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庭錄像
西爾維蹙起眉頭,仰頭看向時子殊,金色的睫毛微微顫抖,臉上的神色異常可憐。
他的容貌本就秀美純真如天使,當他露出這樣的姿态時,哪怕是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不忍拒絕他,滿足他的一切心願,最終被他引誘着堕入深淵,化作累累的白骨。
然而看到他這幅模樣,時子殊卻只是笑了笑,似乎将他當成了鬧別扭的孩子,摸了摸他的金發“好了,西爾,不要鬧了,幫我一點忙,去找找這裏有沒有其他的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也都見過的,好嗎”
“子殊”
金發少年拉着他的衣角,眸光水光閃爍,幾乎要落下淚來,可時子殊還是不為所動,笑道“是不是我要拜托你的事對你來說有些勉強呢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好了,我”
“我可以的,你別趕我走,我這就去”
西爾維打斷他的話,急切地辯白着,立刻轉身就要離開。他眼梢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但這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有些難過。
自從他離開公館之後,就一直在那枚紅寶石耳墜中沉睡,但在沉睡中,他也擁有着朦胧的意識,可以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甚至還能隐隐地聽到時子殊的聲音,永遠是那般溫柔而動人。
這道聲音就如黑暗中灑下的一束光,悄然将他喚醒,他極力想要睜開眼睛,舒展四肢,親自去看、去觸摸、去感知這個令他在長眠中也依舊魂牽夢繞的人。
他是那麽地想要見到子殊,可是對于子殊而言,與他見面并不是什麽很特別的事,對他的請求也視若無睹他知道現在要殺掉這個人或許會給子殊帶來麻煩,但至少、至少也應該安慰他一下不是嗎為什麽都不肯和他再多說幾句話呢
難道子殊生氣了
西爾維緊咬下唇,表情委屈極了,然而當他與風湮擦肩而過時,那些可憐之色卻瞬間褪去,眼梢明明還沾着淚水,目光卻極為幽暗陰狠,仿佛軟體動物緩緩爬過皮膚的表層,留下稠膩冰涼的粘液。
他對時子殊有多柔情蜜意,也就有多憎惡風湮。
一定就是因為這個人,子殊才會用這麽冷淡的态度對他。就算現在不行,但早晚有一天他絕對要殺了他,而且不能只是簡單地殺死,他必須要讓這個人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他完全沒有放棄想要殺掉風湮的念頭,反倒還越來越強烈就算子殊不讓他殺,那就先瞞着他好了,就算事後子殊會生氣,但也沒什麽辦法了
西爾維笑容甜美,看向風湮的目光愈發不善。但下一刻,他唇邊的微笑驟然一僵,明明早已死去,他卻仍然感到渾身升起了一股涼意。
因為風湮正在與他對視。
他的神色猶如落雪,清冷幽寂,但那雙漆黑的瞳眸卻是深邃的黑暗海洋,壓迫感如海潮般鋪天蓋地般卷來,只是這一眼,就讓西爾維不寒而栗。
該死
金發少年的眼底泛起濃郁的血紅色,手指攥得發白。風湮給了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令他幾乎無法壓制住心中的殺意,因為只有徹底除掉風湮,他才能夠安心下來。
“怎麽了,西爾”
就在西爾維即将失控之際,時子殊走了過來,對他血紅的雙眸視若無睹,笑着輕撫他蒼白的臉頰“抱歉,剛才我惹你不開心了你不要生氣,幫幫我好嗎”
說着,他輕輕吻了吻西爾維的臉。
西爾維一下子愣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眼底的血色漸漸褪去,雙唇微張,怔怔地看了時子殊好一會,待到反應過來,他的臉瞬間紅透了,擡手慌亂地捂住自己被親到的地方,聲音也有點發顫,完全是一副純情少年的模樣“子、子殊,你怎麽”
“所以可以幫我找人嗎,西爾”時子殊柔聲問。
“我這就去、這就去”
西爾維喃喃地說着,眸中流光溢彩,漂亮的臉染着激動的紅暈,高興到幾乎想要哭出來。
子殊居然親了他,真的親了他果然子殊最喜歡的還是他,他也最喜歡子殊了
他的身影瞬間沒入鏡子之後,替時子殊找人去了,離開時背影都有點飄飄然的。時子殊沒想到他反應會那麽大,正心想着自己低估了西爾維喜歡他的程度,卻忽然感覺到手腕被一只手拉了過去,随後有什麽東西噴在了手上。
時子殊低頭看了看,噴的是治療的藥劑,剛才指腹上被自己咬破的傷口迅速愈合了,而抓着他的那只手修長有力,皮膚白皙而薄,所以骨節格外分明,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擁有着這樣好看的手,本人的長相自然也不會很差,甚至不如說俊美得超乎預想,尤其是那雙眼睛,總會讓人聯想到清幽的夜色,當眼瞳中掠過流光時,就是浮動着無數星辰的夜空,美麗得令人目眩神迷。
