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的城03

顧暮寒接到母親身體抱恙的電話,沒有等到杜念她們回來,便與慕鴿說了一聲,匆匆往家趕。

“暮寒,你回來了。”

從顧暮寒有記憶起,就一直在顧家做事的李嬸看到顧暮寒回來,急忙上前。

“李嬸,我母親怎麽了?怎麽就突然暈倒了?”他說着就往樓上走,不過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門沒關,腳步頓了頓,推開了進去。

“父親”

書房裏,顧海明正全神貫注的再看一盤未完的棋局。

“你姐姐決定和你姐夫離婚,你既然在北城,就去看看吧,你母親年紀也大了,你們就不要再讓她操心了。”顧海明說完,便又繼續研究那未完的棋局去了。

“我知道了。”

顧暮寒說完,就徑自走出了書房。

顧暮寒有一個35歲的姐姐,因為出生在夏季将要結束的時候,起名就顧晚夏,而他出生在寒冬臘月的傍晚,就随了姐姐起名字的樣式,起名顧暮寒。

她這個姐姐雖然出生在夏季結束的時候,但是性格就像盛夏的驕陽一樣,火爆,執着。

結婚的時候一意孤行,離婚的時候也是果斷決絕。

“母親。”

顧暮寒敲了敲門,房間裏的李嬸就給她打開了門。

“我還正和夫人說,一會你就要來看她了。”

“我去書房了一趟。”顧暮寒說着坐到了康蘭的身邊,“身體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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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就是在房間裏待久了,一時氣悶。”康蘭看着自己的兒子,笑着勸慰。

“那夫人,我去給暮寒做點東西去。”李嬸看着康蘭的神色比着之前好了許多,便開口說道。

“去吧,他啊,每天在外面跑,肯定還沒有好好吃飯。”康蘭看着自己的兒子,又想到了之前打電話告訴她要離婚的女兒。

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她這女兒倒還沒有兒子讓她省心。

“我也想了,淺歌才走了一年,至于你和蘇蘭,是我有些急了,如果你不想也罷,我去和老爺子說,顧家的孩子又不是你一個。我從來也不求你和你姐姐要怎樣有出息,你們高興就好了。”

想着自己的女兒要離婚,兒子想要結婚的人又不在了,康蘭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戀愛結婚都太想當然。

“姐姐那邊我會去和她談談以後準備怎麽辦。”

暮寒的性子,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嘴上不說,心裏卻都有,知道做事的分寸。

“暮寒,這人啊,有些事情,得償所願不如陰差陽錯。”

“我知道,你也早點休息,我今天不走了。”

顧暮寒吃完東西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睡覺前,準備打個電話問問慕鴿在醫院的情況,拿起手機,才想起他還沒有慕鴿的號碼。

顧暮寒閉上眼睛,離開醫院的時候,慕鴿說的話又浮現在了腦海。

“顧暮寒,我現在有比婚姻大事還重要的事,等我忙完了,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改變主意,我們就試試吧。”

“好。”

當然他很清楚,慕鴿說這話不是因為突然愛上了他,愛無法僞裝,也無法掩飾。

就像他回答好,也不是因為愛上了慕鴿。

快要出院的時候,慕炤拎着水果與鮮花出現在病房的時候,慕鴿正在拿着醫院病房裏的有關心理健康的雜志看。

“你的電話打不通,聯系上你還真不容易。”

慕炤的說話的聲調上揚,表示他心情還不錯。

慕鴿想了想,也猜到了一些,現在能讓他高興的事,大概就是蘇蘭不會顧暮寒結婚的事了。

“手機丢了,還沒來得及買。”慕鴿回應說。

“是那天晚上丢的吧。”慕炤坐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那天我看到了,你替顧暮寒那小子擋了一刀。”

“原來那天堂哥也在啊。”慕鴿表現的有些詫異。

“我看那天顧暮寒挺擔心你的?而且我原本昨天準備過來的,不過看到他來看你,就沒來打擾。”

“不知道你和蘇小姐怎麽樣了?”慕鴿想起來,慕炤最終的目的是要蘇蘭和她結婚。

“她父親最近身體不好,就把婚禮推遲了,有什麽問題嗎?”慕炤眼神一眯,若有所思的看向慕鴿。

他只是讓慕鴿牽制住顧暮寒,慕鴿為什麽會問他蘇蘭的事情。

“沒什麽問題,伯父與伯母最近還好嗎?”

