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面樹08
果實自動剝落，從中鑽出一張慘白的臉。
整張臉像是被米漿給糊住一樣，空有蒼白的輪廓，卻沒有明顯的五官。
緊跟着，人臉周圍的其餘果實，也接二連三開裂，脫落出一張張白臉。
在陰森不透風的地下室，突然冒出這麽多白森森的人臉，浮在半空飄來飄去，驚悚程度可想而知。
林含皺着眉。
阿忍看過去，見林含難得一見的認真，冷中帶着鋒刃，讓人不禁被他帶節奏。
林含張合嘴，說出一句話。
“好......”
阿忍疑惑，好什麽，好弱？
林含眉頭蹙得更厲害了。
“好多印度飛餅。”
砰——
阿忍再次摔倒。
林含聽見動靜，回過頭。
阿忍扶着屁股站起來，再也無法直視那群“印度飛餅”。
林含本人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說的話，轉而低聲說起另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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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妖是這株妖樹的産物。如果要做成那筆生意，留下一只僅供收藏的人面妖，勢必得在這兒徹底解決這株妖樹。”
阿忍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妖樹的來歷，貿然動手，恐怕對我們不利吧。”
突如其來的智商，林含不禁向他投去一個“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阿忍表示：好氣哦，無法保持微笑。
林含忽然問：“陸離是不是明天回來？”
阿忍點點頭，“應該是。”
林含上前一步，嘴角含笑，手從一邊的牆壁劃過，想要召喚自己的武器。
“那還等什麽，現在就——”
徒然，他的話被一串歡快的音樂打斷。
“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雖然東北不大/我在大連沒有家……”
林含：“......”
阿忍：“......”
林含和阿忍不約而同看向林含的褲兜，裏面放着陸離給的手機。
此機來電音樂正播着《我在東北玩泥巴》這首歌，而來電顯示，有兩個字——陸離。
林含一把掏出，但怎麽也挂不掉，阿忍一見勢頭不對，忙一把抓過，迅速拔掉電池，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一道破空聲響起，樹枝飛速行動，緊緊逼來。狠狠擊在阿忍和林含出聲之所。
他們所在地瞬間爆發巨響，碎磚水泥塊四處亂飛。
混亂間，阿忍和林含就地一滾，雙雙避開。
地下室空間窄小，妖樹能活動的範圍有限，但這是它的場子，怎麽着也是林含他倆落于下風，它召出一衆人面妖，一瞬不停，操縱着朝林含他們攻去。
人面妖紛紛逼向阿忍和林含的方向，阿忍立刻揚出狼爪左抓右劈。
林含在他身旁不慌不忙的閃避着人面妖的攻擊。
阿忍本身是不怕這些怪模怪樣的人面妖，但此刻它們全是一張張模糊不清的白臉，看得他渾身惡寒。
人面妖對美麗的人臉毫無抵抗力，争相想要附上阿忍的臉，氣得他跳腳，倒是只剩一兩個人面妖在糾纏林含。
林含輕輕一揮手，幾道銳利的鋒芒掠過，周邊人面妖發出難聽的尖嗥聲，紛紛化成了黑煙。
阿忍應接不暇，狼爪殺完一個接一個，撕扯着咬它們，咬得嘴巴酸痛，都殺不完，氣得他滿目發紅，頓時狼嚎一聲，幻化成一匹強壯的黑狼，朝那些襲擊他的人面妖狠厲撕咬。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林含掏掏耳朵，遠遠站在一邊不動聲色的圍觀這場厮殺。
阿忍的動作很快，那些人面妖的速度也不慢，一路追逐，不肯罷休。阿忍身為狼妖，性子又好強，能捉到他用其臉才有鬼。
人面妖不斷緊追的舉動，終于惹怒了阿忍，他半道剎住腳，回身猛地咬向襲來的人面妖。
一時間，妖氣大盛，凜冽逼人。
林含看了片刻，看阿忍混身都是被人面妖利牙咬出的窟窿，鮮血不停流出，這麽下去，就是一方大妖，也受不住這麽流血。
于是林含将手掌在水泥牆上狠狠一擦，破出傷口，擠了擠，待沁出血珠，一個箭步上前，一掌拍一個人面妖，動作娴熟得跟拍面團似的。
他兩三下就将纏在阿忍身上的人面妖給拍幹淨了。
妖樹一見還得了，呀哈，你竟敢把我的崽子都搞死了。
它立馬發大招。
無數人面妖從果實中咔嚓咔嚓破殼而出，密密麻麻向他們攻來。
一個個全張開空洞的大嘴巴，露出鋸齒般的利牙，朝他們脖子咬來，像是要硬生生扯斷他們的脖頸。