而這片夜空裏正映滿了他的身影。
時子殊與他對視幾秒,随後垂下眼睛,沒有說話,試着将自己的手抽回來,但對方并未如他所願,反倒多用了幾分力氣,緊緊攥住他的手腕。
“隊長”時子殊說道,“謝謝你治愈了我的傷,不過只是小傷而已,不用管也行。現在已經治好了,所以”
“別讓惡靈随意靠近你。”
風湮終于緩緩将他的手放開,說道“也不要随便做出那種舉動。”
“這只是我馴服他的方式。”時子殊唇角微翹,“讓隊長感覺到不舒服嗎但很抱歉,這是必要的手段,我想我不會改變的。”
“不準。”
風湮目光微暗,忽然抽出一條手帕,輕輕擦拭着時子殊的唇瓣,随後越來越用力,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帕傳了過來。
“既然你叫我隊長,我就有權幹預你的某些行為。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我知道了。”
時子殊推開他的手,收斂了笑意,淡淡地說着“多謝隊長的關心,今後我會注意的。”
風湮神情微冷,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
所以他就不想和風湮獨處。
時子殊揉了揉眉心,有點無奈地想着。
他不想再提升風湮的好感值,就必然會有這樣的局面,這是第一次,但肯定不是最後一次。
不過就算他故意親吻西爾維,又對風湮這麽冷淡,風湮對他的好感度卻還是沒掉下來,難道還要用更激烈的方式嗎但他又顧忌會過猶不及,畢竟讓風湮讨厭他也不行。
還真是有點麻煩。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時子殊在心中倒數着召喚西爾維的時間,還剩下不到六分鐘,但好在此時西爾維已經穿過鏡子回來了。
金發少年一見面就想撲到時子殊身上,不過才剛剛答應過風湮,時子殊到底還是收斂了些,沒讓西爾維在他身上亂蹭,而且對待西爾維,就不能完全滿足他的願望,只有吊着他才會讓他更加聽話。
西爾維露出了失落之色,卻怕又惹時子殊生氣,還是乖乖地彙報自己的發現“我沒有發現你說的那些人。不過,我在這個空間的最中央發現了一個人,他被裹在像是繭一樣的透明液體裏,旁邊還放着奇怪的東西。”
“他長的什麽樣子穿着像我這樣的衣服嗎”時子殊指了指自己的病號服。
“是,就是這樣的衣服。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和這個空間相連的東西,所以這個地方,”西爾維轉了轉眼睛,“應該就是他創造的精神異空間。”
“異空間”
時子殊聞言沉吟了一下。怪不得療養中心會出現這麽奇怪的地方,如果是異空間的話就可以解釋了,看來瓊不但正在恢複着記憶,就連能力也在逐漸恢複,明明最初見到他時他幾乎就是個普通人,但現在他甚至能像是西爾維一樣,創造出精神空間。
“他在什麽地方”
風湮沉聲問道,西爾維陰冷地看着他,本不想回答,但時子殊也在問,他最終還是說道“跟我來。”
風湮和時子殊跟在西爾維身後,西爾維對這裏的路仿佛非常熟悉,沒有任何猶豫,帶着他們在迷宮中穿行,很快就來到了迷宮的中央。
從出口中走出,是一片布滿了無數晶體的開闊之地,到處都是如水晶般的透明晶體,閃爍着點點光芒,最中間的地方正如西爾維所說的,纖瘦的黑發少年抱着膝蓋蜷縮在一個大大的繭裏,閉着雙眼,黑發和衣角在液體中漂浮着,仿佛陷入了沉睡。
在繭的旁邊,還擺着一臺筆記本電腦,生活在百年前的西爾維沒有見過電腦,所以就說它是很奇怪的東西。
“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了”
西爾維難過不已,走到時子殊身邊,拽住他的衣擺說道“子殊,我等着你,你要記得叫我出來。”
“當然。”
時子殊含笑點頭,西爾維不舍地看着他,忽然面色一紅,俯身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輕聲說道“這是我應得的獎勵。”
随後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紅寶石耳墜微光閃爍,系統提示已經到達召喚的時間。
風湮目光一沉,薄唇緊抿,又要去擦拭時子殊的臉,時子殊後退幾步,自己擡手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然後拿出u盤說道“完成任務要緊,隊長,先看看裏面有什麽東西。”
