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下。

衆「人」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你們可有進入欽天監,找出施咒作法之人?」他又問。

朱将軍将杯中已經失去酒香的液體倒掉,李副将執起酒瓶,再度幫它斟滿。

「進是進去了,不過裏頭真的亂七八糟,貼滿各式各樣的符,有陰符、陽符,還有一些旁門左道所用的符箓,讓俺的頭都暈了,就不信這種欽天監真能幫你們皇帝上觀天象、下測地勢,還要占蔔國運。」

「末将也跟将軍一樣,進去沒多久便退了出來,什麽人也沒看到,不過可以确信最後消失的地點就在欽天監。」李副将信誓旦旦地說。

容子骥将杯中的酒一飮而盡。「欽天監監正李淳豐……此人最是可疑,看來得要去會一會他才行。」

他想起師父王朔生前曾經說過,就在二十多年前,他與李淳豐原本是同門師兄弟,也是知己好友,可是兩人為了競争欽天監監正一職,這段同門情誼也跟着出現裂痕,更沒料到對方生性陰險,把他鬥垮之後,甚至還想置他于死地,以免他還有翻身的機會,他為求自保,只得詐死,然後連夜逃往昌州府,之後才有機會與父親結識,自己更拜其為師。

盡管師父也說過不再計較當年的事,但是容子骥卻一直謹記在心,若是李淳豐好好當他的欽天監監正便罷,要是起了異心,試圖對皇上不利,容子骥将會代替師父清理門戶。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李淳豐是皇後娘家的族人,皇後稱其為表舅,和這幾天夜觀星象的結果,很難不令人産生聯想。

「對了,那位姓程的姑娘朝你們撒了鹽米,真有那麽難受?」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朱将軍橫眉豎目地回道:「這還假得了嗎?那種滋味恐怕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難受,這會兒還渾身刺痛,那丫頭究竟是施了何種法術?以後俺還是離那個丫頭遠一點,真是太危險了。」這世上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末将也很意外,不過區區鹽米,按理說傷害不了咱們,那位姑娘究竟是何來歷?」李副将困惑地問。

容子骥露出深思的表情,下回若再遇到,得要問個清楚。

見容子骥又悶不吭聲,朱将軍氣呼呼地數落。「怎麽不把話說完?你這臭小子又想故意吊人胃口了嗎?」

容子骥用袖口掩唇,打了個呵欠。「已經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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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朱将軍瞠大像銅鈴般的雙眼,心想自己該不會漏聽了哪一段?

容子骥起立轉身,鈴兒連忙提着燈籠跟上。「你們辛苦了,都下去歇着吧。」

「歇什麽歇?!咱們已經死了,早就歇夠了……」

「侯爺只是累了。」琵琶幫腔。

朱将軍哼了聲。「不用替他說話,那臭小子從小就是這樣,誰都不相信,有事也不會說出來跟人商量,就一個人悶着、憋着,早晚會生病。」

琵琶柔媚地笑了笑。「可是朱将軍和李副将還是願意跟在侯爺身邊,甚至放棄報仇的念頭,一待就是這麽多年,妾身真的很佩服。」

「不必灌俺迷湯!」朱将軍沒好氣地斥道。

「唉!」李副将感慨良多。「要是走得了,早就走了……」

朱将軍也跟着嘆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妾身告退。」說着,琵琶便留下兩個大男人去長籲短嘆。

「将軍,你說地府的陰差為何遲遲不曾前來緝捕,該不會是忘了咱們?」李副将可是一直防備着。

朱将軍索性将整瓶酒拿起來聞,已經有了醉意。「忘了咱們最好,俺還不想去投胎……至少也要看到那個臭小子娶妻生子,俺才會甘心……真是好酒……」

「末将也是這麽想。」它們心裏真正放不下、無法去地府報到的原因,早已不再是國仇家恨,而是三郎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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