“他們能有什麽事。”慕炤話一落音,随即明白過來慕鴿的意思,接着說“四嬸應該告訴你了,大伯也不同意了,你母親的事有些難辦。”

“什麽難辦的事能難倒堂哥,我聽四嬸說,你從大學畢業就進了蘇氏。”

慕炤似乎根本不在意慕鴿說了什麽。

他看着慕鴿說,“當然,雖說難辦,也不是不可以,現在社會不都崇尚科學,大伯應該也是被什麽小人忽悠了。回來我再給大伯溝通溝通。”慕炤說話時态度很誠懇,慕鴿差點就相信他了。

“那就麻煩堂哥了,至于顧暮寒,我聽說這兩天她母親的身體不太好,人啊,年紀到了,特別是自己有些頭疼發熱的,都容易想多,顧暮寒也是二十七八的人了,除了應付他父母,恐怕他也沒什麽多餘的心思在我身上。”

“沈淺歌不在了,顧暮寒總會有下一個結婚對象,你可以讓他把你作為考慮對象的不是嗎?你們女人對這些事不是向來很拿手的嗎。”

“我之前忘了問堂哥,為什麽要顧暮寒愛上我?難道蘇小姐喜歡移情別戀喜歡上他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肯定會幫堂哥。”慕鴿說的認真。

“我記得小時候你也說過這樣的話。”慕炤眼神一閃,看着慕鴿說。

畢竟是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長大的丫頭。小時候無論幹什麽,慕鴿總是喜歡站在他這邊。

“小時候堂哥不也總是護着我。”帶着一絲喟嘆,慕鴿說道。

“你母親的事,等你出院了,就回洛城去辦吧,大伯那邊我來說,至于房子和地的,你想要就要靠你自己了。”慕炤像是想起了兒時相處的時光,說話的時候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思。

“我知道,謝謝堂哥。”

杜念下班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病房垃圾桶裏倒着一捧鮮花,進去病房裏還有一絲殘留花香。

“是誰過來了?”杜念看到窗戶開着,将儲顏送來的飯放在桌子上,徑自去關窗。

正在畫設計稿的慕鴿,聞言擡頭說“我二伯家的堂哥。”

“你堂哥啊,不過花為什麽在垃圾桶裏啊。”

“我對花過敏。”

“有嗎?以前不記得你有這個毛病啊。你是不是不喜歡你那個堂哥。”

“對他送的花心理性過敏。”

“還有這病?”

“有啊,一個精神病專家診斷的。”

“你還認識精神病專家?”

“認識啊,你有需要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你才需要呢。不過你這設計很趕嗎?抱病還要工作。”杜念瞅了一眼慕鴿的設計,眼神示意她收工,要吃飯了。

“對了,儲顏的感冒怎麽樣了?”慕鴿拿起筷子問。

“能怎樣,熬呗,又不能吃藥,說是對胎兒不好。”杜念一邊說着,一邊吃着飯,眼睛時有時無的看着一旁的手機。

吃完飯後,慕鴿神色有些倦怠的說,“今天你就早點回去吧,醫生建議我培養一下午睡的習慣,說是有利于身心健康。”

“還有這說法,那我要不要也陪着你午睡一下。”杜念收拾着東西說。

“不用了,你要睡的話就回家睡,省得在這說夢話,大喊大叫的。”

“哎呦,說夢話的是你吧。”

杜念沒好氣反駁。

“恩……”

看慕鴿嗯了一聲之後,沒了聲響,杜念給她蓋了蓋被子,小心的走出了病房。

口袋裏的手機一震動,杜念拿出來一看,眼神微變,手機振動着,在鈴聲響起的時候,杜念接通了電話。

“喂”

“杜念,我可能要去北城一趟。”

“……你來北城幹什麽。”杜念的語氣一點都不好,杜念并不想這樣,如果她能對他狠心,就好了。

杜念說着話,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腳下的步子跨的大了起來。

“慕鴿在北城對嗎?”電話裏,楊凡肯定的說。

“你怎麽知道?”杜念腳下的步子一停,語氣裏帶驚訝。

慕鴿來北城才沒多久,為什麽遠在海城的楊凡就知道了。

電話裏,楊凡語氣頓了頓,說道“我說過,我只是幫忙要找她的人。”

杜念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語氣,“要找她的人,是不是就是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

現在的慕鴿與三年前相比,眼裏沒有了一絲生氣,即使笑着,眼底也是一片灰色。她就像一個演員,在她們面前,扮演着配合她們的自己。

沉默了片刻,楊凡說,“……很多事不能用是非黑白簡單界定的。”

“楊凡……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杜念挂了電話,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醫院門口的公交站的長椅上。

楊凡是杜念高中時候的家教老師,那時候楊凡是一個大三的醫學生,陰差陽錯的被朋友介紹給杜念當家教老師,後來,像老套的愛情故事一樣,杜念喜歡上了楊凡。

在楊凡大四即将畢業的時候,杜念給楊凡告白,楊凡拒絕了。

那時候杜念已經上了高三,性情突然改變,開始逃學不上課,過年的時候,楊凡又突然找到了她,接受了她的告白,但是要她保證,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杜念高興的心花怒發,即使楊凡說,不想耽誤她學習,高考之前不要見面,他也一口答應,反正高考之後的時候長着呢。

只是高考之後,杜念并沒有等來楊凡的默默情深,而是一個分手電話,楊凡要去海城了,一個和北城隔着幾千裏地的城市。

那時候杜念學的地理還沒有忘記,能清晰的記得,中間隔了幾座城市,幾座山,幾條河。

後來杜念才知道,楊凡之所以答應自己的告白,是受自己的父母所托,只是希望她能好好考學。

杜念以為從今之後不會再和楊凡有任何的聯系,但是半年前,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電話。

是楊凡。

但是卻是為了與她失去聯系很久的慕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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