“”風湮沉默地注視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過了片刻,他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時目光變得平靜無波,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對着時子殊點了點頭。
時子殊彎腰将電腦打開,又起身打量着繭中的瓊,說道“他看上去沒什麽事,既然這裏是屬于他的空間,這或許是對他自身的一種保護。”
風湮一擡手,發出一道微小的風刃,但這股能量沒入繭中後就猶如陷入泥淖一般,沒有産生任何反應,他張開整個手掌,加強了能力,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流吹拂起來,水液般的繭晃了晃,卻依舊穩固,沒有絲毫要裂開的跡象。
電腦被打開後,屏幕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程序,時子殊将u盤插入接口,輕點觸摸板其打開,屏幕一瞬間卡了一下,接着海量的文件從一排接一排地在屏幕上蹦了出來。
如果必須一一看過來,将會是極大的工程量,不過當時子殊點開其中一個時,卻顯示文件已經損壞,無法打開,他一連試過幾個都是如此,最後只有幾個視頻才可以被打開。
于是他點開了其中一個視頻,這個視頻的編號為1號,名稱叫“童年”。
這是男子用于威脅洛倫的罪證,但出人意料的是,裏面的畫面并不是密謀着殺戮的會議,也不是血腥的試驗現場,又或者是一切能夠讓人聯想到犯罪的場面,而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
鏡頭有些不穩,是用手持的攝像機拍攝的,小男孩容貌非常可愛,一頭卷卷的黑發,湖綠色的大眼睛光芒閃爍,穿着白襯衫和背帶褲,領子前系着紅色的蝴蝶結,就像是個小王子,正面對鏡頭燦爛地微笑着。
是瓊。
時子殊一眼就認出了男孩的身份。
“瓊,來面對鏡頭打個招呼吧。”畫面之外,一道溫柔的女聲響了起來。
“好的,媽媽”
年幼的瓊認真地點點頭,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我的名字是瓊柯亞迪斯,今年六歲了。我的爸爸是一名優秀的科研工作者。今天我第一次來到了他所在的精神醫學研究所,參觀他平時到底是怎樣工作的。”
鏡頭拉遠焦距,往瓊的身後照了照。他們現在正在一個漂亮的庭院中,不遠處是一棟純白色的現代建築物,門口來來往往地進出着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瓊轉過身,皮鞋“噠噠”地響着,向着那棟建築物跑去。
手持dv的女子快步跟上,其他工作人員應該知道他們兩個要來,看到他們,都給予了充滿善意的微笑,有些人還給瓊塞了不少糖果,瓊都歡呼着收下了“謝謝我最喜歡吃糖了”
瓊一路東跑西轉,終于來到他父親所在的實驗室。儒雅的男子坐在桌前,推了推眼鏡,正在拿着一沓厚厚的實驗結果比對着數據,十分專注,直到瓊拼命地搖着他的衣擺,他才擡起頭來,驚喜不已地說道“你們這麽早就到了”
“是啊,瓊太想過來了,所以現在就領他來了。”女子笑道,“沒有打擾你吧”
“怎麽會。”
洛倫也笑了,将小小的男孩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溫和地問道“你想做點什麽”
“什麽都可以。”瓊的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實驗室的一角說,“我想去那裏看看。”
“好啊。”洛倫将兒子抱了起來,“你随意看。”
女子很配合地将dv移動過去,照着這對父子的背影。
“這是什麽東西”
“這叫試管,是用來盛放化學藥劑的,做實驗時會用到。”
“那這個東西呢”
“是顯微鏡,可以看到非常小的東西,包括微生物和細胞也是可以的哦。”
“哇太神奇了那這個呢看着好像是肉片啊,薄薄的粉粉的,可以吃嗎”
“當然不可以,這是人類的大腦切片,是我們用來做研究的。”
“大腦切片就是把大腦切成一片一片的嗎”
見洛倫點頭,男孩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露出了非常害怕的表情。洛倫忍俊不禁,将他抱到一邊摸摸他的頭,女子也在溫聲安慰着被吓到了的男孩。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時子殊靜靜地看了一會,目光又移到繭中的少年身上。繭中的瓊仿佛處在睡夢中,做夢夢見了什麽,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了喃喃細語,眼角泛紅,流淌出了眼淚,随即融入了水液中。
這時在屏幕中,實驗室走進一批人,似乎是洛倫的同事,他們将洛倫父子二人圍住,給瓊塞了不少禮物,笑着和他們說話。
