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面樹18
史建南胸口插/着一把木刀，大片血跡透過衣服滲出來，觸目驚心。
木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了史建南的手裏。
小支瞠大眼睛，“史建南！”
史建南腳下虛浮，軟軟半跪下去，他看着小支說：“別再殺人了，變回原來的小支吧。”
聞言，小支立刻轉頭看向陸離，忿恨地瞪着他，從牙縫間擠出來幾個字，“你告訴他的？”
陸離一笑，“怎麽能說是我告訴他的，這分明是他自己想通了。”
小支心一亂，周圍的傀儡就不受控制，開始波動起來，一瞬間變成群魔亂舞的場景。
史建南握住刀柄的手脫開，垂了下去，他順手撐住地面，不讓自己徹底倒下去。
小支在那一瞬間，想法如同天人交戰，激烈碰撞着。
看見史建南臉色越來越白，血淌出來越來越多，她一咬牙，放棄了操縱傀儡，跑去他身邊。
眨眼間，她就被一陣風給掼上了牆，後背狠狠撞上牆面，發出一道悶撞聲。
小支皺起眉。
林含暗地裏叫苦不疊，這兩人開打了，媽個雞，受苦受痛的卻是他。
陸離掐住林含的喉嚨，手裏的力道讓林含深深懷疑這丫公報私仇。
陸離眼睛微微沉了些，語氣也森冷了些，“小支是吧，我說過，讓你離開他。”
小支咯咯一笑，“你可以再掐得緊一些。”
Advertisement
笑着笑着，她臉也冷下去，“反正，大不了一起死。”
陸離的手順着脖子往上摩挲，溫熱的觸感讓林含渾身戰栗，全身一下起了雞皮疙瘩。
媽個蛋，陸離這王八蛋能不能幹脆點，跟這瘋女人墨跡個毛，快把她撕開他的臉！
徒然，林含一愣。
等會兒，他剛才好像能感覺到陸離的手了，這麽說，小支對他身體的控制削弱了，可陸離好像還沒開始做什麽......
只有......
林含看着半死不活的史建南，難道他受傷，影響了小支？
正想着，臉上忽然一痛，像是有人在拔他汗毛一樣。
陸離捏着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退開。
林含奪回身體的主控權，趕緊摸了把臉，沒見血，就松了口氣，于是擡腿就掃向陸離。
陸離眼也不擡，伸手就捏住林含的腳腕，阻止他這飛來一腳。
“你看你，着什麽急，咱們回去，我讓你慢慢打。”
“慢慢打”三個字，陸離說得非常慢，眼神也滿含暧昧，他說完這句話，林含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林含：“......”
林含聽了想打人。
陸離慢慢放開他的腿，接着說：“先辦正事。”
想着換回身體花式吊打陸離，林含把火氣給憋了回去。
他攥着拳頭，“好。”
陸離撚起人皮，掃量了一下，道：“沒想到這張人皮就是作祟的妖怪。”
說着，他瞥了一眼就快血流而亡的史建南，對林含道：“去，給他止止血。”
林含嘴角一抽，你踏馬使喚人也太幹脆了！
看他不動，陸離擡起頭看了林含一眼，說：“你還想找回身體麽？”
林含手背上青筋都捏出來了，老子就再忍你幾天，到時候打得你跪地叫爸爸！
走過去把史建南翻轉過來，林含正要一把抽/出木刀，結果手剛碰上刀柄，就被灼燙出一個大水泡。
林含：“......”
他怒瞪史建南一眼，“你哪兒搞來這麽小一把桃木劍！”
他現在用着死人的身體，碰不得鎮邪的桃木，一碰就得燙出個大水泡。
史建南張張嘴，有氣無力道：“別人給的......”
林含氣鼓鼓吹了吹指尖的水泡，氣還沒消，想着反正要救史建南，幹脆先拿他出氣，于是捏住刀柄又往裏捅了捅。
史建南：“......”