林含接住因受傷而變成人形的阿忍，将其放在身後的空曠地方，反身一動，接着迅速拍人臉妖。
妖樹那邊放，他這邊滅，配合的相當默契。
然而妖樹生在陰暗之地下室，心理也不見得多陽光健康，扭曲變态才是正常反應。
眼見着搞不定這難纏的兩個家夥，幹脆動起其他念頭。
林含只覺得上方的天花板在顫動，牆體松動，落下粉灰。
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向下凹陷，幾乎頂破了天花板的水泥，最後，終于露了出來。
阿忍被人面妖給咬傷，正憋屈着不肯說話，聽聞聲響，擡頭一看，瞳孔驟然緊縮。
無數活人倒挂天花板，個個目光呆滞垂頭搭手，臉色青白得跟鬼一樣，一看就是**控的傀儡。
阿忍氣得直罵娘，這特麽都是些什麽事，這妖樹不僅能操縱人面妖，竟還能操縱這些在大廈的活人！
林含盯着這一排排如同雨後春筍般蹭蹭冒出的傀儡，沒有發表任何感想，但他那雙眸卻是冷得可怕。
傀儡不斷向下垂落，越來越低，直到頭朝下落在地面。
他們的臉齊刷刷對準林含跟阿忍這邊，一雙雙眼睛空洞無神一眨不眨，就這樣直勾勾盯着，令人毛骨悚然。
戰況壓倒式的逆轉，氣得阿忍胸膛上下起伏，承擔着他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壓力。
林含嗤笑，“還真不是個磊落的妖怪。”
本以為不會有回應，不料那邊居然怼了回來。
“你們都打上門了，還談什麽磊落不磊落。”
誰也沒想到，這妖樹還是個女的。
林含不理她，扭頭問：“這年頭，妖樹還分男女？”
阿忍一時答不上來，他也不清楚，他不混植物圈。
妖樹受不了被冷落。
“你個小小屍鬼，竟敢無視我！”
林含沒想到她自尊心還挺強，這時候還關心自己無視她的問題，佩服佩服。
“想法這麽多，不如想想怎麽向被你殺害的人贖罪吧。”林含道。
妖樹氣得不清，“去死吧！”
剎那間，傀儡被觸須般的枝條控制，有秩序地朝林含他們攻擊來。
林含不殺生，這是他的原則。
當一衆活人攻擊來時，他只能盡量閃避，饒是這樣，他也面不改色，眼中毫無波瀾，沒有一丁點兒的怯意。
阿忍是個逞能小達人，見林含不動手，又只是避來躲去，就猜出來他有顧慮，就大吼一聲，化成狼身，一下撲倒林含，将他壓在自己身軀之下，幫他承受一部分傀儡的襲擊。
林含微微錯愕，他沒想到這狼崽子也有這麽熱心的時候，不過他向來不依靠別人。
輕手一動，阿忍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開，嘭地一聲撞牆壁上，磕着腦袋發出一道悶哼，便暈睡過去。
林含不急不躁的站起身，悠閑撣了撣身上的泥灰，以無形之力格擋着傀儡的攻擊，那些傀儡被屏蔽在結界之外，張牙舞爪，如論如何都無法靠近林含。
妖樹一見他這樣淡定，又輕而易舉阻止了自己傀儡的攻擊，不禁遲疑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含搖搖頭，“不，我不是東西。”
說完，他忽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立馬糾正道：“我是東西。”
林含：“......”
越說越不對，林含幹脆轉移話題，“管好你自己吧。”
他緩慢擡起手，指尖蓄力，發出奪目金光。
整個地下三層氣壓忽然極速下降，四周的空氣凝結，徒然變冷。
妖樹整個樹枝一顫，她聲音也不禁顫抖，似乎意識到了林含來歷不簡單，也意識到林含打算幹什麽。
她驚恐的問：“等等！你想幹嘛！”
林含微微一笑，不說話。
就在他将要一擊将她虐成渣渣時。
數道金光迅速從他肩頭掠過，緊緊逼向樹妖，氣勢如虹，凜厲至極。
林含眸子一怔，忽而瞪大，正想回身，就見那幾道金光之下，乃是數支羽箭。
樹妖見狀，忙揮起所有傀儡與人面妖的果實為其阻擋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卻還是晚了。
裹着戾氣的金箭狠狠貫穿她的樹身，她痛叫一聲，剎那間，渾身如同蛛網般層層皲裂，裂口發出刺目金光，在暗色之中，顯得格外奪目。
伴随着她的痛苦**，轟地一聲響，樹妖整個爆裂開，剎那間，殘餘樹枝斷節滿地亂濺。
妖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撲街完蛋了。
這時，有一道紅影遮住他的臉，以免他被亂物所擊。
滿視線飛舞的落葉殘渣間，林含徐然側過臉，雙目一緊。
作者有話要說：
某攻表示：我終于出來了！（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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