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挂了電話後,褚雁羅靠在椅背上,有些出神。
作為當初父親手下的得力下屬,文敘東做事向來小心翼翼,只有在當初他的兒子文淵重病時才慌了手腳,之後雖然锒铛入獄,但他的新東家張豐垣在這幾年內想盡辦法将他撈出來,重新收回自己組織內。
褚雁羅怎麽說也是和文敘東打過交道的,他知道文敘東愛妻疼子,因此在文敘東進去以後,他便把文嫂和文淵全部接到自己身邊來,明面上說是照顧,實則一直派人盯着他們,無論文敘東是過來跟妻兒見面,或者只是遠遠看一眼妻兒,他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做好準備。
當然,文嫂和文淵待在他這裏的事,張豐垣一定知道,所以張豐垣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止文敘東找妻尋子,可惜文敘東不是他所想的那種會為了目的不顧一切的人,他還有妻兒需要顧及,一旦要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他一定會避開張豐垣所有眼線,哪怕僅僅去見一面文嫂或是文淵,算是給自己的安慰。
所以文敘東的出現,表明近些年來只敢待在幕後蠢蠢欲動的張豐垣終于要有臺面上的動靜,褚雁羅說不準他們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但憋了這麽久,張豐垣不會只甘願吞下其中一條毒品市場,或許是在為不久之後的海上拍賣會做準備。
拍賣會背後的那物件,最後必定會落入褚家手裏,可不是他能随随便便打主意的。
常曼在武館舒舒服服待了一天,傍晚時分,本來要送他的方恒衍收到一條消息,臉色突變,慌慌張張就走了,讓常曼自己打個車回褚雁羅那邊去。
常曼不知道方恒衍那裏發生了什麽,但他很少看到大師兄這麽難看的臉色也就沒有多問,自己走到武館門口準備打車。
落在最後的常遠國關上武館門,站在常曼身邊重重的咳嗽一聲,沒好氣道:“方恒衍幫你找的什麽工作?怎麽還晚上出去?別是什麽不正經的工作吧?”
“當然不是……”常曼在腦子裏搜索了一個字,脫口而出,“就給人站崗的!”
常遠國哦了一聲,追問道:“單位在哪兒?”
常曼眨着眼睛真誠地說:“爸,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臭小子。”常遠國啐了一口,恨鐵不成鋼地戳戳常曼的腦袋,“自己注意安全,聽見沒有?”
“得咧老爸,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兒中午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常遠國到底心疼兒子,不放心的叮囑兩句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常曼心裏松口氣,生怕常遠國還要不停問下去,他話一多,直接把自己給賣了。好在常遠國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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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門口随意攔下一輛車,朝小區奔去。
一路無言,付了錢後,常曼在小區門口下車,大概是褚雁羅為了方便常曼進出這裏提前跟保安說過什麽,保安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直接放行。
常曼走到半路,忽然察覺到和不久前十分相似的視線,只是這一回的視線像是多了好幾道,非常奇怪。
他又狀似什麽都沒發現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轉身,目光犀利地看向身後的幾個人。
跟蹤對象冷不丁給他們殺了個回馬槍,幾個人皆是怔在原地,其中三個之前被常曼打過的保镖很快回過神來,淡定地向常曼揮揮手打招呼,另外三個人目瞪口呆,一臉懵。
“常先生,呃……您不需要這麽警惕。”曾經被常曼踹過臉的保镖道,“這幾個是先生增派過來的,都是自己人。”
常曼頓了頓,倏地幽幽道:“先生為什麽要派你們來保護我?”
六個人:“……”
常曼目光如炬,“他有跟你們說什麽嗎?”
“常先生,先生只是擔心您的安全罷了,如果您覺得我們礙事兒了,我們這就走。”新來的人說完這話,推着其他人迅速消失,連常曼跟在後面叫了好幾聲都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太奇怪了!
如果說之前那幾個保镖是因為褚雁羅不知道他是個練家子所以想護着他,那現在是怎麽回事兒?褚雁羅不可能無緣無故派這麽多人過來,難道和他需要自己幫的忙有關?
常曼帶着滿心疑惑上了樓。
這股疑慮到吃完晚飯的時候都沒打消掉,而且在常曼心底越紮越深,等文嫂收拾好東西回了房間以後,常曼還是鼓着膽子,将正要邁步上樓的褚雁羅攔了下來。
褚雁羅神情不變,“怎麽了?”
常曼突然不知道從哪開始問起,吞吞吐吐半天,最後還是拐彎抹角地說:“二當家,我覺得我不太需要您請過來的人保護。”
先不說他們的目的是監視還是保護,那群人的武力值還沒自己高,人多又能怎麽樣,常曼照樣吊打全員。
“以防萬一。”褚雁羅說。
常曼逮住機會,“什麽萬一?”
褚雁羅沉默半響,說道:“萬一你會被想進褚家門的人綁起來教訓。”
常曼:“???”
常曼覺得褚雁羅在忽悠他,更可怕的是,他覺得這個理由居然還說得通!
不說五六頁厚厚的名冊,就褚雁羅這身份,這地位,完全是GAY圈一塊公開的肥羊肉啊!常曼再能打,雙拳難敵四手,十個以內的人他還能應付,一旦人數大于十,到底誰能打得過誰,那可就說不準了!
況且明裏暗裏向褚雁羅示好的人可遠遠不止這個數!
雖然他依舊覺得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褚雁羅已經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問下去,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不能這麽說,起碼跟在常曼身後的六個保镖算是沒了什麽蹤影,或許是褚雁羅跟他們說了什麽,導致那六個人如今完全藏匿在黑暗中。
這件事算是一個小插曲,常曼雖然還帶有對褚雁羅的懷疑,但這股疑慮很快被常曼扔在腦後,無暇顧及。
因為大師兄失聯了。
剛開始常曼也沒太在意,他只知道大師兄好幾天不出現在武館中,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樣的情況非常普遍,有人還會突然出差直接一兩個星期都不見人影,三四天又算什麽?
直到幾天後柳玉風風火火地過來吵着要見方恒衍,常曼才從柳玉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
得到回答後,柳玉一頭怒氣被澆了個透心涼,愣愣地問:“他不在?”
“大師兄好幾天都沒來了。”常曼仔細想了想,回答。
“沒聯系過你?”
“沒啊,這幾天大師兄一直沒來武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常曼突然眼角一跳,“柳哥,你什麽時候和大師兄這麽熟了?不是說只是見過一兩面嗎?”
柳玉整個人一僵,幹咳一聲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常曼:“真的?”
柳玉:“真的。”
常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柳玉。
僵持一分鐘,柳玉再也受不住常曼的視線,舉起雙手,投降坦白道:“好吧,我承認,我和他只是純潔的pao友關系。”
常曼:“…………”
都他媽pao友了哪裏純潔?!
還有,你倆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