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最後告訴阮筱雨,自己是要去參加一個遠房表親的婚禮。-

因為做賊心虛,他特地編了一堆輔助用的借口。諸如,雖然一般婚禮不一定非要穿正裝但我這個親戚在喜帖裏特別注明了;我穿所有西裝都不咋好看不過這套至少設計還挺時尚;會那麽着急要是因為之前不小心把這事兒給忘了。

結果全沒用上。阮筱雨不清楚他那些小九九,壓根沒問。她把清洗幹淨又熨燙妥帖的西裝送過來以後只是感嘆了一下,說覺得易麒穿上這一身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糟糕,還是挺好看的。

“從背後看過去腰好細呀,”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笑得很賊,“還挺有曲線美。”

易麒面紅耳赤。然後,他深呼吸,掏出手機哆哆嗦嗦遞到阮筱雨面前。

“幫、幫我拍一張照片,我看看。”

易麒一直覺得自己挺柴的。

作為男性,直上直下是肯定的。而且他身形窄還偏瘦,外加除了跑步外沒有別的健身習慣,就算時不時為了電影進行各類突擊訓練,肌肉依舊只有薄薄一層。他腦補一下,覺得自己大概就像是一根面條。

不說筷子,是因為他天生柔軟。

以往在電影裏見着自己,也只覺得身材普通,整體看起來和那張明顯小于實際年齡的面孔還挺搭。

如今看了阮筱雨給他拍的照片,驚了。

這西服剪裁實在奇妙,不僅顯得腰細,屁股還有點翹。

阮筱雨走前對他說,建議他傳給宋時清看看。

易麒當然是沒好意思告訴她特地要來就是為了穿給宋時清看的。其實,他現在還真有點不敢穿了。

這謎一樣的曲線未免太欺騙人。到時候氣氛情調一切都有了,一扒褲子把屁股也一起脫掉了,多壞興致啊。

憂心忡忡了一陣後,他沒憋住,把這樣的擔憂告訴了宋時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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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清在視頻另一端,懵了好一會兒,開始爆笑。一直到挂斷了通話後,他給易麒發了條消息。

“你平時穿的太寬松了,才會誤以為自己是根面條。”

易麒在驚訝害羞過後又忍不住有一點兒好奇。

“真的嗎那下次你拍張照給我看看吧?”

宋時清回了一串省略號。

易麒永遠學不會矜持。

久別重逢,不瘋一下怎麽過瘾。

宋時清進門後只來得及說出半句話,就被他用嘴唇堵着再也發不了聲了。

他想念他的不止是面容輪廓,還有氣息溫度和味道。他的嘴他的唇他在接吻間歇溫熱的呼吸還有嗓間低沉的笑。

嘗過以後每一寸皮膚都會跟着燒。

宋時清用腳踢上了門後,他們跌跌撞撞移到了客廳,接着又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易麒仰着頭看他時忍不住咯咯地笑,與此同時又伸出手摟着他往自己身上按。

宋時清俯**來親他的臉頰和頸側,然後問:“怎麽沒把那身西裝穿上?”

他說話時氣息全噴灑在易麒的癢癢肉上,逗得他直縮脖子:“有點不好意思。”

宋時清立刻也笑出了聲。

他擡起身,在看向易麒的同時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也會不好意思?”

易麒當然是會不好意思的。他臉皮薄,和他在任何時候都積極主動并不沖突。

“你想看那我今天晚上穿。”

“我幫你穿。”宋時清在說話的同時,解開了他胸口的襯衣扣子。

“嗯,你都脫了我那麽多次了,幫忙穿一下也是應該的。”

他本意只是想講一個冷笑話。

也不知是不是笑點過于尴尬,話音剛落,宋時清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居高臨下,盯着易麒敞開的胸口,微微眯起了眼睛,但并未吭聲。

“怎麽啦?”易麒去拉他的手。

宋時清沒動:“……你沒戴啊?”

易麒不明所以,伸手在自己胸膛附近摸了摸,接着才意識到宋時清所指為何。

他之前送了他一個墜子。

“可我只有一個脖子。”他說。

宋時清聞言看了他一眼,沒開口,也沒動作。

易麒趕緊繼續解釋:“我收到的當天就戴過了,那個挂墜好看是好看,就是和我的玉佩風格太不搭了,放在一起怪怪的。而且兩個都硬邦邦,我怕時間長了會有磨損,就摘了。”

宋時清還是不吭聲。

“……我後來有試着戴在手上,但那個墜子稍微大了一點,老戳着手腕很不方便,所以還是放起來了。”

“哦,”宋時清面無表情點了點頭,“這樣啊。”

易麒再遲鈍也看出他不高興了。

兩人如今的姿勢有些暧昧,氣氛卻已經全然不是那麽回事。易麒想要挽回,扭着身子坐了起來,看着宋時清。

“我很喜歡的,真的,”他一邊說一邊拉住了宋時清的手,“我收藏得可好了,還每天都拿出來看一看。”

宋時清看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問道:“那為什麽不戴?”

