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時清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

就算當時真有那個意思,如今早就換了衣服出了門,公共場合,自然不會再有想法。

易麒這人時不時就會讓他覺得哭笑不得。

方才不解風情,如今後知後覺還如此單刀直入。誰能招架得了。

“……你還是先去跑步吧?”宋時清說。

易麒沒動。他看起來有點糾結,片刻後伸出手,扯了扯宋時清的袖子。

“不跑了,回去了。”他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嚴肅,但臉很紅。

“回去幹嘛?”宋時清問。

“……洗澡。”易麒說。

宋時清沒應聲。他四下張望了一圈,覺得不遠處路燈下挂着的那個玩意兒很像是監控。

一般這種小區裏是很少會有視覺死角的。想要立刻抱一抱他或者親一親他,都不方便。令人難耐。

宋時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手抹了把臉,還是笑了。

“你這個人,要我說什麽才好,”他站起身來,“那走吧。”

回程的路上,易麒一反來時的模樣,變得特別安靜。

他低着頭,步伐也變得穩重,完全不開口。

“怎麽了,又不想回去了?”

“不是,”易麒說話時一直看着地面,“就是覺得……我這個人怎麽那麽尴尬……”

宋時清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挺好的呀。”他說。

易麒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宋時清說,“挺好的。反正我喜歡。”

“……”

易麒臉越紅,宋時清就越想逗他。

“其實有件事,我下午就想說了。”

“什麽?”易麒問道。

宋時清側過頭看他:“我不想住客房。”

易麒又不吭聲了。但他十分明顯的往宋時清的方向靠了過來,還伸手捉住了宋時清的手指尖。

宋時清立刻把手擡了起來。

在易麒有些不滿地看向他時,他把擡起的手掌按到了易麒的腦袋上,然後用力揉搓了兩下他的頭發。

“有點自覺好不好呀,”宋時清無奈,“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易麒重新低下頭:“哦。”

易麒的發絲很細,頭發蓬松又柔軟,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他的手也很軟。雖然看起來并不會顯得過于纖細,但實際握在手裏,柔若無骨。宋時清喜歡牽他的手,把手指插進他的指縫間再收攏,讓兩人的掌心緊緊貼在一起,特別暖。

易麒好像無論什麽地方,都比尋常人來得更柔軟一些。

臉頰也好,嘴唇也好,聲音也好。

宋時清都覺得喜歡。

他不止柔軟,身上還有好聞的氣味。洗過了澡以後,再貼近他的皮膚,就真的能聞到隐約的帶着清爽的香氣。可能是洗發水,也可能是沐浴露。

他的發尾還帶着些許濕潤。當宋時清的手沿着他的後頸指縫插進發絲之間,手背上傳來絲絲清涼。

但掌心卻是滾燙的。

易麒的表情,動作,聲音,都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他看起來如此生澀,卻又懷着熱情。

讓宋時清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開始小心翼翼。

有些事,過于儀式化容易加劇人的緊張感。對第一次而言,最好是你侬我侬情難自禁水到渠成才不容易顯得尴尬。

所以當易麒認真花好長時間洗過了澡,穿着睡衣睡褲帶着一身水汽認真地坐到宋時清面前,告訴他“我準備好了”的時候,宋時清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他有錯覺自己也跟着變成了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面對心愛的人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然後易麒小心翼翼問他:“不做嗎?”

宋時清以往從沒想過,他和易麒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是從抑制不住聲音的笑開始的。

易麒臉紅的要命,在接吻的間隙問他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宋時清沒有回答他。他把他軟綿綿的身子往懷裏摟,親吻他的面頰耳垂和頸項,聽着他逐漸帶顫的聲音,感受從他皮膚傳遞而來的驚人的熱。

然後他隔着單薄的睡衣,握住了他胸口那個挂墜。

“摘掉吧,我怕磕着。”他說。

易麒呼吸急促,閉着眼睛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然後任由宋時清把那玉制挂墜摘了下來,放在了一邊的矮櫃上。

最初時,心理上的快感遠遠大過于生理。

一切都不順利。易麒緊張得要命,崩的死緊,可能是為了舒緩情緒還不停的說話,就像一個最标準的氣氛殺手。

宋時清被他弄得沒脾氣,幾次問要他要不今天先算了,他又不願意。

“我覺得可以。”易麒閉着眼睛這麽對他說。

但根本進不去。

宋時清只能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親吻他的嘴唇和身上的每一寸皮膚,試圖讓他重新變得柔軟。

在這期間,他一直牽着他的手。

那過程十分漫長。但宋時清卻有些樂在其中。

易麒此刻的忐忑,熱情,溫柔,都只因他而起。他皮膚下的溫度、皮膚上的痕跡、破碎的話語和綿綿情意,都只屬于他。那帶來的是一種有別于**本身的,最純粹的幸福感。

“可能會有一點痛,”宋時清在他耳邊小聲叮囑,“難受的話告訴我。”

易麒沒有回話,只是更用力地收緊了攬在他背後的雙手。

宋時清很快發現,易麒的直接和不善掩飾在這樣的時刻顯得尤為可愛。

他在情動時的聲音、肢體、表情,全無克制,帶着顯而易見的甜膩。

宋時清無論問他什麽,他都會應。只是大多數時候,答案被碾得細碎,聽不分明。

“你這裏的隔音怎麽樣?”

他貼在易麒的耳邊小聲問,然後在易麒想要回答時故意用力往裏頂。他對答案不感興趣,他只是喜歡看他在意亂情迷時努力開口卻語無倫次的可愛模樣。

“你的江老師的房間是不是就在下面,”宋時清繼續說道,“你說他會不會聽見?”

然後他明顯地感受到了懷中的人瞬間變得緊繃了起來。

易麒睜開霧蒙蒙的眼睛,咬緊了嘴唇,用力地搖了搖頭。

第二天宋時清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給他打電話的是外送小哥,告訴他昨天訂購的商品已經送到了小區門口,進不來。

這兒的保安好像有些看人下菜。宋時情昨天大喇喇往裏走時完全沒有遭受任何阻攔。

終于把東西拿到手後,宋時清在廚房裏整理歸類到一半,易麒也跑了過來。

“你買了那麽多啊!”

“你下來做什麽,”宋時清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過頭,“走路不難受?”

易麒臉一紅:“……還好。”

宋時清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後笑着重新轉過身去繼續整理:“說得好像我不夠努力似的。”

“不是這個意思啊,”易麒走到了他旁邊,“其實,那個……是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嗯,那就是我不夠小心了。”

“……”

易麒不吭聲了。

宋時清側過頭看他:“中午吃餃子。”

“哦。”易麒點頭。

“去沙發上坐一會兒吧。”宋時清又說。

易麒沒挪步子:“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宋時清想了想:“站着別動。”

他說完走到客廳裏,搬了張帶靠背的椅子,又随手從沙發上拿了個靠墊放在上面。

“坐這兒吧。”他把椅子放在廚房角落,對易麒說道。

易麒老老實實坐下以後,特地清了清嗓子:“感覺有點奇怪,但真的不是很難受。……就,挺好的。現在挺好的……昨天也挺好的。”

宋時清低着頭,一邊整理一邊笑。

“……但是,有一件事,”易麒說,“你能不能別在那種時候提江老師,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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