會倒塌。他一步步向着少年的方向靠近,每近一步,那種奇異的情感就會更加強烈,在心中翻滾沸騰,催動着他将少年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之中。
不由自主地,他輕聲開口道。
“不要再……離開我了。”
時子殊站在荊以銘身後,已然将匕首牢牢握在手中。他不确定自己的偷襲是否能夠成功,但西爾維已經來了,大概是受潛意識中的影響,他的好感度已然蹿升至99點,和95點的荊以銘一樣,好感度都很高。
然而就是少了這麽一點,就有可能會發生諸多變數,他并不認為這時候的西爾維會乖乖放他離開,相反看到他想要逃離的舉動,西爾維說不定會直接暴走。
來不及了,他必須要賭上一把,就賭他能不能一刀将匕首捅進荊以銘的心髒,而且動作要快,否則荊以銘死了之後血液就會失去作用。
時子殊神情幽暗,手猛地揚了起來,就要刺中荊以銘的背脊,然而此時荊以銘卻忽然轉身,他的匕首貼着荊以銘的手臂擦了過去。
糟了。
一擊落空,時子殊的目光變得更加狠厲,正要再來一次,卻驟然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只見青年的心口已經插着一把小刀,流出汩汩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他看着時子殊,俊臉毫無血色,目光卻溫柔至極,擡手染滿胸前的血液,然後輕輕觸碰上時子殊右耳上的耳墜。
是荊以銘親手将刀插入了自己的心髒。
“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
西爾維的表情變得極為惶恐,猛地撲過去将荊以銘按倒在地,狠狠扼住他的脖頸,然而一切都已經遲了。
青年此刻似乎已感覺不到痛楚,他躺在地上,依舊溫柔缱绻地望着黑發少年,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睛裏映滿了他的倒影,盡管無聲,卻仿佛已經訴說出千言萬語。
他很輕很緩地露出一抹微笑。
——即使你不喜歡我……但這樣一來,想必你以後也無法忘記我了。
還請原諒我的一點私心。
然後,好好活下去。
我喜歡的人。
【嘀——】
【荊以銘好感度已滿。】
【荊以銘死亡。】
“啪。”
耳墜滴落下了冰冷的鮮血。
時子殊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