易麒有點無語。理由他剛才明明都說過了。

“……我怕碰壞啊,”他耐着性子再次解釋,“和玉墜挂在一起風格也不搭。”

宋時清移開了視線,然後點了點頭:“也是。”

他說完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上衣。方才易麒拽着亂扯,把他的領口折騰得很不整齊。

“我先去把東西放一下,”宋時清說着,向門口的行李箱走去,“今天時間有點緊張,晚上你叫外賣吧?”

易麒皺着眉頭看着他的背影,遲疑了片刻後起身跟了上去。

“真的不高興啦?”他問。

“沒啊,”宋時清提着箱子往樓上走,“你這不都有理由麽。”

但他明顯就還是不高興了呀。易麒琢磨着,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小孩子脾氣,不講道理。

理智知道應該哄一哄,但心裏又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做錯什麽。于是憋了好一會兒後,易麒還是忍不住再次為自己申辯了一下。

“你也沒說希望我戴着呀,”易麒說,“你要是提前說了,我肯定換上。”

他說完,就看見宋時清提着箱子想要進他卧室隔壁的客房。

“你怎麽這樣啊,”易麒立刻拽着住了他,“你以前都是睡在我房裏的。”

宋時清回頭看向他。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後,宋時清移開了視線,接着轉過身走進了易麒的房間。

易麒總算是滿意了一點兒。

他在宋時清安置箱子時,跑去床頭櫃前,從裏面拿出了那個被他珍藏在盒子裏的挂墜。

“喏,”他把挂墜套在了脖子上以後轉過身去,“戴上啦。”

宋時清擡頭看了他一眼,接着繼續低頭整理:“不覺得放在一起很不搭麽。”

“本來就不搭啊!”易麒跑到他身邊,蹲了下來,“但你喜歡我就戴呗。”

“把你的寶貝玉墜子磨壞了怎麽辦?”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辦啊?”易麒無奈極了。

他覺得宋時清話裏有話,但又不肯明明白白說出來,讓人很煩躁。

宋時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垂着視線,舒了口氣。

“沒事啊,你摘了吧。省的真磨壞了還怪我。”

易麒愣了一會兒,總算明白過來了。

“你是不是又在吃醋?”

宋時清動作一頓。

“沒有,這是兩回事。”他站起身來,出門後往樓下走去。

易麒又在原地蹲了一會兒,接着也站起身來,把脖子上的玉墜子摘了下來,放在了床頭櫃上。接着才跑下了樓。

他不吭聲,故意往宋時清面前擠,逼着他把視線落在自己胸口。

在注意到他脖子上只剩下一個挂墜以後,宋時清的表情果然有了變化。他眼神閃爍,一時間也分不清究竟是在高興還是在不好意思。

“如果希望我這麽做,你直接告訴我不好嗎?”易麒說。

宋時清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真的沒有在吃醋。”

“我覺得有點奇怪,”易麒說,“你剛才不高興,到底是因為我沒有戴你送我的東西,還是因為我戴着江老師送的挂墜?”

方才才有所緩和的宋時清聞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接着搖了搖頭:“我沒有不高興。”

易麒的耐心終于用完了。

他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轉過身去走向樓梯:“随便你。”

五分鐘後,他就後悔了。

冷戰是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的。雖然不知道宋時清到底在別扭什麽,但易麒還是希望兩個人能開誠布公地好好交流。他們以往每次有不愉快,都能很快和好如初,不就是這個緣故嗎?

遠距離戀愛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面,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多不值得。

想通以後,易麒剛想起身下樓,房門被敲響了。

宋時清敲過門後也不等他應聲,便已經走了進來。見易麒躺在床上,他猶豫了幾秒後走到了床前,坐在了易麒身側。

還拉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他說,“是我無理取鬧,你別生氣。”

易麒立刻跳了起來。

“你告訴我,”他看着宋時清的眼睛,“你到底在想什麽?”

宋時清回避了他的視線。

他看着易麒放在櫃子上的那個玉墜,然後問道:“……你不把它收收好嗎?”

易麒下意識回道:“我還要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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