“今天終于見到洛倫教授的兒子了。”同事們欣羨不已,“早就聽說教授的孩子是個天才,現在已經學習完小學課程了”
“對,正在學習初中的知識,另外還在學習兩門外國語。”洛倫笑道,“不過也不是我們逼他學的,是他自己想學,我倒是很驚訝他會這麽努力。”
“畢竟是教授的孩子,您本人就是個天才,看來瓊也不會輸給您。”一人俯身逗弄着瓊,“你這麽厲害,将來想做什麽呀”
“當然是和爸爸一樣,成為一名科學家”瓊的臉紅撲撲的,興奮地道,“我要和他一樣,研究精神醫學”
“真是有志氣的孩子”
在衆人的笑聲中,這段錄像結束了。風湮和時子殊都沒說話,而是點開了2號錄像,這段錄像的名字叫“畢業典禮”。
2號錄像仍是用手持攝像機拍攝的,地點是在一座禮堂中。禮堂裏坐滿了黑壓壓的人,甚至有很多人站着,但拍攝的人坐得非常靠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禮臺。
人群裏有年輕的學生,穿着學士服,也有不少成年人,基本都是學生的父母這是畢業典禮的現場。
坐在拍攝者前排的男人回過頭來,和後方的人說了幾句話,随後他的目光落在拍攝者身上,有點驚訝地說“哦,您看上去可真年輕您不是孩子的父親吧難道是哥哥”
“是父親。”
拍攝者開口,是洛倫的聲音,只聽他含笑說道“只不過我的孩子比較小罷了。”
“孩子小”男人怔了怔,随即睜大眼睛,“您難道就是瓊柯亞迪斯的父親那個十二歲的天才醫學生的父親”
“天才不敢當,不過我的确是瓊的父親。”
“您真是太厲害了請問您是怎麽培養出這麽優秀的孩子的”男人非常激動,“要是我的孩子能有您兒子的一半、不,十分之一厲害,那就你拉着我幹什麽”
男人不滿地瞪着身邊的女人,扯回自己的衣角。女人有些尴尬,壓低聲音說道“別說了你沒看出來他是精神醫學研究所出事的那個人嗎就是傳聞中參與他試驗的志願者全都死掉的那個,現在還在打官司呢”
“原來是他。”
男人神色微變,立刻扭過頭去,不再和洛倫說話。其他人偷偷打量着洛倫,目光或多或少有些異樣。
洛倫沒有拍攝自己,所以并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就在這微妙的氛圍中,典禮開始,很快畢業生上臺演講,是個年齡不大的少年,正是穿着學士服的瓊。
比起上一個視頻,瓊已經長大了很多,眉眼秀麗,面色平淡,氣質十分冰冷,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完全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孩童,更接近于之後時子殊二人在別墅中所見到的甚為冷血的他。
他按部就班地發表着演講,聲音很冷,聽着他的演講,就仿佛置身在冰窖裏,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禮堂很快變得死寂一片,就連臺上坐着的校長和教授們都有些表情發僵,神色古怪地看着演講的瓊。
典禮結束後,舉着攝像機的洛倫找到了瓊,父子二人并排走着,卻沒有拍到瓊的母親,很顯然這時她已經去世了。
“上午的庭審怎麽樣”沉默了片刻,瓊淡淡問道,“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洛倫道,“檢方依然沒能拿出任何證據。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那就好。”
“不要再講這些令人煩心的事情了。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恭喜你畢業,我的孩子。”洛倫将鏡頭對準瓊的正臉,“來,笑一笑,倘若你母親見到也會高興的。”
瓊靜靜地注視着鏡頭,唇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努力地想要笑出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他垂下眼眸,擡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您也知道,父親,自從母親死後,我就沒辦法再”
“我明白,你不用勉強自己。”
洛倫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可笑的是,我還做着精神醫學的研究,可是我卻連你的精神創傷都治不好我沒能保護好你的母親,也無法保護你,無論是作為醫學研究者、還是一名父親,一名丈夫,我都是如此失敗”
“您不必如此。”
瓊擡起頭,按住洛倫的肩膀,說道“您不是失敗者我們會成功的,總有一天,我們會成功的。”他喃喃着,目光驟然變得危險起來,“無論是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