看史建南疼得快斷氣了，林含暗爽，就着冒出水泡的手，把桃木刀給抽了出來。
史建南這下徹底疼暈過去了。
林含給他用術法止了血，傷口很快就結痂，見他呼吸不再急促，逐漸平緩下來，林含才放心。
陸離這會兒已經把人皮給收了起來，他看了眼沒有生命危險的史建南，道：“再過會兒，鬼市大門就要開了。”
林含道：“既然已經解決了這件事，那你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陸離眨了下眼，一派人畜無害，“履行什麽承諾？”
林含：“？？？”
這是當面耍無賴？？
陸離欣賞完林含變臉，又道：“別急，回去我肯定兌現承諾。”
林含被坑了好幾次，突然開始懷疑陸離，他盯着笑臉的陸離，直截了當說：“我不信你，你現在就告訴我。”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告訴你的，你也敢信？”
林含被這句話堵得一口老血卡嗓子眼。
完全無法反駁！
陸離看林含一副“你這王八蛋說得真他娘的有道理”的表情，十分舒心，補上一句，“你跟着我回去，我親自帶你去找身體，這樣對你也更有保障，不是麽？”
林含成功被陸離繞了進去，他一琢磨，好像是這麽回事，要是陸離這王八蛋敢騙他，他當場就能把他打一頓消氣。
這麽一想，林含覺得自己橫豎不虧，不由喜滋滋。
他咳嗽一聲，強行把暗喜掩蓋在冷臉下面，“那好，我就答應你，反正你也不敢耍什麽花樣。”
陸離微微一笑，不不不，我花樣多着哪。
林含當然不可能聽到陸離心底的話，自我感覺良好的跟陸離呆了一會兒，等到鬼市開門，傻乎乎的他扛着史建南和陸離出去了。
—
兩人回到陸離的房間，已經是清晨，之前被混沌破壞的牆面，也被修好了，房間內的設備也全部還原。
陸離把史建南交給阿忍，就帶着林含去吃早飯。
林含這會兒哪有心情吃早飯，他盯着陸離，忍了又忍，終于在陸離遞給他一個小籠包的時候，開口了。
“你什麽時候帶我去？”
陸離點了點他碗裏，“先吃東西。”
林含那個急啊，但又不想崩人設，雖然人設可能早就在陸離面前崩成渣渣。
他硬着頭皮“嗯”了一聲，嘴裏吃着小籠包，味同嚼蠟。
陸離一眼洞悉林含的想法，嘴角一勾，饒有興致的看着林含吃東西，他吃完，陸離就又給他塞。
吃了會兒，林含就吃不下了，他蹭地一下站起身，冷臉盯着陸離的頭頂，一言不發。
陸離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就是不擡頭，繼續無視，慢吞吞喝着粥。
林含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踏馬不看我，我的話完全接不下去啊！
這不按套路來的操作把林含砸得措手不及，瞪了一會兒，他自讨沒趣，又坐了回去，沖着一邊看熱鬧的老板說：“再來一籠小籠包。”
老板掃了他倆這桌一眼，默默又上了一籠小籠包。
陸離一笑，“多謝了。”
林含莫名其妙，謝個頭，我點給自己吃的。
他搶過來自己吃了，吃飯間，陸離說他去趟衛生間，可很久都不見人影，等林含吃完都不見他回來。
老板等了又等，“小哥，麻煩結下賬。”
林含：“......”
摸出之前打劫張大爺的錢包，裏面只剩一枚一塊錢的硬幣。
老板微笑臉，“你們一共消費十八塊。”
林含：“......”
他一下明白陸離為啥對他說謝謝了。
然後林含在老板店裏刷了一下午的盤子，才抵了十八塊錢的賬。
一離開早餐店，林含氣沖沖奔回古木街77號宅，就見陸離悠哉悠哉躺在椅子上喝茶。
林含正要找他算賬，陸離就慢悠悠道：“後天去給雇主送人皮，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好訂機票。”
話題成功被轉移。
林含道：“身份證？我沒有。”
陸離坐起身，“你現在這個身體怎麽來的？”
林含想了想，“随便挖的。”
陸離：“......”
喝了口茶，林含把莫羊叫了過來，吩咐他去給林含搞個身份證，莫羊被林含坑過，一看他也在，忙站得三米遠。
莫羊離開後，陸離帶着林含去了客房，也就是安置史建南的房間，這會兒史建南已經醒了。
他背靠在床頭，一看他們倆進來，就急忙問：“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陸離道：“你不是想她變好麽，我當然是讓她變好了。”
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話，史建南一下急了，“你把她......殺了？”
陸離笑了，“我是那種看起來就打打殺殺的人麽？”
林含心說，你是。
史建南顯然也是這麽覺得，他道：“小支害了很多人，都是因為我，是我，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陸離對此毫無興趣，只管說自己的，“無論她為什麽變成這樣，你和她都不可能得到饒恕。”
“她現在我已經有安排了，你嘛，有什麽辯解的話，留着和警察說吧。”
史建南：“......”
林含好奇心比較重，他好奇很久了，于是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她變成那種怪物的？”
她是他的妻子，他卻把他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這得多大的仇啊。
史建南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說：“對，是我親手把她種下樹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單元快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